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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中国古代十大手抄本合集197-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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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友德从此投拜祖师门下,修真悟道,后得证果。可见不曾通彻仙佛的人,切不可一言毁谤也。 
  第十四种 飞蝴蝶
  金钱化蝶飞,唐库之奇传。此从前听闻之语,不意再见真事于今日,岂非异乎?或者道士藉此以醒世之钱财,未可着实看也。
  事有利益于人者,或幻或不幻,虽凡夫亦是仙佛。否则即真仙、真佛,正与凡夫相等,乃知人具济世利人之言行,即是现在之仙佛矣。至若藉道法以图遂贪欲坏事,恐凡夫人身俱不得也。
  哄传杨州府学前,有一道士卖药甚奇。予随众往看,果见数百人围聚。予挤进观看,见有一道士,约年四十余岁,头戴小木冠,纳衣蒲团,手执云帚端坐,余无他物,人来问话,他不多言,人来买药,只取钱一文。将钱丢于道士面前,道士随用手在云帚上一抹,即有一颗丹药与之,随抹随有。虽数百人数百颗,丹俱不完。其丹大如指顶,朱色,能治百病,茶汤任下。
  卖药一时内,道士忽有向来人说:“你为人极孝,奈少奉养,我当赠送。”即用手在钱堆上,或抓一把,三、五十文不等,或两手捧一捧,一、二百文不等。忽有向来人说:“你家有婚姻喜事,缺少银钱,我当赠送。”任意取钱与之。或说饥寒急迫赠送的,或说病欠调养赠送的,钱数多少不一,人人都说着,道士赠送人的钱虽多,来买药的钱更多。未曾半日,面前即堆积钱约有数千,看的人越多。
  正在拥闹之时,人丛中忽挤出两个公差来,向道士喊道:“你是何方妖人?敢在江都县衙门左近,以卖药为名哄骗人的钱。我是积年快手,专拿你这等人治罪。”道士笑道:“贫道在此卖药,治人疾病,积下来的钱虽多,贫道整几百几十救济人。二位既是县差到此,贫道不好简慢。该以茶奉敬。”
  一面说,一面在袖衣袖内用手接一钟热茶,茶内两个枣儿,连茶匙俱有,奉与来差。复将手在袖内,又接出茶一钟,一样奉上那一位,两个差人惊怕,不敢吃,因说:“我们来不是吃你茶的。”道士笑道:“你二位不吃茶,贫道知得二位的心思。但这面前堆的钱,是留了济世利人的,非比外道用以遂自己贪欲的,莫想擅动一文。”又向二位道:“既不吃贫道的茶,可仍旧将茶还我。”两县差因将不曾吃动的茶两钟递交道士。
  那道士用左手开着袖口,右手接过一钟茶,把茶钟连茶果远远的往袖中一撩,又接过那一钟茶,也远远的往袖中又一撩。临了,将两只袖子往空中一大摆,说道:“贫道这钱是没得奉敬的。”因两手将钱捧了许多,往空中一戽,只见钱都变了许多大蝴蝶,纷纷飞去。那道士又捧着钱,一戽一戽,都戽完了。那满空蝴蝶,有几千,飞得好看。
  众人都仰面齐看,这道士竟不见了。少停一刻,许多蝴蝶,都往天心里上飞如灰点,也没了许多。众人议论,也有说是神仙下降当面错过的,也有说是幻法骇人的,也有说是真正救济人的,也有说是差人不该滋扰他的。这两个县差也甚懊悔。后来人都散去,遍传以为奇闻。 
  第十五种 村中俏
  妇人若有奸情,心变两样,嫌此爱彼,渐成杀身大祸,甚可畏也。不听邻老极好佳言,自速其死,皆由平昔藉以卖线,喜看妇女而喜调妇女所致,又可畏也。老诚男人,切莫娶风流妇女,汪原事即是明镜。
