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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明天作者:宫前水-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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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意和我共度此生,那他需要从此经历的坎坷将远远大于我。
我父母缘薄。早些年爹妈离异后,他们很快各自又有了自己的新家庭新伴侣,我则彻底成了他们失败婚姻抹不去的见证,他们都不愿面对。两方老人的家就成了寄养我的去处,父母甚至懒于过问我的生存需求,早就由得我自生自灭,又哪里会管我是直是弯。所以我走什么样的路都不会有来自亲人的阻力。付一鸣与我的生长环境则是完完全全的天壤之别。他双亲的感情可以用你所能想到的一切赞美之词来形容。伉俪情深夫唱妇随举案齐眉……他是在家教严谨的正常环境下长大的、情感需求正常、行为习惯正常的、正常人。如果他当真走了我这条路,家里不反对则已,反对的话,可以想见他要经历怎样的痛苦。我不忍心如此自私。
无论如何,我和他不该有交集。一见钟情已经够盲目的了,我没有勇气因为我一个冲动而改变别人吃喝拉撒的轨迹。我更习惯于继续过自己单调孤独的感情生活,同时期望他和合适的人过幸福美满的小日子,两不妨碍。虽然偶尔我会去曼哈顿酒吧坐坐,喝着酒想念他,不过我从没想过在这个鱼龙混杂的圈子里会有他的足迹。他和我不是同道中人,这一点我很清楚。
只是毕业八年了,我仍然忘不了他。
现在看来,遵从理智的选择是正确的,没有交往也就不会有伤害。他有着享受正常生活的机会,我何必拖他下苦海受这份罪呢。他现在娶到了如花美眷,听说前不久还刚刚生了个女儿,有了血脉的延伸、生命的传承。
不像我。


丁亥年十月十五   下元节   阴
今年诸事不顺,算命的说我犯太岁,会有一劫。
个把月前遇见卢瑞的时候我还以为这一劫说的是他,放弃了他也就意味着躲过了这个劫难。结果临到年底在南郊的希尔顿酒店开全国妇产科年会时,我才意识到,所谓大劫,是一片彼伏此起连绵不绝的大坑,根本就绕不过去,不摔你个鼻青脸肿头破血流绝不罢休。
年会本来轮不到我这样的喽啰去。这是全国妇产科主任们一年一度的聚会,自然应该主任亲自出马。但今年主任有另一个赴英交流的机会和年会时间冲突了。两个副主任都有心想顶替主任去,却谁也不敢犯主任的忌讳。几天之内签证办了下来,权衡之后,主任决定把这个参会名额当做福利,培养科里的年轻人去见见世面。因为我这个月给人代班多得没人好意思和我抢,主任做顺水人情,就把机会奖给了我。
会场布置得富丽堂皇,参会的是全国妇科产科两界各路大神仙,茶歇还有N种新鲜水果和小糕点。我乐不思蜀的在会场外茶歇摊子上吃个不休。
其实我真心不喜欢这种会,除了听主持人屁屁叨叨讲套话官话废话假话,还会有不少人好奇的凑过来,问我是哪家医院的新人主任。我和会场里任何一位都有着十岁以上的年龄差,坐在一群大叔大婶中间,要多扎眼有多扎眼。在被第三个人问过同样的问题之后,我意识到我坐在这给别人带来的只有压力,我不该属于这个场合,所以我“被迫”辜负了主任的栽培,做了个不思上进的吃货。
突然背后有人在我肩膀上狠狠拍了一巴掌,惊掉我到口的一颗大提子。我心想,五星级酒店不会这么抠门吧,我这才吃第二盘而已,就有保安来找茬了?态度还这么蛮横?
运足一口丹田气,怒目扭头准备好冲保安开吼,看到的却是……
付一鸣的脸!!!
从头到脚好似被一盆冰水浇透。
果叉掉在地下,盘子也差点从手里滑脱,我愣在当场,脑子彻底死机。
“没想到吧?”付一鸣笑得很开心。
“上次聚会,你不是说在XDS做器械么,什么时候XDS在妇产科也掺一脚了?”我的嘴开始自动回复,完全无人驾驶。
“我跳到葛氏做抗生素了,现在负责北大区的生意。以后要靠你多多……”
我打断他:“你省省吧,付老板。当我是外行不知道你们那点猫腻么?我一个小医生,就算看门诊上手术过劳死,一天能开几支你们的药?你去给我们主任磕头估计都完不成你的任务量。再说了,都做到大区经理了,还用您亲自跑业务拉客?您那些个下线都是吃白食的么?”
