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的哲学-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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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前10世纪亚当与夏娃的故事被写入《圣经》他们被希伯莱人、基督徒和伊斯兰教徒视为人类的始祖。
葡萄园之泉——爱情的雅歌
《雅歌》是《圣经》中歌颂爱情的一首优美的诗篇,它几乎是人类探讨爱情的最早的成果了。那晶莹透亮的葡萄象征着人类最高的、最美好的感情,而那汩汩流动不息的泉水就是维系这种感情的理性的光芒。这是先人对此所做的很形象的比喻,即使大哲也不能作出更为生动的说明了。
然而对于爱的本质的探索是很不容易的。因为它涉及到一种超乎性欲的兴奋。很难最为明确、最为恰当、毫无掩饰地表述它。爱是一种奇特的隐喻,是一种文学。鉴于此,爱的这种奇特特征,使得它仅能在第一人称上使用这个字眼。然而,在这本书里我所要论述的是一种关于爱的沉思默想,爱的精神分析。如果这种分析不是一种经由爱的体验所做的对人类之爱再生源泉的广泛探寻,如果不是发泄被压抑的感情,那么,至少也是一种对人类情爱历程中隐秘生活素材的收集和论述。难道这种论述和分析不正有利于人类情感主体的不断更新和不断发展吗?
我们在此大放厥词,就是要探求人的情感。在恋爱期间如果带着情欲和对异性的渴求,我们就有一种不得不去耗费精力和情感的感觉,而这实际上不就是对自己的情感的代价吗?但正因为付出了代价,它才越发的珍贵。这种我们孜孜不倦地追寻的爱情往往会走向对被爱者的侵害,尽管这种爱情被准确地称为“粗野”,但它也同样会走向另一种极端,带有十分强烈的、超自我的、甚至有些残忍的理智,而这足以使对方暂时产生烦恼。圣歌给予爱侣的所有恩赐,几乎都是赞颂人类情爱的纯洁和美好,为了得到它,人类甚至可以牺牲自己。
如果把爱看成需要经历冲突和误解的严酷考验——同时它的含义是宽泛而隐晦的——那是因为藉此它可使我们免于在各种各样的痴迷的胡言乱语中被窒息而陷入绝境。当一个人沉迷于爱的时候,他的自身的同一性的界限开始消失了,与此同时,爱的内涵和外延的精确性也在关于爱的争论中变得模糊不清了。当我们谈论它的时候,我们讲的是同一个东西吗?这个东西又是什么呢?爱的痛苦的体验使语言的范围和与其相关的表达能力显得望尘莫及了。
不过或许,我们那些幼稚、肤浅的论争揭示了一个形而上学的问题——或者至少也是个语言学的问题。除此之外,还有另外一个涉及到对性的隐秘的分析问题——由于爱不能完全用语言表达,因而在任何情况下,它都是一个幽密的领域。似乎,恰恰在爱恋的时候,个人才强烈地感到自己的真实存在,感到自己主体性的强烈有力,感到自己是极其道德善良的(因为自己竭尽所能地在为别人活着),他同时要发现表达爱要受到自身处境和苍白语言的限制。爱在本质上是具有个性的,因此爱的双方没有共同的行为标准,因而,一方不能因另一方在基本的方面与自己不一致而去责怪对方。