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债父偿-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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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后,江东篱听见自己干涩平板的声音响起:“今天到此为止,明日再接着审。”
秦逸闻言知道他已心软,顿时大喜过望,连忙抓紧这转瞬即逝的良机,急切地道:“父亲,你别丢下逸儿,逸儿什么都告诉你好不好……你别走,逸儿好怕……”
江东篱耳中听着他那充满惊惶的声音,眼前看着那张凄楚无助的俊脸,只觉越发心烦意乱,一时间竟怎么也无法硬下心肠不顾而去。然而要他就此反口放人,将以往种种过节一笔勾销,却一时间无法做到。
何韬在一旁观颜察色,看出江东篱内心已有些松动,连忙在一旁求情道:“宫主,少宫主既然已经答应说出九阳洗髓丹的解法,还请宫主网开一面重罪轻罚。这地牢阴暗潮湿,少宫主受过刑讯身子太弱,恐怕抵受不住,万一生了重病可就不妙了。”
江东篱正自犹豫不定,闻言便顺水推舟道:“既是如此,你便命人将他带回……带到我房间去。”一语出口,自己也是一怔。
他本拟命何韬将秦逸送回他自己房间的,然而话到嘴边的那一瞬,竟然鬼使神差地改口让人将其送到自己房间,好像刚才那片刻间他的舌头不听自己控制了一般,就连他自己也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不过话已出口也不好再改口,只得暂且如此处理了。
江东篱回到自己房间,吩咐侍仆大好热水备下伤药,静候秦逸被送来。
又过了半盏茶功夫,便见秦逸被两名侍卫扶着一步步走了进来。
何韬手下的人事先得过嘱咐,下手极有分寸,他身上的伤看着虽可怖,却都是皮肉伤,并未伤筋动骨,因此尚能自己行走。
秦逸被搀扶到外室,便由江东篱身边的侍仆扶到榻上,为其除去早已被鲜血染得看不清颜色的衣物,然后用湿毛巾细细擦拭伤口,再洒上上好的伤药。
那伤药乃是药堂秘制,效果虽然极好,洒在伤处却颇有些痛楚。秦逸若咬牙强忍,也能令自己不发出丝毫呻、吟声,然而,他转头看了看毫无动静的内室后,却放任自己大声呻、吟起来。
江东篱在屋内翻着一本书,耳中听着秦逸特有的略带软糯的呻、吟呼痛,只觉心一揪一揪的,不自觉便把全部精力放在外面的秦逸身上,手中的书一个字也看不下去。
过了半晌,他终于听不下去了,把书一摔大步走出去,恨铁不成钢地斥道:“不就是上个药,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再叫把你重新送回刑堂去。”
秦逸见他口气虽严厉,双目中神色却颇为柔软,知道他言不由衷,心中不但不惧,反而有几分得意,一双发亮的桃花眼斜瞅着江东篱,不无委屈道:“逸儿真的很痛嘛。父亲好狠心,竟然真让人刑求逸儿……”
江东篱被那双勾魂摄魄的桃花眼一瞅,顿觉心跳漏掉一拍,连忙勉强自己转过头去,冷声道:“痛也给我忍着。你逼宫囚父罪大恶极,只让你受点皮肉之苦已经是重罪轻罚了,又有什么可埋怨的?”心中却不自觉地回味着方才秦逸撒娇时的软糯声调,只觉心中某处被他的声音撩拨得痒痒的,从未有过的怪异感觉。
秦逸闻言低下头去,双眼却时不时偷看江东篱一眼。
被那双桃花眼小心翼翼地看着,江东篱心中有再大的怒火也发作不得,只好板着脸道:“上过药后就去把九阳洗髓丹解药药方写出来。”
秦逸闻言连忙点点头道:“逸儿遵命。不过这解药炼制起来十分繁琐,而且火候必须掌握好,稍有不慎便会功亏一篑。父亲不如待逸儿伤好后,遣逸儿去药堂炼制解药,也好让逸儿将功补过。如果父亲不放心的话,可以派药堂的老人监视逸儿。”
江东篱闻言略一思忖,便点头同意了。
秦逸好歹是一代神医萧灵柩的亲传弟子,由他来炼制解药自然比其他人更有把握。相信秦逸也不敢捣鬼,毕竟现在局面已经被自己完全掌控,他如果聪明的话,自然能看清形势,明白识时务者为俊杰。
当然就算他捣鬼也没什么可怕的,反正解药是给黑衣侍卫和诸位堂主服用的,就算真的有问题,顶多牺牲一个人便能查出来。
