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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可不可以不劈脚-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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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终於肯打给我了吗?」怨妇似的语调。
  「我昨晚出去了。」知道情人也是挂心自己,叶潼让自己软下嗓音。
  「有甚麽事可以重要得连电话都不听?我打了数十次电话给你…」
  「我知道,可是我出门时忘了带电话,不是有意不听的。」
  「我以为你试完衣服应该是来找我的。」
  「我和你又没约。」
  「正常人不是该想和恋人一起过吗?好不容易在同个地方工作……」
  「就因为是同个地方工作,横竖都会见面,就更不用刻意腻在一起吧?」叶潼觉得自己是有点理亏的,毕竟他对艾历也有私心藏著,只是这一阵子在意大利过得实在不痛快,让他更期待到德国去散散心,这一层却是不能和恋人说明的,「我也只是去一个星期,别无理取闹好不好?」
  「我无理取闹?」彷佛被这四个字激怒,萨莱曼的嗓音阴沈带著怒气,「那你昨晚是去哪里了?和谁一起?去做甚麽?你一五一十说清楚,我可以考虑不『无理取闹』。」他最後四个字说得咬牙切齿,想要和恋人在一起就是无理取闹,他一整晚的急躁原来都是多馀的。
  叶潼自问是个不拖拉的人,就是前度跟他分手,他都是二话不说的应好,绝不寻根究底的。那是因为他怕烦,不想自己显得烦人,更讨厌别人来烦他。而现在萨莱曼一下子三四个问题丢过来,让叶潼按压下的耐性一下子就没了,他没甚麽不能解释,但才一个晚上萨莱曼就怀疑他,还闹出这麽大件事来,是不是有点太借题发挥了?
  「我去喝酒,醉了就睡了,今早起来才听到某大王在闹脾气,赶紧打来安抚。」叶潼话里也不觉带了刺,「我在德国,只是找朋友敍个旧,这样行了吧?」
  「甚麽朋友、你少瞒我,我都知道你是去见那个小子!」萨莱曼本来就情绪不好,被叶潼这态度讽刺一下,这一整个晚上的焦躁就变成火气了,他冷怒道,「你是来跟我一起工作的,逮到空隙就去见那家伙,你说你们是纯友谊,谁信啊?你不马上回来意大利,这工作我不干了!」他希望叶潼明白,接下这份工作最让他期待的地方,就是和情人同台演出,一起排演,只是现下叶潼没说一声就离开的事,却让他非常不高兴,感觉自己被丢弃了。
  不知道萨莱曼这些纠葛,叶潼听了只是冷笑起来,他不喜欢人公私不分,把私事闹到公司处,已经够让他难看了,现在他都马上打电话来报平安,萨莱曼却还是不信任,他也没那麽好脾气去解释,语调瞬间降到冰点,「你信不信是你的事,话我带到了,工作的你要干不干也和我无关。」说著,他就挂了电话,萨莱曼又马上打了几次来,都给叶潼狠狠切了。帝皇身边的人也许都顺著他,但叶潼不会,他自己决定的事就会去做,不需要谁去批准或判决。
  看著现场的情侣吵架,艾历倒是一直沈默不作声,叶潼转看向他,笑得很无奈,「很难看吧?」他自己都觉得脸丢极了,事情闹大,只怕连GCB都要把自己当成眼中钉,竟然搞得帝皇连工作都不干。
  萨莱曼不知道这一层复杂的人事,自然可以尽情任性,但本来就立场艰难的叶潼就不同了,这趟回去意大利,好不容易建立的一点信任搞不好又被摧毁,比起他这个small potato,这场秀最重要的还是萨莱曼,他一定被当成来坏事的妖孽。
  「不会。」艾历摇头,「是萨莱曼单方面的要胁。」
  「我本来以为他很成熟的。」年纪比他大,入行年资也久得多,又被尊称为帝皇,叶潼也没想到萨莱曼会做这样消极的对抗,他该感到高兴吧?毕竟这也是帝皇看重自己的证明啊……尽管他无福消受。
  「那……你要回去吗?」艾历问道,客观而论,这或者是最快捷的解决问题方法,但这样顺遂满足了萨莱曼,却又让他莫名不舒服,站在叶潼友人的立场,他自然是想对方按原定计划留在德国的。
  「当然不。」叶潼索性把萤幕亮个不停的手机丢到床头柜的抽屉里,「这麽一点事就依了他,以後还得了吗?」每次交往,都是一个逐渐磨合的过程,如果萨莱曼真要无理下去,那只能算他们磨合失败,本质就不适合吧!




