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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盲途-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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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侄女是家姐的孩子,那个与自己分享了一半血脉相似面孔的女子,有着与自己截然不同的性情与命运,在某件事发生过后,她坚持要自己的孩子去学医。
  女人在某些方面的直觉实在精妙而不可言。
  左森眯起眼睛,阳光下,十九岁的少女从走廊缓缓走下来,身边的男人似乎是她的老师。因为少女的身体一直微微向前倾,后脊紧绷,典型的聆听姿态,更为直白的是她注视男子充满仰慕的目光里,却又带了点敬畏。
  他微微一笑。
  那应该是个颇受欢迎的老师,在穿过走廊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不断有女生向谈话的二人打断告别,男人微笑着一一目送,停留在谈论中的手势衬着夕影,似是抽象的隐喻。
  温文儒雅的气质,修衬得体的衣装,再加上适当的眼神交流与音色的掌控,轻易就可以赢得好感与尊敬。
  遑论少年人,这是社会人都难以抵挡的伎俩。
  他听见女孩儿与老师告别的声音,简直像是雀跃穿过鲜花河谷的稚嫩小鹿。
  老师再见。
  他换了一副笑容迎上去,拿过孩子手中的书包。
  “这星期只带书包回去?”
  “这星期有同学聚会,妈妈还要给我买新衣服呢。”
  女孩说着,突然拉拉左森的袖子,掩不住兴奋:“森哥,那就是传说中隔壁院的镇院之草。”
  “谁?”左森皱着眉,一时没听清少女口中的称谓,然而很快明白。
  “那个老师?”
  “他可厉害了!”女孩叫起来,“第一天来上课的时候,有女生直接向他送了花!我们听他上课,都在下面被迷得死死的,听说他在英国留过学,上个月还收到过留学生写给他的情书!这学期他在我们这儿开通识,我好不容易才选上他的课!”
  左森只是笑,“我不记得你母亲赞同师生恋。”
  “你不要乱说哦!我男朋友要是这样我妈一定开心死。”
  他不置可否,抬手准备把车门关上,便看见那个男人在暮光里低着头走,忽而毫无征兆地回望。
  四目相接。
  左森朝他微微点头,算是致意。
  那人一愣,接着嘴角缓缓泛起笑意,恰到好处的得体。
  无可挑剔的完美。
  晚饭的时候他是所有下班回家的倦怠上班族的一员,深陷沙发与电视,荧屏一端是近来在本市轰轰烈烈进行的拳击比赛,肌肉健硕的选手在屏幕上挥动手臂,眼神犀利。
  他听着厨房里的煎炒烹煮,昏昏欲睡。
  “听说你又回去了。”
  女人走上前,手拎着半瓶酒。
  “我只是在休假,没有正式离职。”左森抬了抬眼。
  “案子危险?”
  “不算是。”
  西区丧命近二十条人命,只是一日不见报端,便有一日安稳太平。
  女人看着他,同样的血脉勾勒出的面庞有相同的神情。
  “如果你想换生活,可以随时告诉我。”
  不无同情的,她握住了弟弟的手。
  “我们还活着,我们就要向前走。她选了一个不可更改的选择,你无需为此把自己困住。”
  左森无言。
  “我不知道。”他哑声。
  “有时候我竟羡慕她,落落拓拓去死,仿佛一声门摔在了所有人的脸上,败局从一开始就决定,她提前退出,没人知道牌底是什么,因而反成了胜利者姿态。她之前一直不愿与我育子,只怕是不想让子嗣重蹈覆辙。她比我知道,这世上最大的福祉,就是不存在。”
  “你不能这么想,”女人听了眼眶湿润,她握紧他的手,像是抓住下一秒就要飞走的枯草,“你还有我们,我们爱你。”

  篇·逐猎

  拳王死了。
  坐在疾驰往现场的车上,左森一边吃着早餐三明治咖啡,一边打开当日的早报,拳王之死的报道炸弹一般占据头版头条。
  现场惨不忍睹,死法令人发指,幕后凶手何许神圣竟使当季大满贯拳王命丧浴室!警方沉默至今是否不作为!?
