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耀邦与平反冤假错案-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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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陕西汉中。由于撤退慌乱,长官部的电台竟与“长官部战地联络组组长”葛佩琦的电台失掉了联系。葛佩琦立即向我党西安情报组织报告了这一特殊情况,并遵从情报组织的指示,于1944年秋天回到了西安。
情报组织的负责人赵耀斌、李年等同志立即去看他。谈到日后的工作任务,赵耀斌让他尽快赶到汉中去,看看撤退到那边去的第一战区司令长官部的新动向。葛佩琦二话没说,即刻前往汉中。
到了那儿,他才知道不但司令长官蒋鼎文已离职,由国民党军委会参谋部长陈诚代理司令长官,参谋长、参谋处长、情报科长全都换了新人;而且在撤退转换中,慌乱得连许多重要的工作关系都没有一一交接,他去参谋处报到,人们都不知道长官部还有个“葛佩琦少将”。连忙翻档案,才查出他的确是这个长官部的少将参议,派往豫东的战地联络组组长。
这时,国民党三十四集团军总司令胡宗南,已兼任第一战区副司令长官,长官部即将迁往西安。三十四集团军的情报科刘科长,也被提升为长官部的情报科长。人们要葛佩琦先返回西安,与这位刘科长商谈日后的工作。可是当葛佩琦马不停蹄地返回西安,这位刘科长却说:等长官部迁来西安再说吧。
但葛佩琦一会儿也没有白等,他时时刻刻都在为自己的党操劳着。赵耀斌等同志要增建一个地下联络站——以三青团陕西团部的名义筹办一个书店。葛佩琦以“少将参议”身份积极参与筹办,使这家“西安研究书店”顺利开业。1947年3月,胡宗南率十七个旅进犯延安时,在抗战之初就奉周恩来之命打入胡宗南部,并在胡宗南身边担任侍从副官和机要秘书的熊向晖,有时就是通过这家“研究书店”向赵耀斌转递极为重要的军事情报,使胡宗南屡吃败仗而不知漏洞究竟出在哪里,最后不得不撤出延安。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葛佩琦的“铁案”是这样翻过来的身在“曹营”心在“汉”,万死而不辞(下)
1945年8月15日,日本天皇宣布投降。蒋介石为抢夺胜利果实,派他的王牌军青年远征军进入东北,并由远征军总司令杜聿明担任东北保安司令长官。中共中央决定抢先进军东北,建立巩固的东北根据地。这显示国共两党在东北的一场大战一触即发。在八路军、新四军的一些精锐部队纷纷向山海关外开拔之际,西安地下情报组织负责人赵耀斌与葛佩琦商谈后,同意葛佩琦搭乘美国空军飞机去徐州,再转赴北平设立地下联络站,以便向东北转移地下工作人员。
为何能搭乘美国空军飞机?
这也是葛佩琦的得力工作争来的机遇。
1945年春天,一架美军飞机在徐州附近上空被日寇飞机击落,驾驶员跳伞逃生。西安美国空军联络站知道葛佩琦熟悉徐州一带敌情,就请葛佩琦帮忙查询这位驾驶员的下落。葛佩琦通过他的豫东情报网,得知那位驾驶员已落入伪淮海省省长郝鹏举之手,扣留在徐州。美国空军联络站的克拉克先生十分感谢葛佩琦。赵耀斌就指示葛佩琦与克拉克经常保持友好联系。日寇投降后的9月下旬,克拉克约葛佩琦一道坐他们的飞机去徐州,营救了那位空军驾驶员,再乘火车去北平。
