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魔外道作者:杜冒菜-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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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些关切,叶青瞥他一眼,想起月前在墨月教寻找云泉时,曾与他过手的经历,“嗯”了一声。
天色逐渐转明,是真的有些疲倦了。
眼前席陌将云泉护得安好,他思索片刻,又颔首应一次。
秦荷莺便也点了点头,只是她离开的缘由同叶青并不一样——她只是觉出了席陌的不悦。这人的迁怒虽然无理,可她却能理解,云泉这么多年受的苦,自己身为母亲,就算什么都做不了,也无法否认有失其职。
更何况,自己的另一个儿子过着与云泉完全相反的日子,且居然兄弟相残,亲手伤了他。
眼下这人正在为云泉疗伤,秦荷莺不愿再惹他恼怒。
于是便同叶青一齐答应,跟着苏临成离开这里。临走之前犹豫甚久,还是鼓起勇气又道了一句:“多谢。”
席陌眸色微深,轻轻点了点头。
几人这才离去,带上了房门。
他便如此不睡不休地抱着云泉整整好几个时辰,直至这一日的日暮快要降临,云泉的身子总算暖和了起来。
那双唇慢慢有了红润色泽,席陌收了内力,缓缓舒出一口气,慢慢阖眼,疲惫地倚着床柱就这般寐过去。
再醒来时,窗外已是浓重夜色,席陌猜想苏临成一定来过了,兴许是瞧见自己睡得熟,才未允人打扰。
他微微吸气,身子坐得有些僵了,想要扶着云泉躺下,起来松松筋骨。
手方扶到肩上,便觉得那身体轻轻颤了颤。
席陌低头,瞧见那双薄唇抿得很紧,云泉一双漆黑墨瞳正含着深深疑惑望他。
一时有几分莫名的尴尬。
如此静默了好半晌,那双唇才松开,声音低哑地问他:“为什么又救我?”
问得让他意外不已。
他本以为云泉介怀的,是他二人这暧昧的姿势,却不想让他困惑的竟是如此可笑的问题。
席陌轻声笑,笑声从低缓温和逐渐变得沉闷而嘲讽。
他反问道:“那你回答我,为什么找死?”
云泉蹙眉:“我没有。”
“没有?”这人探手抚过他肩上的纱布,“站在那儿让人砍,你觉得很潇洒?如果真的刺进心脏,你说你是不是找死?”
云泉依旧是那三个字:“我没有。”
这人心头怒意渐起。
“你。。。。。。”席陌突然想起了怀中这人看着云焕时的眼神,怀着几分诧异试探般问他,“你很在意云焕?”
臂间的身子明显僵硬了几分,席陌收紧双臂,又一声声笑了起来。
“蠢。”
云泉突然抬首,眸底夜色浓重,翻涌着不可止息的烟尘,咬牙切齿道:“我如何,究竟跟你有什么关系?”
这人无话可答。
他跟他之间,本就没什么关系。就算他救云泉两次,云泉也依旧跟他没有关系。
这一认知让席陌怒不可遏,那双眼含着无尽危险微微敛起,他伸手按到云泉的脖颈上,却丝毫没有使力,只是轻轻摩挲着,道:“你看清楚,你是白灵教主,不是云易阑的儿子,更不是云焕的弟弟。”
云泉深深凝视进他的眼中,听他放缓了语速一字一词又道:“这么多年不足以让你认清你的身份吗?邪教。。。就该同魔教在一起,不要妄想回到那种地方。”
“我没有想回去。。。。。。我。。。。。。”
席陌垂首,吻到那双喃喃着的唇上。
那双恢复了温热的双唇还残留着丝丝药香,他没有深入,只轻轻地吮吸着唇瓣,直到云泉回过神来,狠狠地将他咬住。
席陌不推开他,只等着这人发泄痛快,任由血丝漫进嘴里。
不知过了多久,云泉终于松开他,眸里戾气散去,只余下一片寂寥。
“别碰我。”
席陌勾起了唇角,松开双臂将他扶到一侧,从床上下来。
“如你所愿。”
他转身离去,留身后云泉一人在这房中,许久后,慢慢地捂住了眼。
作者有话要说:
☆、第九章
少顷,未掩的房门外疾步走进一人。
云泉深吸一气,收手睁眼,瞧见来人是叶青。
“你醒了?”叶青赶到床边,俯身探他额上的体温,觉着终于同平素无异,当是不再危险,“席陌跟我说你没事了。”
他听着这问话点了点头,有意不去想他话里提到那人,反问道:“叶青,我是不是真的见着我娘了?”
