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价-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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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让我太失望了，苍雪。太失望了。」
「你也是啊……」
看著拾起手机的节宇，苍雪垂下了眼帘，呢喃一声後转身离开了旅馆。
默默跟著自己的，只有那有著几乎相同面孔的双胞胎妹妹。
那背影，有著说不出的失落与寂寞……
一走出旅馆，苍雪便不再伪装的将身体的重量放到妹妹身上，让对方搀扶著自己。
「苍莲，这就是背叛别人的感觉吗？」
并没有想得到回答的意思，苍雪呢喃著，伸手抚在胸口，接著紧紧的握起了五指。
「这种感觉好痛、好难受，为什麽他能够忍受呢？为什麽……」
低垂著头，苍雪咬著唇，忍著泪不让它落下。他只是背叛了朋友，心就这麽痛，这麽失落了。那当时背叛了他的男人呢？他的心，是不是也这麽痛？
看著低垂下头，明明已经十分脆弱却仍然假装坚强的哥哥，苍莲垂下了眼帘，没有回答。因为她，没办法回答。
所以苍莲只是扶著哥哥，走在少的阴影中，替对方遮盖那好奇望来的村民们的眼神。
「要去哪里？」
苍莲问著，村庄里只有那麽一间旅馆，然而现在说要回去是不可能的了。所以，该去哪里？
「……去小木屋。在碧月湖那里……小木屋的旁边有一间仓库。」
那是村民们为了让木屋主人能有空间储存食物所建造的仓库，因为并不大的小木屋只有一层楼，而且还是站在门口便能观看完全部的小空间。
想起那个小小的空间虽然小，却曾经让他的心温暖无比，苍雪便感到心口一阵抽痛著。
敏锐的感觉到哥哥心中情绪的变化，苍莲聪明的闭上嘴没有多问，只是照著地图上标示的碧月湖的方向走去。
☆、後段
跟著苍雪的指示，苍莲搀扶著对方走进了一条极度隐密而蜿蜒的小道上，夜晚的森林对苍莲而言并不可怕，她现在最担心的人，只有身旁的哥哥。
「谢谢……」
走出了一段距离後，苍雪深吸一口气，平抚了情绪後不再靠著妹妹走，却也没有将对方赶回去。
这点看在苍莲眼中无疑是种允许，允许自己能够待在对方身边。
「哥哥，不好奇妈妈吗？」
静静的走在蜿蜒小道上，两旁的森林几乎一模一样，面前的道路像是没有尽头一样的蔓延，然而苍莲却不害怕，反而问著身旁的苍雪。
「母亲啊……我当然好奇。但你似乎不是很想说，所以我也就不强求了。」
看著身旁的妹妹，苍雪露出淡淡的微笑。早在一开始看见这名有著与自己几乎相同面孔的妹妹时，苍雪就无比的在意那位曾要带走自己的母亲。
想知道对方过的好不好。想知道对方有没有想过要回来找自己。
但，苍雪一直都没有问。因为他看见苍莲曾在夜里望著一张照片，垂下眼帘的脸虽然依然冰冷，但苍雪知道那是悲伤的表现，就和自己一样……
而那张照片上，有著一个美丽女子的笑容，女子的身边有两个长相相同，甚至无法分辨男女的孩子。银灰色的眼眸透著天真的笑容，雪白的长发就像是丝绸一样的滑顺。
苍雪看见那张照片，瞬间什麽都明白了。
他的母亲，已经不在了……
所以他什麽都没有问，静静的陪伴著双胞胎妹妹走过那段孤寂与哀伤。
「哥……」