这当儿的徐州铁路枢纽,还被日本人所控制。每天北上的火车,几乎完全是日寇撤兵的军车而没有客车。但当年与葛佩琦共同策动伪军第一军反正的国民党骑兵第二军,正驻扎徐州。葛佩琦向骑兵第二军的田参谋长一说,这位参谋长让参谋处通知火车站,在北上的军车上专挂一节客车,让葛佩琦顺顺当当地到了北平。
这时候的北平,国民党的接收大员们一个个都忙着金子、票子、房子、车子、女子的“五子登科”。葛佩琦虽然身着国民党少将戎装,但没有“接收大员”头衔,没法遵照赵耀斌的指示,接收一家敌伪文化机关开办报社或书店建立地下联络站。他只能通过私人关系,在西单以南一百多米的绒线胡同西口,租下一个大四合院,以住家作掩护,接待经北平去东北的地下同志。
这些同志中,有的是经葛佩琦的一位老同学的介绍,打入东北国民党军政要害部门的。
这位老同学,就是陈忠经。1936年冬天,葛佩琦被选为北京大学学生会副主席,陈忠经被选为学生会主席。后来他长期从事地下活动,与国民党的不少军政要员常有交往,有些还成了“莫逆”。
1946年春节过后,由赵耀斌派遣、陈忠经“举荐”,李年、邢国彦、王书鼐打入国民党东北保安司令部政治部做情报工作。接着,赵耀斌又派遣葛佩琦去东北,陈忠经也向这个政治部的主任余纪忠作了介绍,余纪忠也立即表示欢迎,并送来了“派葛佩琦为东北保安司令长官司令部政治部少将督察”等派令。
正当其时,报载杜聿明下令在东北通辽枪杀中共地下党员二十九人,妄图恫吓我地下工作人员。葛佩琦置之一笑。“‘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为革命而死,无上光荣!”他毅然去了沈阳,坐进了杜聿明的司令部,被余纪忠任命为政治部第一组代理组长。
这个组,专管东北国民党军队的政治工作。那时所有从关内调到东北的部队,都要把部队的番号、驻地、人数、编制、主管姓名等等,书面报送长官部政治部。第一组依据这些书面报告,编成国民党东北全部驻军一览表。这个“一览表”,立即成了葛佩琦送给自己地下情报组织的重大机密材料。
国民党驻沈阳的重要头目——如省党部主任委员、省政府主席、保安长官部长官、参谋长、政治部主任、经济委员会主任等人,每两个星期都要举行一次联席会议。葛佩琦每次都跟随余纪忠参加这种会议。这也成了葛佩琦向地下组织报送机密情报的重要源泉。
1946年冬天,葛佩琦兼任国民党旅大接收委员会的宣传组长,率领宣传组进驻辽南国民党新六军防区的熊岳镇。他及时将新六军在辽南的部署和动态报给了地下情报网。
1947年春,东北人民解放军即将发起辽东南攻势时,葛佩琦代表国民党东北保安司令长官司令部政治部到安东(现名丹东)视察,将那一带的国民党军队部署及新修的防御工事等情报,立即报送我党地下组织。
1947年6月1日,北平学生发起“反饥饿、反迫害、反内战”的游行示威,沈阳学生定于6月2日游行响应。国民党东北军警、教育当局匆匆组成了制止学生游行的所谓“学生指导委员会”。葛佩琦与李年、邢国彦、王书鼐同志及时打入这个“委员会”的会议。会上有人主张对不听劝阻的学生可以开枪制止,葛佩琦等四人坚决反对。他们说,无论如何不能造成流血事件。但会议决定:当夜逮捕各校学生会负责人。一散会,葛佩琦就火速通知东北大学的三名进步学生。他们于当夜就离开了学校,敌人扑了空。
7月,东北解放军围攻四平守敌新七军。国民党东北保安长官部副长官郑洞国任前进指挥所副主任,率领榴弹炮营和坦克大队离开沈阳前往增援。担任这个前进指挥所新闻组组长的葛佩琦,在进达铁岭的当天夜晚,用军用电话向我党沈阳地下组织密报了这一情报,使围攻四平的解放军及时采取了应急措施。