要不然,他们就得借助第三者来表达自己的思想,诸如宗教信仰、对社会群体的归属……但这是另外一个问题了,会在书中详细地讲。我们的青春萌动必将使我们的躯体烦躁不宁,这种生命活力也会冲破各种观念的禁锢和神学的篱笆,绕道而行……最后,去谈论爱或许可能是语言表达的简缩,正如有人提到过的,这种简缩的作用在于能唤起种种暗示——这完全是一种幻想的、无法压制、无法控制的潜力,而且被爱者并不清楚自己拥有打开这种潜能的钥匙……他能理解我说的吗?我能领悟他说的吗?有的人相信:当爱的神秘面纱被慢慢揭开时,恋爱双方可以彼此交流、理解;而通常却是当第一次感情的创伤袭来并且烦扰着我们脆弱的身躯时,我的情人表现出的样子,她会无言以对……
痛苦不断地加深着爱的体验,这种体验的确令人叹服,这是灵魂里的一种为了别人、通过别人和与别人一道共存亡的体验。当人梦想着过上一种幸福、美满、和谐、乌托邦式的社会生活时,通常把爱看成是这种社会赖以建立的根基,尽管爱在其进程中,有时可以使我们轻松愉快,有时却只能给我们增加沉重的负担。热情奔放的爱与其说是与和谐、幽静的文明相匹配,不如说是与相爱者的癫狂、崩溃和分离相一致的。在这种脆弱的爱的火山之巅上,经历着死与再生的殊死搏斗。
而仅仅就是对于爱的一种可怜巴巴的期待就变得异乎寻常的痛苦和敏感,时间相对于相爱的人来说已经变得混沌一片……躯体内汹涌的情感与混乱的思想相混淆,呐喊着、呼唤着、形成一条放荡不羁的河流,顷刻将我们湮没……完整的躯体已不复存在,代之而来的是各个局部的细微变化——细弱的、有些发颤的声音,发干、发涩的喉咙,眼睛像闪烁的星辰,明亮透彻而又温情脉脉,双颊不时泛起片片红晕,皮肤也因激动而一阵潮红、湿润,心跳随之加速,如同汹涌澎湃的激流……这一切都幻化成了一种令人销魂的情感喷涌……爱所引起的这种躯体的局部反应与恐惧所引起的反应是一样的吗?爱的恐惧和需求不再被限定、阻止,而是跃跃欲试,企图越出它们的禁地。不仅梦想着超脱各种礼仪和禁忌的限制,也想摆脱一切繁文缛节的束缚;同时又诚惶诚恐,渴望对自我禁锢的超越……爱首先给人带来某种满足,接着是愉悦、允诺和希冀,希望有完美幸福的未来。爱没有时间的界限,是永恒不朽的,它把过去与未来衔接起来,它是时下情感的自然表露,是自我的完善、发展和重构,而且它永远不会使人满足……即使到未来,以前人们所崇拜和信仰的东西都变为现实,人类也将永远生活在期待和失望交替的境况之中。
今天由于爱不再受清规戒律的限制,它的自由得到了强化,是喜是悲由你定;同一时间同一社会团体或同一社会阶层,不再有一个共同的爱的标准和规范。心理学家们所能做的,也仅仅是根据社会契约授予的权限,对这种仍然属于个人行为的爱进行研究而已。
第一章男人和女人 (1)
神圣的狂热
对异性的认识不仅由必然产生的爱的激情来决定,而且受各种社会因素影响。显赫的社会地位会提高一个人作为亲昵友谊所带来的价值。从一定程度上说,对爱情对象的评价是对异性的天赋品质和后天长处的评价。而对相互吸引和理想化的异性之间的相互评价也是千奇百怪的。这里首先涉及妇女的社会地位、女性的品质和优劣。妇女一直是男人亲昵感情、猥亵的客体,她们真正的的价值却长期受到恶意的损害、破坏和贬低。
