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我们穷得要死-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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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可能会不替你感到心疼？如果我真的在乎你，在让你失去一切之后，我还怎么可以做到心无芥蒂的面对你？！
　　
　　那天，你沉默的喝了那么多酒。事实上，这么多年来你一直很坚强，你怕我多想，一直都没有跟我讲你的后悔，你的失望。
　　
　　可我可以清楚地感觉到你的失落。
　　
　　和你在一起这么久，我都能从你呼吸的频率里感觉出你的情绪。你消沉了好久，脸颊都明显瘦下去。那段时间，虽然你强颜欢笑，还中讲笑话逗我开心，可你的斗志明显不如以前。打败你的不是生活的贫困，而是对过去的失望，和对未来的绝望。我甚至没办法想象要不是那个时候千秋出现了拯救了你的事业，重新燃起了你的斗志，你是不是就要一直颓废下去，一蹶不振了？
　　
　　我那么心疼你，但我却没办法安慰你，因为罪魁祸首的我……根本没有资格。
　　
　　“你觉得结果会是怎样的呢？”千秋轻声问。
　　
　　“结果怎么样，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小三忽然不笑了。他那张倾倒众生的脸上忽然浮现出一抹淡淡的伤感。
　　
　　千秋点点头。“我明白。”
　　
　　“你要答应我，不论这件事的结果是怎样的，你都不要再插手了。”小三拍了拍千秋的肩膀；玩世不恭的笑容里藏着一抹不为人知的认真。“十二家族的事情，我们都管不起。”
　　
　　千秋忽然看了我一眼，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吴特助，你可以下班了。你的女朋友在楼下等你。”
　　
　　女朋友？我吃惊地瞪大眼。我什么时候搞出女朋友了？
　　
　　正当我打算张口问千秋他到底发什么神经的时候，千秋用眼神迅速地制止了我的疑虑。
　　
　　千秋的目光中透出一丝冷意，用温柔却不容人拒绝的口吻说：“还不快点下去，别让女孩子等太久。”
　　
　　我从没见过千秋这样一脸凝重过。
　　
　　他用他乌黑的瞳孔静静地盯着我。我的骨髓中窜出一丝闪电似的寒意。
　　
　　从千秋的表情，到那条价值一百万的消息，今天的一切都在提醒着我，有什么恐怖的事情就要发生了。就在那一瞬间，我的胸腔里忽然喷涌出的恐惧，一大团宛如浸泡在冰水中的棉花一样，几乎令人窒息。
　　
　　于是我点点头，二话不说一直冲下楼。
　　
　　我把千秋和小三连同那个泛着黑气的谜团一起抛在身后。
　　
　　我能够感觉到他们阴郁的眼神一直黏在我的后背上，一直到我消失在他们视线的镜头。
　　
　　后来回想起来，那个时候我走得那样干脆，大概是潜意识里已经知道那个谜团会造成怎样的灾难。天生懦弱的我根本没有面对的勇气，于是干脆逃离。
　　
　　我一直冲下楼，一直冲到大门口。
　　
　　迎面吹来的风稍稍平息了我心中一直翻腾的郁闷。我抬头望去，忽然见到一个窈窕的身影正靠在墙上，留下一个让人浮想联翩的优美剪影。
　　
　　那是一个高挑的年轻少女，云朵般松软的咖啡色卷发上别着皇冠形状的钻石发卡，一身高腰荷叶边白点缀着白珍珠的羊毛裙子将她姣好的身形显现无疑。花朵似的裙摆悠扬地缓慢地在空气中舞动。我看着那样静谧美好的画面，只觉得栀子花的清香扑面而来。
