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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花墙-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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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脑子好不好用不敢说,但学习不用功那是肯定的。于是我决定用用功,力争期中考试拿个好名次。另外这个阶段姐姐每次回来,都要给我上一课,她提醒我说:要想转到红旗中学(县重点中学),你必须考个好成绩。
  为了实现姐姐的愿望(不是我的),我决定安下心来往前冲一冲。琳琳对我的疏远,鱼干的萎靡不振,都是我的有利条件,我可以好好地学习几天了。
  老师们的洞察力就是厉害,我再小的变化也逃不过他们敏锐的眼晴,我听课时的认真和专注感动了老师们,他们像找到了金矿一样兴奋不已,直接的表现就是课堂上提问题、爬黑板时也有了我的份儿。
  离中考剩下不到一周时间,左明宇把我调离了禁区,一杆子插到前排去了。
  正文 七、 我成了优秀学生
  这次中考,能否取得一个好名次,对我来说至关重要,可以说生死攸关。不管我有多么远大的理想,不论我的追求多么切合实际,都不能与考试成绩相抵触。升学,是一道鬼门关,它主宰着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过了这道关我就是神,过不了,恐怕连鬼也不如了。如果说转到南坡中学之前,我对自己的升学还有七分把握,那么,转到这里仅有几个月时间,我连三分把握也没有了。到南坡中学后,我的视野一下子开阔了,同时,学习兴趣也一下子丢失了。我现在的学习水平与老妈的期望值越来越远,已经相差了十万八千里。我给自己评估了一下,即使尽我200%努力,充其量,也只能考个中游,我总是感觉自己的智商低于普通人的正常值。所以,我最后的希望只能寄托在再次转学,转到县重点中学。转学就像转院,这儿的医术不高明,那就到另一家医院试试,最终的目的是榨出你全部的精华。有造化的,便能修得正果,造化浅的,后果就不堪设想了。可怕啊。
  星期天,我们重点班仍然按时上学。这个阶段,我既本分又老实,一直在刻苦努力,耗尽了不少脑细胞,体质也明显下降,突出表现在腰疼,剧烈的疼痛差一点使我不能走动,经常在放学后感到闷得慌,头脑呆滞而又空虚,我怀疑是不是肾有严重的问题。我这个人坐久了是不行的,有人说我是好动症,老妈找大夫给我看了看,说没事,天生滑皮(调皮的方言版本)。
  终于熬到了开考。 1983年1月13日,整整考了一天。
  我对自己信心百倍。上午考数学,我满以为凭自己做通了书本上所有的题,一定会顺利过关,岂料,头题就是一个硬钉子,第二题容易一点,做出来了。往后的题,却象座座高不可攀的峭峰无法愈越,我慌了,感到从未有过的恐惧与无助。接下来考英语,也不轻松,特别是汉译英、英语时态和五种形式,搞得我焦头烂额,大败而归。我计算了一下数学成绩,算来算去,最多只能得八分。
  我抗不住了,想到了鱼干,这家伙有许多应对考试的妙招。鱼干似乎早已预料到我会有今天,这小子的神态让我感到非常憎恶:他鼻腔里吭出一声鄙夷,脑袋往旁边扭了扭,正眼不瞧我。我尝到了求人难的真正滋味,我不敢惹恼他,以近乎哀求的语气和他商量:“你不能见死不救啊。帮我这次,最后一次,以后保证不再麻烦你。”鱼干这才呲牙笑了一笑,丢给了我一句话,只这一句,就盘活了我的脑筋,他说你小子运气真不错,你那张桌子是全班最好的,多少人眼红?却让你摊上了。