在阶级出现以前的社会里,妇女抚育子女,维持原始聚居处的秩序,保持火塘里的火种不致熄灭,采集果实,使男猎手服从“家规”,妇女是主人,是受人尊敬的母亲。而在阶级制度里,男人成为一切尘世财富的占有者,妇女则沦为男子永世的社会附属物。女人成了平庸的俏皮话的笑料和道德指责的对象。上帝用亚当的肋骨创造出了女人,这一说法使原来在社会中根深蒂固的“女人天生低于男人并且永远依赖男人”的观念流传下来。
古希腊哲学家柏拉图的《理想国》中阐述了一种新的思想,认为在他虚构的未来的理想国里无论男女都应该从事同样的工作,甚至也要像男子一样效命疆场,但这并不意味着男女的价值是相等的。柏拉图说,“妇女在数量上超过男子的程度,相当于她们按长处说不如我们男子的程度”。他认为,对有许多欠缺的女性来说,最合适不过的,就是成为男性获得尘世幸福的工具了。
亚里士多德也有类似的看法。他在《政治论》一书中偶尔也为妇女假惺惺地说说话。认为妇女只不过也是软弱的、不完善的人。亚里士多德通常很“中庸”。他不把妇女和奴隶等同起来,但是他把妇女归入儿童、未成年人一类。妇女也有思维能力,不过“程度极浅薄”。因此,亚里士多德说,“丈夫像一个国君一样统治着妻子,像一个皇帝一样统治着孩子”。
在古代的雅典,妻子处于未成年人的地位。法律规定的义务是,用古希腊剧作家埃斯库罗斯的话来说,做自己老爷的一条“忠实的狗”。有些古代的理论家甚至“证明”,妇女“不属于人类”。富裕的希腊奴隶主的妻子通常是足不出户的。她们被禁止出门。雅典的贵妇是在严密的监视下被饲养、监禁在自己丈夫老爷的家里。据阿里斯托芬说,甚至用体型高大的猛犬来看守她们。她们习惯于对丈夫唯命是从,做一名家庭牢笼里的囚徒,直到死去。合乎男子口味的一个理想的妻子应该是谦恭、忠实、不声不响、像蜜蜂一样吃苦耐劳。
笼罩在妇女头上的歧视和诅咒到罗马帝国时期依旧保存着。妇女无权决定自己的命运。古罗马诗人卡图鲁斯建议丈夫们给这头“桀骜不驯的牲口”戴上笼头。罗马的法律禁止妇女担任任何职务(无论是私人的,还是公共的职务)。除了奴隶制时期卫道士的詈骂之外,后来又加上了封建制时代的宗教诅咒。教会人士把女性的吸引力看成是魔鬼的手指。这就使他们喋喋不休地咒骂爱情的美妙和它巨大的生命力。
基督教用教义让人们在思想中确立妇女的地位。《圣经》的“创世纪”中说,在亚当和夏娃违背了上帝的教训而犯罪之后,上帝对女人说:“我必多多加增你怀胎的苦楚,你生产儿女必多受苦楚。你必恋慕你丈夫,你丈夫必管辖你。”(第三章,第十六句)新约中使徒保罗给哥林多人的书信也完全符合这个判决:“妇女在会中要闭口不言,因为不准他们说话。他们总要顺服……。他们若要学什么,可以在家里问自己的丈夫。因为妇女在会中说话原是可耻的。”(第十四章,第三十四——三十五句)使徒保罗在致以弗所人的信中又一次强调了这个永远有效的判决:“你们作妻子的,当顺服自己的丈夫,如同顺服主。因为丈夫是妻子的头,如同基督是教会的头。教会怎样顺服基督,妻子也要怎样凡事顺服丈夫。”(第五章,第二十二——二十四句) 一千四百年前,马康高级神职人员会议一本正经地讨论过一个问题:女人是不是有灵魂。基督教的这次会议最后以仅仅一票之差的多数认定,虽然妇女是低级生物,但毕竟还是拥有类似灵魂的东西。这可真算得上是宽宏大量了!