看著苍雪的笑容，苍莲也明白了，对方什麽都知道了，却选择不说。这对其他人而言是种隐瞒，但对苍莲而言却是种体贴。
如果说出来了，她或许就没办法如此平静的度过那段哀伤，虽然哭泣过，但因为只有自己，所以并不觉得可耻。但同时也因为知道还有人陪伴，所以觉得安心。
苍莲知道，这位双胞胎哥哥所想的比任何人都还要多，却也都还要单纯、简单。
「哥，是为了什麽放出谣言的呢？」
苍莲并不相信，苍雪是真的想要伤害节宇才那麽做，虽然想要为生活添增一些味道并非虚伪，但绝对不只是如此而已吧。
看著自己妹妹的银灰色双眼，苍雪露出了一抹笑。
「人类是种很奇怪的生物，如果是自己动手便不会感到可怜。但如果是别人动手便会感到同情，甚至遗忘自己曾经也想那麽做。」
像是十分迂回的话语，苍莲却听懂了，并不再开口。
当初，就算苍雪不动手，也早已经有人针对节宇想要伤害、重创对方，甚至可能更糟糕，所以苍雪便先行动手，在事情一发不可收拾之前制止。果然，这样的行为让原本想要伤害节宇的人收手了，但却也差点害死了节宇，甚至让节宇爱上了不该爱的人。
会无法承受压力而想要自杀，的确在苍雪的预期范围之外，节宇会爱上李艾也让苍雪十分的惊讶。
脚下踩著枯叶，发出沙沙声，安静无语的两人握著彼此的手，走向碧绿的湖水。
拥有与人类相异的血脉，造就了不同的外表与力量，一直以人类的身份存活著，只是想要存活著，却要如此的小心翼翼。
为什麽世界如此不公平？
人类就像是蟑螂一样的生存著，自以为自己就是万物的最高等生命，却从没想过世界上根本没有所谓的「最高级」。有的，只是每个生物在世界中所占有的位置罢了。
但人类却咨意妄为的将规则破坏，说这些都是为了他们人类。为什麽？
为什麽要这麽做？为什麽人类明明什麽都不懂，却能够破坏规则。
为什麽没有谁能够阻止？为什麽不阻止？因为这个世界也到了尽头吗？
已经结束了吗？因为这个世界已经放弃了吗？
为了人类的生存，还是为了让人类知道错误？人类到了最後真的会知道错误在哪里吗？
就算知道也无法挽回了吧？他们所赞美的世界，就摧毁在他们的手下啊！
所以，他了解了。或者该说，他希望这样理解。
比人类长寿，比人类优越，比人类强大，比人类特殊的非人类们，默默不语的行为并非默许他们的破坏。
而是，他们所扮演的角色就是如此。
有些是默默的凝视著，纪录著这一切，有些则有著其他的任务，世界不会到达尽头，只是人类不知道。
紧紧关上了门，赖沉奈在房中焦躁的来回走动著。当时她只是看那个优等生不怎麽顺眼，想要教训一下对方，结果听那长相不错的少年提议，这才协助对方散播谣言，谁知道最後会变成这样？
听见这件事情居然被当事人发现，赖沉奈害怕自己会被指责，被大家用著鄙夷的眼神看著，所以情急之下才会帮节宇说话。
「可恶、可恶！」
现在想想，如果不是苍雪提出那个意见，现在哪会变成这样？
赖沉奈在心中埋怨著，不曾想过自己根本没资格这样批评苍雪。
另一边，同样窝进了房间的赵家双子却是默默的看著逐渐远去的两抹身影。
「接下来……得把这些人赶到那边去才行。」
「是啊，那样我们就能得到想要东西。对吧？」
呢喃著的双胞胎脸上没有平时的笑容与活泼，淡淡的月光从窗边投入，拉长了两人脚下的影子，然而投射在墙面上的漆黑模样却是两个矮小的娃娃。
娃娃的双手紧紧相扣，彷佛什麽都无法分开她们。