  鱼干认真地给我做着示范,不能不承认,他很专业,很熟练,颇有大家之气。他示范的是怎么样利用桌上的洞口抄答案。这些洞口,是历界同学艰苦奋斗、锲而不舍的结果,洞口的布局非常合理,各项指标也恰到好处。利用这些人工设施作弊的具体流程是:右手保持正常抄写,左手在桌洞里持书本贴近洞口慢慢运行,就像现在的电子屏幕一样。效果好极了。要克服的难题有两个,一个是单手翻书必须熟练,第二个是神态必须自然。这种方法对于文科门类的考试非常适用。
  开考前,我作了大量准备工作,开考后,我认真作完了会做的题后,暗暗寻找出手时机。好在早有人行动了,这大大增强了我的自信心。只是这些“先烈们”的作弊方式非常原始和拙劣,他们采用的是传统式的传纸条,监考老师轻而易举地将他们一一拿下。我却没有后顾之忧,神情自若地搞地下工作。我盯住“电子屏幕”,以极快的速度抄写着,监考老师居然一点也没然察觉,虽然直觉告诉他们我有点不太正常,但苦于找不出破绽,在我身边站立了几分钟又走开了。
  凭此绝招,我从胜利走向胜利。
  初三的期中考试我挤进了前十名,成为轰动全校的事件。不管别人怎么看我,反正我成了优等生。那种感觉确实不一样,我的前途一下子光明起来。从惴惴不安到心安理得,重复一百遍的幻想就会成为事实。
  我把优秀学生的证书和红色表扬信抱在怀里,同时还有左明宇对我的暗示:下学期的学习委员,你要有思想准备。
  赵琳琳在花墙外喊住我,她的脸上绽开了花儿一般的灿烂:“王连杰,服了你了。”她夸张地冲我挑起大拇指,我矜持地说没什么,发挥的好就是了。赵琳琳的名次排在我后边,我觉得大有资本和她平等交流了,同时还滋生出一股强烈地要教导她的欲望。我敢保证此时不论我提出什么要求,她都不会拒绝,我脱口而出:“到坡上走走吧!”果然,赵琳琳立刻就答应下来,说好啊,走!她在前边,我远远跟着,我有意控制步率,准确计算着在拐弯儿处和她并行。
  离拐过弯儿处仅有十几米了,鱼干却在后边扯直了嗓子大声喊起我来。
  我很在意鱼干,真的,这些日子我最忌讳的就是鱼干,这家伙知道我的底子。我不得不收住脚步,转身迎向他。
  鱼干说:“我刚才从你桌上拿了几本书,你别忘记了。”
  这么点破事!我说拿吧拿吧你都拿走好了,送给你,不要了。鱼干这才兴冲冲地跑开了。
  我小跑着追赶琳琳,却没了她的影子,她又一次莫名其妙地从我视野消失了。
  正文 八、 最后一战
  约会的失败对我的打击是沉重的。虽然赵琳琳并不在意,只淡淡地扔给我一句:你真行啊。可我觉得她已经对我恨之入骨。别忘了,是我主动提出要和人家走走的,可我却没有珍惜这次机会。我非常难过,既悔又恨,对鱼干的感情也更加复杂了。学生之间没有友谊,这个年龄还不懂什么叫友谊,更分不清什么是情什么是谊。鱼干从此不再是我的知已了,我决心放弃他。鱼干的变化是极其明显的,变点有些孤僻。孤僻的人不受欢迎,会被大家瞧不起,我还是离他远点为好。
  期中考试结束,学习的气氛相对轻松。
  那天上午学校里来了一支检查队,不是检查学习的,是检查我们的视力,听说是地区教育部门统一组织的。我们把教室里的课桌移开,老师们忙着张挂视力表,光线不太好,开了日光灯,可惜作用甚微。我们关注的是这支队伍的成份,总有消息灵通的,悄悄说:领队的那个年轻漂亮的男老师就是县重点中学——红旗中学的纪校长。
  纪校长点到我的名字时,稍稍顿了顿,友善地看着我说:“你就是王连杰?”我受宠若惊,忙不迭说是。
  校长这么年轻?这么有亲和力?一点架子没有。我坚定了转学的信心。