可不可以不劈腿 二十三

  二十三、
  
  没去理会意大利那堆是是非非,後来连小金打来劝说的电话都不听了。叶潼把握这星期四出游玩,有好几个地方他几乎每次都会去,犹太人纪念博物馆、Postdamer Platz、夏洛特堡及皮格蒙博物馆,因为大学选修科的关系,他人还是挺『文化』的,对於历史和宗教艺术特别感兴趣,艾历全程陪著他,永远是那副默默跟随的样子,叶潼也不晓得这些行程对他来说是有趣还是无聊。
  远郊的一天到撒克森去看集中营,一天就到北边的忘忧宫去散步,本来叶潼打的算盘是,买几本新出的小说然後到忘忧宫的林子去坐一整天,可艾历坚持陪著,就改成二人散步。不知是这里较远离世俗,所以可以『放肆』起来,还是德国真的已经开放到这个地步……在林子里散步的同性情侣总是特别多,而当叶潼和艾历在走道上散步时,都被路过的情侣投以『心照不宣』的眼神,这让叶潼的脸热辣起来。
  艾历倒没这麽敏锐,但他也觉得这里的同志情侣挺多的,感觉和酒吧区的不一样,在这里散步的反而更像老夫老妻,两个男人牵著只小狗,有说有笑,满是亲腻和谐的气氛,感觉很不错。
  「在这边坐坐。」走到某段林荫大道,叶潼就把艾历拉到长椅上坐著,然後拿出在车站买的面包来野餐,好不惬意。
  「你很喜欢这里。」艾历这是陈述句,他从今早就感觉到,比起繁嚣的市中心,忘忧宫更得叶潼欢心。
  「你不觉得这里很舒服吗?」叶潼看到道上几只说不出品种的小鸟,就把面包撕成碎屑,往它们掷去,一堆鸟儿纷纷飞上前来抢吃,那模样让叶潼想起超级市场大特价的欧巴桑兵团,不自觉爆笑起来。刻意把面包屑往不同方向丢,看鸟儿腾扑得辛苦,他就笑得更乐。
  「嗯。」看那眉眼弯得极诡异的,艾历觉得叶潼脑里一定不是甚麽美好的想像,但他就是喜欢这样丰富灵动的表情,像自己这样的木头,是怎麽也学不来的。
  「怎麽盯著我?」感受到他的注视,叶潼有点窘困。
  「没,只是觉得你表情很多。」艾历如实答道,「我家人都很严肃,就连笑容都很少。」
  「你该不会是甚麽贵族的儿子吧……」叶潼挑起眉,这些日子来的相处,感觉艾历不止是传统的德国人,还受过非常严谨的家教。他的寡言不是故意装酷或冷漠,而是真的不擅表达自己的心情,习惯把所有情绪内敛起来,久而久之就变得不动声色。所以,在人情世故上才总被评为迟钝呆愣。
  「也不全然是……」艾历沈思了一会,「祖先里好像曾经有贵族的血统,可是到纳粹时就已经删除爵位了。我爷爷是参加过二战的司令官,战争结束後虽然当成战犯处决了,但希特勒赏赐过他的财富都给保留下来,加上我们有家族生意,所以比一般家庭较多规矩。」
  首次听本人提给家世背景,叶潼知道那是艾历信任自己的证明。作为东方人,二战甚麽的对他来说就只是历史书上几行文字,感觉遥不可及,但对德国人却是另一回事。许多亲身经历过二次大战的老一辈现在还存活著,对於战争历历在目,大部份国民对纳粹的作为深痛恶绝,引为国耻,但也有纳粹时得益的一群,至今依然狂热吹捧军国主义,怀念希特勒的英明领导,这股力量在冷战过後更是蠢蠢欲动,在内阁里独据一方。
  叶潼念过欧洲政治史,所以艾历这麽一提,他就理解了别人所谓的『来头不少』,在纳粹时立过战绩,还有家族事业的,恐怕是和政府有深厚历史渊源吧?