这时两名侍仆已经秦逸全身上下的伤口尽数处理完毕,然后两人躬身对着江东篱深深一揖,齐齐退到门口。
江东篱立即转身回内室,临走前淡淡瞥了秦逸一眼道:“好好养伤,莫要乱动。”
虽然他的语气与往常一般冷淡,秦逸却从中听出了些许关怀的味道心中不由一阵窃喜,暗想能得到江东篱的关切与心疼,自己这顿刑法挨得也算值了。
江东篱又回到房内,重新拿起先前丢下的书,却怎么也看不下去,只好举步走出内室。
这时秦逸已经躺在榻上睡着了。
他接连受了数个时辰的酷刑,自是元气大伤疲惫不堪,一旦周遭安静下来,便无可避免地陷入了昏睡状态。
江东篱见他只着一件单薄绸衫,薄被被踢到一边,身子冷得有些微微发抖,便情不自禁地走了过去,轻轻拿起一旁的薄被帮他盖好。
秦逸若有所觉,口中咕哝了一句什么,然后翻了个身脸朝外继续睡。
江东篱看着那张格外甜美的睡颜,以及那苍白失血的精致唇瓣,心中不由微微一动,一时间竟有种想要弯腰吻下去的冲动。
不过他自制力极佳,很快就克制住这种莫名其妙的念头,只是伸出右手轻轻为秦逸整理了一下枕边略显凌乱的青丝,然后转身大步走出门外。
江东篱前脚刚走出去,秦逸便悄悄地张开双眼,那双墨玉般漆黑的桃花眼中悄然掠过一丝混合着得意和狡黠的神情,唇角也悄悄地勾出一个大大的弧度。
看来自己所料不差,男人果然渐渐对自己动心了呢。
江东篱缓步来到练武场,练了一个时辰的剑法后,天色便渐渐黑了下来。
他信步走回房间,只见侍女珠儿侍立在门口。
珠儿见到江东篱走过来,顿时双眼一亮,立刻走过来躬身行礼道:“启禀宫主,晚膳已备好,是宫主移驾去膳堂呢,还是送到房间里来?”
江东篱本习惯去膳堂,不过考虑到屋内还有秦逸这个伤患,便开口道:“让他们把晚膳送到我房间吧。”
珠儿领命而去。
江东篱则走进房间,转头有意无意朝榻上扫了一眼,只见秦逸仍旧睡着。
江东篱想了想,到底没有走过去叫醒他,而是走到桌边,端起侍女刚倒好的雨前龙井一口口轻抿着。
这时侍仆们一阵忙碌,已经在外厅里布置好了晚膳。
江东篱站起身来,正打算走过去叫醒秦逸,却见他从床上爬了起来,睁开一双惺忪睡眼,然后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边以手掩嘴打呵欠边含混地道:“要开饭了么,刚好我也饿了。”说完下床找鞋子。
早有伶俐的小侍女快步走上前服侍他穿衣洗漱,然后搀扶着他走到桌边坐下。
作者有话要说:老爹对小逸的喜欢不是突如其来毫无缘由的,具体什么原因以后会详细解释~PS:下章是吃肉~
39
39、吃肉 。。。
秦逸还是早上时吃了点清粥小菜,此刻早已是饥肠辘辘。
江东篱见他手指受过拶刑红肿不堪弯曲不便,特地命一名侍女站在他身旁服侍他用膳。
秦逸坐在桌前,鼻端嗅着一股股扑鼻的肉香,眼前是一大桌色香味俱全的美味佳肴,顿觉食指大动,遂伸手指向桌上一道红烧蹄髈道:“我要吃这个。”
侍女低声应了句“是”,正打算伸筷去夹,忽听江东篱道:“这个不许吃。”
秦逸愕然抬头,只见江东篱神情漠然地看着他,淡淡说道:“你有伤未愈,不能吃这些油腻之物,以免伤势反复。”说完用筷子尖指了指秦逸面前的红枣山药糙米粥道:“喝点清淡的药粥,对你的伤势大有益处。”
秦逸闻言,一张俊脸不由得垮了下来。
他自幼家贫,三月不知肉味是常有之事,因此长大后对于肉类有着热切的嗜好,几乎称得上无肉不欢,如今却不得不被迫吃素,顿时满心不爽。
不过看到江东篱的神色,他就知道自己今晚无论如何休想吃到肉了,当下只好闷闷地嗯了一声,不情不愿地就着侍女递过来的汤匙喝起淡而无味的药粥来。
一连几天,秦逸在江东篱的严密监视下都只能喝粥吃素,半点荤腥都沾不到,嘴里淡得几乎要淡出鸟来。
到了第四天中午,秦逸一面食不知味地喝粥,一面用双眼盯着江东篱夹着羊肉往嘴里送,目光都称得上是‘幽怨’了。
然而江东篱却始终不为所动,秦逸神情哀怨地看着他,口中幽幽地道:“我想吃肉……”
江东篱连眼皮都不抬,只从嘴里吐出一句话:“等你伤好后再说。”
秦逸立刻就如霜打的茄子般奄了,然而在江东篱的威压下,他也只能乖乖地继续喝药粥,同时心里不住腹诽:东篱,你确定你这么做真的是为了我的伤势着想,而不是在公报私仇么?
