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房子-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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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究竟接纳谁呢?
小说家能像哲学家们那样一定要给出一个关于存在之解吗?他可以丢出一把打开世界之门的钥匙吗?有过这样的小说家,他们将小说与哲学的使命等同起来,结果使他们的文字早早消失在了历史的烟雾之中。
哲学是揭示,小说是呈示。小说并非是对世界的解释和诠释。小说家可以有主题意识,但他真正进入写作过程之后,就应当淡化这一意识,并应当小心翼翼地回避某一个主题的锐利突出,因为一旦那样,小说就会失去张力。小说的张力来自于多个主题的互对。小说家甚至可以放弃置入主题的念头,他就是用文字、用他的知觉将一个混沌的世界描述出来,却不用某一个主题去组织情节,去设置人物,去布置场景。
对于小说写作而言,“主题鲜明”是一个要不得的念头。
当然,这么说,并不意味着读者与批评家们不可以有追究主题的念头。从纷繁复杂的现象背后看出一个主题或是提炼出一个主题,这是读者特别是职业批评家们的一种爱好。这一爱好是无可非议的,它甚至是很有必要的,因为他们通过阅读,获得了某种富有意味的观念,这些观念对于他们认识这个世界和提升自己的精神境界都是十分有益的。也许他们所面对的那部长篇在实际上并非只有一个主题而是含有两个乃至更多个主题,但只取其一而忽略其余,看出多少是多少,毕竟也是有所收获的。但,若是一部精神上十分富有的长篇,它在效果上至少应当做到,在那些读者与批评家们终于为作品确定下一个主题时,必须使他们有所困惑——他们看到了许多并列或对立着的主题,他们最终的确定,多少有点无奈。在摇摆中,他们应当有所体会:这部作品实际上是很难被解释的,并由此使他们联想到存在的多义性。
作为小说家,也并非绝对不可以明确自己的主题,但要明确的应当是——不只是一个主题。并且应当做到——如上所说的那样,一旦进入行文过程,这些主题便要藏匿起来,它们之间的拉锯战应当是一种处于黑暗中的不见形状的冲突。实现主题的方式,恰恰是以淡化、隐蔽为方式的。这是一个由众多经典小说文本所提供的经验。
可以说,“直奔主题”是小说还处于草创阶段的状态,或者是说,是小说还尚未成熟的状态。反过来说,当小说已经不再是直奔主题时,它已经处在成熟状态。《红楼梦》之所以被我们反复颂扬,正在于它明显地区别于它以前的中国小说,它不再明确地认定什么或向我们推荐什么直至指引我们选择去向,而在它之前的中国小说,总爱预设某一伦理道德方面的主题,然后说三道四,不住地进行说教。
循此道理,我们也可以将如何设置主题、处理主题看成为一个小说家是否成熟的标志。主题的单一与突露,其实并不是一个纯粹的艺术问题,它的背后可能掩藏着的是一个小说家识世的肤浅与思想的贫乏乃至性格上的浮躁。我们在现实中已不止一次看到,一个人越是处于这样的状况,就越容易显山露水四下张扬。
若是一个时代的小说,在主题方面都采取简单化的处置,那么就证明着这个时代的肤浅、贫乏和浮躁。
文学史使我们有理由相信这一点:陀思妥耶夫斯基、卡夫卡等,他们的小说在主题方面所显示出的他们的形象,并非是坚定,而却是摇摆。他们从不说“不”,自然也从不说“是”——尽管他们可能在内心深处早有分明的见解,但就是缄口不说。他们是将种种主题放出去,犹如打开栅栏放出去一头一头互不相让的既野性十足又剽悍美丽的牛,然后,他们躲到一边去看它们之间的抵牾。
第二部分小说创作论专著《小说门》节选(8)
6。摇摆的意义
在以上的表述中,我们已经几次表达了这样的意思:摇摆是由存在的本性所决定的;正是无限的可作无穷解释的存在决定了小说无论是在语言还是在情节、人物和主题方面,都必然是摇摆状态;摇摆状态实际上是存在状态的显示。
而从艺术上讲,摇摆又确实是构成阅读魅力的重要方式——或者说是因素。
摇摆,意味着一个空间的存在。
两极或多极的存在,显示了它们之间的距离与空白,从而使我们看到了一个可供我们来回晃动的空间。而当小说缺乏对峙的设定时,我们也就失去了这个空间——空间正是通过两极或多极而显示给我们的。