若是仔细看著那交握的手，便能发现在那上面并无看见手指，好像两只手真的就这样黏在一起了……
「一定的，一定可以的。那个男人说过，我们可以被分开的。」
说著，赵夜灵动的眼中闪烁著坚定与冰冷。
「所以，我们现在就动手吗？」
看著姐姐，赵昼露出了微笑，上扬的嘴角却没有一丝笑意。
「也好呢……我们，这就动手吧……」
呢喃著，两人互相凝视著，墙面上的黑色影子在月光的照射下逐渐拉长、扭曲、变形。骨骼与肌肉摩擦、撕裂的声响在小小的房间里响起。
除了身上的衣物被猛然涨大的身体撕碎之外，两人头上的蝴蝶节就像是身体的一部分，融入变长、纠结的长发中。
就在一双黑瞳，一双白瞳睁开时，两人的身体已经融合在一起，上身依然为人形，下身却是粗大而极长的蛇尾，从腰部分开的鳞片化为两色，分别遮盖了赤裸上身的胸部位置，纠缠在一起的长发彷佛有著生命一样的在身後飘盪。
那个男人说过，只要她们协助他完成一件事，他就会依约定，分开她们两个这因为基因错误而被相连在一起的身体！
然而，就在她们要冲出去时，一抹影子猛然的出现在窗台。
「等等。你们两个，我有个主意可以让你们好好发泄一下。」
听见声音，一瞬间紧绷起身体的她们在听清楚声音的主人是谁後转过了身，凝视著不知何时坐在窗台上，那是个有著银发与碧绿色眼瞳的男人。
「说来听听。」
有著利爪的手只有两只，另外的两只就像是跟著被融入了身体中一样，她们眯起了眼，听著男人的话语。
「很简单……你们就尽情的，虐杀他们吧。」
在小木屋的旁边，视线可及的地方，有著一个同样被四根木桩支撑起的仓库，仓库里除了乾草之外没有其他的食物，好像木屋的主人根本没有在补货一样。
走到仓库中摆放的一张双人旧沙发上，苍雪坐在虽然老旧，却没有灰尘的沙发上，心情无限的复杂。
「哥。爸爸他，还好吗？」
抿了抿唇，苍莲最後还是问了，那个极度不负责任，甚至相当过分至极的男人。
毕竟，还是自己的父亲啊……
「那个家伙？喔，现在不晓得在哪个女人的怀里舒服睡著吧？」
挑了挑眉，苍雪冷哼一声，心里根本不在乎那个家伙的死活，毕竟对方的充其量不过就是个金库。
能够生出他们两个这样长相的小孩来，可想而知那名男人的长相也不难看。但也多亏这样让许多的贵妇、千金小姐很乐意包养一个小白脸来打发时间，苍雪的钱几乎都是从那里得来的。
「是吗……」
看著苍雪，苍莲不再询问，然而安静的气氛没有持续太久，听力比一般人类还要敏感的两人同时都听见了一声远处传来的声响。
瞬间改变了脸色的两人刷的一声从沙发上站起，那声音……是惨叫声！？
「从……村庄的方向传来的！」
顺著音源转过头的苍莲蹙起了眉，不需要任何言语沟通，两人连交换眼神都没有的，冲出了仓库。
方向明确的直奔向，旅馆！
不懂面前的怪物是怎麽出现的，但从那熟悉的脸庞痕迹可以看的出来，面前这黏在一起的双胞胎，应该是……
「赵夜、赵昼！是你们吗？不要这样啊！」
刚才还在著急自己会不会被抓出来骂，直到听见吴辰泰杀猪般的惨叫声，赖沉奈看著攀爬在二楼栏杆上，那已经没有人类模样的怪物，吓的快哭了。
看著眼框中挂著泪水的赖沉奈，黑瞳的女人笑了。
「不要怎样？」
从那女人口中传出的声音的确就是赵夜没有错。
「你说这样？」
此时另一个白瞳的女人顺著话语，用蛇尾举起了已经被刺穿腹部的吴辰泰，接著狠狠砸向一楼！
「啊啊！！」
看著那前一秒还是人类的东西发出沉重的声响砸在地面上，赖沉奈发出了惨叫声，与此同时上方的她们则灵活的闪过了扑过来的纪晓杉，冷笑一声後猛的一甩头！