不日,葛佩琦当年的北大校友傅汝霖,率领南京的国民党中央慰劳团到达四平,专要葛佩琦陪他一道看了几处伤兵医院,又一同坐飞机到了国民党新一军困守的长春。在对高级军官慰劳会的交谈中,葛佩琦获知了新一军的城防部署的动态,一回到沈阳,就向地下组织报告了这一切。
总之,在1946年春天到1947年秋天的一年半的“深入虎穴”中,葛佩琦尽管随时都有被捕杀的危险,但仍恪守一个党的地下工作者的行动守则:静似处女,动如脱兔,机智果敢,沉着冷静地获取了大量情报。这些情报,对东北人民解放军夺取许多重大战役的胜利,发挥了不可磨灭的功效。
但是,既然是“虎穴”,就难免受到“虎狼”的伤害。1947年10月初,西安情报站被西安国民党军统特务发现,赵耀斌被捕。赵耀斌在西安新华巷一号的住宅,打着胡宗南或三青团陕西分团旗号开办的《新秦日报》、西北通讯社和研究书店,都遭到了特务们的彻底搜查。被周恩来称做我们党“情报工作后‘三杰’'注1'之一的熊向晖的真实身份已完全暴露,只因军统特务头子毛人凤等人与胡宗南的关系至为深厚,他们为保住胡宗南的“声誉”,才没有向蒋介石报告,而让大吃一惊的胡宗南亲自处置,而这时,熊向晖已被胡宗南保荐去美国留学,并已经到达大洋彼岸;胡宗南为保住自己不被蒋介石痛骂一顿,也只得给这位几近十载的“亲信助手”网开一面。但是,对由西安而北平而沈阳的我们党的地下情报网的其他人员,军统特务们则力争搜捕无遗。对这种突发的危急事态,远在沈阳的葛佩琦等人却全然不知。
在1947年10月10日参加了“国庆纪念会”的当天夜晚,担任“国民党东北行辕政工处第二科科长”的李年同志、掩护地下电台的“沈阳警备司令部新闻处副处长”兼“东北通讯社”社长王书鼐同志、住在王书鼐隔壁的“辽北省长岭县县长”邢国彦同志,同时被国民党军统特务系统的“行辕二处”的人所逮捕。葛佩琦接到了李年的爱人——地下电台译电员何英芬的告急电话,立即作了急速考虑:如果黑名单上也有自己的名字,跑是跑不出去的;如果没有,也不会因为“为朋友说了几句好话”而被捕。“既入虎穴,何必怕虎”?!
第二天,他就打听出了事变的根底:“案子”是北平方面来人办的,行辕二处只是奉命协助;“案由”是共党嫌疑,被捕人员下落尚不可公开。
同时他还得知:从西安来到“东北通讯社”电台的台长,十天前就失踪了。他估计,问题可能出在这个台长身上。
得一位老朋友的帮忙,他与这位老朋友一道去拜会了东北行辕的崔处长。 这位崔处长说,在行辕内部出了共产党的“案子”,陈(诚)代主任很生气。你们过去和李年有交往的人,要特别小心自己的言行。
经过多方努力,葛佩琦终于从一名特务的妻子口中,探听出关押三位被捕同志的地点:沈阳市昆明街八十一号——国民党军统特务在沈阳的秘密监狱。他立即通知三位被捕同志家属,给他们送饭送衣物,从而得知这三位同志都已受到了严刑拷打。
不久,他的那位老朋友告诉他:据西安来人谈,赵耀斌也被捕了,“研究书店”和《新秦日报》被搜查了。同时说,他已向军统特务中等头目、沈阳市督察处处长打听过了,北平来人办了“案子”就回去了,看来不至于再扩大。督察处长知道你是程潜将军的老部下,不会因为你与李年有过来往就怀疑你。葛佩琦这才明白自己的真实身份还没有被暴露,决心留下继续为党做出新奉献。
但是地下组织和电台都被破坏了,所获新的情报统统发不出去。1948年1月中旬得知,李年等蒙难的同志,都被国民党用飞机押送到南京。到了南京,李年还给他的妻子何英芬来了信。这表明这三位同志只被当做一般的“嫌疑犯”,而且经受住了生死考验,不禁为他们庆幸!
