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解兰舟-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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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德江不答,眼中滚出浑浊的泪来,哭道:“小月,我可怜的女儿啊!”
无须再问,真相大白。
顾兰舟长长松了一口气,很好,白玉生那贱人再也不能兴风作浪了。
穆青山脸色铁青,从未这般失望与悲愤。
一切都是因他而起,若不是白如兰意欲接近他,也不会抓走姚小月,冒充姚德江的外甥住进姚家。可恨他识人不清,未能发现白如兰的真实面目,让姚家父女俩无辜受了牵连。
深重的负罪感涌上心头,他朝姚德江猛地跪拜下来,“姚叔,一切错在青山,我对不住您和小月。”
姚德江泪流满面,说不出话来。
穆青山痛悔交加,哑声道:“姚叔,您知道小月被关在哪里么?”
姚德江擦了把眼泪,摇了摇头,“具体在哪里我不清楚,那天白如兰带了几个人把小月绑起来带走了,其中一个是梧桐镇上的无赖,个头很高,左脸上有一道疤,人称刀疤吴。”
穆青山立即站起身来,“姚叔,我这就去镇上救小月!”
姚德江战战兢兢道:“这能行吗?”
穆青山用力点头,随即翻身上马。
顾兰舟赶紧道:“我也去!”
穆青山略一迟疑,伸手将他拉上马背,随即策马向梧桐镇驰去。
作者有话要说:好了,三更送上!呜呼,码得我手都要抽筋了。
不忍心让兰舟继续受苦,所以提前曝光了白如兰的真实面目。关于穆大侠的贞洁问题,还要稍后一点解决,不过兰舟是不按牌理出牌的人,大家要对他有信心~
我酝酿一下,下章或者下下章,让兰舟和青山第一次亲密接触下,给大家解解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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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梧桐镇上找一个特征明显的无赖并不难;顾兰舟给了街边一个小乞丐一锭银子;那小乞丐就欢欢喜喜地把他和穆青山带到一片民宅背后的一条巷子口;朝里面指了指后就撒腿跑开了。
这条巷子阴暗而杂乱;地上乱七八糟地堆放着废弃杂物,散发着难闻的臭气。
顾兰舟皱眉掩鼻;望而却步。
穆青山便道:“兰舟,你在这里等一会儿;我进去看看。”
顾兰舟应了。
穆青山又不放心道:“小心些,有事就叫我。”
顾兰舟摆摆手,穆青山便只身进了巷子。
一直走到巷子尽头;面前出现一间年久失修的屋子,里面传来男人粗俗的对话声。
穆青山悄无声息地来到门边,发现屋里或坐或躺着四个地痞,却并无一人左脸有疤。这间屋有三间卧房,其中两间敞着房门,现出一片脏乱狼籍的床铺。最边上的一间门上挂着锁,窗户也关得严丝合缝,看不到里面是什么情形。
四个地痞正热烈地讨论晚上去哪里风流快活,其中一人忽然发现门口多了一个人,高大挺拨,五官俊朗,是以前从未见过的,便一脸凶狠地喝道:“你干什么的?”
另外三人也看到来了一个陌生人,当下纷纷站起身来,撸袖子捏拳头地包围上来。
穆青山直截了当地问:“姚小月在这里么?”
地痞们一同变了脸色,最先喝斥穆青山的那人从地上拎起一把斧子便朝他砍了过去。
穆青山也随即动手了。
不过眨眼间的功夫,但听噼里啪啦一阵响,四个地痞横七竖八躺了一地。
穆青山径直走到最边上的房间门口,指上运力将门上铜锁一扭,“啪”的一声,锁开了。
房里光线十分昏暗,充斥着潮腐气息,角落的一堆烂棉絮里抱膝蜷着一个瘦小的小姑娘。
听到开门声,小姑娘抬起头来,苍白暗淡的小脸上满是惊恐。
穆青山一个箭步冲了进去,“小月!”
