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我过来-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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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清了……两种酒，这瓶烧酒是你的。”她举起另一捆：“这瓶糯米甜酒，是我的。”
　　“米酒只喝一点，是没事的。何况度数又低。”
　　他妥协，但还是担心究竟会影响她肚里的生命。
　　两个酒杯子，就在床边的小桌子上，他们两个一人拿一个。
　　唐语恒给他倒满一杯：“烧酒味道你喝着喝着就习惯了，喝完后身上会麻丝丝的，感觉特别舒服。醉了就什么都不知道，直接睡着了。所以也有助于睡眠。”
　　她的话他都听，于是拿起那一杯全部喝了下去。但味道却并不像她说的那样……酒精味道太浓了，喝的他很不习惯。
　　似乎结婚前夜回忆往事是必须提上台面的日程，先是他和吕远智，再是他和她。
　　但她并没说关于其他人，只说了关于薛中州的。
　　他们高中毕业那晚第一次通宵打电玩，那时电玩城有个夹娃娃机，她想要一个粉红猪，但无论怎么样都夹不起来。他最后付钱，装着满脸不情愿：“好了吧……别不高兴，我买下来给你总行了吧？不就是十五块钱的事儿。”
　　他没好意思告诉她身上剩的钱本就不多了，要是想玩到明天一早肯定是不够的。后来她说那就到KTV里买个房间好了，吕远智困得眼睛疼：“我要先走了，你们俩玩吧。我得回家睡觉。”
　　他们就又包了两人间的包厢四个小时，最后在沙发上一头一尾，睡到了清晨。
　　他也抱怨：“毕业通宵这种想法我为什么要陪你一起啊？这样的庆祝仪式根本没意义啊。你找你的男朋友嘛，干嘛找我！”
　　她耍赖：“他们我怎么能信任啊，你才是我信任的人嘛。别再多嘴啊……小心我今晚继续拉着你出来。”
　　薛中州有一点醉：“你那时候是很不讲道理的，你知道吧？我都拿你没办法，所以才会陪着你。其实……心里还是很讨厌你的。”
　　她一直讲到凌晨，声音压的很低，唯恐院里阿姨听见又要说教睡得晚。
　　他脑袋很昏：“我还是走吧，回我的房间睡。”
　　“就在这里睡吧。就和以前一样，我们一直都这样。”她把他塞进被子里，裹起来。
　　他又被这举动给弄得清醒了过来，睁着眼睛。她没灭灯，轻声说：“你还记得去年春天那个酒吧的晚上吗？”
　　他扶了扶脑袋，记得不记得，如今又有什么用呢。
　　“那天晚上我并没有喝醉，我只是单纯想吻你。”
　　他愣住，以为他听错了。
　　屋里的灯忽然又灭了，漆黑中她笑了：“只是一时的念头，你也不用觉得负担。因为你对我并没有那样的感情，我对你也不会有。”
　　“那年你从留今镇回来，真的和小时候很不一样。我爸爸和我说，他很害怕，害怕你会出事，害怕你会患上自闭症，害怕你会一味的自我封闭。所以他让我帮你走出来。”她又笑：“我也并没有刻意帮你啦，也不用太感激我。只是不想让你是那个样子，想和你一起把翻不过去的事翻过去，就是这样。”
　　“但后来我也没想到，怎么我和你就越走越近，你管的我越来越多，我也理所当然的接受。谁都不想那么多。他们不都说吗？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爸爸和我说有些事情看起来不对时，我就和他说，我和你只是最好的朋友呢，永远的。因为他不知道你喜欢男人。”