付一鸣抬了抬眉毛,似乎对这么直白尖刻的挖苦很不适应:“你先吃,我进去一下。晚上还有个宴会,你小子别跑,我要和你好好喝。”
他转身进会场了,我摸到把旁边的椅子坐下来,全身虚脱。肾上腺素分泌过量,可应激时间太短还没来得及用完,剩下的持续催残我的心脏我的胃。果子糕点再好吃也一口都咽不下了,我把手里的盘子扔下,狠狠搓脸,懊恼的祈祷能早点忘掉刚才的一切。
再一次在他面前失态了,这噩梦一样的记忆又要纠缠我很久。看来毫无防备的中冷枪和穿着防弹衣上战场差别挺大。上次见他是夏天聚会那次,我大概在下意识里调整过好长时间才会处变不惊。还以为自己真的刀枪不入了呢,这回可好,遇上随机抽样,就被打回原形了。我迫切需要到房间去歇口气缓一缓,至少要为晚上那顿饭做点心理准备。
报到时会务组分给我的房间是1128,我上十一楼找到了地方,豪华标准间,双床房,进门后不意外的发现房间里还有别人的行李。桌上放着一台私人笔记本,一闪念间觉得这位同屋人太不谨慎了,电脑这么私密的东西,就这样大大咧咧的摆出来,也不防备着后拼房进来住的人手脚不稳当;随即就想到,这次会上入住的都是主任级别,就算纯粹为了身份,也不会有人干什么不靠谱的事吧。
床铺有一张已经被动过,我脱了外套,捡另一张干净床把自己放上去,深深的舒了口气。房间的通风并不是很好,空调关着窗户也关着。屋子里隐隐约约有一股凤仙花的刺鼻味道。我皱眉睁眼,伏身去看床头的垃圾桶——果不其然,桶里一堆用过的卫生纸上赫然有一支用过的安全套!
我立刻翻身下床,捂着鼻子把桶踹得远远的,开窗户打电话叫客房部立刻找人来打扫。
MD!
他们在另一张床上翻云覆雨的时候,内衣内裤必然是扔到我这张床上的。想想都恶心,我还是坐沙发上闭目养神吧。
医药界男女关系的混乱一直是为人所诟病的一个软肋,即便是行内人,也不得不承认这行当确实有很多便利条件可以出去乱搞。普通职员必须天天晚上下班回家给家里人打卡报到,就算偶尔应酬,也不至于整晚不见人。医生却有着伴随整个职业生涯的夜班,经常性的彻夜不归。这就导致有些无良医生在找了普通人做配偶之后,猎艳夜不归宿却堂而皇之的声称是在值班。而其实,更普遍的问题是,有很多医生在找了个护士做老婆之后,屡屡头疼两个人被一起排到夜班时没人照看孩子,想回家也回不去。
今天这位同屋显然是前者,真够会“见缝插针”的。酒店里有家禽四处活动是正常的,可这也不代表逮着就一定要吃掉吧。可怜他老婆完全蒙在鼓里,还以为他来参加高端学术活动呢,谁知道原来是在弄这些没名堂的事。好在他是个学医的,还算知道防护措施的重要性。不然惹上点什么,祸害家人不说,估计他都不好意思在自己医院看。
亲眼看着酒店服务员换过了床单被罩,我也只肯穿着外衣坐在床上看电视了。各家娱乐节目三俗俱全,广告里还时不时插播剧情。我盯着电视神游天外的想:要是我叫个鸭子来春风一度故意让同屋的撞见,那这位先生还敢不敢再进这个门?
中午吃过自助餐,我又回到房间。屋里这次有人在了,我正想看看是哪家主任如此风流。
坐在电脑前飞快敲键盘的居然又是付一鸣!