  扬州南门里,有个汪原,是沿街背着线笼生理,年当强壮,尚无妻室,藉卖线为由,专喜看人家妇女,兼且说粗谈细,油嘴打话。因生意稀少,有朋友荐他到西乡里走走甚好。
  一日,到了陈家庄地方。见一妇人叫住买线,这妇人美貌孝服,约有二十四、五岁。汪原与之眉来眼去,甚是欢喜。访问庄邻,遇一老者说道:“这妇女郭氏,有名的叫做‘村中俏’,虽然标致,去岁嫁了一个丈夫,不上半年,得了痨病而死,不问而知,是个喜动不喜静的妇人了。我看你是个老诚人,身就壮实,恐怕还不是她的对敌。”汪原道:“只因我家中无人照管,不妨娶她。”因而烦媒说合,一讲就成,娶进门来,夫妻十分和好。
  过了两个多月,汪原的面皮渐渐黄瘦了,汪原的气息渐渐喘急了。他有个同行卖线的刘佩吾,时常在汪家走动,早晚调妇,遂成私好。这佩吾晓得温存帮衬,又会枕上工夫,妇人得了甜味,因而日渐情密。且见丈夫有病,哼哼叫叫,煎药调理,看为仇敌。邻里人都知道风声。那汪原弱病卧床,佩吾假意问病,遂与背地亲嘴,被汪原看见,奈病难开口。
  次日略觉清爽,因向妇人说道:“我在这坊住了多年,虽然小本生意,却是清白人家。你须要存些体面,我是不肯戴绿帽子的。倘然出乖露丑,一刀头落,休想轻饶。”妇人勉强说了几句白赖的话,转脚便向佩吾说知。佩吾道:“既然你丈夫知觉,我下次谨慎些就是。”妇人道:“你我恩情是割不断的,乘其病卧,我自有法。”佩吾别去。
  那妇人淫心荡漾,一心迷恋奸夫,又恐丈夫病好,管头缚脚,不遂其欲。夜半乘夫睡熟,以被蒙其头,将一袋米压上,不容转气,汪原被他安排死了。到天明料然不醒,假意哭将起来。
  佩吾听有哭声,又听得街坊邻佑都说:“这人死得不明,我们急速报官。”佩吾心内如乱捶敲击。“三十六策,走为上策”,要往淮安亲家逃躲两、三个月,等事情平静再回来。因一气从湾头高庙走至邵伯镇,已有四十多里,心略放宽。因饿,见个饭店,便走进去,拣个座位坐下,叫主人家:“快取些现成饭来吃,我要赶路,有好酒暖一壶来。”主人家答应了。
  须臾间,只见店小二摆下两个小菜,放下两双箸、两个酒杯。佩吾道:“只用一双箸,一个杯。”小二指着对面道:“这位客人,难道是不用酒饭的?”佩吾道:“客人在哪里?”小二又指道:“这不是你一同进门的?”佩吾道:“莫非你眼花了?”小二擦一擦眼道:“作怪,方才有长长的一个黄瘦汉子,随着客官进来,一同坐地,如何就不见了?”佩吾想着汪原生时模样,料是冤鬼相随,心上惊慌,不等酒饭吃,便起身要走。
  店中许多客人闻知小二见鬼,都走拢来围住佩吾座位,问其缘由。佩吾慌上加慌,登时发狂起来,口中只喊:“我死得好苦!”众人道:“这客人着鬼了,必有冤枉。”有附近弓兵知道,报与邵伯巡司。巡司是冷淡衙门,以有事为荣,就着弓兵拘审。
  半下众客人和店小二扶着佩吾,来到巡司衙门。佩吾双眸反插,对着巡司道:“你官小,断不得我的事。”巡司大惊,即叫书手写文书,解江都县来。即刻带审,鬼附佩吾,将自己通奸,郭氏压死丈夫的事直说。县官取了口词,便差皂拘拿郭氏对理。
  这郭氏安排了丈夫,捱到天明,正要与佩吾商议。不料他已逃走,这场大哭,才是真哭。哭罢,收拾衣物当银收殓。众邻见汪原暴死,正在疑心。忽然公差来拘。郭氏到官,兀自抵赖,反被佩吾咬定,只得招承。冯知县定郭氏谋杀亲夫,凌迟处死。
  若非佩吾通奸,杀心何起,亦定斩罪。不多时,男妇同赴法场,一斩一凌迟。来看的人几千百,都各凛知,果报昭然。
  风流悟
  世上人既奸其妇,复杀其夫,心为欲遣,一时不慎而犯此法者甚多,其相报不一而足。或因争风而彼此互杀,或因夫见而男妇并杀,或假手于叔伯公姑,或假手于邻里亲党,或鸣于官而以刃杀,或罹于狱而以杖杀。可见淫者,天下第一杀机也。