“是,”这人颔首,见他眸光一瞬间便软了下来,笑着道出让他更为惊喜的话,“她还跟着你过来了。”
闻言果然惊讶地呆住,仿似有些不置信地重复一句:“过来了?”
叶青又点头:“之前一直守着你,现下兴许是以为席陌还在替你疗伤,才没来看你。”
云泉抬首,面上似乎多了一丝红润。
“我想见她。”
说着,便打算下床,叶青扶住他道:“你先穿好衣服。”
先前的那件白衣染了一身血污,也早已破损,散乱在地上扔作一团,叶青便取来最初的那套红衣,替他穿好。
正系着腰带时,突然又想起另一件事情,本想开口同他讲,又瞧他好不容易神色喜悦的模样,缓了缓决定晚点再说。
秦荷莺歇进了空出的南面房中,夜色朦朦间,窗户里透出烛光。
云泉望见了那抹光亮,便知她未睡,提了步子跑过去,身后叶青微微蹙眉,怕他动着伤口。
未至门前,那房门却突然打开,秦荷莺听着脚步声先一步迎出来,瞧见果真是云泉醒来,惊喜地张了张唇,好半晌说不出话来。
“娘。。。。。。”云泉上前,揽着女子的肩到怀中,听她哽咽起来。
秦荷莺避开他的肩侧,含着担忧问得十分心切:“还疼不疼?”
“不疼。”
她伸出手去仔细抚他眉眼,十分内疚与心疼。
“泉儿长这么大了。。。娘都没有陪着你,娘对不起你。。。。。。”
“娘说什么傻话,”云泉抿唇微笑,把面上那只手捉进裹着纱布的手中,“还有娘没有抛下我,我满足了。”
秦荷莺手指抖了抖,怕又伤着了他,急忙将手抽出来,又轻轻地捧着细瞧,看着白纱上透着的血色,抬眼又垂眼,噎得说不出话来。
“都说了不疼,你不要急。”云泉安抚她,替她拭去眼泪,片刻后怀着几分期待问得犹犹豫豫,“娘是。。。不回去了?”
秦荷莺愣了愣,明白了他的意思,便坚定颔首道:“不回去了,娘跟你走,你去哪儿,娘就去哪儿。”
“那。。。”云泉顿了顿,把称呼改口,“那云焕怎么办?”
眼前女子明显有些不舍,却还是摇了摇头道:“我陪了焕儿二十年,他长大了,往后。。。把剩下的日子都用来陪你。”
“娘不后悔?我现在可是他们口中的邪教魔头,你跟着我,我给不了你沈云山庄那样的生活,也无法保证你往后的安定。”
秦荷莺笑露出贝齿。
“娘知道,没关系,娘只要跟你在一起。”
她轻柔却坚定的声音,霎时将多年的伤痕抹去大半,云泉胸膛一片温暖,眸里映着重重光华,轻声回她:“那我保证,一定护娘一生平安。”
“娘只要你平安。”
云泉点头。
身后有人走近。
几人回过头去,看见席陌在几步开外停下来。
“云泉,你需要吃东西。”
云泉望着他,眸底是一闪而过的尴尬。
这人唇上还有浅浅牙印,叶青慢慢挑眉。
那会一瞥时似乎就觉得不对,现下再看,一时便猜到了因果。之前所有的疑惑,似乎也都为这一个念头而寻着了答案。
“席教主,你也一样。”叶青道。
云泉依旧不语,只望着席陌,眼神有些复杂。
这庭院里现下只留着五人,青鸢一早也离去,其实是找不着人做饭的。
方才那一阵,席陌去了厨房,想给云泉熬些细粥,无奈四下看了一圈,不知如何下手,这才又行了出来。
气氛安静下来,秦荷莺猜着了那人为难的原因,试探着开口道:“不如我去给你们弄些吃的?”