我扶着额头倒抽一口冷气差点转身夺路而逃。今天出门没看黄历,真真是诸事不宜,喝口水都能噎死。
付一鸣见我进门,冲我笑笑:“我看到回执名单里有你,特意让会务组把咱们调到一间房了。”
我木然点点头,不知道说什么好,随后立刻意识到,垃圾桶里那支安全套的主人难道就是他?
他不是在聚会上宣称他妻子百般好吗?他不是在聚会上炫耀他女儿很可爱吗?怎么转眼就成这样了呢?他TMD在人前装什么贤夫良父?!
“你什么时候到的?”我靠在沙发里,看着他的背影问。
“昨天晚上。”他随口应着,继续聚精会神的码字。
他在忙着发一封邮件,看样子事情比较急,无暇和我闲聊。也正是因为他无心,我才敢确定他说的是真话。
他昨天晚上就住下了,那么就有了足够的时间条件与人私会云雨;如果他明知同住的是老同学,那就更可以放心大胆的□□不用怕会闹出事去;况且他还知道我家就在本地,不会提前来酒店报到住宿搅扰他的好事。
算计得真是精准老到,我不愿相信这是他干出的事情,可又不知道还能有怎样的解释。我想问他,听他否认,却又怕一旦开口问出来,会再添一桩尴尬。我和他之间,尴尬还少么?
不问出口,就能事事照旧,一切安好。
就在我沉默着的时候,门铃突然响起来。
门口站着一个女人,一身浅杏色的套装,梳着高雅的盘头,脖子上戴着一颗金色的珍珠,流光溢彩,看起来价格不菲,更衬得她皮肤细腻白嫩。她脸上本来蕴着一个甜腻暧昧的笑容,在看清我的瞬间,媚笑绽放到一半突然踩了刹车,换成药代们常有的职业笑容,问:“一鸣在吗?”付一鸣听见她的声音,扔下手里的活儿,几步从屋里蹿出来,站在我身后殷勤的给她介绍:“思思,这是我同学李云海;云海,这是我同事思思。”
我们把思思美女让进房间,付一鸣和她商量起今晚会议宴请的安排来。听语气,这姑娘也是葛氏的一个销售经理,位置在付一鸣之下。看着付一鸣和她言谈间的亲切体贴,我根本不用再问付一鸣那个是与否的问题。要是拿那个安全套去做法医鉴定,里边的DNA要是付一鸣的,那么外边的遗传物质无疑属于这位思思姑娘。无论谁是主犯谁是从犯,他们总归是背着付一鸣女儿的妈搞到一起了。
碍着有我这个外人在,思思姑娘说完公事就打算匆匆离开,临出门被付一鸣在屁股上随手拍了一把。
等门关严实了,我故意问付一鸣:“你小蜜?”
“哪的话啊,同事而已。”他矢口否认,却在嘴角噙起一抹笑意。连他自己都不知道,那些年在学校宿舍聚众看床上动作片或者听宋麟那几个损友讲内涵段子的时候,我就会从他脸上看见这样的笑——这笑容完全代表着色情。
是是非非无须再猜,这表情一成不变,而他早就不再是当年的他了。
“你老婆知道吗?”
听到这么问,他突然抬眼审视我,目光锐利如刀,直刺进我眼里,像要剜出我的脑子来考量。
这样的对视是一场短兵相接,他的眼里尽是这些年在职场商海拼杀磨砺出的精明,他在剖析估算揣摩,看我对他能有多大威胁。
能用以应对他的,唯有这些年来早就疼麻了疼烂了的心。千疮百孔的这颗心,已经没有气力自怨自艾。自多年前想明白了我们之间这点孽缘今生必定无果之后,绝望的平静就烙刻进了我的灵魂,从此死水无澜。
这世界真是有意思,他背着发妻偷欢,倒可以理直气壮的审视别人,我把他放在心里那么多年,坦坦荡荡干干净净的感情却要一味的藏着掖着。这些年的隐忍想来简直可笑,眨眼间心里全是对这个人的鄙夷。十几年了,我终于摆脱了这段快压垮我的苦恋,却没想到竟是以这样一种方式。
“要是觉得你老婆生养后太松了不好使,哪天拉来给我,帮你返厂大修一回,包你用了重新满意。外边太脏,悠着点玩。”我用最玩世不恭的态度调侃他。
付一鸣愣了愣,显然需要时间适应我话语态度的跳转,他故做轻松的笑:“那就烦劳您了,记得要给我多打点折扣啊”。他看我这样恶劣的开玩笑,明显不是要去检举揭发他的样子,收敛敌意,索性一起玩笑起来。
我暗自啐出一口血。如此轻视他老婆,拿他老婆开玩笑,他却连最基本的愤怒都没有,甚至配合我继续这笑话,这说明他拿他老婆当什么?