  我独异其既远窜他方,乃冤魂犹相随不舍,必致于杀。则世之奸人妻女者,其夫、其公婆其父母之冤魂,必时刻跟随左右可知矣。设于暗室独处之际,或黑夜远行孤身旷野,更或逆旅凄凉棘闱寂寞之时,想着此等冤魂披发切齿,怒目汹汹,必欲相报而后快者,真可寒心、痛心,亟宜改过忏悔,庶可免祸。
  若其夫、其公婆、其父母未及身死,彼耻悬眉目之间,恨入心骨之内,必欲食其肉、寝其皮,刺刃于仇人之胸而后快者,亦无以异。所以行奸卖俏之人,其妻儿女媳,往往亦著丑声,旋遭杀戮,虽天道好还,亦未必非此辈冤魂,阴为协助也。 
  第十六种 关外缘
  恩若救急,一芥千金,试看彭之施济,不过银五两,袄一件,遂令受者铭感肺腑,诚可法也。
  人一好赌,未有不受苦丧身破家者。试看彭案,若非慈心为主,得遇救济,竟至身家妻子莫保。是谁强逼,可不譬醒。
  俗谓钱在手头,食在口头,可知若非大有主见之人,现钱在手,未有不多费滥用而致害者。观彭事,甚可鉴也。
  人若不经一番大苦,其平常动谕,何能改易?只看彭人,自从遭难之后,即另换一副心肠,竟至勤俭成家。但恨事败悔迟,世人急须早醒。
  官徵钱粮,必须入柜汇解。若任役私收,定致侵挪。虽惩重法,又何益乎?扬州旧城东岳庙前,有个开磨坊的彭秀文,性喜赌博,又喜奢华。因买充了江都县里书办,把磨坊交与胞弟开张。
  那时候,县官征钱粮,只有田亩地丁,是听民自封投柜,其余杂办银两,俱交收役私取给串。逢解时,将银入解。这秀文,因而谋收行夫牙税银两得权到手,收的银子任意大赌大费。次年复又谋收,挪新掩旧,不得露丑。却喜一件,为人极有慈心,时常将官银封小包几十个,每包五、六分,放于身边,遇见跛的、瞎的、年老有病的,给与不吝。
  一日,县中收完钱粮,在磨坊店门前闲立,看见对面庙门石鼓旁,倚了一个薄布衣的穷人,低头流泪,连声愁叹。秀文因问那汉子:“为何如此愁苦?”那汉子说:“小子姓黄,是某科举人,有至亲在扬州现任的某官。因来向官恳些盘费,前往京都谋事。谁知这官,只推不认得,反令下役呼叱,不容见面。害得小子宿的寓处房饭钱全无,房主赶逐,进退无路。计惟寻死,所以伤惨悲痛。”秀文蹙然道:“你既是书香一脉,前往京都,需用几多盘费?”其人说:“还房饭连搭顺船艄,若有银五两,将就可到。”
  秀文因见此人苦楚,遂说:“此时十月,天气寒冷,我看你身上尚无棉衣,我先取件旧布棉袄,与你穿暖,明日仍到此处,我有滋助。”与衣别去。次日,果来俟候。秀文就与银五两,黄举人记着姓名,感激叩别。
  忽然,本县因事参离任。康熙某年间,新县官到任,大有才能,点收钱粮,俱系亲自遴选,不容夤谋。不论正项、杂项,俱听纳户自封投柜,逐项清查。秀文侵用的夫税银子,水落石出,节年计共侵银一千六百余两、严拿收禁比追,受了许多刑杖。怎奈家产尽绝,官不能庇,问成斩罪在狱。
  未曾年余,幸遇皇恩大赦,死罪减等,秀文改为流徙关外三千里,因而佥妻出狱,急押起程。胞弟哭别,亲友赠送盘费,奈上路未久,银已用完,可怜夫妻沿途乞化而去。真个破衣赤足,受尽万苦,出得关外,自量有死无生。
  行至流徒之处,忽遇一人,立于店铺门首,呼近细看,先说道:“你莫非是彭恩人么?”秀文日久总忘,并不相认。那人自说:“昔日在扬州东岳庙前,赠我盘费、棉衣者,即是我也。我受活命大恩,时刻切记。”
  说完,就将秀文夫妇拉入店铺内室,与好衣帽换着,治席款待,叩头致谢。秀文因问:“黄举人如何住到此处?”黄举人道:“重蒙大恩,得银搭船到京,投某王爷宫内效力。某王见我至诚,十分优待。其时王有契友,犯罪该斩,王求父皇,免死流徒此地。王因我可托,特交银万两,着我同王友开这店铺。凡山、陕、川、广,各省货物,即日用米粮布帛,俱皆全备。恩人夫妇可住于我家,代我掌管料理。”