  在德国有『Alte Reiche』(旧富)和『Neue Reiche』(新富)的说法,前者指的是家世雄厚,世族或皇族遗留下来的真正富户,他们轻易一个决定就足以动荡国家经济,但作风内敛隐密,鲜少在人前暴露身分;後者则是指战後冒起的暴发户,也是现代较受瞩目的那些豪门钜富,他们出身平民,靠自己一手一脚创业起家,因为文化教育水平较低,暴富後就变得嚣张,喜欢炫耀自己的财力。叶潼看著这个傻愣愣的家伙,如果艾历真是来头不少,那他绝对是属於Alte Reiche的一群了。
  「那你去当兵……也是因为你爷爷的关系吗?」叶潼对他的家世不算很好奇,更在意的反而是艾历本人。
  「嗯,父亲也参加过希特勒青年团。」艾历颔首,「同辈的男丁都最少得接受一年军训,长辈认为那是一种心性的磨练。」
  「确实是……」叶潼应道,「但德国不是被解除武装了吗?你是到哪里去当兵呢?」
  「英国军部那边有父亲的朋友。」艾历淡淡的道,这其实是不想多提的,但因为是潼,他才会尽量回答,「我待在陆战部队一年,最後的任务是到伊拉克支援,因为受了重伤,被送军医後父亲就让我强制退役了。」之後入行模特儿的事,他都有跟潼讲过。
  「你父亲一定很疼你。」叶潼叹一声,双手靠後托著头,享受和暖阳光的洗礼,「我比你简单多了,念书、进大学,因为别人介绍就去打模特儿的工,毕业後懒得找工作,加上小金不停劝说,就开始全职做模特儿,直到现在。」如果从兼职计起的话,他入行也有三年多了,就同辈的人来说,攀得算是快的。
  「可是潼一直很努力工作。」艾历转过头,看那躺得毫无仪态的人,「你一旦决定了做某些事,就会全力以赴。」
  「这个当然。」被这麽正面赞美,连叶潼也觉得不好意思,艾历这种不为意的直球总是把他打得手足无措的,他踹了踹艾历的脚,「别夸我,我鼻子会伸长的。」
  「为甚麽会伸长?」
  「………」他错了,他不该和艾历谈幽默的。
  
  
  这五天共处的欢乐时光很快就过去,使得叶潼有点不舍。他很少对某个地方产生过份的留恋,但待在艾历身边实在太舒服,让他首次有了想停留在这里的感觉。如果是一般的对象,他或者真的会主动追求对方,但艾历在感情方面的认真和单纯,却让叶潼自觉碰不起,而且这些天的相处,他有九成肯定艾历是直的,对男人完全没有半点兴趣。
  这认知让他更沮丧,但情绪来得快也去得快,幸好他和艾历还没有开始,还有馀裕扼杀这棵初露的小苗。
  旅程最後一天,艾历用那台半旧不新的宾士把他载回机场,他没甚麽购物瘾,行李箱和来时一样重,但艾历还是主动帮他提了,送到柜台寄存,他们今天比平常还要少话说,叶潼突然有点临别依依的感觉,但又想是否自己一厢情愿了。
  「要不要去吃点东西?」艾历指著一边的快餐店问,他们怕路上堵车所以预早了时间,离登机还有两小时。
  「不了…」叶潼摸摸自己胀满的肚皮,他觉得自己腰围应该有胖了一寸,「早餐吃太饱。」因为是最後一天吃艾历的『爱心早餐』,他今天塞了七块松饼下肚,现在胃还是哽著难受的。
  艾历点点头,就沈默下去,他们站在偌大的离境大堂处,显得有点突秃。但这相对无语的氛围却是彼此都不敢打破的,叶潼很想说些甚麽,却怕泄露了自己的心情,艾历也不晓得甚麽心思,一直看著叶潼低垂的头,闷声不响的。
  「那……」
  正想开口说些话,叶潼的手机就传来了声响。他皱著眉,心想若是小金或萨莱曼的话就把他给切掉,但来电的却是个不明的本地号码。
  他疑惑的接听了,电话那端传来和自己身处同样的航班广播。
  「Hallo?」