　　
　　我真想着“这样漂亮的姑娘，也不知道是公司里哪个有福气的家伙的女朋友”的时候，那女孩子忽然就回头对我一笑。
　　
　　我瞬间就呆了。
　　
　　女神美则美矣，奈何……长得这么像肖澄呢？
　　
　　“大叔，你还要发呆到什么时候啊。”美女深处纤纤玉手拧着我的耳朵，羞涩一笑。
　　
　　虽然清澈透亮，还特意提高了声调，可这样也无法掩盖这是一个男性的声音！
　　
　　我被雷得外焦里嫩。
　　
　　我揪住美女的衣领，恶狠狠地对他咆哮：“你这小兔崽子玩儿什么伪娘啊！吓死人了！”
　　
　　美女一脸惊慌地捂着胸口：“哎呀你不要这么粗暴，人家走光了啦～”
　　
　　一句“人家”，一句“了啦”，我瞬间暴走。
　　
　　臭小子，你还演上瘾了是吧！
　　
　　“走光个屁，你有胸给我露一个看看！”我大怒。
　　
　　吼完才发现，从前台到客户，所有人都盯着我看。
　　
　　呃，貌似一不小心喊太大声了。
　　
　　寂静了三秒，周围轰然响起窃窃私语——
　　
　　“这人是谁呀，怎么这么猥琐，白瞎了他那张漂亮的脸！”
　　
　　“让女友当众秀胸，这哥们够奔放！”
　　
　　“哎呀，真是可惜了那么水灵的妹子，跟了这么个变态。好白菜都让猪拱了，好妹子都让狗日了……”
　　
　　……
　　
　　肖澄哧哧地笑得春光灿烂的。我头顶青烟袅袅……
　　
　　你大爷的！脸都丢光了！
　　
　　我是多么想把地板刨出一个大坑然后把我自己活埋了啊！
　　
　　“我不是变态……”哆嗦了半天，我才颤颤巍巍地说了一句。
　　
　　周围打酱油围观秀胸的人士哄堂大笑。
　　
　　就属肖澄那小崽子笑得最欢。
　　
　　“走吧大叔。”他整理了一下被我扯皱的衣领，妖娆地伸手挎住我的胳膊。“再呆下去，我们就要被人围观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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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存在的第三者21

　　我一直都觉得，肖澄这孩子将来一定会出一本《肖澄语录》荼毒天下。
　　
　　从我认识他那天开始，他就不断用他那种特立独行的三观不断摧毁我的世界。
　　
　　肖澄语录一：忘记渣攻最好的办法就是找一个新的攻，比如我。
　　
　　于是他自告奋勇地变成了我的备选男朋友一号。
　　
　　肖澄语录二：神秘产生美。
　　
　　于是直到今天，我不知道他的手机号码，不知道他的家庭住址，不知道他的真实年龄。
　　
　　肖澄语录三：平庸的穿着糟过裸奔。
　　
　　于是每次他都会穿得无懈可击地出现在我面前。这个小东西简直就是从时装杂志上撕下来的男模，不论何时，他的侧面都让我有种想要对着他街拍的冲动。
　　
　　小美人确实长得好，宽肩长腿细腰，整个一个行走衣架。他就是那种能把地摊货穿出高级定制感觉的极品。
　　
　　刚认识他的时候觉得他穿衣服非同凡响，而现在，他堪称惊世骇俗。
　　
　　一直到小家伙带着我坐到餐桌前，我都没有从他惊人的装扮中缓过神来。
　　
　　我上下打量着面前这个……呃，美人，无语地捂住脸。
　　
　　“我说亲爱的，你一定要穿成这样子出门么？”
　　
　　肖澄翘着兰花指捏着嗓子恶心我：“哎哟，亲爱的，你不觉得情人节两个大男人一起出门吃烛光晚餐太变态了嘛～”
　　
　　“相信我，不会比一个大男人跟一个伪娘一起吃烛光晚餐更变态的。”我默默低头切牛排。
　　