　　“但我知道。后来就很奇怪，有很多事情我不喜欢和我的朋友闺蜜说，却喜欢和你提，总归你是让我最安心的人吧。”
　　“说了这么多，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吧？总觉得好像是我占用了你的一部分爱一样，总觉得我应该去双倍偿还。但这样好像就越欠越多。可能你也会觉得我如果结婚，就再也不会和以前那样。你得知道，你已经不是十二年前那个小男孩了，你并不需要我的给予。”
　　“只是想让你明白，你并不欠我什么的。你曾说过，你不想让我嫁给不好的人受委屈，你说如果我可以有个像你一样的人依靠就可以。那些我都明白。我很喜欢你，我希望你会很好很好的生活。但我并不是你的责任，我也不想做那份责任。”
　　“你得要放下我，因为你并不需要对我承担责任。”
　　他的心极速下坠，黑暗中仿佛有什么东西破碎开，散乱了一地。好像是这么多年他从来没面对过的东西忽然被打开，呈现出来。
　　倒让他有一股释然。
　　但困意袭来，他最终迷蒙的闭上了眼。　　　　　　　　　　　　　　　　　　　　　　　　
作者有话要说：　　

　　☆、章节三十七

　　檀小介其实在许景家呆了没有几天，就订了火车票回了留今镇。回程在火车上他心里还是忿忿不平，都怪薛中州吧……要是他不走就可以和他一起回来了。弄到现在他还得自己回来。
　　许景因为要上班只陪他在小镇上留了两天，临走前他嘱咐檀小介说：“回来T市了一定要给我打电话，到时候我去火车站接你。一定……记得。”
　　因为生薛中州的气，檀小介在檀父檀母面前说了他不少坏话。谁料到父母竟然都不帮自己……都说这是薛中州管教他有方。
　　他气的差点没把他和别的女人卿卿我我的事告诉他们俩……看他说了这件事他们还会说都是他的错了吗。
　　明明就都是小周的错！檀小介心里头咆哮，最终只能自个儿吃完饭饱饱的回屋生闷气。
　　过完年该上班了他也不去上，反正他都不打算跟薛中州继续好了，干嘛还要去他的公司当小秘书。索性不去了。
　　吕远智打来的电话、发来的短信他通通都给屏蔽掉，一条都不看。
　　等到了三月底，薛中州给他打电话，他看着手机屏幕嘟囔：“打吧，打我也不接。”
　　结果他还就真的只打了两三通。檀小介心想，这是根本就没有想接自己回去吧……一点诚意都没有。
　　等回到了T市他还是住在许景家，同时也开始在网上递简历找新的工作。总之他也要过新的生活了，说不理薛中州就不理了。
　　许景对他还是和以前一样照顾。有一次晚上他们两个一起看电视，许景看到他衣服破了，提出要给他缝几针补上。补就补吧……可是檀小介觉得老是占许景的便宜有点不好意思。就想帮他，最后越帮越乱。他气的鼓腮帮子想骂脏话，许景却忽然头低下来凑近他，害他吓了一跳。
　　“对不起……”许景又立马道歉：“我刚才有点唐突了，还以为我们还和以前一样。小介你不要介意。”
　　檀小介才领悟过来他真的是想亲他，连忙摆手说：“没事啦，没事。你不是故意的，我知道。”
　　除此之外就都还好，他和许景就和刚认识一样，还是彼此照顾的朋友。关系也就只限于这儿了吧。
　　某天又收到薛中州的短信：“你快回来，我都找不到你了。明天唐语恒婚礼，好想和你一起参加。我还想让你来当伴郎呢，可是你不在。你什么时候要回来呢？回我条短信。”
　　他眼眶热热的，但是还是没有回复。明明可以把小周的手机号码拉黑但是也没有做。檀小介暗骂自己没出息没志气，怎么就真的这么依赖薛中州呢？
　　他不想再做这样的人了。
　　周末放假许景收到两张油画展览的观众票，问他要不要一起去看。檀小介也不想总在家卧着，答应许景下去一起过去看。
　　*
