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密无间-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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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他和孟楚几乎是一起醒来的，孟楚和陈昊说的那些话，自然而然全都落进了他的耳朵里。
　　他原本想一直装睡，听听他们背着他说些什么，但陈昊说的那些话明显让孟楚尴尬得无法回答，就算是为了堵住陈昊的嘴，他也不能再继续保持沉默。
　　回想起刚才陈昊对孟楚说的那一番话……
　　他怎么可能没听出陈昊那话中的意味深长。
　　此时此刻，他终于开始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的。
　　暂且不论陈昊到底是认真的还是开玩笑，如果在以前，他听到陈昊说这些离谱的话，第一反应就是把他臭骂一顿，然后轰出去，可他现在不但没有这么做，甚至还偷偷摸摸地听着，于他而言，这就是做贼心虚的明显表现。
　　他自己偶尔也意识到他对孟楚的感觉有些特殊，态度似乎好得离谱，但他也一直在说服自己他们只是朋友，或者是很好很好的朋友。
　　可是这样的理由……时间长了，他自己就可以轻易推翻。
　　难道他对孟楚真的有了什么不正当的想法？
　　周景然深深地郁闷了。
　　在周景然郁闷的同时，孟楚也没好过到哪儿去。
　　虽然今天是他的重生日，他应该开心才对，但是他偏偏就开心不起来。
　　陈昊那一番话倒是次要的，在此之前他做的那个梦，那个噩梦……真的太可怕了。
　　在梦里，他和周景然竟然成了恋人。
　　很荒唐是不是？两个男人，最终竟然成为手牵手的恋人，这还真是难以置信。
　　倒不是他自己的问题，他可以接受同性相爱，更何况是周景然，他也不否认自己对周景然很有好感，至于好感到何种程度……他也不好说，只知道绝非一般。
　　可问题出在周景然，周景然是不是同样愿意接受他？
　　他觉得……应该不会接受才对。
　　所以他才会把这看似的美梦称为“噩梦”，因为他竟然有了不该有的想法。
　　俗话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难道他每天和周景然在一起，心里想的就都是这些吗？
　　很难想象如果周景然得知这一切，他又会怎么看他。
　　变态的疯子。
　　也许会这么觉得吧。
　　两个人的心里分别在想着关于同一件事，两个人也都在为了这件事而焦虑着。
　　时间仿佛停止了一般，各有所思，各自烦恼。
　　******
　　办公室里，孟爸爸桌上的烟灰缸里满满的都是烟蒂，烟雾缭绕的，好像变成了吸烟室。
　　孟妈妈推门而入，也被这弥漫着的烟味儿，呛得轻咳了两声。
　　“你这是做什么？吸烟对身体不好，你这么大人了，难道还不知道这些常识？”孟妈妈一边用手挥着那些烟雾，一边把办公室里的窗户全都打开，“过两天阿楚就回来了，你把他的办公室弄成这个样子，真的好吗？”
　　孟爸爸站起来，把孟妈妈按坐在椅子上：“你认为这里都没有人打扫的吗？瞧你这刚出月子就跑来跑去的，不嫌累吗？”
　　“我有什么好嫌累的，倒是你……”孟妈妈皱眉看向孟爸爸，“今天阿楚要做移植，你不去医院，反倒在办公室里发愁，这是为什么啊？我真的想不通，你明明那么疼爱阿楚，偏偏就不在他面前表露出来，还摆出那一副臭脸，让人没办法不误会你的用心。上次都被人家问阿楚是不是你亲生的，你就不觉得别扭吗？”
　　孟爸爸走到落地窗前，看着窗外的车流，轻叹道：“我也不想这样，只是从小我就对他太严厉，这么多年了，我也想改变，可是……”
