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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青史成灰(多尔衮重生)-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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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好了。”阿布泰赞道。
  
  都堂乌尔古岱是哈达部人;是莽古济的丈夫;都堂中就数他与皇太极最为亲近。论起对付乌尔古岱;阿布泰绝对要比多尔衮来得更为积极。
  
  这些年阿布泰在多尔衮的帮助下;可谓战功连连,如今已是都堂了;且深得努尔哈赤器重。但众都堂之中,仍以乌尔古岱为上;如果他倒台,那阿布泰就极有可能升任第一都堂。
  
  阿布泰问道:“小阿哥准备如何对付他?”
  
  多尔衮看着满心期待的阿布泰,笑了笑;不紧不慢地说出了计划。
  
  
  
  与阿布泰分别之后,多尔衮独自回汗宫,脑中还在反复想着自己的计划,生怕有所疏漏。
  
  要知道,自己毕竟年纪还小,也并未握有实权,能依靠的人不多,一旦被皇太极抓住把柄,那自己的劣势就太过明显了。
  
  当他经过一处花园时,看到院子里的树下坐着一个人,是聪古伦。
  
  她竟然是一个人,身边也没个人陪着,她坐在秋千上,双脚在地上蹬着,可没有什么力道,用劲的方法也不对,秋千轻轻摆动,怎么也摆不高。她似乎有些懊恼,气鼓鼓地跺着脚。
  
  多尔衮略一迟疑,移步向她走去。
  
  她看到多尔衮,脸上当即露出花一般的笑容。
  
  “要不要我帮你?”
  
  “好啊!”
  
  多尔衮走到她身后,轻轻一推,秋千荡了起来。
  
  “再高点!再高点!”聪古伦笑着道。
  
  “你不怕吗?再高可要摔下来了。”多尔衮虽然这么说,可手上还是加了些力,秋千摆动的幅度更大了。
  
  聪古伦咯咯笑着,觉得自己快要飞起来了,那是一种脱离地面,飞上蓝天的快乐。她的绣花鞋上绣着一对蝴蝶,那对蝴蝶随着她的每一次升腾,都几乎要一跃而出,蝴蝶翅膀上的银线在阳光下闪闪发亮,此时此刻她多希望能真的是一只蝴蝶,翩翩起舞。
  
  玩了一会,多尔衮听她笑得有些累了,便拉住秋千,扶她下来。
  
  很难想象她与自己是同龄,一不小心就会把自己的年龄给忘记,就好像和多铎在一起,大多是抱着哄弟弟玩的心态。曾经在她这个年龄的时候,自己在干什么?完全不记得了,几乎不敢回忆真正的童年是如何贪玩调皮的,如今再也难寻这份纯真了。
  
  在多尔衮的印象里,聪古伦是个孤单敏感的女孩儿。她是父汗最小的女儿,但并没有得到太多的宠爱,姐姐们都大她许多,早已成年出嫁,几乎没有什么玩伴。有时候会在皇太极那遇到她,对她倒是百般疼爱,可皇太极毕竟有太多的事情要忙,根本无暇顾及她。
  
  多尔衮问道:“为什么一个人在这里?”
  
  聪古伦撅了撅嘴:“我惹额娘生气了,所以就一个人跑出来了。”
  
  “你不听她的话了?”
  
  “没有!”聪古伦辩解道,“我只是对她说,我想去问父汗,为什么要杀掉额尔德尼巴克什,然后她就生气了。”
  
  多尔衮一惊,没想到这个小姑娘还有这份心。
  
  “那你去问了?”
  
  “没有……我害怕……”
  
  “怕什么?”
  
  “怕……怕父汗一生气,把我杀了……”
  
  多尔衮失笑:“别胡说了,父汗疼你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杀你呢?”
  
  “可我要是惹父汗不高兴了,他不是就会杀我了吗?”
  
  “你是他女儿,他不会杀你的。”
  
  聪古伦低着头,撇着嘴:“女儿又怎么样,就算是儿子,父汗生气了,不是照样杀吗?”
  