姚小月先是吓得一边尖叫一边直往墙角缩,直到穆青山急急说了一句“小月别怕,我是穆大哥”之后,才迟疑不定地偷偷抬眼看他。
片刻后,姚小月“哇”的一声哭起来,一头扑进他怀里。
不到一个月的光景,小姑娘瘦得几乎脱了形,好在身上没有什么明显的外伤,只是比较虚弱。
穆青山又是心酸又是欢喜,摸摸小姑娘沾着稻草乱篷篷的头发柔声安抚:“没事了,没事了,穆大哥带你回去,你爹在家等着你。”
姚小月泪流满面地点点头,然后紧紧挨着他战战兢兢往外走。
将出屋子时,穆青山对四个手脚骨折哀嚎不断的地痞道:“以后不许再做伤天害理之事,否则严惩不饶!”
地痞们忙不迭地应了。
与此同时,顾兰舟站在巷口百无聊赖地等着,追魂在不远处欢快地吃草。
这时,迎面走来一个人,身材高瘦,五官粗砺凶悍,左脸上横着一道丑陋的疤,像一条蜈蚣盘踞其上。
顾兰舟下意识道:“刀疤吴?”
刀疤吴乍一见他,一双三角眼霎时迸发出惊艳淫、邪之光,流着口水道:“乖乖,哪来这么一个大美人儿,是专程来找哥哥的么?”
一边说一边凑了上来,抬手就要掐顾兰舟的下巴。
顾兰舟立时黑了脸,一掌挥出打开刀疤吴的手。
刀疤吴“哎哟”叫了一声,歪嘴斜眼地揉了揉被打红的手臂,随即舔着嘴唇淫、笑道:“好大的力气,性子又烈,极品啊,哥哥喜欢!”话音未落,便张开双臂朝顾兰舟扑过去。
刀疤吴力气极大,看得出来还学过几年拳脚功夫,而顾兰舟苦无无法施展内力,只能倚仗敏捷的反应与灵活的身法来闪避,就算击中刀疤吴也无法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对方反而兴奋不已地连连怪叫,“美人儿,再用力些!”
此处比较偏僻,少有行人走动,就算有人经过,见此情形都远远地躲开,哪里敢上来打抱不平。
片刻后,顾兰舟被刀疤吴逼到巷子里的墙根下,无路可退。
“美人儿,看你还往哪里逃!”刀疤吴狞笑一声,上手便朝他肩头抓去。
顾兰舟拧腰侧身,堪堪避过,袖子却哧啦一下被刀疤吴扯裂了,露出莹白如玉的修长手臂来。
刀疤吴口水霎时淌了下来,正待扑上去抱着人啃,斜那里突然飞来一个物事,正正打在他后颈中,当即大叫一声倒在了地上。
穆青山随即闪电般掠了出来,急急道:“兰舟,你怎么样?”
