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风破-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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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如果我追到了她，我请你吃饭。〃我看着蒙的眼睛。
〃一言为定，追到的请客，另一个吃饭。〃蒙笑了起来。
〃万一，她一个都看不上怎么办？〃
〃那只好AA制，大家吃自己。哈哈。〃蒙笑着，〃不过，寒，有点信心好不好？凭我们的实力，还怕她不会喜欢我们中一个？〃
〃有实力的是你，我只是长得很好笑而已。〃我也笑了。
〃长得很好笑？〃蒙仔细地看了我很久，〃是她说的吗？没觉得呀。五官齐全，只是有点变形而已。〃
〃你！〃
第二天，蒙帮我搞好了网上的ID和QQ，并试图教会我使用它们。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对这些反应奇慢，两天后，我才勉强入门。
〃以后，你就自己慢慢摸索吧。我算是怕了你了。〃蒙看着我，一脸的无辜。
于是，我学会了在一个名叫珞珈的论坛上看语欣和蒙发的贴，但是，我没有申请自己的用户名，也从来不用蒙给我的ID登陆，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们在坛上贴东西，开玩笑，然后一个人对着屏幕傻笑，发呆。看来，网络真的很聪明，居然知道，我的身份是过客……
他们两个蛮配的。我笑着对自己说，很快，你会就有饭吃了，寒。
于是，我减少了在语欣面前出现的次数。如果不是蒙生拉硬扯，我就说有事，推掉语欣请我们两个出去游玩的邀请。
我经常接到语欣的电话，她总喜欢在电话里笑着告诉我，别整天守着你的宝贝小说，你应该多煅炼，所以我们应该去爬山，却郊游，去溜冰……
然后，我就会把电话递给蒙，告诉他，语欣约他出去玩。
过了一段时间，我想我成功了。因为，蒙已经习惯平时在珞珈论坛上和语欣抛砖，灌水，周末和语欣出去游玩。而我，平时会静静地在屏幕上对着他们的字微笑，周末则等着筋疲力尽的蒙回来，把他那条和抹布没什么区别的毛巾递给他。
在一个天气好得让我心动的周末，我终于把视线从书上移开，到学校边上的公园的散步。
我不知不觉地走到了湖边。湖中的两个影子应该是蒙和语欣吧，他们今天好像约好出来划船的。想起那天和语欣划船的情形，我不由笑了出来。
蒙，加油，我等你请我吃饭。看着湖心的船影，我默默地说道。
回到宿舍，时间还早，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想去上网。
在珞珈论坛的日记版，我看到了语欣写给零度心情的一篇贴子：
〃前几天终于又看见你傻傻的样子了，呵呵。很奇怪你在网上为什么总不肯说实话。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我总是会不自觉想起，第一次、第二次看到你时，你那淡淡的微笑。我开始担心自己是不是喜欢上你了。但现在，你却很少出现在我的视线里。这是为什么？除了在我脑海里微笑的那个你，还有一个，现在，在哪呢？当你看到时，你能够回答我吗？〃
看到这里时，我断了线。