  多尔衮心底一寒,没有想到这种话居然会从这样一个孩子嘴里,自然而然地说出来,究竟是怎样一种父子兄弟之间的关系,才让一个十岁出头的孩子,把亲情血缘看得如此冷呢?
  
  他知道她说的是大阿哥褚英,不由心虚地四处张望着,怕这话被人听去了造谣生事。
  
  可以想象如果是皇太极听到这句话,非得气得追问是谁教她这些话的,然后把她身边的人都责罚一遍。
  
  “还想再玩吗?”多尔衮晃了晃秋千,不想她再继续想这些不快乐的事。
  
  “好啊!”聪古伦立刻又笑容灿烂,到底还是个孩子,有人陪她玩,什么烦恼都能忘记。
  
  很多时候,还是做孩子,比较开心。
  
  
  
  皇太极的书房里恐怕很少会有那么热闹的时候,济尔哈朗、德格类、岳托都在。
  
  几个人正关着门,玩骨牌。当然皇太极是懒得和他们参和在一起,躲在一旁看书,任由他们叫唤。
  
  吵吵闹闹的是德格类和岳托两个人,口中不停吆喝着。济尔哈朗手里抓着牌,嫌他们实在吵得头疼,不停叫他们闭嘴,可那两个人反倒更加起劲了,声音反把济尔哈朗压过了。济尔哈朗也发了狠,提高了嗓门,三个人闹得不可开交。
  
  皇太极被他们吵得看不进书,只得又好气又好笑地望着他们。
  
  这时,乌尔古岱来了。他一进屋看见这热闹景象,也不由得手痒,想要凑着玩一把。
  
  “找我什么事?”皇太极问道。
  
  乌尔古岱这才想起来找皇太极是有正事的:“是这样的,永宁的那个李殿魁,他给我送来了十两黄金,说是爱塔给我的。”
  
  “爱塔?”
  
  “对啊,四贝勒,那爱塔平日里跟我又合不来,根本就不是一道的,你说他是不是想害我?”
  
  济尔哈朗等人听到了,也都朝他们这看来。
  
  德格类笑道:“爱塔是不是意识到了乌尔古岱额驸位高权重,想来跟你套近乎了?”
  
  岳托也应和了一句:“他出手倒还挺大方。”
  
  皇太极略一思索,淡淡道:“既然是爱塔给你的,你就先留着吧。”
  
  乌尔古岱见皇太极都这么说了,便放心了。
  
  那边岳托喊道:“乌尔古岱额驸,来跟我们玩玩吗?”
  
  乌尔古岱的心思早就在他们这边了,岳托一催,立刻凑了过去。
  
  但是济尔哈朗反倒若有所思地放下了手中的牌。
  
  “你还玩不玩啊?”德格类见他魂不守舍的样子,就问了一句。
  
  “你们玩吧。”济尔哈朗说。
  
  德格类拉着乌尔古岱和岳托:“来来,我们玩我们的,别理他。”
  
  济尔哈朗走到皇太极身边,轻轻叫了一声:“哥?”
  
  皇太极与他对望一眼,彼此心领神会:“李殿魁,你可听到了?”
  
  “嗯,那我去办。”说着济尔哈朗就走了出去。
  
  皇太极的眼神冷了下来,这一次,一定要把这背后之人给揪出来。
  
  
  
  但事情的进行远没有皇太极希望的那么顺利,派去监视李殿魁的人始终都没有回音。
  
  济尔哈朗十分担心,他们的计划是通过监视李殿魁,看他私下里与谁会过面,来找出幕后指使者,可眼看时间一天一天过去,李殿魁日日如常,并未见过什么特别的人。
  
  “哥,你看我们要不要采取点行动,再拖下去,这乌尔古岱额驸受贿的罪名可就坐实了。”
  
  皇太极也是焦急万分,可更多的是不甘:“我们要是半途而废,再错失这次机会,想要找到谁在背后搞鬼,就更加困难了。”
  
  “但是他收钱的事是经过你允许的,如果抖出来,会把你牵连进去的,对你不是大大的不利?”
  
