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响之后-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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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总觉得楚先生略可怕啊╯︵┻━┻。
而很多很多年后,孙远桥又来找他喝酒控诉楚危如何如何,顺带悲伤逆流成河地暴躁地指控他媳妇那自卑绝望的小心理居然还BALABALA……简而言之就是一场求欢不成引起的血案。
孙远风听得牙酸,等孙远桥闹够了耍累睡着了就揣着钥匙出了门,结果在楼下看见了楚危。
他摇着轮椅,正坐在他公寓楼下的树荫下,抬着头安静地看着他家窗户。
他目光沉静,表情安然,哪里有孙远桥之前说的那种自卑绝望的情绪?孙远风于是深深认识到什么都能惹,就是痴汉不能惹,特别还是高智商痴汉,更不能惹的道理。并深深为壮烈牺牲的自家弟弟摸了一把辛酸泪,更同时把揣在口袋里的钥匙递了出去:
“上去吗?”
楚危礼貌地摇摇头:“我就在这看一会,阿谨刚刚说他要出去找男人,我就是过来看看,天亮了就回去。”
“……”他果然还是好可怕,“┳_┳您放心,我等会就把他赶回去。”
*
孙远桥在病房吃好睡好,很快就把伤养得七七八八,像他说的那样活蹦乱跳,楚危跟着气色也好了许多,连眉宇间的阴翳也散了许多。
孙文柔中途来了两次,高跟鞋踩得铿锵有力。她跟楚危是相看两生厌,每回见着楚危,孙文柔不刺他一两句就不舒服。
而每每这时的楚危脸色很快就难看了起来,孙远桥心疼他,瞪了孙文柔一眼就说:“你别无情无耻无理取闹!”
孙文柔傲娇地哼他,揪着他耳朵对着脸就是狠狠一掐:“你才无情无耻无理取闹!你以为这是琼瑶剧么!”然后“啪”一声愤愤地丢下一叠东西,笃笃笃地踩着高跟鞋又走了。
孙远桥揉了揉被孙文柔掐疼了的脸,拿起那叠文件也不看,转手拿给了楚危:“文柔她一直那样,刀子嘴豆腐心,你别听她说那些话,先看看这个。”
楚危勉强对着他笑了笑,落寞的垂下眼睑:“我知道。”接着接过那叠文件,刚一翻开,他神色即时变的严肃了起来。
“这是……”
孙远桥道:“我托她做你的辩护。你别看她现在一副大小姐脾气,但一到了工作里,在B市就算不及一二,也是翘楚。我本来是想让慎言来得,但又怕他年纪太轻,你信不过,所以才折中了一下。”
——这件的案子,到底还是自己人出庭放心点。
楚危点点头,虽说他与孙文柔有些隔阂,但公私之间他还是分得清的。既然孙远桥真心为他打算,他自然乐得接受。当然,如果阿谨没那个顾虑,把孙文柔换成孙远风就更好了。
楚危抬起手,摸摸孙远桥的脸,指尖游移,缓缓摩挲着孙远桥脸上被孙文柔掐出来的红点,柔声道:“弯点腰好不好。”
孙远桥不明所以,但还是依言屈了腰,正想问要做什么,嘴唇上便挨着了个湿热的物体,他的呼吸与楚危的呼吸交叠,一瞬间有些发懵。这突如其来的吻让孙远桥瞪大了眼睛,傻呆呆地任由楚危攻城略地。
楚危本以为孙远桥多少会挣扎,却不料他这样柔顺地任他轻吻,顿时心旌荡漾。好容易停下了,再看他那一脸没反应过来的空白表情,差点忍不住又接着亲上去。好在他还懂得什么叫适可而止,楚危眼中春潮未去,荡了一池碧水,挑起孙远桥的下巴,轻声道:
“感觉如何?”
孙远桥默默地反应过来,抓着楚危挑他下巴的手,将他家阿哥完完整整看了遍,认真地说:“果然还是阿哥比较漂亮,不过就从软度跟味道来讲,还是文柔更胜一筹。”
楚危微笑的脸皮顿时一僵,隐隐透了一股子黑气,“——你让她亲你?”
孙远桥道:“大丈夫顶天立地,哪能不逢场作戏。文柔一个女孩子在职场上每个男朋友不太好,我在她聚会的时候被拉去凑过击次数,有时候被起哄了就顺势亲了下。”眼见着楚危的脸色越来越黑,他赶紧扑上去亲一口接着补救,动作一气呵成:“但是我只亲过你一个人。”
楚危脸色稍霁,但那双眼依旧恨恨地瞪着孙远桥,“以后让她去找孙远风!以后不许别人亲你知道么!”
孙远桥缩了缩:“……这不太现实吧?阿哥你也是别人,而且我妈我奶奶也会亲我的!”
楚危简直让他气笑了:“你这是存心又想被我打屁股是吧?”
孙远桥=皿=,他十五岁那年由于罔顾他哥不许早恋的三申五令,在情人节那天从学校收了三封情书,哪知刚回家就让楚危发现,被剥了裤子打屁股,哭得一脸鼻涕一脸泪的……这简直就是他少年最大的耻辱!
