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歌 by 冰之丞-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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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死亡。”
“那现在我们能够做什么?”傅煜帆问出了大家心中所想。
“如果说做什么的话,那就是让病人有一个想要康复的坚定信念。”医生意味深长地看向眼前这些年轻气盛的孩子,“要知道,有时候人的毅力比什么药都来得有效。”
说话间,全身被雪白包裹住的林偕已被护士们推了出来,傅煜帆立即靠近他身边确认他现在的情况——
“觉得怎么样?”
“至少……还没死……”氧气罩下,即使只是淡得几乎看不见的一笑,林偕也仿佛是用尽了全身仅存的力量。
“既然是从鬼门关前溜回来了,那就别再回去了。”史毅俯下身看着他毫无血色的脸庞。
林偕微微颔首,眼角的余光却在同一刻发现了远远矗立着的那个身影——
……仿佛天长地久般地凝视过后,林偕收回视线,静静地闭上眼。见此情景,护士小姐们便继续推动活动病床,朝着特别加护病房快步走去。
史毅拉着女友头也不回地紧随其后,片刻后,手术室门前便只剩下傅煜帆和陆琛俩俩伫立——
“你残留的温柔只会让他的生命消逝得更迅速……陆琛,你如果真的爱过林偕,那么,这一生就让他自由吧。”
空荡荡的走廊里,傅煜帆的声音静静地回响着。
然后,脚步声寂寥而忧郁地响起,不再回头。
傍晚7点30分,林偕所在的特别病房的门被轻敲三下后安静地打开了,室内的三人同时回头——
“……呃!”
“Boss。”
“邵先生。”
“晚上好,林偕怎么样了?”因为看见病床上的人正在熟睡中,所以邵翰杰刻意地压低嗓音。
“虽然还不算完全脱离危险期,但总算醒过来了。”接过问候用的花篮和水果,傅煜帆欲让出自己的椅子,却被邵翰杰摇手制止了。
“那就好。”
邵翰杰满意地点点头,一转眼,却发现某位一年只出勤六天的员工正打算神不知鬼不觉地溜出门外——
“我说,史毅。”
“——!”被抓了个正着,‘不肖员工’立即反射性地露出干笑,“呵呵,什么?”
“基本上,关心同伴确实无可厚非,但在没有任何知会的情况下就无故旷工四天你觉得该如何处理?”邵翰杰忍住笑,佯装认真地说教道。
“……关于这个嘛……”史毅假装迷茫得打着太极拳。
“在下个月之前交出四首曲子吧。”
“嗳?!!”
“先说好,必须是至少能卖到十万张以上的作品,不然就扣年度奖金,而且红包没有。”
大Boss轻松地投下‘重磅炸弹’一枚,顿时炸得‘不肖员工’晕头转向,找不到自由的方向——
“……Boss,容我问一句:这跟剥削有什么不同吗?”
“基本上,没有什么不同。”虽被‘质问’,但到底姜还是老的辣,邵翰杰心定气闲、老神在在。
此言一出,只见‘不肖员工’夸张地抱着正极力忍住笑的女友的纤腰‘痛哭流涕’。
“那就这么定了。”邵翰杰为自家这个‘幽灵员工’定下为期一个月的‘卖身契’后朝另一位爱将点了点头,“好了,煜帆,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出发吧。”
“——出发?去哪儿?”虽在‘痛哭’,但耳尖一如爱犬小圣的史毅仍没有错失这个重要信息。
“今晚我要去参加林氏千金的订婚宴。”傅煜帆略带抱歉地解释道。
史毅顿时将小小的不满挂在俊脸上,“你刚才完全没提到!”
“抱歉,一时忘了。”
狐疑地看了傅煜帆一眼,史毅又问,“难道你就这样去出席宴会?”
“当然不是,老板有为我准备礼服。”傅煜帆不觉失笑。
史毅的眼中忽然浮现起怪异的神情,“直接在车上换吗?”
“如果时间来不及的话……”
“你如果再继续拖着他不放的话,煜帆注定是要在车上换衣服了。”像是看出了他的心思,邵翰杰微微一笑。
闻言,史毅立即做出决定——
“那你们快走吧!”