  皇太极神情冷峻:“有的时候,要做成一件事,总得付出一点代价的。”
  
  “他们这段日子没有联系李殿魁,肯定是怕露出马脚,实在是太狡猾了。”
  
  “要是不狡猾,扈尔汉、额尔德尼能一个个栽在他手里吗?他们哪个不是腥风血雨中屹立多年的人?”皇太极冷冷道,“要是猎物不狡猾,做猎人的岂不是太无趣了?”
  
  “我就是担心你。”济尔哈朗忧心忡忡,“我就怕大汗他……”
  
  “放心,我有分寸。”见济尔哈朗为他担心,皇太极心中一暖,至少有一件事可以确定,就是无论发生任何事,他都会站在自己身边,陪着自己。
  
  李殿魁果真向大贝勒代善告发了乌尔古岱的收受汉官财物,代善当即告知了努尔哈赤,不仅是他,一同告发的还有复州备御王炳。王炳告发他收马一匹、白银五十两,其余还有蟒缎、珍珠等,而李殿魁则告发他收了黄金二十两,以及狐肫皮袄等物。
  
  殿堂上,乌尔古岱跪在中间,努尔哈赤居高临下满脸怒容,两边诸贝勒大臣也依次列席。
  
  努尔哈赤怒斥道:“自从来辽沈之后,我曾多次告诫过你们,不要学明朝行贿受贿的风气,可你倒好,身为督堂,知法犯法。”
  
  乌尔古岱大呼冤枉:“大汗明鉴,我没有拿过那么多东西,我是收过李殿魁的黄金,可只有十两,哪有什么二十两,而且他说是爱塔给的我才敢拿的,这事……”他瞥了一眼皇太极,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道,“这事四贝勒也是知道的,德格类、济尔哈朗、岳托几位贝勒也都可以证明。其余什么马、珍珠、锦缎,我真的是一概不知。”
  
  努尔哈赤的视线转向皇太极几人:“这事你们知道?”
  
  皇太极当即跪在了努尔哈赤面前,其余几人也跟着跪在他身后,德格类、岳托完全没有想到会被牵扯上,神态惊慌,济尔哈朗虽从容,可也难掩忧心。
  
  皇太极说道:“父汗,乌尔古岱额驸是同我说过,我也的确看到他只拿了黄金十两,我想是他与爱塔私下交往,所以并未在意。”
  
  “并未在意?你真的是并未在意吗?”努尔哈赤重重一掌拍在椅子的扶手上。
  
  皇太极不敢再多说什么,垂下了头。
  
  “父汗。”代善发话道,“乌尔古岱明显是无视父汗您的谕旨,他的行为败坏朝纲、扰乱法纪,若不严惩,还如何治国,还请父汗治他的罪。”
  
  其余一干贝勒大臣也纷纷附和。
  
  代善接着道:“之前额尔德尼巴克什获罪与四贝勒有关,这次又是四贝勒之而不报,四贝勒也应受罚。”
  
  皇太极的眼角向代善瞟去,见他神情中流露得意之色,于是眉头深锁,虽说落井下石并不稀奇,可这事居然是李殿魁向代善告状,又由代善捅了出来,是不是太过巧合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对自己老是这么晚更新也有些受不了了。。明天一定早点更新。。。
PS,翻前文发现个低级错误。
就是阿敦事件时,我写阿济格回阿巴亥处与其余人吃饭,但是按年龄他早已成婚分家,不可能再和他们一起吃饭,我从他们小时候写惯了他们三人在一起,所以后来也就忘了~但是,就这样吧~要修改就要动情节了,我就不改了,嘿嘿~~




43

43、半暖半凉知秋意 。。。 
 
 
  
  眼见形势不对;努尔哈赤听了代善的话;就要发作;一直低头跪在后面的济尔哈朗突然开口:“这哪能都怪到四贝勒头上呢;难道四贝勒有三头六臂了,能管得到那么多事?”
  
