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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2006[1].04-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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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天晚上,臭娘娘就去了大虎那里。 
  臭娘娘回来告诉街上的人们,大虎是让那女人住在了堆放查抄物品的房间里。臭娘娘挤挤眼说,这个大虎,真亏他想得出,让那女人住到那个仓库里去,岂不是把她也当成了一件抄来的物品么。听臭娘娘这样一说,街上的人也都笑起来。臭娘娘在这个晚上去找大虎,是因为石井的事。在我们柳荫街的街口有一眼石井,井水很深,每到雨季几乎要涨到井口。据说这是一眼年代久远的古井,至少已有几百年历史,而且在这井里还有半截石碑,相传是明代哪一朝皇帝送给什么官吏的,碑上还刻有关于这个官吏的一些功德。这种帝王将相的遗物当然是“封、资、修”黑货,应该捞出来砸烂。曾有一群红卫兵来过 


2007…4…16 6:07:48 涢水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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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册:2006年11月29日第 28 楼  


我们这里,下井在石碑上拴了绳索,准备往上打捞。但后来不知为什么,这些红卫兵似乎将此事忘记了,做好这一切准备工作就再也没有来过。于是那根捆好石碑的绳索也就留在了井台上。臭娘娘作为革居会主任,总觉得这是一件事情,于是就去找大虎商议,想让他的造反队来做这件事。 
  据臭娘娘说,在这个晚上,她一边和大虎商议就听到那年轻女人在旁边房间里的哭声。臭娘娘有些神秘地说,这哭声很轻,也很伤心,听上去不像是在哭老师。 
  梅生来柳荫街之后,很少出来露面。 
  这越发让人们好奇,也引起种种猜测。 
  我和这个叫梅生的年轻女人只接触过一次。我发现她确实是一个独特的女人,至少在柳荫街,她显得很独特。她说话时脸上的表情很少,而且不太用力,但声音却很清晰,给人一种斯文又有些忧郁的感觉。我和她的接触是因为一件意外的事。那时我还在读小学,跟臭娘娘的小儿子同班,所以我们几个同学就经常去他家里玩。臭娘娘家的生活条件不是很好,屋里几乎没什么像样的家具,床上只铺了一块粗麻布片,一说话就响起嗡嗡的回音。但虽然如此,我们反而更喜欢来这里,因为臭娘娘一向很宽容,允许我们在她家随心所欲地做任何事情。那是一个下着下雨的下午,臭娘娘不在家,我们几个人闲着无事,就商议着要做一只会飞的竹蜻蜓。制作这种竹蜻蜓很复杂,要先在炉火上将竹子烧弯,还要用烧红的铁条钻孔。但当时外面正在下雨,院子里自然不好做这些事情。于是,我们就将那只煤球炉搬进屋来。这样忙碌了一阵,就将竹蜻蜓的雏形做出来。但就在这时,不知为什么,臭娘娘的小儿子突然两眼一翻就歪在了一边。接着,我的另两个同学也都软软地瘫倒下去。我顿时慌了手脚,连忙过去扶他们,想把他们弄到床上去,但是,我这时也感到一阵头晕目眩,手上已没了一点力气。当时我们的嘴里还都在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这声音一定很难听,也很不正常,是一种痛苦而又无力的呻吟。我渐渐觉得眼前变得迷恍起来,似乎所有的一切都只剩了模糊的光影。就在这时,我突然在这光影里看到一个人影。这人影很清瘦,似乎是从门外飘进来的,却又非常的灵巧。