“照看好林偕。”傅煜帆好笑地站起身,“有什么情况记得联络我。”
“了解。”
“别在车上换衣服哦,会感冒的!”就在傅煜帆走出门之前,史毅仍然不死心地在背后叮嘱道。
“知道了。”傅煜帆无奈地笑着摇摇头后关上门。
“世界总算清静了。”邵翰杰小小地幽了一默。
“是啊。”
“接下来,就以你最完美的姿态去参加宴会吧。”邵翰杰迈开沉稳的步伐。
“明白。”
放下多日以来的忧心,傅煜帆露出明朗璀璨的笑颜。
极近奢华之所能的上流社会订婚宴冗长而繁琐,待到好不容易曲终人散时已是午夜时分了;走出宴会场的同时下意识地放松了身心,微微的倦意便不由地席卷了全身。
“累了么?”邵翰杰打开车门,车内柔和的灯光随即亮起。
“有一点。”坐进副驾驶座的傅煜帆稍稍松开领结,以便自由地透气。
名车缓缓启动,却在数秒之内迅速提升了驾驶时速,快且平稳地离开了宴会专用驻车场地,滑入了光彩流离的夜之河流。
轻柔的乐声悠扬地回响在舒适宽敞的车内空间里,缓解了因为没有交谈而略嫌沉默的气氛;静听了一会儿,傅煜帆眼中泛起了淡淡的讶异之色。
“是不是觉得有点耳熟?”熟练地驾驶着爱车,邵翰杰看着反光镜里傅煜帆的神情微微一笑。
“……印象中,我们的曲子应该没有以钢琴演奏版本发售过。”傅煜帆看着置物架上那张以绚丽多变的海之黄昏作为封面的CD。
“所以这是唯一的一张,仅供私人收藏之用。”邵翰杰露出洁白的牙齿。
“很精致。”拿起CD盒,傅煜帆仔细地欣赏了一会儿,“——也很特别。”
“需要我拷贝一份供你收藏吗?”
“可以么?”放下CD盒,傅煜帆抬起眼。
“为什么不?”邵翰杰幽默地反问道,“同好之间私下交流的话应该不会有违反《版权法》的嫌疑吧?”
“说的也是。”傅煜帆扬起嘴角。
“那就两份吧。”
傅煜帆疑惑地抬起眼。
“我想林偕现在应该会需要,”邵翰杰侧头看他,“——你觉得呢?”
直视前方似没有尽头的道路,傅煜帆低低道,“……也许吧。”
“需要我做些什么吗?”
傅煜帆转首——
“比如?”
“我记得‘Sence’解散之前的那七年里,林偕自己也作了不少曲子。”邵翰杰若有所思地操纵着方向盘,“你觉得专门为他录制一张钢琴演奏CD的话怎么样?”
听出了Boss的弦外之音,傅煜帆深沉地凝视着他的侧脸;邵翰杰转过头,给了他一个沉稳的微笑——
“进入特别加护区之前,我在正对着林偕病房窗前的那条花园小径上看到了一个似曾相识的人影;如果我的记忆没有出错的话,他应该是你们曾经的工作伙伴,过去Fantasy中最受人瞩目的顶级钢琴师之一。”
“……对。”
“缘分牵扯了这么多年还是没有一个最终的结果?”邵翰杰状似不经意地问道。
“如果有的话,林偕也不可能会是现在的样子。”傅煜帆下意识地黯然低叹,“虽然他始终认为这世界上没有三个人的爱情,但自己却还是泥足深陷、无法自救。”
“——需要我助一臂之力吗?”
傅煜帆轻轻地摇摇头,“也许感情这件东西只是两个人之间的问题,谁都无法预料,谁也无法插足。”
“说到这个,”邵翰杰稍稍犹豫了一下,“四小时前我在林偕病房里遇见的,是史毅的新女友?”
“对。”
沉默了片刻后,邵翰杰带着半开玩笑的口吻道,“这次不知道会维持多久?”
“要打个赌吗?”傅煜帆微微一笑。
邵翰杰扬眉,“有何不可?”
“你赌多久?”
“最多不过半年。”感觉到爱将的暗示,邵翰杰临时决定把原先的三个月改成半年。
“那么,我就赌这一次史毅可以顺利走进礼堂。”傅煜帆胸有成竹。
深沉地凝视了他一会儿,邵翰杰将视线转向前方,“哦?那么不妨说来听听,你这么有把握的根据是什么?”