　　孟妈妈冷哼一声：“可是你就是死要面子，硬是拉不下这张老脸，对不对？”
　　“……”
　　“你爱面子没错，可也不能死要面子活受罪啊。再者说，你要面子受罪的是谁？受罪的是阿楚，是咱们的儿子。你以前严厉待他，我不怪你，因为你看重他。可是现在呢？他把公司打理得那么好，你一句夸奖都没有，现在他都这样了，你也一句关心的话都没对他说过，你让他怎么想？我坐月子的那段时间没办法去看他，你倒好，你也不去看他。整整一个月，你就丢下他一个人在那。还好后来找到了能救他的人，人家还愿意陪他，不然万一他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不止是你，连我都要后悔一辈子。”
　　孟爸爸捏了捏眉心：“你别再说了行不行？我现在悔得肠子都快青了，你再说，我真是要无地自容了。”
　　“我可一点都看不出你后悔，你要是真的后悔，那你现在就去医院，把一切都和阿楚说清楚，别让他胡思乱想，你也不用无地自容。”孟妈妈瞪了孟爸爸一眼，“要不然你就找个地缝顺着钻进去，省得麻烦。”
　　“……”
　　“以后小涵绝不能让你带，免得也被你黑脸教育。”孟妈妈把一个苹果放在桌子上，“别抽烟了，吃苹果。我现在回家去看看小涵，晚上还要去医院看阿楚，你晚上不管有没有事都给我空出时间来，和我一起去。就算你不打算把事情说清楚，你也总不能才去逃避政策，你是他父亲，不是他冤家。”
　　孟爸爸一脸菜色，纠结地皱眉：“可是我今天真的……”
　　“真的什么？真的不想去？”孟妈妈深吸一口气，站起来就往门外走，走到门口冷冷地朝着孟爸爸说道：“你要是不想去，那我就就带着小涵和阿楚一起搬出去，让你眼不见为净。”
　　“……”
　　那他不就成孤家寡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　　

　　☆、么么＋12

　　病房里，此时此刻的气氛似乎不太融洽。
　　孟楚专心致志地坐在床上看电视，脸上带着明媚的笑容，开心非常，心情好到要飞出去了。
　　周景然则完全和孟楚相反，他坐在旁边的沙发上，双手环在胸前，翘着二郎腿，脸色黑如炭。
　　如果说上次孟楚看樱桃小丸子就已经挑战了周景然的极限，那这一次孟楚看蜡笔小新，周景然在惊呆了至于，也彻底崩溃了。
　　索性，他就坐在那里一言不发，让自己浑身都撒发出可怖的气势，好让孟楚自己有自知之明，不要再看这么幼稚的东西。
　　话说这些东西他小时候都没看过，现在在这里被强制着不得不看，倒真是别有一番滋味儿。
　　“周景然，你呆呆地坐在那边干什么啊？”虽然话好似对周景然说的，但是孟楚的眼睛依旧胶着在电视机上，可谓一个目不转睛。“过来一起看啊，多有意思。”
　　周景然的鼻梁有些歪，黑着一张脸，冷冷地说道：“幼稚。我没兴趣。”
　　“幼稚吗？”孟楚嘟了嘟嘴，“我倒觉得还好。而且诶看这种很欢乐的动画片有益身心健康的。不是说笑一笑十年少吗？”
　　“我看你真是笑过头了。”
　　十年少？孟楚笑少了不止十年，他现在的年龄值估计都快要成负数了吧？
　　就算年龄成不了负数，但他的智商也绝对不在零以上。
　　对于这一点，周景然十分笃定。
　　“你干嘛总是这么严肃啊？不觉得累吗？”孟楚小心翼翼地下了床，在周景然的身边坐下，“你就应该看一看有益身心的东西，譬如动画片，开开心心的多好啊。俗话说得好，笑一笑十年少。”
　　“有益身心？”
　　周景然的目光移向电视上那个光着屁。股正扭啊扭的小屁孩身上，于是……他浑身都想抽搐。
　　笑一笑十年少？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孟楚大概就是笑得太多了。
　　一笑年轻十岁，他笑了肯定不止两三下。