她一定是从这里经过时,听到屋里异样的声音想进来看一看,接着就发现了我们。我隐隐地看到她迅速将那只煤球炉搬出去,又将前后的窗子都打开。我立刻感到一股湿凉的风吹进来。我和臭娘娘的小儿子先清醒过来,接着,另两个同学也都揉揉眼坐起来。但他们相互对视着,似乎都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我没有说话,心里却用力回想着刚才的事情。我恍惚记得,梅生一边搬动着我说,这种煤球炉是不能放到屋里的,会出危险,你们老师平时没给你们讲过吗。她的手指白得几乎透明,而且很软,很轻,就像羽毛落在我的身上。 
  事后,我一直想当面向她道谢,却总没有找到机会。 
  据说臭娘娘曾向她问起过此事。她也只是笑一笑。 
  梅生并没在我们柳荫街住很久。 
  没有人想到,大虎后来会发生那样的事。 
  当然,也没有人能说出这件事与梅生究竟有没有关系。 
  臭娘娘直到过了很久仍在痛悔不迭。她说无论怎样说,她对这件事都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她不该打捞石井里的那块石碑,更不该让大虎的“绿色邮递造反队”去做这件事情。臭娘娘说,其实那块石碑已在井里泡了几百年,让它继续泡下去直到遗臭万年也就是了,为什么一定要将它打捞上来呢?臭娘娘痛心地说,这样一来就给了阶级敌人钻空子的机会。臭娘娘咬着牙十分肯定地说,这件事是阶级敌人干的,一定是阶级敌人干的。 
  据臭娘娘说,就在出事的前几天,大虎曾来找她。大虎说关于这块石碑的事,他已跟造反队的人详细研究过了,并制定出具体的打捞方案。臭娘娘一听立刻问,是怎样的一个方案。大虎说很简单,既然这块石碑已被绳索拴好,只要在井台上用木杆竖起一个三角架,再安装一只滑轮,然后将那根捆绑石碑的绳索连接好,就可以拉上来。 
  大虎的这个计划,立刻让臭娘娘兴奋不已。 
  臭娘娘当即表示,如果是这样,她一定要将这次打捞行动搞得隆重一些,要请街道办事处革委会的领导甚至是区里的领导都来打捞现场,还要请市里的“战斗报”、“造反报”以及“东方红日报”的记者,让他们将这一次革命行动的声势造出去。接着臭娘娘就又和大虎研究了具体的行动计划。他们决定,时间就定在三天以后。当时臭娘娘还有些担心,问大虎三天时间够不够,是否能做好一切准备工作。大虎立刻斩钉截铁地说: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这在当时是很著名的诗句,也是大家用来激励自己的座右铭。臭娘娘也激动起来。臭娘娘像一个首长似的拍拍大虎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好啊,那就让我们只争朝夕吧! 
  事后柳荫街上的人们回忆,在做打捞准备的这三天时间里,几乎所有人,包括臭娘娘在内,都没有再见到过大虎。“绿色邮递造反队”的队员们纪律严明,工作效律也很高,他们只用了一天半时间就竖起三角架并安装好了滑轮。这个三角架是用三根很长的沙篙立起来的,高约两丈,滑轮上的绳索也是一种很粗的棕绳。这期间臭娘娘曾数次寻找过大虎,说有一些具体的事情要与他商议。但是,据那些造反队员说,他们也一直没有见到大虎。 
  其实这在当时已经很不正常。却并没有引起臭娘娘的警觉。 
  正式打捞石碑的这天,我们柳荫街上红旗招展。但是,大虎却仍然没有露面。这时街道办事处和区里的领导都已来到现场,还有一些报纸和电台的记者,考虑到政治影响就只能按计划进行。于是,打捞工作就由臭娘娘代为指挥。臭娘娘手擎一面小红旗,看着十几名造反队员将绳索绑到各自的自行车后架上,然后将小旗用力向下一挥,队员们就骑上车奋力向前蹬去。就在这时,街上围观的人们突然都惊叫起来。 
  臭娘娘立刻回过头,也惊得睁大两眼。 