中世纪的僧侣哲学加深了传统的男人对妇女的歧视。基督教的神学家为了诋毁妇女,把古代最有权威的思想家对妇女的不良评价统统汇集起来。托马斯·阿奎那认为必需牢记亚里士多德的一句箴言:“自然界总是力求创造男人,它只在力不从心或是偶然的场合才造出女人。”布鲁诺曾经以讥讽的口气说老学究波里尼。波里尼宣称妇女是“消极的物质”,而男子则是“积极的、有创造力的形式”。波里尼说:“物质和妇女是缺乏理性的混沌,是犯罪物,是强盗的森林,是肮脏的物体……女性是调皮的、脆弱的、朝三暮四的、娇滴滴的、渺小的、不正派的、受人鄙视的、低浅的、卑劣的、遭人唾弃的、不体面的、凶狠的、有害的、可耻的、冷漠的、不成体统的……这是铁锈,是荨麻,是莠草,是瘟疫……”
文艺复兴时代和欧洲的宗教改革运动使妇女的屈辱地位有所缓和。妇女又像古代那样,成了美感欣赏的对象,艺术所表现的主题。宗教改革的典型——路德狠狠地打击了僧侣哲学。他恢复了被践踏了的肉体快感的权利,宣称由于生命的“自然需要”,“一切为夫者都应有妻,而一切为妻者都应有夫”。但是传统的夫权仍然保留下来了。连卢梭也认为妇女是价值不大的个人,他强调说,男子和妇女的能力“正在逐渐平衡”。可是他还是赞成传统的男性权力。卢梭说,“妇女的第一个品质,也是唯一重要的品质,就是温顺。”千年的悲剧演化为人类的罪恶。资本主义开始了可耻的买卖妇女的勾当,资本主义给妇女像商品一样贴上商标。而对男子的权利的保护,却规定了各种细则。
拿破仑·波拿巴对妇女在社会中的态度是很典型的。他采取了许多措施来改进妇女的教育。他鼓励而且支持坎彭夫人创办寄宿学校。在他的影响下,意大利办起了第一批女子学校。1810年,波拿巴曾经任命了一名妇女德让利斯夫人为巴黎的督学。但拿破仑仍然声称,培养妇女只有一个目的,就是养育下一代英雄人物。波拿巴是以一个独裁者的眼光来傲视妇女的。他“……对一切有天分、有学识的妇女都感到厌恶”。他最后还是把热尔曼娜·德·斯塔尔驱逐出了法国。
在敌视妇女的知名人物中,有叔本华、尼采、斯特林堡等人,他们把对女人的敌视态度发展成理论,尽管很偏激,但分析起来却异常有趣。
叔本华下面这段话表现了他对妇女的敌视:“只有因为性欲的冲动而使理性变得迷惘起来的男子,才会认为体格矮小、窄肩宽臀的女性是美丽的。女性的全部美貌就在于这种性欲……妇女就其本质而言,是注定要听人差遣的,她需要一位主人……女性最出类拔萃的代表也从来没有生产过……任何堪称伟大和独具风格的作品。”
第一章男人和女人 (2)
“老派的法国式风流和德意志基督教的愚蠢让人们对妇女有一种荒唐的崇拜,这种崇拜的结果只是使妇女的狂妄倨傲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她们就像是贝拿勒斯的圣猴一样,由于知道自己的神圣不可侵犯而放肆到了极点……妇女终生都只是些孩子……大自然用尖爪和利齿武装了狮子,用长牙武装了大象,用獠牙武装了野猪,赋予公牛以尖角,赋予墨鱼以搅浑水的能力,而赋予妇女的则是……装腔作势的本领。从这个天生的根本缺点……派生出虚伪、不忠、背叛、忘恩负义。”叔本华是从理论上为节欲和禁欲主义的与世隔绝辩护的。他认为亲昵的感情是灵魂玩弄的狡黠“骗局”,主张只有进入佛教的涅磐境界才能杜绝,而其实这与基督的禁欲是一致的。
叔本华对妇女所持的充满敌意的观点虽然是那个时代的整体观念的产物。但是如此极端的愤慨,事实上是他个人际遇的反映,充满失恋的人生际遇使他培养了对妇女的变态歧视。他的悲观主义由此而生。
另一个狂热地仇视妇女的人是弗里德里希·尼采,他和叔本华不同的是,他并不蔑视两性在肉体上的结合,但却鼓励对妇女的暴虐。他提倡肉欲方面的暴戾行径,宣称为了实现超人的理想,应当不停地生孩子。在这出神秘的性奇迹剧中,男子通常是“圣者”,而妇女不过是“母鹅”。但这还不是尼采在《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一书中鄙视女性心理的全部。他接着写道:妇女从不懂得什么是“友谊”,妇女是“猫”,充其量也只是“奶牛”。“一个真正的男子有两重愿望:占有玩具和经历危险。而女人是玩具,因此他才需要女人,但是女人是最危险的玩偶,男子要时刻提防……男子的幸福是‘我要’。女人的幸福则是‘他要’。”尼采还写道:“妇女最大的本领是撒谎。”她求解放的愿望来自“有学问的愚蠢公驴”的影响。妇女一旦革除了“怕男子”的习惯,希望获得自由,她就丧失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