  代善喝道:“问你话了吗?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
  
  济尔哈朗瞄了眼努尔哈赤;见他本来几乎快要站起来的身子,又缓缓坐下;暗自松了一口气。
  
  他壮着胆子说这句话,只是为了提醒大汗,最近那么多事;矛头都直指四贝勒,这其中必定有鬼。
  
  努尔哈赤听懂了话中的暗语,他沉着脸,视线威严地扫过众人,一些人还在喋喋不休地说着什么,如同一群嗡嗡叫的蜜蜂。
  
  “够了!”努尔哈赤不耐烦了。
  
  所有人都静了下来,噤声屏息,一个个垂下眼帘,不敢与努尔哈赤直视。
  
  可这时皇太极却忽然道:“二哥,你这是摆明了针对我了。”他的语调平平淡淡,略带敌意。
  
  “皇太极,你也不要再说了!”努尔哈赤喝道。
  
  皇太极再度低下头,济尔哈朗惊愕地望着他的背影,无法理解一向理智的他,为何在大汗震怒之时,还要这么多嘴来一句。
  
  “革去乌尔古岱都堂之职,所受之物由四贝勒代为上缴,罚取济尔哈朗二牛录,德格类、岳托一牛录。此事就此了结,都不要再多说了,你们都出去吧,皇太极你留下。”
  
  众人依次离席退去,最后离开的是济尔哈朗等人,他慢慢向殿外走去,一步三回头。
  
  偌大的殿堂中,只剩下努尔哈赤和皇太极两人。
  
  努尔哈赤神情严肃地俯视着跪在正中央的皇太极,他安安静静地跪着,没有怨言也没有求饶,依然如平时般沉静。忽然想起来他的额娘,孟古姐姐,她也总是这么安安静静的,从来不会发出任何抱怨。那时自己还正当盛年,每天回家时,那个美丽静好的女子总是那样微笑地等着自己,一看到她,就安心了。
  
  回想起她,心中一阵刺痛,这么一个温婉的女子,正当芳华,就这么病死在卧榻上。曾经为她的死,难过得不能自已,把她的骨灰埋在了院子里,仿佛这样还能感觉到她还在这个家里。一直到几年后,才葬去了城外,这次迁都至辽阳,也把她的骨灰一同迁了来。
  
  “你糊涂啊!”努尔哈赤开口。
  
  皇太极微微抬头:“父汗……”
  
  “在你眼里,还有你的兄长,还有我这个父汗吗?”
  
  “父汗你错怪我了,我确实是……”
  
  “你明知乌尔古岱受贿为什么不来告诉我?为什么也不告诉其他几位大贝勒?你不说也就算了,德格类、济尔哈朗、岳托几个也知道,为什么连他们都不说?为什么他们一心向着你?你平日里都是怎么笼络他们的?你笼络他们几个,又把你几位哥哥放在哪里?”
  
  努尔哈赤一番话,跳开了乌尔古岱这事的表象,看到了皇太极私下结党的本质。
  
  岳托是代善的儿子,济尔哈朗是阿敏的弟弟,德格类是莽古尔泰的弟弟,但是这些人心里眼里只有皇太极,哪里还有他们的兄长父亲?
  
  努尔哈赤是老了,可他并不糊涂。
  
  皇太极惊恐不已,说不出半句话。
  
  “你从小就很聪明,很会讨人喜欢。”努尔哈赤继续道,“也很勇敢,很会打仗,里里外外都是个好手。可是仅仅有这些是不够的。我且问你,如果你将来做了大汗,你可还容得下你的几位哥哥?”
  
  皇太极心中苦笑,大汗之位,至尊无二,如何容?为什么要容?他真想反问一声:“父汗,你可又容得下舒尔哈齐叔叔?”
  
  可是他不敢这么问,只能说:“我不敢想这些,我只想做好自己的事。”
  
  努尔哈赤定定地看了他一会,也知道他不可能对这个问题做出答案,隔了半晌,才又开口:“这次只是给你提个醒,以后你可得规行矩步,千万不要步你大哥的后尘。”
  
  皇太极低头道:“儿子谨遵教诲。”
  
  “行了,你也回去吧。”努尔哈赤疲惫地挥了挥手。
  
  皇太极再次叩拜,转身离开。
  
  当他跨出大殿时,阳光照在他身上,太过耀眼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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