顾兰舟摇了摇头,接着寒着脸踱到刀疤吴旁边,从他腰间抽出一柄匕首,一言不发,手起刀落,狠狠扎入他心口,直至没柄。
刀疤吴惨叫一声,浑身痉挛。
顾兰舟犹不解恨,拔出匕首又用力连刺了好几下,直将已经气绝身亡的刀疤吴胸口捅出碗口大的血洞来。
穆青山并未阻拦,只是默默捂上了跟出巷子的姚小月的眼睛。
刚才一眼见到顾兰舟被刀疤脸堵在墙下意图侵犯时,他刹那间血液逆流,怒意暴涨,就算顾兰舟不出手,只怕他自己也会克制不住杀了刀疤吴。
他往日路见不平出手相助时都会留有余地,最多也只是将行凶为恶之人打断手脚废了武功,从来不会致人死地,可是一旦遇上顾兰舟被人胁迫伤害,他就抑制不住心里泛起的杀机。
出了巷子后,穆青山放开姚小月,转而脱下外衣披在顾兰舟身上。
顾兰舟一声不吭,脸色仍然有些不好看。
穆青山知他定然是想起了十年前的不堪遭遇,当着姚小月的面也不便劝慰,只能心疼而又怜惜地握住了他的手。
顾兰舟抬头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
姚小月第一眼见到顾兰舟时吓了一跳,本能地就往穆青山身后躲。
穆青山温言道:“小月别怕,他是顾大哥。”
姚小月也发现顾兰舟与之前指示刀疤吴抓走她的年轻男子不是一个人,这才定下神来,只是仍旧怯怯地不敢和顾兰舟说话,只站在穆青山另一边。
由于同行多了姚小月,三个人不可能再骑一匹马,穆青山便雇了一辆马车,让追魂跟在后面跑。
回到姚家后,父女相见少不得喜极而泣抱头痛哭。
穆青山担心刀疤吴的手下会去而复返,也怕白如兰追过来报复父女俩,便劝姚德江尽快搬家,到异地他乡重新过活。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姚德江想也不想就应了,很快便收拾好了行李,只是他赖以为生的打渔用具无法随身带走了。
顾兰舟感念父女俩对穆青山的救命之恩,取出一张千两银票作为酬谢。
姚德江惊吓不小,赶忙推拒,“这如何使得,我当初救青山也不是贪图什么钱财。”
顾兰舟把脸一冷,“难道你觉得我爹爹的性命连一千两也不值?”
姚德江浑身一抖,再不敢推辞,只能诚惶诚恐地收了银票。
穆青山在一边暗自摇头,这孩子,即便是在行善,看上去也象是强人所难地为恶一般。
之后,穆青山与父女俩依依道别,目送他们乘坐马车南下。
时已黄昏,夕阳西下,临仙河上吹来一阵风,带来秋的凉意。
顾兰舟不自觉打了个寒战,算来再有不到十个时辰,他身上中的寒毒就要发作了。
若想不受冰寒入骨之痛,他最好现在就启程返回落魂谷。可是与穆青山相聚不到三天就要再与他分开,他如何舍得?若回谷后韦一寒改变主意,不准他再出谷,那两人相见不是又要遥遥无期?
穆青山见他脸色发白,在风中微微发颤,便过来握住他的手,当下便是一惊,“兰舟,你的手怎么这么凉?”
顾兰舟心中蓦然有些酸楚,也不管是在大路边,不少行人来来往往,直接依偎在他胸前,轻声道:“爹爹,我冷。”
穆青山僵了一僵,随即伸臂将他揽进怀里,“快些进屋避避风。”说着半抱着他快步返回姚家。
进屋之后,穆青山把门窗掩好,先找出顾兰舟的披风给他裹上,然后将他冰凉的双手合在掌中轻轻揉搓。
片刻后,顾兰舟轻轻舒了一口气,脸上恢复了些许颜色。
“好点了么?”
“恩。”
望着穆青山深遂的眼眸中毫不掩饰的关爱与疼宠,顾兰舟情不自禁道:“爹爹,抱抱我好么?”
穆青山心中一跳,旋即移开视线,不与他含水笼烟般的眸子对视,“是不是还觉得冷?你稍等一下,我去厨房把炉子生起来。”说着便要起身离开。
顾兰舟一把拖住他的胳膊,发脾气一般道:“不要,我就要你抱着我!”
穆青山无法,只得回身摸摸他的头,用戏谑的口吻道:“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象小孩子一样要人抱?”
顾兰舟既委屈又伤感,“不是孩子,你就不能抱我了么?那为什么你还会抱白玉生?难道,我比不上他?”
作者有话要说:争取下一章,那啥,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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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青山瞬间变了脸色;迟疑道:“兰舟;你很好;但是;问题并不在于此。”
顾兰舟尖利地反问:“那在于什么?难道在于,你被他迷住了;你喜欢他?”
这个猜疑在他心中压了几天了,让他深深忧虑;寝食难安。此时此刻,他豁出去了,无论结果是什么;他一定要问个究竟!他不能再等了,不然他怕自己会憋疯掉!