云泉想开口阻止,却被席陌先一步抢了道:“好,只要最清淡的细粥。”
“席陌。”
他蹙眉,席陌扬眉,又这般对视着沉默。
“没事,”秦荷莺看出他的不快,道,“娘想亲手做给你吃,等你伤好了,娘天天做些有味的给你。”
云泉眉心渐解。
他转头过去,含着浅浅笑意点头。
秦荷莺松一口气,这便往厨房去了。
待她行远,云泉眼角的笑容才又慢慢敛下去,把目光又一度覆到席陌面上,神色中多了许多言说不清的疑惑。
这人却在他的注视下逐渐弯唇,最后轻声笑了起来。
“怎么?”
他回道:“没什么,这两日被你惹得生气,脾气大了些。”
云泉觉得他莫名其妙。
“那不知我做了什么惹你生气了?”
席陌避而不答,走近了两步。“你接下来打算做什么?”
此问一出,反倒是云泉又沉默了起来。
眼前人还在等着答案,许久之后,才开口道:“练功。”
“然后?”席陌问。
他再度缄口不言。
这一次,等了好一会都不再听他回话。
良久,叶青微微叹气道:“罢了,云泉,其实我也想知道,你不妨直言。”
云泉有些诧异地看他一眼,不知为何先前还提醒自己留心墨月教的这人,眼下会突然变了立场,不再防范席陌。
就因为他救了自己两命?
突然又是一愣,蓦地觉得这的确是一个理由。
想了想,终于妥协,回道:“血洗云家。”
“当真?”
他点头。
席陌挑起唇边,话里带笑:“那有没有兴趣同我合作?”
“嗯?”云泉霎时觉得有意思。
这人瞧出他的几分兴味,补充道:“我此行的目的本是沈家,既然都在山庄之内,不如同我联手,如何都不吃亏。”
他其实说得十分有道理。
沈云山庄本为一体,不论对哪一方下手,另一方必定支援。既然迟早也与沈家对峙,何不多寻一个帮手?
更何况,云泉私以为如此说法可以安慰自己,他需要席陌的一个“目的”。
如此思索着,好半晌没有回话。
席陌也不急,只耐心等他想明白,等了一阵,果见他颔首,道:“我答应你。”顿了顿,又说:“可我还有一个条件。”
“什么?”
云泉想着今日清醒时在他身体上觉到的热息,道:“跟我回白灵,助我练功。”
这人顺眉,觉得不需思索。
“一言为定。”
过了一会,秦荷莺从厨房送来了几碗菜粥。
此时云泉瞧来已无大碍,席陌心情好了许多,竟又显得平易近人起来。
几人用罢清粥,各自回房歇息,瞧着秦荷莺的房内熄了灯火,云泉才阖上窗户,转头看着坐在桌旁的叶青。
他问道:“你有事同我讲?”
这些年来,叶青时常听着这句话。
微微有些好笑地弯了眼眸,点头道:“就知道瞒不过你。”罢了,这才正色道来:“其实当时在沈云山庄之内,我看到了一个人。”
“易星阁的人?”
叶青挑眉:“你怎么知道?”
云泉弯唇:“瞧见你当时一直盯着那处,究竟是谁?”