　　年龄这种东西，大概没办法真正所见、改变，但是有一样就不然了，譬如……智商。
　　就孟楚这绝对负数的智商，他真是不抱有任何期待。
　　周景然才刚想着，一转头就看到孟楚那一张放大在他眼前的脸，而后就是两根偷袭过来的手指头……
　　周景然不接地眨眼：“你要做什么？”
　　孟楚没回答，只是把两只手的食指轻轻点在他的嘴角上，慢慢向上拉起了一个弧度。
　　看着自己的杰作，孟楚满意地笑着点了点头。
　　“你还是笑着的样子更好看，我喜欢。”
　　孟楚歪着头，一脸的天真无邪。
　　“你喜欢？”看着孟楚这可爱的脸庞，周景然也有些痴了。
　　孟楚重重地点头：“嗯，很喜欢。”回答得毫不犹豫、不假思索。
　　“那我……偶尔的话……也许可以满足你的喜欢。”周景然傻傻地说道。
　　“只是偶尔吗？我倒希望是每时每刻的。”
　　周景然盯着孟楚淡粉色的诱人双唇，紧紧地盯着。
　　不知怎么了，他就是有一种……莫名地，想要吻上去的冲动。
　　不计较性别男女，只论个人感受……他真的……真的很喜欢眼前这诱人的小东西啊。
　　以前孟楚一直没精打采，徘徊在人间和天堂的边缘，双唇也自然惨白得很，现在他的身体逐渐好转，唇色恰恰变成那娇嫩欲滴的浅粉色。
　　就好像海棠花的花瓣，明净恬然，粉嫩无暇。
　　他怎么会不喜欢？没有人会不喜欢吧？
　　孟楚突然意识到自己被周景然盯了好一会儿，脸唰一下就红了。虽然很害羞，但他也不敢轻举妄动，生怕打扰到周景然对他的观察。
　　他喜欢被周景然看着，就是这么简单。
　　如果可以的话，他希望周景然的目光能一直放在他身上，除了他之外，谁都不看、谁都不关心。
　　当然，这只是他的想象罢了，他也不奢望有朝一日能变成现实。
　　“孟楚，我要来帮你测体温，你……”
　　陈昊一进来就被眼前的这一幕给惊呆了，他有一种恨不得戳瞎自己双眼的欲望。
　　所以……他是看到什么了？
　　他看到周景然直勾勾地盯着孟楚，都把人家盯得满脸通红、不好意思，还不挪一下？
　　他看到孟楚用食指牵着周景然的嘴角？他看到孟楚竟然用手碰了周景然一向不容侵犯的脸？
　　他看到这两个人以十分暧昧的距离面对面？这是下一步就要吻上去的节奏吗？
　　他承认，自己在这两个人之间的互动中确实早就看出来太多的暧昧，但是他也万万想不到这两个人的关系竟然会变得如此飞快。
　　周景然这坨冰山这么快就融化在孟楚的脚下了？
　　真是天下奇闻、稀世罕见。
　　陈昊的突然到来让两个人都是一惊。
　　他们慌张地移开落在对方身上的视线，还特意往一旁坐了坐，似乎是要避嫌。
　　只可惜，他们这么做无疑是让他们之前暧昧的嫌疑越来越重。此地无银三百两，这句话就是这么来的。
　　“陈昊，你进来都不敲门的啊？”周景然不悦地说道。“你这个医生还真是有礼貌。”
　　“我不敲门是因为你们的门没关，你不能因为我看到不该看的东西就定义我的不对。倒是你们，光天化日之下，在这搞暧昧就算了，你们好歹把门关上啊。幸好进来的不是别人，而是我，不然我倒要看看你们打算怎么办，怎么对别人解释这一幕。”
　　“……”
　　其实他们两个也没想那么多，因为他们从来都没想过会发生这种事。
　　没有计划，没有目标，好像顺其自然地……就这样了。对此他们也表示深深地无奈和费解，他们真的并非有意要这么做的，绝不是。
　　“算了算了，你们两个人关系好到另一个程度，这几乎也是人尽皆知的事，我没提前通知就撞了进来是我不对，我向你们赔礼道歉。”
　　陈昊这话说得很不走心，苍天可鉴，他确实只是随便说说而已。
　　如果每一次误闯都能看到如此好玩的画面，那他倒是很期待每天都误闯一下。也许会被周景然臭骂一顿，但比起自己将会看到的奇妙场面，这也未尝不是一件值得的事。
　　反正平时都是周景然在亏他，现在他好不容易抓到了周景然的小辫子，如果不加以好好利用，岂不可惜？