一个人默默地朝宿舍走去。从西方照过来的阳光把我的背影拉长了。
回到宿舍时，蒙正拿着那块像抹布的毛巾擦汗。
我拍着他的肩膀：〃今天还是明天请我吃饭？〃
〃为什么？我的生日还早呢。〃蒙奇怪地看着我。
〃你今天不是和语欣去划船了？〃
〃谁让你不去，呵呵，看起书来不要命，这么好的机会也不珍惜。〃
〃我看到语欣在网上给你的留言了，她说她喜欢上你了。〃我笑着看着蒙，〃按我们的约定，请我吃饭吧。我想喝点酒，相信你不会这么小气吧。〃
蒙突然笑了起来：〃好。不过，在此之前，我们先一起去上网。〃他拉着我，就朝网吧跑去。
蒙熟练地打开了网页，然后把机子让给了我。
〃这是干什么？〃我奇怪地看着他。
〃你还没用过我给你的ID吧？用我给你的用户名和密码，登上去看看。〃蒙看着我，笑着。
我从口袋最底层翻出那张已经破得不成样子的纸条，上面是蒙那丑态百出的字：〃用户名：零度心情，密码：123456〃
我呆住了。
蒙叹了口气：〃真是可惜，这么好的一个女孩子，居然被你不声不响地就骗到手了。〃
我仍不敢相信眼前的现实。
〃你还不明白吗？我早就猜到了，这些天来，语欣和我讨论的话题，一大半都在你身上。〃蒙看着我，笑着，〃你第一次和语欣见面时，用的是零度心情的网名，所以，刚教你上网时，我就把这个网名送给了你。〃
〃零度心情就是你呀！寒！你的反应还是那么迟钝。快登上去，回语欣给你的留的贴子吧。〃蒙笑着推醒了我。
语欣的字又在屏幕上出现了。我强忍着眼中的不明液体，在下面加上了一行字：语欣，是我。我终于回来了。从现在起，我从你的脑海里走出来，当然，我会继续微笑的，在你身边。
蒙静静地看着我敲完每一个字。然后，他拍着我的肩膀：〃走吧，寒。我们吃饭去。记住，是你请客。〃
第二部分 唐门少女第20节 你可知道我爱你（1）
当你剑锁定我的锁骨的时候，你可知道，一直以来，我是如何爱你，且因为对你的爱，而注定从此万劫不复。
初六，黄昏，火光，血流成河。
娘很满意的看着我说：“很好，秋海棠，你终于到达了无情剑的最高境界，剑气如虹，杀人在有形和无形之中。”
我轻言巧笑；绽放；如一朵秋后的海棠花。
我是秋海棠；可是这并不是我本来的名子，很多年以后的今天，我早已忘记我当初的名子。我只知道，对于今天的我来说，名子只是一个代号而已，就像我们每个人长得不一样的脸一样，名子只是让娘区分我们的另一种形式而已。
“棠儿。”夏青莲轻柔的叫我。将我拥入怀中，声音颤栗，听完以后令我浑身瑟瑟发抖。为什么会有这种声音？我看着青莲，满目茫然。
我怔怔的呆在原地。看着这个从小带我长大，将我照顾的无微不至的师姐。看着我学艺已满，即将出师，却为何在此刻看着，满目忧伤的样子。
“青莲。”娘声色俱厉的向她喊道。“海棠的天赋很高，时至今日，已与你旗鼓相当，从今天起，你便可带她一起闯荡江湖。只是我说过的事，你一定要记住。”
我跟青莲一起跪在娘的身旁。并且一起向她起誓。无论将来发生什么事，我们都不会违背娘一丝一毫的意思。
娘冲着我们微笑，倾国倾城。然后摸着我的脸说，“棠儿，你可知，你是我最深爱的孩子。”
我企图上前，依在娘的怀里，很多年以前，她怀时的温暖还是令我如此怀念。虽然在我的记忆里，她只抱过我一次，可是那一次的温暖一直令我怀念至今。
娘转身，然后给了我一个决绝的背影。空留我驻在原地，双手空空的姿势。
青莲把我拉起来，然后轻轻的告诉我说，“棠儿，你可知，其实她根本不是娘的。她其实是不爱我们的，她有的日渐膨大的欲望和永无休的止的野心。而我们，也只是工具而已。只如她手里的一把剑，除了拥有温度以外，再无区别。”