这人意味深长地望着他,慢悠悠吐出一个意想不到的名字:“万翀舒。”
记忆深处的名字霎时浮出脑海。
默了好半晌,笑着回道:“那是好事,这几年你不是也担心过他吗?只是不曾想到,他竟然入了易星阁。”
叶青不语。
当年那场大火的纵火者是万翀舒,理由是借机带着一众“神子”逃出白灵教——这件事情,其实他从来没有给云泉说过,而只是让他知道这些孩子都逃了出去。
他并不想让云泉再度感到自己是被牺牲的那一个。
“罢了,此事也就这么一提,知道他平安便算是了结幼年情义了。如今他身为易星阁弟子,本应当与我们是对峙的,更何况他也一定看见我们了,若是往后能一直不相见,才是最好的。”
“也有道理,”云泉认可,又道,“只是当年你同他感情颇好,就不觉得可惜?”
叶青摇头笑道:“当年我同你感情最好。”
一言道得这人浅笑出声,觉得很是欣慰。
“叶青,从当年起我就很想谢你,若不是你一直陪我,我真的不知道现在会是何样。”
“原话回谢于你。”他道,两人又相视莞尔。
易星阁的事便到此为止,叶青觉得也就同他一说,没有必要再深谈下去,于是又换了另一事道:“云泉,我问你一件事,你实话告诉我。”
“什么?”
这话有些奇怪,云泉偏头认真地望向他。
叶青问道:“你是不是咬了席陌?”其实是想问,那个人是不是亲了他。
云泉瞬间呆在那处。
好半晌,才回过神来,有些不自在地移走眸光。叶青还在兴味盎然地等,等了不知道多久,听云泉开口赶人:“你去睡觉吧,明日一早就回教中了。”
他忍不住笑起来,不再继续为难,站起身应下,当真回房休息去了。
云泉望着阖上的房门,心中不知是何滋味,情绪复杂地灭了灯盏。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章
天色未明,马蹄踏着青石板路出了南城。
本若是轻功回去,当更为方便行路,然而同行多了不会武功的女子,加之云泉负伤,才不得不添了几匹马,以此代步。
一行人出了南城,顺着荒郊前行,行了一阵子,最前头的云泉勒着缰绳止步。身后几人停下,见他翻身下马,伸手去扶秦荷莺。
席陌蹙眉,轻功从马背上跳下,落到他身侧之前,已展臂将女子抱了下来。
“你以为你的伤口已经好了?”
云泉看他一眼,轻轻“哼”了一声算是回答。
另两人便也各自从马上下来,苏临成不解问道:“怎么不走了?”
“到了,老马识途,让这些马自行离去吧,毕竟带不进教中。”叶青回他,顺手拍了拍马臀,那马儿便扬蹄行去,余下几匹轻轻嘶鸣,跟着一道行远。
苏临成哑然,不知道什么样的地方竟无法行马,只是这四周只一面崖壁与荒野,瞧不出什么头绪。
直到叶青上前,寻着机关将壁上洞穴打开。
“这地方。。。。。。”苏临成服了。
云泉不理会他的震惊,转头向秦荷莺伸手去,道:“娘,你跟我走,我抱你下去。”话方道完,还等不及回答,便被身边人抓住了手腕,转过头去听他道:“我方才说的话你没听见?”
他将手挣出来,眉目不悦地回道:“我没事。”
“我记得以前跟你说过,这白灵教的路我是见过的。这么深的一处悬崖,你现在没事,下去看看有没有事?”
苏临成听着“悬崖”二字稍稍有些吃惊,便附和道:“席陌说得有理,裂了伤口又会麻烦许多。”
秦荷莺听得心慌,忙也劝他:“你别担心,娘自己下去。”
“。。。。。。”席陌挑了挑眉。
叶青忍俊不禁,好容易掩下笑意,走近几步道:“夫人还是同我一道吧,你自己怕是下不去的。”罢了又偏头对云泉道:“放心,交给我就好。”
云泉抬眸,总算妥协,点了点头走进洞口。
席陌紧跟其后,瞧见亮光之时,不提防伸手将人揽过,轻功运足往前,抱着人纵身跳下去。
前头人毫无防备地吃了一惊,再回神已安然抵至崖底,瞪着眼望他许久,半晌后把人推开,双足站到地上。
“多管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