穆青山浑身一震,根本无法与那双黑嗔嗔不掺半点杂质的眼睛对视,许久才艰难道:“兰舟,不是这样的,我从来只把他当孩子,对他并无非分之想。只是,我有苦衷。”
顾兰舟听他否认了自己喜欢白玉生,心里霎时一松,犹如将要坠入深渊时被人及时拉回了悬崖,关注的焦点立时转移到后面一句话,“什么苦衷?白玉生用什么由头要挟你了?”
穆青山痛苦地摇头,“兰舟,你可不可以不要再问了?”
顾兰舟见他越是为难,便越是笃定他被白玉生以见不得人的手段胁迫了,他对此怎能坐视不理?于是起身道:“你不方便说是不是?那好,我这就回太平镇杀了那贱人,让他再也不能缠着你!”
穆青山下意识拉住他的手,“不要去!”
顾兰舟急得又要发火,“那究竟为什么你告诉我啊,有什么话不能对我说么!”
穆青山自知再也躲不过,闭了闭眼睛颓然坐倒下来,一字一字承受锥心之痛,“我本是要去太平镇伺机进落魂谷救你,白玉生也跟了去。后来我在街上遇到了阿平和魏大哥,晚上与他们二人一起喝酒,结果不胜酒力喝醉了,就此铸下大错……”
顾兰舟没听明白为什么喝醉了就铸成大错,脑子里突然闪过一种可能,霎时心里一沉,不敢置信道:“你是说,你对他酒后乱性?”
穆青山痛悔交加,羞愧得无地自容。
一直以来,他都试图用仁善大义将性情邪僻的顾兰舟导向正途,可如今他都做了什么?先是识人不清,被白玉生蒙蔽,差点害了姚德江父女,后来又昏聩放纵,醉酒乱性!他不单不配拥有顾兰舟,连当他的父兄也不合格!
不回答,便是默认了。
顾兰舟一时间呆住了,先前在屋外吹拂的清冷河风似乎无孔不入地穿过门窗的缝隙钻了进来,再次包围侵袭了他,令他浑身发冷。比之更甚的是心底疯狂滋生的嫉妒,如同毒蛇一般紧紧缠缚了他的心脏,让他艰于呼吸。
两人相对无言,屋里一片令人窒息的沉闷。
半晌,顾兰舟仿佛自言自语般轻声道:“酒果然是个好物,我真蠢,为什么没早些想到呢?”
他说着说着在窄小的屋里四处寻找起来,魔怔了一般念叨着:“酒呢,哪里有酒?没有么?那我现在出去买……”
穆青山拦住他,痛道:“兰舟,别这样。”
顾兰舟猛地抬头瞪着他,“爹爹,和白玉生上床是不是很爽快?他是不是技巧高超,让你神魂颠倒欲仙欲死……”
“兰舟,别说了!”穆既难堪至极,心中阵阵抽痛。
顾兰舟虚幻一笑,“我为什么说不出?你都做了,还不许我说么?真可惜,为什么没早些想到用酒把你灌醉这个办法,不然说不定你也能对我酒后乱性了。”
穆青山闻言一惊,仿佛不认识眼前人一般,“兰舟,你疯了么,胡说些什么?!”
顾兰舟朝他又是微微一笑,眸子亮得惊人,有着孤注一掷的疯狂,又有深沉无尽的温柔与悲凉,“爹爹,你说的不错,我疯了,早在十年前我意识到自己喜欢上你的那一天起,我就疯了。”
穆青山震惊得无以复加,“兰舟,你……”
“我说,我喜欢你,从十年前开始。”顾兰舟一字一顿,清晰无误道。
似有狂雷在耳边轰然炸响,穆青山脑中一片空白,说不出一个字来,也不知自己这一刻身处地狱还是天堂。
见他全无反应,呆若木鸡,顾兰舟满心苦涩,“其实,我比白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