  当时我也站在人群里。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只见那根滑轮上的绳索从井口缓缓地被拉上来,但拉上来的并不是石碑,竟然是大虎。大虎两手下垂,那根绳索捆绑在他的肩头,看上去就像是一块垂立的石碑。他浑身上下湿漉漉的,许多井水正从他的脚下汹涌地流淌着。也就在这时,突然又发生了一件更令人惊愕的事情。或许是因为大虎的身体过于沉重,也或许是那根绳索没有捆牢,突然,那绳索从他的肩头滑脱下去,随之套在了他的脖子上。也就在这一瞬,大虎突然睁开了眼。他目光呆滞,茫然地看着远处的什么地方。 
  也是在这一天,臭娘娘发现,梅生失踪了。 
  事后大家才知道,原来她叫洪梅生。 
   
  '作者简介'王松,男,原籍北京。1982年毕业于天津师范大学数学系,做过教师、记者、编辑、导演等。1983年开始文学创作,已发表小说四百余万字。著有长篇小说《春天不谈爱》、《如飞》,小说集《阳光如烟》等。中篇小说《红汞》曾获《中国作家》大红鹰优秀小说奖,2004年获天津市第二届青年优秀创作奖。现在天津市作家协会供职,中国作家协会会员。 
2007…4…16 6:08:12 涢水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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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一腿
阿 宁 


  这里的府衙大院里栖息着很多乌鸦,每天早晨,城市里到处是乌鸦的叫声,所以叫老鸦嘴市。老鸦嘴市是京畿重地,传说已经有九百年的历史,据说这个城市最繁荣时,省会还是个不起眼的小镇。 
  这里文化积淀深厚,出了许多名人,我今天要写的刘一腿,就是一个。 
  据市里老人们传说,这里的乌鸦多,是因为有一天府衙大院里落了一只乌鸦,衙役们见到后捡起来,发现乌鸦的腿受了伤,要扔掉。当时的巡府大人看到后,说乌鸦是益鸟,叫了一个接骨大夫给乌鸦接了骨。乌鸦好了,就在这个大院里住下,逐步繁育成群。 
  那个接骨大夫,据说就是刘一腿的师祖。 
  到了刘一腿这一代,接骨已经不是最主要的了,他是市中医院推拿科的大夫。一般人都不知道推拿是怎么回事,古代医书上说得明白:推者谓之以手推还归处,拿者两手或一手捏定患处,酌其轻重,缓缓焉以复其位也。意思是说:推就是用手强力推动,把错位的关节归还原处;拿就是捏住患处,帮助错位的地方缓缓复位。这些都是针对脊椎、骨关节病症而说的,可以看作是正骨。 
  正骨和接骨不同,毕竟骨折的人少,需要正骨的人多。有些人看着外表不错,脊椎里却有一些微小的错位,带来的痛苦更为持久。 
  不过,社会上更为流行的是按摩。街巷深处,常常能看到一个个洗头房、足疗店,有浓妆艳抹的小姐设法让客人舒适,是不同程度的性服务。据说这些地方,在解放前叫小白房子,即下等妓院也。 
  这类按摩场所都是低档次的。高档次的在星级宾馆里,晚上打一个电话,就能看到一个个露着肚脐眼儿,涂着红指甲盖儿的女孩子,说着绵软的话儿,朝你脸上吹香气,只要谈好了价钱,她们就能在你身上胡乱揉搓,揉到最后也可能反过来,你揉搓她们。据说这些小姐每个月都要从邮局往老家汇钱,汇款单的附言上写着:老鸦嘴市,人傻,钱多,速来。 
  因为按摩火爆,刘一腿的徒弟们提出,要把推拿科改成按摩科,让一些女护士改学按摩,刘一腿知道后脸一沉,说:我这个科就叫推拿科,要是叫按摩科我就走,我不给人按摩。 
  刘一腿这年已经六十八岁,是退休后又被院里返聘回来的,他要是不干,谁也拿他没办法。最主要的是,科里百分之八九十的病人是冲着他来的,他一不在这里,病人就走了,所以后来谁也不再提科里改名的事儿。 
  刘一腿原名刘志愿,外号刘小手,因为他的手很小,却很有力气。一般搞推拿的,都是五大三粗,孔武有力,上手给患者一捏,患者疼得龇牙咧嘴,他却不是,上手一捏,非常绵软,当时感觉不出什么来,就好像有女人轻轻摸了一下,但回到家里,却发现他手上的劲道十分持久,往往睡醒一觉,才觉出他施展过手法的地方隐隐作痛,但原来的病症却好了。 