  “这帮记者是不是有病啊?”袁峰骂道,“离报案才他妈不到半个小时!”
  “这拳王是本季大满贯选手,击败上季东南亚拳王狮虎,如今看他一场比赛要烧八千块。”左森啜着咖啡。
  “你还关注这个?”搭档一脸不可思议。
  他晃了晃报纸,“这上头写的,以炒作为目的,这些信息就会有百分之六十的可信度。”
  “能获得你的可信度真是不容易。”袁峰啧啧。
  没人回答,他们遇上了交通阻塞,四车道的高速公路,像是一片静止的停车场。
  “让我猜,这条路上一定聚满了全城的记者。”袁峰大大咧咧的,把座位往后调了调,换了一个舒服的驾驶姿势,他不知动了那根心思,转过头突然对左森说。
  “能跟我聊聊黑色圣婴的案子吗?”
  左森眼皮一跳,“你要聊什么”
  “多了,方法,动机什么的。”袁峰看着他,神情里写满了与对话不相称的好奇,“也许能想到什么呢?”
  没想到,搭档的表情瞬间跌入冰窟。
  “我不觉得这是一件值得闲聊的事情。”
  “什么?”袁峰被当头浇了一盆冷水,不解。
  “那件案子现在被封锁,我有保密的义务。”
  “为什么?”
  “现在离犯罪现场还有3公里,别再说话,”左森打开报纸,像是笃定了不会再多说一个字,“不然我不介意一会儿你徒步走过去。”
  当然新闻报纸也有某些方面是不会夸大的,譬如,竭尽全力描写现场的触目惊心。
  有所耳闻的会想起莫格街,惨死的母女被撕裂喉咙,尸体头朝下塞在烟囱里。而现场也几乎是一副如同嗜血的大猩猩肆虐过的修罗场。鲜血喷溅满墙,血液分析的试验场,沾染血渍的顶灯投射出的光,都隐透着血色。拳王的脑袋几乎被砸成了一个饼,露出断裂的颈骨皮肉,破碎的颅骨和脑组织在重力的击打中飞溅在地板上,部分已随着浴水被冲走。
  电视镜头前摄人心魄的健美躯体,浮着一层死亡所独有的苍白。
  进现场前他们被要求穿上特制的隔离服,流泻的浴洒被关上后,空气中渐渐升腾起浓重的血腥,和隐约的刺激气味。
  “是□□。”欧文说道,“在现场发现了含氯清洁剂和洁厕灵的瓶子,不排除故意人为的可能。”
  现场没有凶器。
  “地上被冲洗的干干净净,只能指望墙上的血迹了”欧文哀叹,“这人把他的颈椎都被砸碎了。”
  偌大的澡堂,十二个洗位,没有一个目击者。
  报案的是拳王的经纪人,她在拳王入浴五个小时后仍不见对方出来,打发保镖进去看,这才看到尸冷的拳王。
  根据经纪人的证词,拳王最近正为参加国际比赛筹备,预选赛结束后,拳王惯常在赛场的浴室洗澡。然而坊间自然有关于拳王的隐私八卦,关于这位英雄的独特癖好。说拳王只在清场过后的浴室里洗澡。甚至所有的保镖皆在浴室的大厅里等候,不被允许靠近。
  这也导致了命案发生时没有一名即时证人能够提供证言。
  现场像是一只得意洋洋游走的兽,炫耀着这个曾经以暴力和凶悍称霸的男人如今成为了死亡的猎物。
  “大厅里面有一个监控摄像头,”袁峰说,“已经派人去调录像了。”
  “现场收集到了几枚脚印,正在取样准备做比对。”
  左森转身向外走,毫无征兆,袁峰一惊,急急跟上去。
  “去哪儿?”