何其凉薄!
“嫌贵就自己动手呗,早几年你也是在台子上下过苦功的。我记得你当年号称要当圣手,就算圣手当不成了,‘剩手’做这么个小手术,还是游刃有余的么。难道你怕自己以后冷感?”
不料他叹息一声,平伸他的手给我看:“还手术呢,我现在连削个苹果都不成了。这几年跑销售,天天泡在酒里过日子,脑子已经慢慢毁完了。你看我的手——”
这样的一双手,皮肉嫩的简直不该属于男人。多年养尊处优不用干任何粗活才能将养出这样一双手来。只是这双手一直在我眼前不停的轻微颤抖——慢性酒精中毒的典型表征。
这是他取得今天这地位的代价。世界前十强跨国医药公司中国北大区经理的位子,是他狠心割舍下苦学八载的岐黄之术,再搭上了健康换来的。
没人有资格指责他背弃理想。他念书时记忆力绝伦,各门成绩一流,上临床后他常常通宵守台跟急诊手术,就为了能多看一点案例。他甚至立誓要当中国脑外科第一圣手。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在努力了八年之后,毅然决然的不愿做医生了。
为什么?
只因为他走现在这条路能拥有的物质生活比我们所有正经从医的同龄人要好太多。他如今自己开着一辆梅赛德斯,又给总学不会停车的老婆弄了辆smart,在上海浦东拥有汤臣一品最好位置的一个大套,还在佘山紫园有一间别墅供家里人和朋友们周末休闲小憩使用。
这都是我们这些小医生们根本不可想象的。在畸形的利益链条下,医院就好比一个巨大的磨盘,医生们就是拴在磨上的牲口。主人不喂饱,牲口只能靠偷嘴吃口磨盘上的粮食过活,可也只能是偷吃,一旦被发现就铁定要挨鞭子抽个半死。往磨盘上堆谷物的自然是病人,而大明大放张着口袋收走面粉的,却是形形色色大大小小的商人。磨坊的主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磨盘转,只要还有送谷子的人上门,只要还有收面粉的人给佣金,只要还有牲口没饿死可以继续拉磨,磨坊主乐得不闻不问。
付一鸣选择的只不过是一种更好的生活方式,他咬断了拉磨的缰绳另谋生路,任何人都无可指摘。

晚上的酒宴因为是由葛氏公司赞助的,付一鸣在主桌陪饮。我坐在一旁的另一桌,看着他推杯换盏觥筹交错。
这些年他酒量长进了不少,怕是连我都要甘拜下风。席间他到每桌敬酒,四十多桌席面,他一桌喝一满杯连口气都不喘。更可怕的是他竟然记得所有来宾的姓名长相乃至于某某儿子博士毕业某某女儿新嫁某某新添了孙子某某外孙女今年上的哪家幼儿园……他和每个人打招呼都熟络周到,饶是这样,他还说记忆力衰退的厉害。
付一鸣的记性是我见过的所有人中的顶尖。他的手机从不存通讯录,所有同学老师熟人朋友的号码全在他脑子里。只要过了眼过了耳,从来没见过他忘记什么东西。他翻一遍的书,提及任何一个段落他都可以告诉你句子出现在哪个页码的什么位置。当年本科毕业综合考试,摞起来尺厚的内外妇儿课本,我们个个背得口吐白沫眼冒金星,这人居然轻轻松松只看一遍就半点不错。连书后没用的附表,他都背来玩儿,以打击我们为乐。
我一直以能和这样的天纵英才熟识而骄傲。
只是如今,他和这些个主任们打招呼的态度始终带着做销售行业养成的根深蒂固的恭谨,完全没有了上学时飞扬的神采。成人不自在,自在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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