你又不是不知道,对于我来说,没有肉吃是一件比遭受酷刑更加可怕的事情啊!
到了晚上,秦逸惊喜的发现,自己想要吃肉的愿望终于勉强实现了——他的面前,静静地放着一碗皮蛋瘦肉粥。
尽管里面的肉沫少得可怜,不过对于他这个数日未沾荤腥的人来说,也可说是雪中送炭了。
秦逸两眼放光地端起那碗皮蛋瘦肉粥,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好像生怕慢了一步江东篱就会后悔了再把粥拿回去一样。
江东篱看着秦逸饕餮的模样,唇角不由微微地勾起,露出一个会心的微笑来。
秦逸当然不知道,江东篱是刻意趁着他中午睡着时请药堂的大夫来看过,确定他伤势大好,可以少量地吃些肉类之后,才特地命令厨房给他做的这碗皮蛋瘦肉粥。
又过了七八日,秦逸的伤势终于基本痊愈,整个人又恢复了往日的神采奕奕。
江东篱见他伤势大好了,便亲手封住他的任督二脉,然后派遣他去药堂炼制九阳洗髓丹的解药。
而秦逸果然不负他所望,仅用了数日就炼制出一批九阳洗髓丹的解药来。
江东篱当即招来一名服用过九阳洗髓丹的黑衣侍卫来试药,确定那名侍卫服下解药后身体无恙,脉搏反而恢复了正常后,江东篱才派人将解药送到各分堂主处赐予他们,以解除他们为毒药所困之苦。
江东篱终于解除各堂堂主体内的九阳洗髓丹,免除了他们可能为人所操控的隐忧,这才放下了心中一块大石。想到宫中诸位堂主都在等着看自己如何处罚秦逸,须得给他们一个交代,遂命人传召秦逸来到大殿之内。
秦逸忐忑不安地走进大殿,一面对着江东篱躬身行礼,一面悄悄观察他的神态,然而却只能在江东篱脸上看到一片淡漠。
秦逸不知他传召自己意欲何为,便不敢随意开口,只垂手肃立殿内。
江东篱看着他诚惶诚恐的表情,内心不由暗笑,没想到这个胆大包天的小子也有惶惑不安的时候,看来他心内毕竟对自己存了几分惧意。
想到这里江东篱的心情便又畅快了一些,垂目淡淡地扫了秦逸一眼道:“逸儿,你不久前铸下大错,按照灵华宫规矩,本当受三刀六洞之刑而死。本座念在你及时悔改,并将功赎罪制出九阳洗髓丹解药,绝对重罪轻罚,罚你去柴房做三年苦役。”
秦逸心知这判决已经是江东篱格外法外开恩的结果,面上却故意露出不喜之色,红唇微撅道:“可以不去柴房吗,逸儿根本不会劈柴啊。”
江东篱看到他双目晶亮红唇微撅,似乎在等着邀人品尝,一颗心不由得砰砰乱跳,连忙镇定心神沉下脸道:“不会可以学。这是惩罚,岂容你挑挑拣拣。”
“可是,”秦逸抬起眸子看向江东篱,表情既委屈又无辜:“逸儿真的不愿去柴房。逸儿更愿意留在父亲身边做侍仆,尽心尽力服侍父亲。父亲身边仆从虽多,可是好像没有特别趁您心意的吧?不如您给逸儿一个机会,逸儿一定会尽量令父亲满意的。”
江东篱看着秦逸那双忽闪忽闪充满期待的桃花眼,一颗心忽然就软了下来,怎么也说不出拒绝的话语,半晌之后方才点了点头道:“好,本座给你这个机会。如果你有丝毫不能令我满意,我便立刻打发你去柴房做事。”