　　薛中州推门进去，化妆师还在为唐语恒补妆。舅舅和外婆都在外面。他倒没有忌讳，抓住机会就进来瞄一眼。
　　伴娘是秦易妹妹的朋友，在一旁整理礼服，看样子好似比唐语恒更紧张。他走过去：“不用紧张，就照一开始说的步骤来就行了。”
　　那女孩冲他点点头，放松一点笑：“千万不要出什么差错，要不然秦易哥会骂死我的吧。”
　　唐语恒还在说：“眉毛这里再画浓一点……还有粉底，麻烦了。”
　　吕远智进来，站在她身后：“唐语恒，我可不会祝福你啊，谁让你不请我做伴郎。嗯？”
　　唐语恒自顾都不暇，但这时却好像格外在意吕远智的话：“喂，你敢！轮酒时必须要说很多祝福我的话，不说你就死定了……嗯，听见了吗？”
　　吕远智笑：“……想得美。”
　　唐语恒这时上完了妆，看薛中州：“漂亮吗？没有哪点有瑕疵吧？”
　　“哪都很好，今天是最美的。”他替她摆弄颈后的头纱，“舅舅还有外婆他们都外面等着，我们出去吧。”
　　她这时转头，又开始赶吕远智：“吕远智你快出去，这时候应该在秦易那里等着入场……干嘛在我这里候着？”
　　“是是是，你们俩还有悄悄话讲嘛，我走，走还不行嘛。”他笑嘻嘻的走出去。
　　唐语恒瞥他一眼：“这个讨厌的吕远智，等到他到了这一天非要他好看。”
　　“还有……我好紧张。”她攥住薛中州的手，右手又去攥伴娘的。“真的，心脏都快跳出来了。怎么会这么紧张的？”
　　“别乱动，小心哪又乱了……紧张什么，还有五分钟仪式就开始了，紧张也得上。”他笑，推了门：“我也得走了，得到男方那边房间做准备，一会儿还有很多事要做。”
　　唐语恒握着他手：“哎？！别，再等一分钟……薛中州我心跳的特别快，你再陪我一会儿。还有，你确定我这样很完美吗？我担心自己哪看起来会不好。”
　　外面已经有人来催他——他毕竟是伴郎，很多地方不能缺席。
　　“哪都很好，不信你问化妆师。”
　　化妆师微笑，冲她说：“新娘各方面都很漂亮，准备已经很充足了。”
　　“就这样，还有十分钟……我在外面等你。”他还是笑：“真没看你这么紧张过。”
　　他走出去，礼堂现场已经坐满了人。他心头也一紧——心想怪不得唐语恒这么紧张不安。
　　但仪式还是要照走。
　　上午婚宴结束，摄像师给宾客照相。外婆自然在最前面，端坐在一张椅子上，唐语恒和秦易是新人，秦易说：“爸，您和妈站在我和小恒旁边。”话是对唐父说。
　　唐语恒揽住秦易胳膊，端庄的姿势。薛中州在后面，和薛夫人、吕远智一排。唐语恒忽回头叫他：“薛中州过来……站到我旁边。”
　　他微怔，忽然一大家人的视线落在他身上，他还是有些不自然：“不太好吧，我还是站在这里吧。”
　　秦易出言：“中州你过来吧……你站在小恒旁边好了。”
　　唐语恒招手冲他笑，左手还在整理礼服的领子：“快啊……大家都在等你。”
　　薛中州走过去，“好。”他看秦易，轻轻又没失礼貌的笑。
　　婚礼过后没两天，唐语恒给他寄过来一张油画展的门票。她打电话说：“薛中州，多忙都得去，就等给秦易个面子。这是他公司主办的油画展，门票可是T市一票难求的，现在我可是亲自寄给你。”
　　薛中州虽感觉有些莫名其妙：“好吧，我下午去就是了。看看有什么值得收藏的艺术品。”
　　“会有惊喜哦……你放心，你绝对喜欢。”
　　会有什么惊喜？好吧，他确实……特别喜欢。薛中州进去没多久，转角就遇见眼前的人。
　　依旧是小胖子的檀小介，不过一个多月，半点都没变嘛。
　　脸颊还红红的，看来是被展览馆内的暖气烘的。看到他干嘛瞪着一双圆眼睛？以为这样他就会被吓到然后不抢他回来了吗？
　　做梦！
　　檀小介一进展览馆内就不在状态，总有种不祥的预感。直到转了个角，他竟然看到了……薛中州。