“具体的原因还有待考证,”傅煜帆回以幽默的口吻,“现在还只不过是一种多年朋友的直觉而已。”
“只是这样的话,那我就赌了。”邵翰杰笑道,“如果我输了,就满足你一个我能做到的要求。”
“那如果是我输了呢?”虽然自信于自己的直觉,但傅煜帆仍是略带好奇地问。
“如果是你输了的话,那么‘Sence’全体就再录一张单曲,发行量一张。”
“一张?”
“对,一样是仅供收藏用。”邵翰杰指了下放在CD架上的钢琴曲。
傅煜帆思考了一秒,“——赌了。”
“那就这么说定了。”
大约三十分钟左右的路程在两人轻松的闲聊中很快就接近了尾声,平稳地转过几个弯,邵翰杰放慢了车速驶入公寓住宅区。
“这个时候,史毅应该已经去会周公了吧?”停下车,邵翰杰抬起手腕看了下表,发现此时已超过了午夜一点。
打开车门走下车,习惯性地仰望了一下自己家的楼层,发现没有灯光,傅煜帆点点头,“看样子应该是睡了。”
“那你也早点休息吧,明天还应付一大堆工作。”
“好。”傅煜帆踏上进入大门的矮阶,“晚安。”
“晚安。”
目送着他走进大门,邵翰杰这才回到车内,驾驶着爱车离开了住宅区。
进了家门,只有幽暗的壁灯映照着非常有限的一隅空间;虽然已经尽可能放轻脚步踏上玄关,却仍是不可避免地发现小憧正一边呜呜地低唤着一边从温暖的狗床上爬起来快速靠近他。
“对不起,晚回来了。”
心里涌起淡淡温暖的同时,傅煜帆弯下腰轻轻地抱起爱犬,小小声地在它耳边抱歉道。
“已经很晚了,小憧继续睡吧。”
给了爱犬一个晚安吻,傅煜帆把它放下,边看着它以匍匐的姿态爬回窝里边走上楼。
打开房门,果然是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只听得见微小的呼吸声在这平静的空间里静静地响起。
因为眼睛已渐渐适应了黑暗,所以即使不开灯,傅煜帆也能够准确地从衣柜里拿出衣架将礼服安置好,然后随手取过一套睡衣朝浴室走去。
尽管有门的阻隔,但哗哗的流水声仍然透过空气的传送进入了幽静的房间,床上的人翻了个身,静静地聆听着来自浴室的动静。
浴室门很快便再次被打开了,穿着睡衣的傅煜帆边用干毛巾擦着湿发边无声无息地回到床边坐了下来;就在他掀开棉被躺进温暖中的同一时刻,一条不属于他的手臂便像是算准了时间般横了上来。
愣了一秒,傅煜帆随即失笑,“原来你还没睡?”
“不是,是被你吵醒了!”史毅像个半大不小的孩子般赌气道。
傅煜帆想了想——
“是在生我晚回来的气么?”
“……”
不回答就代表默许,史毅知道傅煜帆知道。
“我记得你已经很久没为这个原因生气了。”傅煜帆侧过脸,带着淡淡的笑意看着他。
从棉被里伸出手枕在脑后,史毅自觉依然有些原因不明的闷闷不乐。
“凡。”史毅忽然开口唤他。
“唔?什么?”
“——我可以吻你吗?”
傅煜帆呆了两秒。
“这是对我的精神补偿。”几乎是有些耍赖的口吻了。
“我以为,现在你想KISS的目标应该不是我才对。”傅煜帆好奇地眨了下眼。
“我没考虑那么多,就是单纯地忽然想要而已。”史毅像是有些烦恼般地耙耙深栗色的头发。
“这是缺乏亲情滋润的症状吗?”傅煜帆下意识地想笑。
“不知道。”史毅蹙起眉,“别管那么多啦,让我吻!”
思考了片刻,傅煜帆点点头,“好吧,不过只此一次,下……”
在他还没有说完之前,一张‘章鱼嘴’便‘吸’了上去,把剩下的话一字不漏地吃进肚子里……
“……喂……”
本以为只是蜻蜓点水,岂料某人竟然食髓知味,牢牢把握住他想要出声阻止的机会,一气撬开齿关长驱直入……
即使将床上关系限定在‘同睡’这一单纯尺度已有五年之久,但因对对方身体每一处性感带早已熟悉得无法再熟悉,因此无需思考就可付之行动的本能行为便理所应当般地驱使着史毅向更近一步发展……
“……可以停手了吧?”