彷佛有著生命的长发就这样重重打在措手不及的纪晓杉身上，将对方打飞了出去！
碰！的一声巨响，纪晓杉狠狠的撞在墙上，无力坠落，痛苦的蜷曲起身体乾呕著。
见状，原本也想扑上去的节宇停了下来，脚下一转就想要冲到厨房去拿菜刀，却在要动作时被同样停下动作的高允岚拉住了。
高允岚没有在意节宇头来的不解的神色，只是凝视著面前的她们。
「真是可惜哪！还以为可以玩串烧了呢，是不是啊？」
用著一点都没有遗憾语气说著的她们甩了甩不知何时已经在底下等待的长尾，接著猛然一摆尾！以不符合外表的速度猛然冲了过来！
「啧！」
当然不会乖乖给对方扑的高允岚和节宇马上左右分开的闪开了那扑来的利爪。
这时，底下的叶芬看也不看一眼被摔下来的吴辰泰，只是猛力扯起了还跪在地上双眼恐惧、慌乱的赖沉奈。
「他、他呢？他……」
被对方这样一扯，赖沉奈茫然的转过头，瞬间看见了那身体已经折向不自然角度的吴辰泰，顿时惊叫一声的别过头，感觉胃部一阵翻搅，无法阻挡的秽物就这样冲出了口中。
「呕……恶！」
看著已经跪在一旁呕吐起来的赖沉奈，叶芬的眼中闪过了一抹厌恶，虽然对方这样的反应并不是错误，但现在吐出这麽重气味的东西无疑就是引来了最大的威胁。
果然，上方原本还和两人「缠斗」的她们马上转过了头，直勾勾的凝视著双脚虚软、无力的赖沉奈，勾起了残忍的微笑。
「咦？咦！不、不要！不要过来！」
见那已经不成人形的怪物就这样猛然扑了过来，赖沉奈急忙想要爬起，却发现虚软的双脚根本无法施力！
「救、救我！救救我啊！」
没注意到对方嘴角噙著的一抹笑中有什麽意义，赖沉奈只知道那怪物扑了过来，急忙的转身想要寻求协助，却只看见叶芬一溜烟跑进厨房的衣角。
她被丢下了？她居然丢下了她！？
「不……不！回来啊！救救我！！」
叶芬怎麽可以不救她的独自逃走！？
另一边，听见惨叫声、拔腿狂奔一直到到达旅馆只是短短不到十几分钟的光景，然而越接近旅馆，回响在耳边的惨叫声就越发刺耳，那属於女性的高分贝惨叫声让拥有相同面孔的苍氏兄妹蹙起了眉。
一路上不见任何的村民，苍莲疑惑的询问著身旁的哥哥，同时单手一撑，俐落的翻过了围墙。
「他们怕的不敢出来。因为会被牵连、一起屠杀掉。」
跟著长腿一跨，翻过了围墙与矮树丛，苍雪冷著双眼，脚下不停的与妹妹一同保持速度冲向那间已经能够看见的旅馆。
紧闭的大门猛然颤动了一下，接著高分贝的女性尖叫声也猛然停止，心中有股极度不妙的预感，苍氏兄妹压低了身体，几乎同时的撞开了那扇紧闭、上锁的大门。
碰！的一声巨响後，印入眼中的，是一条双人身、蛇尾，巨大的突变蛇妖。
那张转过头对著两人嘶吼的脸让苍雪、苍莲愣了一下，但并不妨碍他们闪过那同时甩来的粗大蛇尾。
就地翻滚了一圈，起身的同时也闪入了距离不远的厨房中。苍莲先是撇见了刀座上消失的两把刀子，视线再向外撇去，银灰的眼眸很快看见了插在黑瞳蛇妖背上的一把水果刀。
另一边同时闪过了蛇妖的一摆尾，苍雪双眼锐利的看著面孔熟悉的蛇妖，蹙著眉无法松开。
他居然没发现那对可爱的双胞胎是蛇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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