钟摆若无一定的空间,是无法摆动的。阅读若无空间,其思绪就会被堵塞而无法飞扬,而这时就会失去阅读的快意——阅读的快意产生于有一个空间可供读者来回摆动,其情形犹如荡秋千:他站在踏板上,然后开始摆动,弧度越来越大,越来越大,一会儿觉得自己飞上了天空,一会儿又觉得自己向大地扑来,树木、建筑物、人群……所有的一切都在晃动,他有一种飞翔之感,感到有一种沉睡的活力苏醒了,它使人那么地身心愉悦。
如此摆动,在经过一定时间之后,便产生了晕眩感。这种感觉,当然也是每一个读者所企盼的。在这样的感觉中,读者失去了时间,失去了自我,一任自己随着小说文字之流挟带而去。小说将他完全地控制住了,他忘记了自己只不过是一个读小说的读者,而将小说与生活混同了起来。而如果没有空间,没有摇摆,我们的阅读只是沿着一条僵硬的直线毫无节奏地运行,我们所能产生的就不会是心醉神迷的晕眩感,而只能是烦躁感或是沉闷与困顿感。阅读在僵滞与枯涩中进行,如果没有很好的毅力,则会随时终止。
摇摆,既使作品中的人物也使阅读者处于选择的状态。
小说家提供了许多可能、许多机会和许多价值。而这些可能、机会和价值看上去又都同样的迷人。此时,选择便开始了。选择是痛苦的,但正是痛苦刺激着作品中的人物与作品的读者东张西望、左顾右盼。选择使他们心神不宁。他们被小说调动起来,东奔西突,而在这实际上并不重复的来回摆动中,在相拥、丢开、又相拥、又丢开的循环往复之中,品味着惊喜、失落、欢欣、遗憾等诸多感觉。并且在一次又一次的选择中,他们渐觉选择的目标越来越明确、离最终的选择也越来越近。他们觉得在两种以至多种选择的震荡中,自己的精神境界得到了提升,于是心中一次又一次地充满了兴奋。
对于不容易介入小说情境的读者而言,由于摇摆使他们处于等待的状态,也一样抓住了他们的阅读,几次摇摆之后,他想看到“最后”、“落幕”、“结局”的欲望变得越来越强烈。他们要看到那条变幻不定的如游蛇一般运行的情节到底在何时终了,他们要看到那个不能把握自己、似乎没有立场、心浪翻滚不息的人物到底在何时确定自己、站稳自己,他们要看到那些主题最终到底谁主沉浮。等待之心的固执与摇摆的无休止,形成正比,使阅读变得越来越紧张,也越来越难以遏制。
小说的深刻性,与摇摆之间的关系是一种根本性的关系。我们抱有的使小说写出深度与力度、写出光彩与精神之类的期望,若要得以实现,几乎都要求助于摇摆。
《城堡》中的K,对城堡的眺望以及随之而来的费尽周折,使他所代表的含义一点一点地丰富、深厚起来。卡夫卡通过K的前进、受阻、再前进、再受阻这样的来回折腾,将他对存在的一种形而上的感受一步一步地加强起来,最终使一些重要的意识刺破我们记忆的城堡而深深嵌入我们的记忆。同样,海明威笔下的古巴老渔夫桑提亚哥的海上捕鱼,绝不可能是一帆风顺。我们正是通过希望——破灭——希望——破灭这样一个过程,看到老人的精神在一点一点地增长、一点一点地得到了强化,每一次的转折所带来的,都是老人形象的进一步加强。《静静的顿河》中的葛里高利的忽左忽右,其摇摆从表面上来看,是政治上的摇摆,而实际上是一种具有普遍性意义的摇摆,即是说:凡人都不可能固定在一个万古不变的点上。我们看到,葛里高利这个耐人寻味的复杂人格得到塑造,最终使我们为肖洛霍夫的刻画叫绝,恰恰就在于作者通过无数次的摇摆而使这个人物最终永不磨灭地活生生地站立在俄罗斯的辽阔土地上,也站立在文学的人物长廊里。每一次的摇摆,都是对这个人物的一次有力的勾勒。
原始人钻木取火,是依靠双手的来回搓动。木匠手中的钻在木板上钻出眼来,是靠来回的牵动。这里都含有力学上的道理。最形象的启示莫过于我们在打磨一件金属制品或擦拭一双皮鞋。我们手中有一块布或一块砂纸,如果这块布或这块砂纸是静止地停放在那件金属制品上面,我们将什么令人惊喜的情景都无法看到,而当我们开始打磨——不停地打磨时,那件本是毫无光彩的金属制品,开始一点一点地亮了起来——后来,它终于闪闪发亮。同样的,一个街头的擦鞋人,正是通过一块布在你的皮鞋上的来回打磨,而使你的皮鞋光亮可鉴。
“打磨”这个字眼,对于一个小说家来说,应当说是一个基本的字眼。
小说中同样含着力学——摇摆在小说中的意义就是打磨,将人物打亮,将思想打亮,将所有的一切统统打亮。
第二部分王蒙、格非等名家品评曹文轩(1)
《曹文轩文集》首发式暨研讨会发言纪要
时间:2003年1月11日下午两点半
地点:北大蓝旗营万圣书园醒客咖啡厅