先一步强行拉回渐渐飘远的理智,傅煜帆一把抓住已经开始往自己下半身游走的‘狼爪’。
像忽然坏掉的机器人似地,虽然仍然维持着抚摸傅煜帆腰部的状态,但史毅的动作确实是静止了——
“……抱歉。”
因为自知理亏,所以史毅低低地喃喃了一句。
“没关系,反正没有及时打醒你的我也有错。”傅煜帆抿了抿唇,然后单手扣上睡衣的纽扣。
“……凡,虽然我们已经不是恋人了,但还是朋友吧?”不知为什么,史毅的声音没来由地多了几分让人忍不住怜爱的犹豫。
“当然,为什么突然这么问?”整装完毕的傅煜帆侧过身凝视着他。
“没什么,随便问问而已。”
话虽这么说,不过史毅的表情可全然不是这么简单。
“今天和Susie处得不好?”傅煜帆随便猜测了一下。
“怎么可能?”史毅回答得很干脆。
“那就是在为林偕和陆琛的事烦心?
闻言,史毅顿时嗤之以鼻——
“你觉得我们应该把林偕还给一个即使过了五年却依然还是想脚踏两条船的人么?”
“原来你已经有结论了啊。”傅煜帆恍然。
“如果他真的想林偕回到他身边,那就必须有百分之一百的诚意,否则——免谈!”史毅的口气很坚决。
“这样的话,我就不知道你到底在郁闷些什么了。”傅煜帆坦然以告。
“说实话,我自己也不清楚,就是觉得有一种莫名的烦躁而已。”史毅把脑袋埋进棉被里,从外观看,确实与一条冬眠的虫无异。
“那就先睡吧。”傅煜帆下意识地打了个呵欠,“等你把思绪理清楚了,我们再对症下药。”
“唔。”从棉被里飘出闷闷的声音。
“晚安。”
傅煜帆闭上眼,不一会儿就进入了熟睡状态。从棉被里探出头凝视着那张安详迷人的睡脸很久,史毅才像是喃喃自语般地低低道: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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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五人的全力支持给了他继续这样漫漫生存下去的微薄原因,也或许是别的什么信念让他觉得好死不如赖活着——无论是哪一种原因,至少让林偕擦着死亡的边线撑过了整整半个月的危险期,仅是这样就已经让其他五人觉得非常满足了。
一周一次的休假日早晨,傅煜帆虽比平时略晚起起床,但仍是让半梦半醒的史毅努力睁大迷蒙眼睛想要解开他的早起之谜——
“……今天应该是星期六吧?”
“话是这样没错。”傅煜帆在回答他的同时从衣柜里拿出浴巾准备去浴室冲澡,“但因为平时只有下班后才有时间去看他,所以今天想早点过去。”
史毅闭上奋力打架的眼皮,喃喃道,“……晚点的话,我还能陪你去。”
“不用了。”瞧着他那半死不活的模样,傅煜帆笑着摇摇头,“你还是按原定计划,下午和Susie一起来吧。”
“……如果今天还是看到陆琛那个不懂死心为何物的小子的话,记得赏他一拳。”棉被在蠕动,枕头被压在了某人‘见光死’的眼上。
“就算我赏他一拳,他还是会照来吧。”傅煜帆觉得好笑。
“……那就套上麻袋灌成水泥块直接扔到海里。”
“我觉得还是让当事人面谈一次,问题才能得到根本的解决。”走到浴室门口,傅煜帆停下脚步回头看他,“如果一直这样不明不白下去,对他们三个人都没有好处。”
“……唔,就这么办吧。”
翻了个身,史毅趴在枕头上继续做白日梦;待傅煜帆冲完澡回到房间,果不其然地发现他又去和周公下棋了。
“喂,我走了哦。”
在换上T恤和牛仔裤,拿起外套准备出门之前,傅煜帆单脚跪上床,靠近史毅耳边告知一声。
“……唔,告别吻。”即使闭着眼,‘章鱼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