  「潼!是我。」熟悉的男声传来,但背景的噪音怎听也是和自己同在一处的,叶潼呆了半晌,才回问,「萨莱曼?……你在哪里?」
  「这边这边,转到你背後三点钟方向。」之前那不愉快的对谈好像不曾出现那样,萨莱曼语带神秘,「看过来、没错没错!看到我吗?」
  叶潼顺著指示张望,只见一个戴著白色口罩、黑色墨镜,再一顶鸭舌帽的高个子男人正对著自己挥手,他嘴角一阵抽搐……装扮成这样,还真的很难看到。
  和叶潼及艾历不一样,萨莱曼的确是让狗仔队追踪的体质,也很容易被人认出来,所以打扮成这样也是没法的。
  但他现在倒像是万分可疑的危险人物,当他朝自己走来时,反而惹来警卫的注视了,叶潼禁不住发笑。
  萨莱曼晃了晃手中的电话,有点邀赏的味道,「我知你不肯听我电话,一下机就买了新的电话卡。」
  「干嘛扮成这样?」叶潼可没忘记吵架的事。
  「你以为谁害我老远飞来的?」萨莱曼气恼的把叶潼拉进怀里,因为戴著口罩想亲都不能了,「又不肯回来,又不肯听我电话,我只好亲自来逮人了!」
  「可我现在就要回去了啊……」
  「我知道!我查到你的班机才飞来的!」墨镜後的蓝眼珠正恼怒盯视著艾历,「至少乘飞机时就可以独处啊!」
  「甚麽独处……飞机上明明有很多人。」叶潼叹口气,没想到萨莱曼会意气到这地步,打从认识来,他就觉得这个帝皇一次次令自己大跌眼镜。本以为这次吵架要熬上一段时间了,但萨莱曼的亲身到来实在让他震惊了。
  「不,是独处哦!」萨莱曼食指轻点了点情人的唇,一如记忆中的柔软,真想快点上机,「我帮你升级了,我们是在头等舱,独立包厢。」
  「……你真是……」叶潼不知道心里那是高兴还是惊吓,但萨莱曼这明显的示好,他是接收到了,「除了谢谢我还能说甚麽。」
  「我想听的可不是这句。」萨莱曼从来时就宣示主权地把潼揽得紧紧的,「没关系,我们有一整天的时间腻著。」明天才是正式开工的日子,为了和好,他已经预订了米兰的凯尔顿酒店,今天一整个晚上都不打算睡了。
  叶潼觉得自己好像被一只大狗黏著示好那样,他不排斥这样赤裸裸的好意,反正回去也是待著的,这仅剩的一天就当是弥补恋人吧?
  萨莱曼和艾历是两个极端,一个多话、热情,容易成为人群的焦点,而艾历却是寡言内敛,看萨莱曼抱著叶潼不放的样子,他彷佛觉得自己该功成身退了,正当萨莱曼嚷著要去免税店逛时,他就自动自觉的说道,「那我这就回去了。」
  「艾历!」看对方几乎连招呼也不打就转身走人的,叶潼忙挣开萨莱曼,来到艾历跟前,但四目相对时又不晓得该说甚麽,只好腼腆的说了句客套话,「谢谢你的招待……有你陪著我四处走实在太好了。」
  「下次来德国时记得再通知我。」艾历声音平板,但叶潼却知道他是由衷的,「我家大门随时为你开著。」
  叶潼点点头,突然上前一把将艾历抱紧,那力道紧得连艾历的肌肉都要勒出点痕来了,他才依依不舍的放开,然後在双颊交换了离别的吻。
  萨莱曼只在身後交叉手臂看著,心里虽然不悦,但因为那是基本的礼节,就忍下来了。他是来和好的,也不想再节外生枝,惹情人生气。
  看著艾历慢慢步出离境大堂,叶潼心里有点空荡,他转过身,萨莱曼马上牵住了他的手,「走吧。」
  「嗯。」叶潼点头,心不在焉的应了。




可不可以不劈腿 二十四

  二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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