  秀文喜出望外,因受了万千苦楚,性情顿改。凡事俭约,虽不过啬过吝,却也诸事朴实。过了年余,黄举人又分一铺与秀文,立起最富家业。后来,寄书信并带许多关外土产物件,与胞弟磨坊内,方才得知详细。如此因缘奇遇,不可不述其始末也。 
  第十七种 假都天
  人心多愚,原易惑以邪说。如释则有炼魔之术,道则有黄白彼家之说。外此,又有“无为教”、“白莲教”,名号不一,要皆惑人者也。一为所惑,因而脱骗财物,生盗生奸,甚至聚党作乱,然及其后,未有一人不败者。两陆棍只知藉神谋财,害命惊众,彼时富未享而俱丧狱底,其为首之“活都天”,乡愚信哄,尤为怜也。
  三教大圣,觉世利人,俱当敬奉,何宋秀才惯喜讪谤,今遭惨死,是皆平昔毁轻神佛之自取也。
  扬州便益门外黄金坝地方,于康熙十四年间,有一乡愚担粪灌园,忽有陆大、陆二两个人向说道:“你终年灌园,极其劳苦。我有一法,可得万金财主,你可依呢?”乡愚听得,喜不可言。因引至无人僻静空处传授,须得如此,如此,乡愚领会。
  明日,乡愚正在灌园时,忽然狂呼踊跳,自称都天神下降,大喊道:“若不立庙祀我,这地方上百姓,各家男女都遭瘟死。”是时,正值瘟疫大行,家家病死的人极多,人都信以为真。旁边陆大、陆二,竭力赞助,先于空地暂搭盖芦席殿篷,奉乡愚正中居坐,称之曰:“活都天”。远近闻名叩首祈祷,男女杂遢者不可计数,香烛牲礼,酒肴供献,络绎不绝。
  这“活都天”终日默坐神案上,并不饮食。乡人愿免灾疫,俱争先布施,或施殿梁银若干,或施殿柱银若干,砖瓦、木料、石灰、人工等银,俱交陆大、陆二登填姓名,收银入柜。
  正在人众拥挤时,忽有一屡年毁神谤佛的宋秀才走进席殿来,指着“活都天”高声大骂道:“你这瘟奴才,不知死活,平空的自称‘活都天’,哄骗乡野男妇,须不能惑得我宋相公。我且打你个死,看你如何治我。”一面骂,一面走到神座,打‘活都天’两、三掌。陆大、陆二拦阻不放。宋秀才又喊道:“我从不信邪,我且将你这些供的酒肴,先请我相公受用,受用。”即用手乱抓入口,又斟大钟酒乱吞,又吃又骂。
  那日看的人竟有上千,都拥挤不开。只见这宋秀才吃完了酒肴,忽然跳上几跳,跌倒在地,反手如捆绑一般,高声自喊道:“‘活都天’老爷,我小人一时愚昧,冲犯得罪,只求‘活都天’老爷饶我小人罢。”又高喊道;“不好了,不好了!‘活都天’老爷不肯饶我,又打棍了。”
  喊了多时,口鼻七孔中俱流出鲜血来,面色渐渐青紫。少停一时,气断身冷,直挺在地。陆大、陆二大喊道:“这宋秀才不知人事,获罪‘活都天’老爷,因不肯宽赦,就把他的性命追去了。你们众人内有认得他家的,速些送信去,着他家人来收殓。”
  停了一日一夜,次日,宋家男妇多人,痛哭不已,买棺抬去埋了。众人都亲眼看见,个个惊怕,更加凛然敬重,人来的越多。
  将近一月,布施的银钱、米粮、木料、砖瓦,堆满几屋。忽一日,本府太守金公亲来进香,只见许多旗伞、执事、皂快人等,好不热闹。这日哄动远近人更多,陆大、陆二欣欣然大有兴头。
  金公到了“活都天”处,下了轿,也不上香,也不礼拜,即立着。先问:“‘活都天’之外,庙中主事的是那几个人?本府问明,便好布施礼拜。”那陆大、陆二站立在旁,急忙说道:“就是我兄弟两个做主。”又问:“已有钱粮若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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