我点头，说我知道，虽然我对五岁以前的记忆等于零，虽然我醒来时依在她的怀里，听她唤我秋海棠，让我喊她娘，可是一种直觉让我知道，她并不是我的娘。她当时看我的那种眼神并不是娘所有的那种深入骨髓的疼爱。
“可是为何你又一味的怀念她怀里那瞬间的温暖？”
我摇头。不知应该如何回答青莲。是啊。我又为何怀念，怀念那个其实根本与我们无关的女人，而她随时都可能会让我们的生命结束。
我握紧剑，从剑身里看它折射出来的我的青春的脸。知道我将从此踏入征途，只是这把剑究竟会将谁的生命完全终结。而我又应该如何去努力才能使这把剑逃脱我生命底处那种血液的纠缠。
罢了，罢了。纵然如何努力的去想。也是徒劳。倒不如坦然的去接受。只是这么多年以后，是否我也被人彻底的忘记了，轻抚眉心，是一颗如月形的红痣；但愿这颗与生俱来的记号，会在向人举剑的时候，令他忽然记起吧。
抬起头，才发现天色已转秋。拉起青莲的手。一起回房。径直留下两声叹息闪在空气里。显得是如此的苍白却又无力。
只是明日入征途，何时能结束。
向晚时分；青莲将我的手紧紧相握。关切的问我；是不是怕了。如果怕了；今天晚上就不要跟她一起出去了。我摇头；谢绝她的好意。也入江湖；无论我将遇到何样的战斗；也只是我的归宿。
今天晚上；我要和青莲一起夜闯京城的九门提督府。然后将九门提督洛姚俊的头颅割下来；在明日到来之时交到娘的手里。可是想杀洛姚俊并不是一件易事，江湖上曾经传闻他是青城派掌门步青风的入室弟子，曾以一当十，力挫少林，武当等各大高手，步青风也有意将下任掌门交于他手，只是不知因为何故，他消失了数年，出现未多时，却又做起了朝廷的九门提督。
我曾问娘，为何每次死在我手下的都是朝廷重臣，为何每次死在我们剑下都不是一些简单的人物，为何要我们立誓杀死那个人人都称颂的好皇帝？
每每我如此问娘的时候，娘看我的眼睛都不复柔软，声色俱厉的告诉我。“海棠，你可知一个人知道的答案越多，惹祸上身的机会便会更多？”
我退下，去找青莲，然后躲在她的怀里哭泣，我说我宁可为她一直杀人，以巩固她杀手世界里永不消失的地位，为何她总是想要更多。
“棠儿。”青莲帮我擦干眼泪。说，“难道到现在，你还不知道，她其实最想要的是全天下。”
我不语，即使我领悟她想要的是天下又能如何呢？我还不是希冀她每月帮我煮一碗莲子汤喝下，以缓解身体里潜藏着的巨毒。
可是活着又如何，可是又为何如此惧怕死亡呢？又为何一定要杀了洛姚俊呢？前几日的夜里，罗小杜，冷凝梅她们还与我执手相握，却也同样负命，走近了提督府，且永远不再回来。
“棠儿，你怕吗？或许这一晚去了，我们将永远回不来了。”青莲问我。目光幽幽，神情飘渺。
我怕。我怕死亡，从来没有人认出我眉心的那弯月，从来没有人唤我真正的名子。一切都没来临之前，我还不想死亡。我如实回答。无论我如何绝情的将人刺死在我的剑下，我都无法否认，我死的时候，也会和他们一样惊恐的眼神焕散。
有风吹来，衣袂纷飞。忽然有一种想歌又想舞的冲动，或许以后，会永远不见星光。
洛姚俊的功夫果然不是吹来的，我和青莲的轻功在众姐妹当中已算达到极致了，可是还是无法逃过他敏感的耳。
“姑娘，近几日，一直有人要将我置于死地。你们两人，能否在今天让老夫明白，老夫因何事惹来如此之祸事。”洛姚俊开门见山的问。
“我们只是奉命行事，没有原因，只有目的。那就是来取你的命。”青莲冷冷的说。