  浴室与大厅相接的地方有一扇不起眼的门,推开之后是细细走廊,深处右拐,开门,一间摆放满了清洁推车和扫除用具的房间,无声的看着他们。
  袁峰看着左森低下身,在房间里不断翻找着,又似乎在确认什么,直至突然——
  “救命……”
  微弱的呼救声,隐约翕动。
  袁峰听见子弹瞬间上膛,左森持枪扫视左右,干净利落,听得那猫儿一般的呼救声又响了一次,这才确定声音来源。
  他像是浑然忘却搭档的存在,兀自向声音方向靠近,房间最深处的一辆清洁车颤动不止。左森上去掀开外面罩着的帆布,只见一个满面泪水的女子蜷缩在垃圾袋里,她全身几乎□□,只一件男士衬衫潦草遮掩,目光惊栗地看着警探手里的苍白灯光。
  她的怀里,抱着一个溅满血浆的灭火器。

  篇·逐猎

  大众的想象力总是惊人的。
  第二天的早报全是围绕着已故拳王沐浴的隐癖的八卦新闻竞相讨论起来。命案唯一直接的目击者,是一个十九岁的雏妓,比赛开始前就被拳王相中,按约在拳王沐浴时间潜进去,避开保镖与经纪人的耳目,与之一度春宵。
  岂料登堂入室,正巧撞见拳王的脑袋被人砸成稀烂的画面。
  亦有甚者已然勾勒出一幅肝肠寸断的爱情谋杀出来。
  然而自从清洁车里被救出来后,女孩就表现出过激的惊吓反应,至今未能向警方提供证词。
  也有证人认出,雏妓披在身上的衣服来自拳王的死对头,约翰。
  “我们有理由相信凶手就是约翰!”
  镜头里,已故拳王的经纪人泪洒现场,并和家属一起表示要敦促警方及时将凶手缉拿归案。
  “你觉得怎么样?”
  晚间新闻的报道被左森摁灭在手里,袁峰看着自己向来表情贫乏的搭档,浑不知他脑袋里在想些什么。
  血衣的确是约翰的。而约翰是上个季度排名仅次拳王的新人,曾连续夺得三个大满贯。和拳王一样,他们都是此次竞争国际比赛的选手。
  坊间传闻约翰对拳王其实极为不满,面上虽是个礼貌恭谦的后辈,背地里却经常污言恶语。甚至说拳王为了塑造其美型躯体,不惜用重金做手术在自己引以为傲的胸肌下塞乳胶,免得天命之后肌肉迎来不可避免的衰老萎缩。
  更要命的是,在现场确实发现了约翰的脚印。
  传奇拳王的惨死,理所应当的朝着仇杀的方向走去。
  “认知能力低下。”六字结论。
  “永远在第一时间接受最容易接受的结论,相信的永远都是可信的谎言。”
  “你也别太苛刻,”袁峰笑,“警方给外界的信息就是这么多。而且他和拳王是死对头,第一时间被怀疑也是正常的。”
  “约翰今天来了,全程大吼大叫,只骂警察愚蠢抓错人,他坚持称自己发现拳王时他已经死了,可是问他衣服的去向他又说不清楚。这傻子,社会舆论完全能依据这一点就定他死罪。他还不知道自己给他的律师捅了多大的篓子。”
  左森不说话,他还在翻着之前的卷宗,某一时刻起西区的命案戛然而止,再也没有收到任何有关莫名猝死的报案。
  仿佛就此收手。
  “你在想什么?”
  而左森知道对方并不是那么轻易收手的人。他或者正从他的试验中提炼一场极具迷惑性的犯罪,或者就是————
  已经做了。
  笃笃笃。
  法医欧文推开门,匆匆走进来。
  “新发现?”袁峰转身看他。
  “女孩身上的痕迹鉴定出来了,我也是在拿到照片之后才发现。”欧文把照片放在桌上,指向一个隐秘而晦涩的部位。
  那个地方,有一枚清晰可辨的血指纹。
  “指纹我扫描下来了,比对结果有一个吻合……”
  “披萨盒。”左森蓦地打断,倏忽站起来。
  “你怎么知道!”袁峰一惊,欲转身去问,却看左森的位子上已经空了。
  “这人他妈疯了吧?”