　　肖澄颇为委屈地看着我：“唉，大叔，你怎么这样啊，我这不是怕咱们两个老爷们手牵手满街走被围观嘛。你知道小爷我做了多长时间心理斗争才把自己塞进裙子里的嘛！你不夸奖我也就算了，居然还敢嫌弃！”
　　
　　“没有嫌弃你，只是一时不习惯。”我悠然道，“其实你叔叔我当年也穿过女装。”
　　
　　“啊？”对面的小美人恨不得把眼珠子瞪出来，腮帮子鼓鼓的，连女人都顾不得装。“大叔，你简直太重口味了！快给我讲讲是怎么回事！”
　　
　　我笑了。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看见他就会觉得心情特别好。
　　
　　这样的年轻，这样的天真，这样的肆无忌惮。他像肆意的阳光，炫目无双。
　　
　　我饮了一口红酒，道：“你知不知道——楚云舒？”
　　
　　“地球人都知道啦，他不就是那个着名的拿奖拿得手软的大导演么。”肖澄眨巴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长长的睫毛宛如黑色羽毛般包裹着他晶莹的瞳孔。“听说他们家背景非常深。几个着名的娱乐公司都和他们家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啧啧，简直就是垄断半个娱乐圈嘛。”
　　
　　“他是程骁的表弟。”我继续说，“也是我的同学。”
　　
　　窗外的夕阳刚好洒在对面小美人的脸上，将他的睫毛染成一片金黄。
　　
　　心，忽然就变得宁静而柔软。
　　
　　电影海报般的画面让我不由自主地陷入到当年的回忆中。
　　
　　“当年我是他的御用男主角。不过我个人认为，楚云舒导演的话剧只适合女生看。台词真是太肉麻，女生听后哭得稀里哗啦，我背台词的时候恶心得吐得稀里哗啦。”
　　
　　肖澄惊愕道：“早就听说楚云舒那个家伙在高中时代就非常热衷于导演话剧，没想到居然是真的！不过他眼光真是棒唉，大叔你这么好的外形不去做演员好可惜。”
　　
　　“所以他跟我说新话剧要用童话题材的时候，我就想到内容会煽情到什么程度了。直接对他讲：我不接有台词的角色。”我勾起嘴角，“没想到那家伙居然非常痛快地就同意了。我跟他签协议的时候还以为会演一个路人甲，没想到这次我依然是主角……女主角。《海的女儿》，我演不会说话的美人鱼。”
　　
　　“噗……”肖澄爆笑。“他根本就是恶整你嘛！”
　　
　　“当然。”那家伙就是这样恶劣的脾气。“他本来想让我演男主角的，一气之下干脆让我演女主角了。结果最后倒霉的依旧是他自己——他那么挑剔，根本就找不到外型和演技具佳的男生演王子。最后只好把注意打到自家表哥头上。你是没看见当年这家伙为了请程骁出演那副做小伏低的可怜样子……好不容易程骁同意了，结果发现女主角是个男的之后，整整两个月没有给他好脸色看。”
　　
　　“啊——”肖澄拖长了声调，调皮地对我眨眨眼。“于是你们两个日久生情了？”
　　
　　好吧，我对你是日久生情，不过你对我可算是一见钟情。
　　
　　你一直对楚云舒的话剧嗤之以鼻，直到在后台见到了穿着女装试镜的我，终于点了点您那颗尊贵的头颅。
　　
　　楚云舒那个混蛋为了恶心我真是无所不用其极。说什么找感觉，排练期间也非要让我穿着女装。结果你一直都以为我只是嗓音比较沙哑的短发女孩子，对我大献殷勤。
　　
　　其实你根本不会演戏。
　　
　　你说你之所以能把大段大段的肉麻台词背出来而毫不反胃，那都是因为，女主角是我。
　　
　　你说，你终于发疯似的爱上一个人。
　　
　　你可以为他做一切蠢事。
　　
　　你说，如果背诵肉麻台词只是我们相遇的代价，那还不算太糟糕。
　　
　　一直到我们在男厕所相遇，你才知道我的性别，少男之心碎了一地呀，转身愤怒地冲出门把楚云舒暴打了一顿。