说完我们齐齐举剑；我知道在此时；说再多的话；也无济于事；虽然在我的眼里他是一个令人感觉如此温暖的老人。可是在死亡这件事上；一张怎样的脸；根本代表不了什么。
杀气有些重，将整个屋子漫延，我开始感觉浑身有些冷，前所未有的一种感觉。我想或许这就是生命的流失吧。
当！剑应声而落。是我的，还有青莲的。
我感觉有一种恐惧，正在慢慢侵透我的身体。
洛姚俊靠近前来，用剑挑下我们的面纱。我知道他为何故，杀死我们以前，总要看一下我们的真实面目。
啊！面纱挑落，惹来一声叹息。我扭过脸去，不去看洛姚俊的脸。我知道为何会有这一声叹息，我清楚的知道，在那个杀手王国里，我和青莲都是美到绝致的女子。对惹来男人的一声惊艳，早已不再惊奇。
只是，他的这一声，又和别人显得有些不同，我等待了好久，他放在我颈边的剑并不再用力。我抬头看他，才发现，他的神情已有些恍忽。
第二部分 唐门少女第21节 你可知道我爱你（2）
这不可能，即使我长得倾国倾城，也不可能令一个久经考验的男人会露出如此神情。我不解。开始望向青莲，却见她嘴边一抹轻笑再自荡开来。
我懂了，这是一个杀人的绝好时机，洛姚俊的神情已有些恍惚，这对于要杀他的我们来说再合适不过。
突然的抽剑，然后一上一下，不同的招式，刺向他身体上各个不同的要害，然后落地，转身，有鲜血染满他身。
“新……月……”洛姚俊在向我倒下去的时候，冲着我艰难的吐出这两个字，然后便倒地不再起来。
“新月？”青莲看着我说，“难道这老头唤得便是你乳名？”
我无语，忽然泪流，我已不能再反悔。我在他神情恍惚的时候，将他置于死地，又怎么能够反悔呢？
轻抚眉心，新月，我怎么会没有想到，这便我的名子呢。
将洛姚俊的头颅交到娘的手里，娘满意的看着我，然后将一料药丸给我，我吞下，我知道，我将有一个月的时候，在夜里的时候，不再难以入睡，那难挨的疼痛将暂时的远离我。
有谁能够想到；这一双染满鲜血的手；有一天；也会像平常女子一样；素手纤纤。而这张冷若冰霜的脸又会被令施粉黛。
可是事实如此；今天的我真真实实的身穿宫衣靠在这个皇宫大院的栏杆之上；迎着风；低眉顺目的在将王琴徐徐弹起。看着身边的人；在这有着几许幽怨的曲子里；自顾的陶醉。
一直不能忘记；那一天；娘亲自的把我头发盘起；然后给我穿上最华丽的衣；抚我上轿；然后我开始夹杂在无数的秀女之中，等待有朝一日，会有皇帝亲临。然后成为他最亲切的婢，或是他可以拥入怀中的妃。
只是为何，为何青莲在送我的前一天晚上会忽然哭泣，如水般的泪如何也止不住。
“告诉我好吗？”我问青莲，我一直知道她知道一些关于我自身的秘密，时至今日，我已不害怕死亡，我只是想知道，在我死亡以前，是否能够找到那些留存在别人那里的，关于我的一丝回忆。
青莲摇头，又一次的拒绝了我。我知道，无论如何，她也是不会告诉我的了。虽然我知道她爱我，这么多年以一，一直以一个姐姐的身份照顾我。可是她不会告诉我，我最想知道的一些事情。
“棠儿，有的时候人的一生只有空白，也并不是一件坏事，最起码活得单纯，最起码能够真正的做到生死仅一线之分。”青莲又一次告诉我相同的答案。
罢。罢。罢。我将自己投入到青莲的怀里，一味的汲取着她身上的温暖。听到她在我耳边轻喃。此朝别卿后，何日能相见。
此刻执琴，瑟瑟琴声，仍是不能将娘最后一夜里对我的叮嘱抛至九霄云外。
“棠儿，棠儿，你要记住，你现在是娘手里的唯一的法码，只要有合适的机会，你便要将自己手中的剑指向康熙，指向爱新觉罗氏玄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