秦逸闻言大喜过望,连忙道:“逸儿保证会将父亲服侍得周周到到。”
于是,江东篱身边就这样多了一个身份有些特殊的贴身侍仆。
秦逸处心积虑要讨好江东篱,因此每日寸步不离江东篱身边。晚上江东篱要就寝,他就忙着铺床宽衣;早上江东篱起床时,他也会早早起身替江东篱准备好衣物和洗漱用具,再服侍他穿衣穿鞋;江东篱热了他就忙着打扇,江东篱咳嗽一声他就立刻替他披上披风,其尽心尽力程度绝对不比以往任何一个侍仆来得逊色,就连江东篱都挑不出丝毫的错处来。
而且秦逸极有眼色,往往江东篱只要一个眼神,他就知道他想要什么,立刻替他准备到手边,这份难得的默契使得江东篱心中暗暗觉得贴心,进而渐渐习惯了身边这个儿子侍仆的存在。
江东篱自从重掌灵华宫后,生活起居便恢复得与往常一般,只除了一件事,那便是他晚上再没有招过人侍寝。
原因当然不是江东篱忽然没了欲、望,毕竟他今年不过三十五岁,正是男人性、欲最旺盛的时候,若是换了以往,他早已命烟柳堂堂主花媚烟送些乖巧懂事的美貌女子来侍寝,好排遣寂寞打发慢慢长夜,然而不知为何,自从他重回灵华宫后,竟一反常态地对美人失去了兴致。花媚烟曾经数次将一些调、教好的美人献上来,然而江东篱一一看过去,却完全找不到一个合心意的,只觉那些女子不是太高就是太矮,不是太胖就是太瘦,不是眉毛太粗就是嘴巴太大,要么就是脂粉施多了身上太香,总之他看来看去一个也看不中,再看下去还会觉得心烦,索性命花媚烟暂时不要再送美人过来,晚上自是过起了一人孤眠的生活。
只是如此一来漫漫长夜更加难以打发,江东篱便每每于晚上临睡前令下人准备一壶好酒两道小菜,让秦逸在身边服侍着,一个人小酌几杯,偶尔也会让秦逸坐下与自己对饮。
这天晚上,江东篱又让下人置办好酒菜,想到一人独饮太过无趣,便叫秦逸在一旁陪着喝上几杯。
秦逸幼时毕竟在青楼呆过两年,对于观颜察色哄人开心还是很有一套的,见江东篱有些寂寥的神色,便给他讲起自己在外面的一些见闻,以及无意中听来的几个小笑话,他口才极佳,不过片刻就引得江东篱面露莞尔,多喝了好几杯。
秦逸见他有了兴致,自是更加卖力表演,口中绘声绘色道:“有一男子在集市上买一斤莲藕回家,妻子切开后大骂他愚蠢,曰:‘你这天杀的蠢材,连个菜都不会买!你自己看看,这一斤莲藕里面起码有半斤都是洞!’男子接过莲藕细细端详,片刻后正色道:‘哪里有半斤,至多有三两洞罢了!’”
江东篱正用筷子夹了一片莲藕在嘴里嚼着,闻言顿时一口藕喷了出来,溅了对面的秦逸满脸。
秦逸顿时不干了,立刻满脸委屈地凑到江东篱面前撒娇道:“父亲,你把逸儿的脸都弄脏了,赶快给逸儿擦一下嘛!”
江东篱就怕秦逸对他撒娇,闻言顿时拿他没辙,只好从怀中掏出一块手帕替他细细擦拭。
秦逸感觉到他匀称修长的手指掠过唇边,带来一阵微痒的触觉,顿觉心跳加速,忍不住伸出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