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之陈年-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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敖钧之，你忘了，我说过，有资格照顾我一辈子的人，是你。
刚才我没有说完的是，陈柏江在我心里，只是一个翻了篇的故事。
不接受他的支票，是因为不想和他再有利益上的瓜葛，我想和你有个干净的开始，只属于我们的开始。
可惜你不懂。
你从一开始就低估了我对你的爱，我没想到我们的爱就这样一击就碎，好在我们还未全身淹没在泥潭里，你现在退出，还来得及。
“这是你说的。”
“……嗯。”
“好，”周庭让吸了吸哭红的鼻子，故作镇定，“那你回N城吧。”
“你说什么？！”
不可置信的看向周庭让，敖钧之不想相信周庭让竟然能把这段感情断得这么彻底。
“你都推开我了，不是么，那就让一切都回到□□吧，S城原本也从来不是你的家。”
S城又怎么会不是我的家，有你的地方就是家，这一点你比谁都清楚不是吗。
可敖钧之没有将这些说出口，取而代之的，是一句撕心裂肺的告别。
“是，是我闯进了你的生活，我原本不该出现的，现在好了，什么都回到原轨了，如果这是你要的，我成全你。”
没有勇气再继续回应下去，周庭让怕哪怕再多说一句，都会忍不住推吅翻刚才所有违心的话语，然后一把抱住敖钧之紧紧在他耳边呼吸。
于是，周庭让头也不回的上楼了。
“记得！！”敖钧之抬起头，用几近嘶哑的声线，朝走到门口的周庭让说出自己最后的请求，“进去以后，吃点东西。饿了一天，你再什么都不吃的话，人会垮的。以后……再伤心也要吃饭……别让我担心……”
再也忍不住胸口的绞痛，周庭让一把推开门，直接倒在了门后，将刚才拼尽全力憋住的眼泪全数释放了出来。
而楼下的敖钧之，已然被剥去了灵魂，只剩空壳，亦步亦趋的拖着步子，离开周庭让的世界。
这四年，好像一场梦。
而我早应该想到，会有这一天的。
因为这个梦本不属于我，总有一天它会物归原主。
插曲永远成不了主旋律，过客也永远当不了故事的主角。
这，注定就是我的结局……
我想，我可能需要一辈子的时间，接受，这个既满足又遗憾的，结局。
第九章
26。
“小让……小让……”
周世良担心的推了推蜷在门口的周庭让，不明白他为什么一大早会以这种姿势在家门口睡着。
“……嗯……爸？”
周庭让睡眼惺忪的抬起头，声音已经完全沙哑。
“天啊，小让你没事吧？怎么眼睛红成这样？”
“没、没事……”
周庭让避开周世良的视线，拍拍裤腿站起来。
“还说没事，你眼睛都肿了，怎么，你……哭过吗？”
“没有没有，”周庭让故意夸张的摆手，趁机转移话题，“爸你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
“我还想问你呢，你怎么会在这儿睡了一夜？昨晚，发生什么事了？”
“没发生什么事，我、我就是太累了，没注意，就、就在这儿睡着了。”
“好，你不说是吧，爸去问小敖。”
听到敖钧之的名字，周庭让心头一紧。
“哎哎！别啊爸！你别去问他啊！”
“那你们俩到底是怎么回事？昨天不是好好的吗，还约好一起出去玩，怎么，玩的不开心啊？”
“昨天……一起出去……玩？”
“是啊，你昨天早上不是高高兴兴蹦着就出去了吗，怎么回来以后是这副表情？”
糟了！
周庭让心里暗叫一声不好。
我竟然忘了，昨天和你约好一起出门的，你说要带我去一个地方，我知道，那一定是个很特别的地方，我怎么可以被陈柏江吅的突然出现冲昏头脑，却忘了我和你有约在先。
……
“进去以后，吃点东西。饿了一天，你再什么都不吃的话，人会垮的。”
……
这是你昨晚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我现在才明白，为什么你会知道我饿了一天肚子，因为，你也一样啊。
我魂不守舍的时候，是你一直在隐蔽的地方陪着我，我太迟钝了，为什么脑子一直转不过来，领悟得这么晚。
“小让啊，来，坐下，”周世良将双眼空洞的周庭让按到沙发上坐下，试图抚平他的慌乱不安，“爸跟你说，你一直有个毛病你知道吗？”
“什么……毛病……”
“当然这个毛病的养成也有它特殊的理由，毕竟你经历的那些事，潜移默化的就改变了你的性格。起初爸不提，是不想干涉你的成长，可是现在爸感觉到，你这个毛病要是再不改，很有可能，会让你后悔一辈子。”
“爸，到底是什么毛病啊？”
“对越在乎的人，越不肯说真话。这就是你最大的毛病。”
说完，周世良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我……”
周庭让发现自己竟无言以对。