  他的拿手绝活是治疗椎间盘突出。 
  各类椎间盘突出症,对西医都是难题,对中医推拿却是所长。老鸦嘴这个地方,可能因为阴气太重,患腰椎间盘突出症的患者特别多,近两年颈椎间盘突出症的患者也有增多的趋势。这种病发作很偶然,患者咳嗽一声,或者是跟人说笑时一乐,身体就不能动了。 
  这时患者往往不以为是病,俗话说叫岔气儿了。在家里躺上几天勉强上了班,想不到天一阴又犯,如此迁延数年,越来越重,最后发现再不彻底治疗已经不行了。 
  一开始人们都看不起中医,找各个大医院,又照片子又化验,花了不少检查费和药费,往往是治了,也见一点儿效,过一段时间又重了。 
  这时他们就想到了中医推拿,一说推拿,市里没有不知道刘小手的,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挂个号试试吧,结果让刘小手用手一摸,病就好了。 
  患者人人称奇,刘小手的病人越来越多。 
  这一天,刘小手的诊室里来了个特殊病人,是本市的阮市长。 
  阮市长是在两会期间突然腰疼的,当时他正作政府工作报告,秘书长给他递了个条子,说城郊的农民把市政府围了。他扫了一眼条子,朝后面扭了一下身,就这么一扭,就觉得腰不能动了。 
  城郊农民因为开发区占地,已经上访了好长时间,市里做了不少调解工作,想不到越调解意见越大。市里不少领导主张强制执行,阮市长主张还是把农民的思想工作做通,免得激化矛盾。 
  忍着腰疼把报告念完,阮市长中午没有吃饭就到了现场。这时农民们大部分已经撤走,只留下几个代表正在跟市里座谈。看到局面已经稳下来,阮市长指示负责接待农民代表的韩副市长,一定要做好解释工作,但不能轻易让步。 
  凭心而论,阮市长觉得农民的要求不是没有道理。现在农民们拿到的补偿金,的确是太少了。可是市里为了搞开发区,给下面拨的土地补偿金并不少,为什么到了农民手里就少,这个原因非常复杂。 
  开发区建在新华区,这笔钱新华区留了一部分,看区里留,乡里也留,到了村里,村干部们表面上说不留,其实比上面留得还多。七留八扣,到农民手里就没有多少了。 
  于是这些农民拒绝搬走,以前地里有房子的拒绝拆迁,以前地里没有房子的,索性也在地里搭了窝棚,吃住就在地里。 
  这件事已经拖了一年,当年种的玉米已经收了秋,第二年的麦子也已经长得很高了,开发区的建设就是落实不下来。阮市长觉得政府工作报告很不好做,谈到开发区建设,就没法往下说。 
  为此阮市长曾给新华区下命令,必须尽快解决开发区的占地问题,解决不了,区主要领导下课。区领导接到指示后,认为原来乡、村两级工作不力,他们绕开乡、村两级,单独组织了一个拆迁工作队,看见占地的农民,先宣传建设开发区的重大意义,宣传解释不行,就把闹事的农民请到区里,封闭起来,办学习班。如果再不行,就强行拆除农民的窝棚。 
  政策是这么制定的,到了实施时就变了样儿,这些拆迁工作队的小伙子们,大部分都是临时雇来的无业人员,到了地里不分青红皂白,见人就打,等区领导发现制止时,农民们已经起来了,一听拆迁工作队打人,附近四五个村的农民,不管有没有被占地的,都到市政府静坐去了。 
  阮市长给韩副市长做了指示,又给新华区区长打电话,指示他一定要对拆迁工作队打人的事,严肃处理。新华区区长有些为难,说:现在干工程的都不愿得罪人,如果我们要是处理这些人,以后再有工程,区里更没有敢于碰硬的人了。 
  阮市长说:你把人家七十岁的老人打了,这叫碰硬? 
  阮市长发了火,区长不敢再辩解,只是答应着。 
  阮市长放了电话,一看又到了开会时间,下午他要到各个组参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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