  右眼视力一点五,左眼却怎么也看不清,一点二。记得以前两眼的视力都很正常。看来是用功的结果,忽然又联想到:会不会是秋生那一拳的杰作?那场战斗以后,我觉得脑子也出了毛病。
  脑子不好,这个想法使我的心态发生了微妙变化,感觉自己活得很悲壮。于是我在日记中奋笔疾书:我要活下去,要同这莫大的困难作斗争。不管怎样,我一定要做一个有功于国家和社会的人,哪怕活一天也好,我一定要发挥自己的才能……云云。
  我留意到,鱼干的行为最近有点怪异,观察了几天,我终于发现了他的秘密,这家伙竟然对照着从我桌上拿走的《武林》杂志练起了武功,每天晚自习放学后都要逗留一会儿,对照书上的套路笨拙地比比划划,真是奇怪。
  初二上学期结束时,我自信自己长大了,有了成人的感觉。白天我对一切充满兴趣,但一到晚上,眼前的东西都像窗外的土地一样灰暗。也许这就是成长中的烦恼吧。这些日子天天学习身残志不残的张海迪同志,为她那不熄的生命之火感动。当我独自一人行走的时候,当我见到潺潺流水的时候,当我看到蓝天上高悬的明月时,我会激动得发狂,胸中就像燃烧了一团火,报效祖国的远大志向更加坚定。
  早上刚一开门,冷风便迎面吹来,冰冷的雪花迷住了我的眼。
  雪,1983年的第一场大雪。
  我还在睡的时候,就朦胧地听到外边刷拉拉响,还以为是雨,我讨厌下雨,那样会影响我跑步。
  还好,是雪。这雪飘飘扬扬越下越急。
  我跑进风雪里。
  雪更大了,我的半个身子被雪裹住,但我浑身冒着热汗,并不觉得冷。田野一片混沌,能见度只有几百米。今天早上,只有我一个人跑步,我独自享受着这童话般的纯洁,有种异样的陶醉。
  我到校后听到的第一个消息是秋生走了,刚刚踏着校园的积雪离开。 期考成绩不理想的他转学了,据说随父母迁回了老家。赵琳琳偷偷地去送别,送了他一个日记本儿。我努力猜测这本子的赠言是怎么写的,拼命想像秋生将会如何对待这个本子。
  除了拼命地想像,我不敢奢望和赵琳琳的关系能够正常化。倒是鱼干这几天突然活跃起来。很显然,秋生的消失,激活了他的兴奋细胞。他不再修练武功,而是专心修复和我的关系。深受他的感染和影响,我重新找到了久违了的自己,表现得比他更加活跃,憋在心底多日的知心话开始对他滔滔倾诉。
  这小子对我的讨好较以前有过之而无不及。他声称晚上领我去看电视连续剧《排球女将》,晚自习一散,我们走出东门,踏上弯曲的小路。可是到了那个地方,根本就没有灯光,更没有人影子,我突然警觉起来,鱼干想干什么?我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就看到身后不远处明明灭灭的烟火,几个人朝我们走过来。我马上想到的是:快走!正想离开,金刚头几步冲了过来,他先装模作样地问鱼干领的是谁?鱼干马上说出了我的名字。金刚头冲我比划了一个手势说你过来问你点事,我迎上去,说实话,我不太在乎他,我们交过手,没什么了不起的。这家伙却趁我不备给了我一拳,打得我倒退出好几步:“你说坏话不少啊,你说我打拳打到头了?”我的心狂跳起来,我说过这些话,是说给鱼干听的,他是怎么知道的?心里发虚,嘴上却很硬:没有这回事。我边说边打着手势以增加说服力,金刚头左手拦下我的手势,右拳狠狠砸过来,他的气势特别凶,我连连后退,不知为何,我感到了从来没有的慌恐,我怀疑我好斗的性格已经完全退化了。金刚头一边逼近一边说:“听说你想和我正儿八经试试,来,脱掉大衣,试试。”迎面又是一拳,我招架着退到路边,已无处可退了。
  我开始解大衣扣子,到了这般地步,唯有一拼。金刚头的弟兄已经围了上来,凶多吉少。这时鱼干突然插进来,一边阻挡着紧逼的金刚头他们,一边连连替我说好话,可他没防备,也挨了结结实实的一拳。我一把推开鱼干,甩掉大衣,做好了应战的准备。