　　“你说的都是什么跟什么？什么好到另一个程度？什么程度？还人尽皆知？”周景然的语气有些不明确，不知道他到底是因为生气还是因为好奇才这么问。
　　陈昊是个不怕死的主，尤其在他屡次作死后都能生还这一点看来，他也认定就算周景然再生气也不能真把他怎么样，于是大胆地地继续作死。
　　“你们两个不是在谈恋爱吗？好像韩剧的戏码，男主救了女……不对。男主救了另一个男主之后，两人心生情愫，而后就发生了一些暧昧的事情，最终成为恋人。你们现在不就是恋人吗？”
　　“……”
　　陈昊这一句没皮没脸的话还真是得到了一阵很强烈的回应，那就是……没有回应。
　　但不得不说，他这一句话却在周景然和孟楚两个人的心中都造成了不小的波澜，那可真是壮阔不已。
　　孟楚双手交握着放在腿上，这是他极为不安的表现。他想不到原来自己一直极力隐藏着的，到底还是被拆穿了，还是在周景然的面前。他没勇气去听周景然的回答、看周景然的反应，饶是他早就做了最坏的打算，饶是他早就在心里做了充分的准备，事到临头，他还是退却了。
　　他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现自己对周景然的感情不太寻常的呢？
　　其实真的很早，早到他们才刚见面之后的几分钟就开始不一样。
　　如果起初周景然对他来说开始是一个意义非凡的存在，只是因为周景然能救他，那后来他越陷越深便是因为周景然这个人。
　　没错，就是他这个人。
　　这么说似乎有些绕弯，但他却对自己心里的想法再清楚不过。
　　他一开始对周景然是有诉求的，他需要周景然来给他续命，但后来他却发现，即便周景然不愿意救他，在他心里周景然还是会稳稳占据那个最重要的位置，无人能替代。
　　他喜欢周景然偶尔的小别扭、小脾气，在别人看来这可能有些恐怖，在他看来却可爱极了。虽然周景然比他的年纪要小上几岁，但他也不可否认，在某些方面周景然确实比他要成熟很多、稳重许多，而于他而言……关于成熟和稳重，这些他当然也具备，但他会分时间使用，至少他不认为自己无时无刻都如此。
　　他其实很……懒惰。
　　后来周景然又救了他，他在心里也就无条件地把自己归为周景然的附属品，他觉得自己这辈子大概都和周景然扯不清关系了，他也不想扯清。
　　有点倒贴的感觉，但他确实心甘情愿，甘之如饴。　　　　　　　　　　　　　　　　　　　　
作者有话要说：　　

　　☆、么么＋13

　　似乎在所有人看来，他们之间最大的阻碍是性别相同。
　　其实关于同性这个问题，，孟楚自己到底压根儿没把它当回事儿。他自己是个成年人，他有独立思考的能力，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主，不需要任何人评判，他也不在乎其他人的看法。
　　他最在意的一直就都是周景然的想法。他觉得周景然应该只把自己当成朋友，无法继续延伸，他也不确定周景然会不会反感这一层关系，所以只想着找个机会试探一下，不敢再有其他过分的想法。
　　现在倒好，陈昊提前拆穿了这一切，他要是再试探，那机会成了明摆着的问询，让他进退两难。
　　虽然陈昊身为孟楚的医生，但现在孟楚也不由得在心里把陈昊鄙视了一顿。如果不是陈昊这个多事的把他的计划全盘打翻，他也不会这么惆怅了。
　　难怪周景然总是对陈昊没有好气，看来这完全是因为陈昊本人有着严重的问题，不管是人品还是其他统统劣质得很。　
　　他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比起孟楚理智的生气，周景然似乎就有些狂躁。
　　他直接站起来，一把抓住陈昊的白大褂，揪着他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