张胜友:非常感谢诸位朋友的光临。大家都知道,曹文轩先生在当今文坛是一个很有影响的实力派作家,同时他还是一个学者。我们作家出版社出版曹文轩先生的文集,感到非常的荣幸。大家也看到,我们将曹文轩先生的文集出版得非常精美。现在我们将这套文集奉献给大家。今天来参加《曹文轩文集》首发式暨研讨会的都是一些著名的作家与评论家,我除了对大家的光临表示感谢,也向曹文轩先生表示祝贺。
王蒙:在高等学校里头教文学,能够从事创作,能够从事评论,又能够同时从事学术研究的,这样的人有,而且这也是我们国家的一个传统,过去,有许多重要的作家都在高校工作;比如吴组缃。大学里头的好处就是学问比较大一些,但一些大学里头的文章,更侧重于一些新的学问,一些新的名词,或是一些新的思想。看了曹文轩的那些东西,他在很多的言论之中有他一些比较切实的、不那么隔膜的对文学的那种体验和那种评价。他的那些评价,不说全部,至少是绝大部分,我觉得都比较公正,都比较实在,都不是一种演绎,而是一种很切实的体察。我有时常常看一些杂志,一些评论有时还未弄不清楚它所评价的对象,就急着作判断——是急着作价值判断,但是不作认知判断。我看曹文轩的文章比较好,就是因为他比较注意作认知判断,他并不急于给一个作家或一部作品作价值判断。歌颂,讽刺,或一顿臭骂啊,他能先弄清楚他(它)们到底是怎么回事,既不是为了炒作,也不是为了自己的“一鸣惊人”。这一段儿,有时候我有点悲观,我不知道咱们现在还有没有文学评论?有时候找不着。看了曹文轩这些书以后,使我由悲观向乐观方向有一点转变,所以我很高兴能够到这儿来道谢一下。
谢冕:长期以来,我是在大学里作文学的教学工作,常常感觉到自己没有创作经验,谈文学的理论问题比较隔膜。我们的前辈,从沈从文先生开始,到我们吴组缃先生、林庚先生等,他们既是小说家、诗人,又是文学教授。我听吴组缃先生的课就有这个感觉,他对文学,对作家,非常理解,不隔膜——不隔。现在,曹文轩达到了这种境界。王蒙先生倡导过作家要学者化、作家学者化,在曹文轩这儿基本做到了。希望大学里有更多的这样的作家。
高洪波:一些专门家对曹文轩在《小说选刊》上发表的专栏文章都非常重视,他们是把这些文章作为关于重要的小说写作技巧的入门文字来研究的。我记得他的长篇小说《红瓦》出版时,我在研讨会上谈了对文轩作品的三个感觉,称他的作品是“三优牌”的作品:用一种很优美的文字,来表现他所熟悉的江南水乡的生活;采取一种优雅的写作姿态——他的写作姿态非常优雅;一种忧郁的审美品格,读文轩的作品,总能读出一种深深的忧郁——川端康成认为忧郁是一种很高的美学境界,俄罗斯文学也讲究忧郁。
李国文:作家很多,多如过江之鲫;学者也很多,多如牛毛。学者兼作家的,很多,但作家兼学者的好像并不是十分的多。中国作家,普遍缺乏学养,缺乏一些最基本的学业上的准备。像文轩这样既有学者风度又有作家风范的这么一个全能型的,真是不多。所以,他这套书的出版,是一个值得大家高兴的事。作家出版社对这批还拥有二十年、三十年写作生涯的作家,出他们的文集呀,是一个长线的投资。中国作家有两种情况,一个就是早熟型的,这个早熟型的,写了一阵以后,再也没有力量写了;另一种,就像曹文轩这样的,积累到现在,已是具有很大潜力的作家。这是最好的创作年华,因此我觉得作家出版社舍得花这么多钱,作这么一个远线的投资,掌握这么一个作家,也是成功之举。
束沛德:曹文轩是一个在艺术上有所开拓、有所创新,不断有他自己的追求的作家。他关于儿童文学的一些想法,比如在八十年代他提出的“儿童文学作家是未来民族性格的塑造者”的观点,后来他提出的“儿童文学要多一点浪漫主义”,等等,他的这样一些创作主张,都产生了很大的影响。不仅有创作主张,更重要的是他的创作实践,他的一部一部文学作品在儿童文学界产生了强烈的影响。他的作品在宋庆龄文学奖的评奖中,两次获得金奖。这一次的宋庆龄文学评奖又有他的作品参评。他为我们提供了一个成功的例子。今天是九卷本的《曹文轩文集》,三年五年、十年八年以后,可能又会有新的九卷。
温儒敏:这是对一个非常有特色的作家创作的集中展示,显示了出版社的眼光。
而且在这样一个典雅的书店开这样的一个座谈会,格调符合。曹文轩并非如网上所说是“当红作家”。他的文章风格大概不会大红大紫的,不适合太消闲的阅读,太浮嚣粗糙的口味在曹这里是不能得到满足的。我理解的曹文轩并不那么热闹,在当今文坛上甚至有些另类,有些寂寞,这有点象不久前弃世的孙犁,他们是属于审美口味比较古典高雅的少部分读者的。他大概不会“当红”也不适合炒作,或者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