  也许是天意吧,眼看着要动手了,一束手电光突然射了过来,在我们身上不停地晃,金刚头们瞬间慌乱起来,他们转眼散开,金刚头一边往远处走一边威胁说以后再说他的坏话,就打掉我的牙……。
  只剩下我们两个人时,我大骂了一通鱼干,骂他是个奸细,是个不要脸的探子,然后我骂他祖宗八代,骂了个痛快淋漓,要不是看在为我说了几句话的份儿上,他定会成为我的活沙袋子。鱼干显得非常委屈,不停地为自己辩解说不关他的事儿。关不关他的事儿,只有他心里清楚。
  发生了这件事后,我自信看透了鱼干的本性:不仅是两面三刀,而且非常阴毒。我们之间的友谊从此了结。
  只是,我至今不明白我错在哪儿,为什么恨我到这个地步。
  (1987年鱼干考上政法学院,假期在街头摆摊儿卖菜时,我利用职务之便狠狠敲了他一竹杠,这是后话。)
  正文 九、 转学之前
  寒假前的这段时间,我的生活节奏紧张起来。老妈从公社团委书记那里要来一张入团志愿书,让我一填了事,我转眼成了一名光荣的共青团员。这件事引起李校长的大为不满,老校长把入团看作最神圣的事,这项工作她一直是亲自参与、直接过问,而老妈的行为往大处说是视政治为儿戏,甚至可以说是亵渎政治;往小处讲是对校长的蔑视。但事已至此,校长无可奈何,也不便提出看法,只是轻描淡写地指责了我一句:王连杰你这么做是不对的。所以,至今我对自己曾有的团员身份没有一点自豪感。其实我并非个例,秋生的入团便是因为他父亲是公社水利站长,帮左明宇买了几次水泥,故入团顺利,一帆风顺。
  金刚头一伙被公安拘留,据说是因为他们在风高月黑之夜抢劫乡下女子,被巡逻的的治安逮住。当时治安一声吼,金刚头吓得连忙报上家门。
  他们也有熊的时候。
  姐回家的次数多了,她奔波于两个中学之间,为我办理转学手续。在这件事情上,左明宇表现出少有的热情和积极,他跑前忙后为我完成一道道的转学程序,我对他心存感激的同时也产生怀疑:居心叵测。如果退回一个月的话,我办转学比现在容易得多,而现在我是一名优秀学生了,校长自然不愿意我的离去,她的脸色很难看,态度也是冰冷的。但最终她还是放了我一马。
  下个学期,我将是红旗中学的学生。我的优越感油然而生,但同时也有一种悲情,一种惆怅。
  姐完成了一件她认为最有价值的大事,对我的期望值也上升到空前的高度。我不知道新环境会是什么样子,但有一点我敢肯定:我会让她们失望的。姐给我大致介绍了红旗中学的情况,我没有理会她的描述,只记得她说那个校长姓纪,是她的同学,还说:“你们的左明宇老师也是我的同学。”老妈的心情也奇好,她倾听姐讲述时非常专注,脸上洋溢着掩饰不住的激昂和喜悦。老妈也有一桩好事临头,她被提拔为供销社副主任,这个官似乎比姐的官要大要实惠。
  本以为没什么值得留恋的,真要离开时,却感觉那么难舍。我转学这个事实还是有一定震荡效应的,我能感觉大家对我的变化,与我接触或交流时,都表现出异样,复杂中多是艳羡,这种情形来得非常适宜,我的虚荣心需要这些营养。
  我朝思暮想着琳琳,心里除了她,再也装不下别的。
  赵琳琳的憔悴显而易见,她要同时承受两个意中人的离别,我真诚的怜悯中透着幸灾乐祸。但却真的期盼在我逗留的这些日子,能够获得和她单独相处的机会。
  我们没有发泄自己的渠道和方式,唯一的渲泄是收听歌曲,一定要听,那个星期的的每周一歌是《祝愿歌》,唱出许多祝愿,对我来说,那只是遥远的憧憬和美好的寄托,我只祈求一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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