顿时孙远桥那小眼神也变了,他幽幽地盯着楚危,语气也幽幽:“你别老想着打我屁股……我还记得那次你害我三天下不来床。现在想一想寨子里十五岁生娃的都有,你居然气成那样!要是我真找了个小女朋友回家,你是不是就要让我一辈子下不来床?”
所谓秋后算账就是如此,孙远桥仔细想来,从前楚危对他好是好,但不对的地方也不少——
哪家的哥哥会因为弟弟跟小朋友玩久了就在家里生闷气啊!何况他那次出门还不够半小时我去!
孙远桥内心糊了一脸血,正是好气又是好笑,却没听间楚危回话,抬了眼,才看他一双眼深深地盯着自己,唇边依然挂着他那招牌式温文尔雅的笑,可却僵硬的不得了,让孙远桥一就能看出他的恐惧以及委屈。
——孙远桥瞬时不知怎么的就有些心冷了。
这些天他跟楚危呆在一块,只要是谈了从前的事,楚危就会是这个反应。虽说他能理解楚危这些年经历的辛酸风雨,但却不知道他究竟在委屈,恐惧着些什么。
是他可能的离开?还是他那对楚危而言太过飘忽的爱情?
孙远桥扪心自问,的确,他的确是不够楚危那样爱他的。十七年,他对楚危的感情始终是复杂的。从一开始,他就没有将楚危当成情人。
他爱楚危,如同他爱孙远风。那始终是一份兄弟情,或许其中有偏离轨道的部分,但这七年来,他始终没有将那往那禁忌的地方去想。如果楚危不挑开来说,他大概一辈子也不会将亲情转成爱情。
就算是到了现在,他也从未对楚危说过那真正的三个字。
——大丈夫顶天立地,哪能不逢场作戏?
他的确是喜欢楚危,但那十年的过往早已将楚危变成一座丰伟的高山,不可磨灭,不可遗忘。即使如今物是人非,楚危再不是从前的那个他,亦仍然如旧。
他的喜欢掺了太多的杂质,要从其中提炼出最精华的部分谈何容易?孙远桥也只能说出他是爱楚危的,他们处一处这样的话。有亲情转为爱情,他需要一个适应的时间。他相信自己能够爱上楚危,也肯定他们能在一起,但这不是现在,而楚危也等不及了。
他等得太久,爱得太深,倘若再不从孙远桥这里得到回应,他可能就要死去。
一个等不及,一个没准备。前路如何,实在太难说清。
孙远桥不希望楚危爱到枯萎。爱情这件事本无错对,区别只在于爱上的对的人还是错的人。孙远桥希望自己是那个对的人,却隐隐有些力不从心。
楚危爱得太过卑微惶恐,他们的相处起来,孙远桥必须花费大量的时间以及心力去抚慰楚危那颗玻璃心。
这大概就是他的业报吧?孙远桥不忍心放弃,即使疲惫却也仍要前行。他总是有种错觉:往后,他或许会遇见千千万万的人,也或许会爱上其中的哪一个。但楚危却不能够,他也会遇上千万的人,却始终只会钟情于一人。
那样耗尽一生的情爱,一生只需一次,一次便是一生。
孙远桥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既然他这一生都注定要跟他眼前这人纠缠,那么……速度再加快一点也不是不可以。
他想了半天,只能一脸悲剧的为自己脱口而出的话买单:“算了……你要打打吧,一辈子下不来床我也不管了!要是我下不来床,你这一辈子也就搭在上面了。”
楚危眼神微微一颤,竟是有些恍惚。
孙远桥从轮椅背后靠上去,下巴挨着他的肩膀,半跪着搂着他,小声地说:“……你再等等吧,我的人迟早会是你的了,吻也是你的,爱情更是你的,我的一切都是你的。阿哥你等了那么久,也不差那么一两天的了。我会爱你的,我从不说谎的……你别害怕,给我点时间。”
楚危声音像是卡在了喉咙里。很久,他才慢慢地、颤抖地说出个好。
孙远桥像是松了口气,亲热地亲了亲他的侧脸,继续说:“明天我们就出院吧?我都快住烦了。我带你回家看看,额,虽然不是我赚钱买的,但好歹是我自己装修布置的。后天我再带你去看看我爸妈跟爷爷——呃,我还有个弟弟,但是现在他不在,叫孙远天,你叫他谨然就好。他正在学医,认识很多医生,改天再让他帮忙找医生看看,看看你腿脚还能不能治。他们都是很好的人,你别担心。等案子结了,我就去把工作辞了,我跟你回云南……不过你得负责养我,到时我们再去拍一拍照片,以前那张太旧了,到时裱了咱们就挂墙上,再弄多两张,一人钱包里放一张……”他絮絮叨叨了许多,说得自己都有些发困,看着楚危愈见柔和的脸,他心里好歹松了松,轻轻蹭了蹭他的脸颊,继续道:“……你说好不好?”