　　瘦了好多，看起来有些憔悴。下巴上遍布着青茬儿，怎么都不知道刮胡子的？
　　他此时还牵着许景的手。完了完了，这是他第一个想法。第二个想法是想扭头就跑。第三个……哎？！好像有什么不对？我干嘛要怕他！我都跟他决裂了好嘛！
　　小胖子站到原地不动，许景倒是副没多少惊讶的样子。薛中州瞬间有点明白了，他冲檀小介招手，柔声说：“愣着干嘛呢？快点过来我这里……”
　　檀小介一听他说话，眼圈顿时红了。小周声音好温柔，他好想继续听下去。好吧，干嘛还要闹脾气，还是和以前一样好了。没出息的檀小介迈出去一步，两步，第三步就被抱到了怀里。
　　他很想哭鼻子，但是展览馆里人毕竟太多，他觉得有些丢人，于是强忍着。
　　“哼……你不是不回来了吗？干嘛还要来找我？我都不想你。”他别别扭扭，埋在薛中州怀里。
　　“我们回家说……我怎么会不回来呢？说了只是出国出差嘛。我们回家说，回家说好啦。”他安抚他情绪。
　　许景看着他们离开远去，嘴边不自觉微微笑了笑。祝檀小介幸福吧……他想。
　　前两天就有陌生人给他打电话，说希望他帮个忙……能够让檀小介和薛中州复合。他听了那人细细讲，才知道她是薛中州的表姐。他也完全乐意帮忙，毕竟看檀小介这样每天不开心他也不太舒服。
　　所以就借这个展览让他们两个再遇到复合。
　　薛中州带檀小介回家，一到家檀小介就揪住他领子抱住他后背：“小周我好想你的……真的，刚才我骗你了。”
　　“许景说让我冷落你，吊着你，这样你就能更喜欢我。可是我都做不到……”
　　檀小介又哭了，薛中州有点手足无措：“我也很想念小介啊，也不是不想把你找回来。只是害怕你会更讨厌我，更抵触我，所以才想多给你点时间。直到今天，你又自投罗网，我当然要把你带回来……”
　　他想给檀小介拿纸巾，小介别扭的抱他更紧：“小周不许动，让我好好的抱……”
　　“语恒表姐和我，哪个更重要呢？”
　　“小介最重要。”他没犹豫。
　　“那小周还会对她那么好吗？”淡淡的鼻音。
　　“不会了…不会。”他温柔的答。
　　“这才差不多，我原谅你啦。”檀小介说。
　　薛中州低下头来亲吻他的唇，深深的。檀小介任他托着后颈，失力的瘫倒在他怀里。薛中州在他耳边笑：“嗯…？不是说过完年后要减肥吗？”他捏了捏他依旧肉肉的腰：“明明还是和以前一样。好像还胖了一圈。”
　　檀小介不好意思，赧然的笑：“嘿嘿……不减了不减了，减肥太饿了。反正小周你还要养我！”
　　薛中州的手机忽然响了，他接听，唐语恒在那头笑：“人在你旁边吧？晚上大院里吃饭，大家都会来，你也要一起。也叫上小介吧。”
　　“嗯，好。我和小介马上就过去。”他挂了电话，跟檀小介说：“叫咱们两个去吃饭。现在走吧？”
　　小介一听到吃饭就兴奋：“好啊好啊……”
　　薛中州走到门口，檀小介忽然又想起什么：“小周，我们叫上许景可以吗？我给他打电话，叫他一起。”
　　薛中州笑说：“我来打吧，他的电话我也知道，在黑名单里面。”他从手机里翻出来许景的电话，邀请他一起去常则巷院子吃饭。地址也一并交代清楚。
　　檀小介乐了。
　　薛中州问：“现在可以走了吧？”
　　檀小介想了想：“还是再等一下，还有一件事！”
　　薛中州看他回头进了房间，翻箱倒柜的找。“嗯？你在找什么呢？”
　　“找到了！”他拿出把刮胡刀走出来，走到薛中州身前，踮起脚尖认真帮他清理下颚上的青茬儿：“要把胡子都刮干净的，不然你会看起来很憔悴。”
　　薛中州忽的笑了，他看着仰起脸庞的檀小介，低下头，轻轻的亲了他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