“你每次受了天大的委屈，在爸和你哥面前永远装的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可我们是你的亲人，很多事情即使你不说，我们也能看得出来，但是……”周世良顿了顿，眼神变得深邃了些，“小敖不一样。”
“爸……你怎么……”
周庭让眼皮一跳，整个心脏的肌肉都揪了起来。
“爸说过，你想什么，爸都知道。”
周世良将手温柔地放到周庭让的后背有一搭没一搭的拍起来，口中的道理娓娓道来。
“小让啊，两个人在一起，讲究一个真心对待。这几年你和小敖的事，爸都看在眼里，爸也从来没怀疑过你的真心。但是遇事只会往自己的保护壳里躲，已经成了你的习惯，有些时候，这种习惯非但没有达到你的初衷，还反而会伤了别人。就像小时候你最不喜欢我和你吅妈吵架，可你又什么时候见到过我和你吅妈分开？所以说，这两个人啊，要把自己心里的声音都说给对方听，对方才知道你真正的想法是什么。说出来的话，你不否认，最后就成了误会。你，肯定不想就这么冤枉了小敖吧。”
“不是我想冤枉他，我也不想和他闹成这样的，只是……”周庭让垂下眼睑，纠结的拳头握在一起，“……发生了一件事，这件事太突然了，我想，可能是我们两个一时间都接受不了，才口不择言的。”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快跟爸说。”
“爸……”周庭让颤抖的抬起头，“……陈柏江回来了。”
“你说什么？！”
周世良瞪大眼睛，心脏因为受到刺吅激突然有剧烈的跳动，于是赶紧用手抚住，深呼吸努力让自己镇静一点。
“爸！爸！你没事吧！”
周庭让也着急的伸出手帮周世良抚住胸口顺气。
“没事……咳咳……我没事……”
周世良痛苦的摇了摇头，然后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外面静立了好一会儿。
待情绪平静下来，周世良再次走回来，在沙发上坐下。
“他回来，找你的？”
“他吅妈妈，去世了，他回来送骨灰。”
“他现在回美国了？”
“他，不回美国了。”
“不回美国了？！”
“嗯。”
周世良听懂了陈柏江此行的目的，不禁为周庭让的处境担心。
“所以呢，小让，你是怎么想的？”
“爸，怎么连你都这么问！我能怎么想？我还会怎么想？从今以后他陈柏江只能是一个陌生人！我不会再让他搅和我的人生了！”
周庭让说着说着情绪激动起来，周世良赶紧出声安抚。
“爸知道，爸知道，但是这件事只有你是当事人，我们谁都不能擅自左右你的态度，爸也好，你哥也好，包括小敖，我们的出发点永远都是为你好，我们都尊重你的决定。”
“可是我早就有决定了，不管陈柏江回不回来，我的决定都不会变。我曾经很怕执着，我觉得这样的结局一定比飞蛾扑火还惨，可面对他，我愿意再相信一次童话，我想为他做一个最好的自己。”
“这些，你告诉过小敖吗？”
“我……我说不出口……”
“那小敖呢，陈柏江回来找你，他知道吗？”
“嗯，他不仅知道，还劝我离开他。”
“原来你是为了这个伤心。”
“爸，我原以为，这份得来不易的感情，我们都很坚定，只是我没想到，它竟然比想象的脆弱，到头来他根本对我们的未来没有把握。”
“你说小敖没有把握，那你有没有问过自己，对你们的未来，有没有把握？你说，你早已经做好了准备，那既然你什么都不怕了，为什么没有勇气跟他表明你的态度？不坚定的人，到底是他还是你，我觉得你得想清楚。”
周世良的一番话如醍醐灌顶，周庭让骤然觉得自己应该重新自省，重新给两人的感情一个评判。
“小让啊，爱是需要回应的。小敖他为了你，离开他的父母，来千里之外的S城扎根，他的付出，也很不容易。可是真正了解你吅的吅人，又怎么会不知道陈柏江对你的意义，就连爸，刚才都不确定你本人的意思，所以才要问清楚。可你，给小敖这个机会了吗？如果他真的对你放手，在爸看来，他才是最坚定的那个人，至少他从头到尾都坚定了对你的爱。只可惜，你们俩都倔强，太为对方考虑，也不见得是件好事，学会倾听彼此的心，才会越来越坚定，明白吗？孩子。”
对不起……钧之……
我忘了跟你换个立场，好好去听听你心里的声音。
如果我是你，面对我昨天的反应，也会不忍心自私的把你留在我身边。
我不该冲动的指责你，用残忍的字眼去伤害我最不想伤害的人。
我不想失去你啊钧之……
可我已经……挽回不了了……
——叮铃铃铃——
手机铃吅声突然响起，周庭让抹了把眼睛，调整了一下声线，将电话接起来。
“喂？”
“喂？庭让！你们俩这又是怎么了！钧之他又抽什么风呢！”
“他……怎么了？”
“刚刚给我发一短信，说要回N城，我现在怎么打他电话都关机，他不是来真的吧？你知道这是怎么……喂？喂？庭让？庭让你说话啊……”
钧之……不要走……
我昨晚说的都是气话……
求求你……别放弃我，别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