“……好。”
枪响之后之喜闻乐见·上
孙远桥最后还是没有去成云南,也没辞职。
云南那块地方留下了太多过去的痕迹。要有新开始就该淡化它。何况红花会根基毕竟深厚,其组织虽倒却难保有多少虾兵蟹将没玩完。为了安全起见,还是留在B市为好。当然,最重要的一点在于:在B市孙二少能横着走。
只是……就是能横着走,此时此刻也没能挽救不了孙二少那极度暴躁的心情。
他勒着孙远风的脖子,正在孙远风的单身宿舍上演着一场兄弟阂墙的戏码。
“你居然让他陪你去相亲?!!!!”孙远桥把孙远风晃啊晃,额上青筋暴起,这一句话说得是咬牙切齿,暴躁因子毫无顾忌地肆意在他全身范围内活动。
孙远风让他晃得一阵恶心,好容易才把自己从孙远桥爪下救出来,面无表情地说道:“……你找错重点了,重点不是他陪我相亲,而是他现在被我相亲对象看上,通过妈妈找关系已经请了他去喝茶了,这已经成为了既定事实。而且上次相亲……”他默默看了自家弟弟一眼,“我先问你要不要去,你说不去我才——”
“干!去你妹啊!老子要保持从身到心的从一而终!你又不是不知道楚危那什么性格!我去了他还不黑死我!”
——原来你还知道他黑吗?
孙远风噎了一口,“你对楚危那么小心翼翼千依百顺,对着为兄就这么拳打脚踢……孙二二!你会遭报应的!”
孙远桥面无表情:“那么你要跟我搅基吗?”给他对象介绍对象,他没把他往死里打算不错了。
孙远风忧伤地说:“性别相同怎么谈恋爱!我是标准的异性恋,我的女神还在等着我!”
“……你的女神活在二次元世界,出不来你死心吧!”
“没关系,我柏拉图就够了。”孙远风抬手看了个表,提醒道:“他们约会已经开始了,你掐着点去说不定还能抓个奸。所以你确定你还要在这里跟我耗?哦,对了,你的警帽在那边放着,路上小心,记得不要超速,你飙车时要额外记过的。”
孙远桥恨恨地瞪了他一眼,还是抓着警帽就开始往门外走,到了门口还不忘对着他一阵威胁:“回来再找你算账!”
*
楚危略有些不安。自打十分钟前他接了孙远风的电话,这种情绪就一直萦绕在他心头,就连对面坐在他对面的女士也感到了他的心不在焉。
“楚先生……是遇上什么事了?”
“我的爱人正在赶过来,所以有些担心他。”楚危想了想,还是打算坦诚相告。不过就算孙远桥不来这一出,他也打算在今天拒绝了这位小姐了。
见了人还指不定会出什么幺蛾子,像这样的隐患还是早日解决的好。本来当时答应孙远风出去就是做做人情,却没想到会导致现在这种情况。
对方于是露出了歉意的表情:“我不知道您……之前看您跟孙先生一起来,总之是我误会了,不会给您带来什么麻烦吧?”
“是我没有解释清楚。”楚危温和地对着对方道歉,挥手招来服务生,“温小姐想吃些什么?我请。您不用客气,小小歉意,您要是拒绝,我反而不知该怎么好。”
对方微微一怔,还是从容地应了:“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楚先生那位什么时候到?有些事还是当面解释清楚比较好。”
“多谢你的善解人意。”
……
只是一直等到天黑,楚危也没等来孙远桥。
客人早已离去。餐厅也迎来了夜间的繁忙。楚危中途打了几次孙远桥手机。无一例外地是忙音。
……那大概就是回家了。楚危不敢多想,只能这样祈祷。
而等他回了家,从楼下往上看,那里却依旧没有灯光。
孙远桥厌恶黑暗,回到家就是睡觉也必须开一盏小小的节能灯,没道理到家却一直不开灯。楚危不死心地把每个房间都找了一遍,答案却依旧令人失望。
他疲惫地把最后一个房门关上,拿出手机给孙远风打电话,也是忙音。听着机械的女声,楚危烦躁地把电话掐断,拨通了孙远桥同事的电话。
所幸,这回总算是通了。
“喂,邢队吗?我是楚危?远桥今天又去上班吗?他现在还没到家,手机也不通,我有些担心……啊……这样……好,谢谢,那我再等会。”
——孙远桥执勤的那条路出了车祸。
楚危一颗心完全被这个消息吊了起来。他不敢去想孙远桥真出事的可能性,但思绪却不受他控制,甚至有些后悔没和邢队要医院的地址。
他越想越糟,乱七八糟的事堆得他脑子发晕,隐隐有了头疼的感觉。他摇着轮椅正想出门去找人,门却在此时传来了动静。
进来的是孙远桥。
他嘴里咬着一袋东西,左手缠了绷带,右手还拿着开门的钥匙,看楚危定在玄关一脸要哭的表情,略感心虚的左右观望。
“怎么不开灯?”然后顺手把灯开了。
楚危说:“……刚回来。”
——约会居然约那么晚!真当他是死的么!
孙远桥内心咆哮,外表依旧冷静地点点头,提着袋子就往房间走。楚危叫住他:“等等!你的手……是怎么弄的。”
“路上遇着八连撞了,最前面的车起了火,去救人的时候不小心弄到了。”孙远桥解释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