其时我们的党在东北,已经三分天下有其二,沈阳的解放指日可待。葛佩琦利用“国民党中央宣传部东北通讯处处长”的身份做掩护,继续坚守在沈阳孤军作战:
——东北大学的几名进步学生被逮捕,他以“国民党中央宣传部东北通讯处处长”身份,把他们全都救了出来;
——他以山东同乡会理事的身份,公开向同乡中的大户募捐,救济失业同乡,并暗地动员生活困难的同乡去解放区参加大生产;
——他又以“国民党中央宣传部东北通讯处处长”名义,多次召集沈阳各报的进步记者、编辑开会,要他们揭露国民党统治区的社会黑暗和抓壮丁、拉民夫、抢征农民粮食等苛政……
在这些孤军战斗的过程中,李年的妻子何英芬带着孩子去南京营救李年,邢国彦的妻子生了孩子后去北平,接着王书鼐的妻子也去了北平与家人聚会,葛佩琦都一一帮助她们买了非常难买的飞机票和托运行李,给予精神鼓励和物质援助。
孤军战到1948年10月,葛佩琦终于迎来了可以亮明自己本是一名铁骨铮铮的共产党人的曙光:10月16日,东北解放军攻克锦州,全歼国民党东北“剿总”副总司令范汉杰及第六兵团司令卢泉以下十余万人;10月29日,在黑山、大虎山地带,又全歼国民党第九兵团司令廖耀湘部十余万人;长春守敌也起义的起义,投降的投降。
11月2日,沈阳解放。葛佩琦怀着无比兴奋的激情去寻找党的领导机关,面无愧色地回到党的怀抱。因为深入虎穴多少年一直对党的耿耿忠心,是苍天可鉴的。
葛佩琦的“铁案”是这样翻过来的苍天可鉴:他成了“党外人士”
沈阳解放伊始,党的领导机关尚未公开,他只能去沈阳市政府询问。接待人员问他有没有地下组织的介绍信。他实话实说,地下组织被敌人破坏了,他随之得到了这样的回答:没有地下组织或党员介绍信,不能接组织关系。
没法,他只得先回北平。火车不通,他只得坐马车。经受了六天刺骨寒风的吹拂,进入了“天下第一关”。这时候的东北大地和“天下第一关”均红旗飘飘,他觉得这些红旗上也有他葛佩琦的一滴血,对在沈阳没有接上关系并没有往心里去。他进了山海关步行到唐山,搭火车到了北平。
北平和平解放,辽沈、淮海、平津三大战役胜利结束。南京的国民党政府慌乱得一团糟。南京法院对关押在南京监狱中的“共党嫌疑犯”李年、王书鼐、邢国彦三人“因证据不足,宣告无罪释放”。1949年3月中旬,他们三人回到了北平。但他们与葛佩琦只有共同工作上的关系,而在组织上与葛佩琦单线联系的赵耀斌却没有回来,且情况不明,葛佩琦仍然没法接上组织关系。
4月初,他偶然在全国总工会碰见了分别近十载的入党介绍人刘子久。刘子久说,接组织关系,须经党的组织部门,便介绍他去中共中央华北局组织部。组织部的一位刘同志对葛佩琦说,这是历史遗留问题,应该解决,并拿出信纸和信封,要他给能够证明他的组织关系和工作关系的人写信。他当即分别给刘子久、李年、邢国彦写了信,交给了刘同志,刘同志要他过一段时间再去看结果。
4月中旬,葛佩琦再去华北局组织部。这位刘同志说,根据调查到的材料,只能证明他入过党,做过地下工作,但因找不到你的单线联系人赵耀斌,组织关系还不能恢复。葛佩琦要求先安置工作,刘同志说:虽然他入党十多年,但由于长期做地下工作,对党的方针政策不很熟悉,工作起来有困难,遂介绍他去华北联合大学政治研究所学习一个时期,然后再分配工作,同时继续调查处理他的组织关系。
到了华北联大政治研究所,他才明白他已成了“党外人士”:因为四五百名学员几乎都是从北京各大学来的教授、副教授、讲师和一部分社会名流,清一色的党外人士。《社会发展史纲要》、《国家与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