  欧文耸肩,一脸隔岸观火神色,“你已经很了解他了。”
  “你知道吗,早上我问他黑色圣婴案究竟是怎么回事,他差点没把我从车上踹出去。”
  欧文嗤笑着,拿过袁峰桌上的飞机模型,稳稳地放在头上。
  “你活该啊,”
  “问他什么都不应该问这个。”
  “不过,左森这人有种直觉,他似乎知道事情该是怎么样的,但是从来不说,也有可能自己也说不出来。”
  袁峰回过头来,一脸写着“我知道你们之间怎么回事”的表情。
  “别这么看我,”欧文拿着飞机模型飞啊飞,“我敢打赌这个警局里百分之八十的人在左森报到的第一天就用资料库把他查了个遍,然后发现这个人和他的案子都不是咱们的级别能查到的。”
  “那是他们没找对方向,不知道有种技术叫做黑客。”袁峰哼哼。
  “也许吧,不过你可以试试。”欧文笑眯眯。
  袁峰满是震惊地侧过身体看向他,“真的假的?”
  “放心,你知道偷窥隐私在什么情况下罪名成立吗?那就是被人发现的时候。”欧文笑着,再度把小飞机放回了袁峰头顶。
  “你不说他不知道,谁能知道你查过?”

  篇·逐猎

  住院部的病人八点半后谢绝探望,十点钟熄灯查房,是不变的惯例。
  十一点半,307房的病人惊恐地看着站在床边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男人。
  他不言不笑,足以冷得让旁人也开不了口。
  “我是左森。”他终于开口,“如果你记得我。”
  她记不得他的脸,唯一能想起的只有他手中苍白刺眼的光。
  对方几秒的犹豫里他拿过床边的椅子,似乎做好了长谈的准备一般好整以暇地坐下去。
  “我知道人不是约翰杀的,那件,”他做了个手势,“衣服的主人。”
  女人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他,眼中的惶恐如战栗的猫头鹰。
  “我不会逼你说太多话,如果你能尽可能告诉我你看到的一切的话。”
  左森看着她,眼睛像是两道沉默的深渊。
  “我也有足够时间等你开口,避而不谈不是一个好办法,明天值班的警卫需要得到我的指定,在没有得到指示之前,门外的这些人会按照我进来时告诉他们的,不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会放人进来,我可以等,所以我们不妨开始。”
  女人低头沉默,手指紧紧绞在一起,关节发白,仿佛什么时候就会突然断裂。
  “不是他……”
  她开始哭。
  “我不敢……
  那个人,他告诉我,说了什么话就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我进去的时候,看到他正在砸……拳王的脑子溅到我脚上,他叫我不要说话不要叫,因为,说了什么话就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我看到,整个房间,都是红色的……
  他让我看着他收拾,还告诉我,这一切都是本能,和拳王找我做的事情没什么区别,杀戮从来,从来都是每个人心底里的欲望……
  我求他不要杀我,一直求他……”
  “你见过他的脸吗。”左森问她。
  “没有,”女人摇摇头,“我不知道、我不记得了……”
  她突然害怕起来,不肯就此再谈更多。
  左森没有办法,只有转换问题。
  “他还有没有对你做别的事情?”
  “后来他让我进清洁车里,让我抱着那个灭火器,他又给了我一件衣服,就走了,我想出来,可是我害怕,害怕他在外面看着我,然后杀了我……”
  女子愈见激动,哭泣不止,左森看着她,脸上是一贯的波澜不兴。
  “还有别的吗?”
  总算是怜香惜玉,语气稍许缓和了些,然而视线却更为冷峻。
  “我们在你的身体上,发现了他的一枚指纹。”
  “依据这个人以往的行为模式看来,他这么做将是出于某种目的。”
  “他对你还做了什么,请告诉我。”
  女子怔怔地看着他,抽噎了三两声,泪水涟涟不断,在他的视线中落下。
  “他、他在我的身体里,放进了拳王的一段牙齿……”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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