发疯的破门而出，周庭让用最快的速度奔到对面小区，找到敖钧之的家在外面猛烈的敲起门。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钧之！！！钧之！！！你还没走是不是！！！你开开门！！！我有话跟你说！！！”
连续敲了十分钟无果，周庭让又赶紧给敖钧之手机打电话，听到的却是一遍又一遍的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撒丫子跑到小区门口，周庭让向平时跟敖钧之关系比较好的物业保安打听起了情况。
“哦，您是说C栋的敖先生吗？今天一大早看见他拉着一行李箱出去了。”
头上的天空轰然倒塌。
周庭让差点有些站不稳脚。
他真的……走了……
回N城了……
敖钧之，你要不要这么赌气，我说的是气话你听不出来吗……
你怎么可以这么快就撤走，连个喘息的机会都不给我……
神不守舍的游移到敖钧之曾经的家门口，周庭让面对那一扇犹如心墙的防盗门，呆呆站立着。
……
“不是，你说你就一个人住，干嘛买这么大的房子啊？不觉得浪费吗？”
“那怎么能是浪费呢，总有一天会变成两个人的嘛。”
“我、我……我去看看三木小七他们刷的怎么样了……”
……
曾经在这里，混杂些油漆味，我们开着小幸福般的玩笑，是我和你一起把这里布置成了一个家，可如今，你不在，我再也住不进去了。
周庭让将额头搁在门上，右手握成一个拳头，带着后悔和遗憾，一拳一拳的向防盗门砸去。
磅——磅——磅——磅——
“这家又不是不住人了，门砸坏了算谁的。”
右耳灵敏的捕捉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周庭让猛地抬头，就看见敖钧之拖着一个箱子，手里还拎着几个打包食物的塑料袋，逆光站在楼梯过道，红着眼睛的看着自己。
呆愣在原地，周庭让还没缓过神，连支起的手都不知道该放到哪里。
“你……你怎么……”
面对周庭让的惊讶，敖钧之不作回答。
“我以为，你走了。”
周庭让低下头，手插裤袋稍显尴尬。
“这是我家，我哪儿也不去。”
将行李箱提上楼梯，敖钧之面无表情的略过周庭让，掏出钥匙径自开门。
“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你说的都是对的，我能生什么气。”
“你知道我有正话反着说的臭毛病。”
“可我也知道我在你心里有几斤几两，”敖钧之转动钥匙拉开门，“我昨天想了一夜，我已经接受这就是我的结局了。”
“什么结局？”
“结局就是，我只是个照顾了你一阵子的人，照顾不了你一辈子。庭让，我承认我曾经很懦弱，不敢正视自己的感情，但我自问，从美国回来以后我一分钟都没有逃避，我有多爱你就让你知道我有多爱你，只是，在这段感情里我找不到信心，我总觉得我是在绑架你，一天一天的逼着你习惯和我在一起，而不是让你跟从自己的心。我不想因为我的爱让你不自吅由，所以才放手，希望你能懂。”
敖钧之说完，拉开门进了屋，在推门关上的前一秒听到门外传来的声音。
“其实那天，机场，我有去。”
将门拉开了一点缝隙，敖钧之紧皱眉头不敢相信。
“你说什么！”
“你从美国回来那天，我有去机场找你。”
猛地，敖钧之脑海里蹦出一连串片段。
……
“我马上就上飞机了，明天下午六点到S城。如果你愿意，我想明天一落地就看到你。我……有很重要的话要对你说。”
“你找庭让吗？他今天去F市出差了。”
“下这么大雨你怎么也不躲一躲！”
“好，你要耍脾气是吧？我陪你耍！”
“钧之，我……”
“我知道，是我想多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
“没意思，我特么从六点等你等到现在，还有什么意思。”
……
深呼一口气，门缝后的周庭让抬起湿吅润的双眼看向敖钧之。
“可能你不知道，早在那个时候，我就告诉自己，那个人是你敖钧之了。”
这一刻，敖钧之胸腔的热血就快要冲破云霄，这感觉就像泰坦尼克号的结局被改写，杰克也获救，两个人可以幸福到白头。
“那天我本来要去出差，临时换了方向赶去机场。但我太笨了……不知道转机是什么……结果跑错航站楼……在那里等了你六个小——唔！”
再也听不下去，敖钧之一脚踢开碍事的门，捧起周庭让的脸，带着歉意和冲动，朝那张正在张合的可爱嘴唇狠狠的吻了下去。
唇吅舌厮吅磨间，周庭让的头顶被撒下一束阳光，自己曾经无限羡慕，却早已不报奢望的幸福，此刻就在敖钧之给的温暖空间里，耀眼绽放。
纵然这个吻已激烈到周庭让不堪支撑，整个人瘫进敖钧之怀里，周庭让还是觉得每一根神经都在乐此不疲的跳跃着，随着敖钧之掌心的弧线，延伸到天边画出一个永不分离的同心圆。
缠吅绵的两双嘴唇依依不舍的放开，两颊上沾染的泪已经分不出主人是谁，但此刻周庭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