　　
　　想到这里，嘴角不由得上翘。
　　
　　当年你就是那样的率真可爱。直到倒霉的导演被你达成猪头，他都不知道他自己为什么会被打。
　　
　　“刚知道我是男人那会儿，他比谁都纠结。”我轻轻笑，“排练的时候都不肯看我的眼睛，状态一落千丈。楚云舒想把我换掉，免得他不自在，可他又坚决反对。”
　　
　　尴尬一直持续到我们登台。
　　
　　最难受的人是我。
　　
　　刚刚对你萌发了隐约的好感，一盆凉水就当头浇下。每日的排练时间，对我们两个来说，既是期盼，又是折磨。
　　
　　真的上台那天，你突然就找回了刚刚排练时的感觉。在台上，你含情脉脉地看着我，柔情蜜意地对我背诵肉麻的台词。
　　
　　我们两个都无比投入。
　　
　　因为我们都知道，这是我们最后的交际。帷幕落下，我们就将各奔东西。
　　
　　最后一幕，小美人鱼偷偷亲吻熟睡的王子，然后化身为漫天的泡沫。
　　
　　演到最后，我是真的伤心。
　　
　　最后，我已经分不清我是吴优，还是得不到你的爱的小美人鱼。
　　
　　最后一吻，我俯□，眼泪滴落，打湿了你的睫毛。
　　
　　本来，话剧中的吻戏是可以靠借位来完成的。可那时，你在睫毛被我泪水打湿的那一刻忽然睁开眼，从床上坐起来，姿态强硬地搂住我的脖子，当着全体观众，跟我来了个长达5分钟的法式湿吻。
　　
　　演员们震惊了。
　　
　　观众们尖叫了。
　　
　　导演都快要气疯了。
　　
　　他咬牙切齿地生硬地插了一句旁白——从此，王子和小美人鱼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然后，帷幕落下。
　　
　　“然后你们就在一起咯？”
　　
　　“嗯。”我继续讲。
　　
　　谢幕后，楚云舒提着一根拖布满后台追杀我们这两个胆敢私自篡改结局的混蛋演员。你拉着我飞奔，我的假发跑掉了，裙子飞扬起来。
　　
　　你嘴角带笑，一直拉着我跑进女厕所，反锁了门，把我堵在墙角，扬起下巴对我说：“做我男朋友吧！”
　　
　　我倔强地看着你：“程骁，我没想到你是个变态！”
　　
　　“谁说我们是变态。不管别人怎么想同性恋，我们自己知道我们不是变态。你会觉得左撇子是变态么？可几百年前，左撇子还会被当作异端烧死。我相信几百年之后，歧视同性恋的人才会被人觉得是神经病。我们不是变态，我们只是领先了这个时代几百年。”你真挚地看着我，振振有词地说。
　　
　　“谁跟你说这个了！我是说，你为什么要在女厕所表白！”我扯着你的衣领对你咆哮。“老子本来还以为初恋会很浪漫，没想到全被你这个混蛋给毁掉了！”
　　
　　然后你就傻掉了。看上去跟个笨蛋一样。
　　
　　想起当年的我们，真是……恍如隔世。
　　
　　迷蒙之中，我听见肖澄对我说：“大叔，不要想他啦。他已经是过去式了，让我做你的现在进行时，不好么？”
　　
　　“当年程骁跟我告白时，我也穿着女装呢。”我将目光望向窗外。现在肖澄也穿着裙子。命运总是让人意外。
　　
　　肖澄低头看着自己的裙子，支支吾吾地说：“你觉得不好看我可以换一条……不过我以前的男朋友都说穿女装跟有情趣有诚意嘛。”
　　
　　“你是直男。”我拿起餐巾，擦擦嘴，一脸平静道。“哪个损友给你出的烂主意？”
　　
　　“呃？你怎么知道？”他一脸错愕。
　　
　　当年程骁跟我告白的时候，也是个直男呢。
　　
　　“真正的同性恋从来不会觉得两个大男人一起出门吃晚餐很变态。”我淡淡地说。“不管别人怎么想同性恋，我们自己知道我们不是变态。你会觉得左撇子是变态么？可几百年前，左撇子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