仨仨俩俩作者:蓝白条背心-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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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钧书特别爱听鬼故事,班里还就有个喜欢讲的,什么蓝色骷髅,绿色尸体啊,那哥们摆开架子,只要没人拦他,他讲五六个小时不成问题。迟钧书喜欢听这些神乎其神的东西,尤其是一停电,那气氛不用渲染已经足够了。
白恒那时候还不会鄙视谁,但他也挺纳闷的,迟钧书每次听的越起劲,下晚自习回家的时候话就越多,时间一长,白恒也明白了,迟钧书这是害怕。
“害怕你凑
过去听干嘛?”白恒问。
迟钧书窘迫的笑了笑,“就是喜欢听,白恒,你不爱看那些什么世界未解之谜的书么?”
白恒摇摇头,“既然是未解,那就是看到最后也没有结果。”
迟钧书装老成的拍了怕他肩膀说,“哎呀,小小年纪怎么一点探索精神都没有。”
“我想先把高考探索明白了”,白恒无趣的说道。
迟钧书翻了个白眼,“我跟你说啊,白恒,以后我要是有钱了,我一定要去外面走走,什么埃及啊,百慕大三角啊,我都想去瞧瞧。我才不想像我爸似的,守着个理发店哪儿也不去。”
白恒静静的听着,最后说,“守着理发店,也没什么不好。”
“那如果以后你有了钱,你想做什么?”迟钧书问。
白恒低头看看袖子上跳出的线头,“我想让我妈过得好一点。”
几年之后,迟钧书总是会感叹,成长真是个奇怪的过程,性格会变,愿望梦想有时候也会颠倒,但总会留下点什么让人想起以前的样子。
那天还是停电,在黑乎乎的教室里等了半个小时之后,班主任也没耐心了,说放学了,大家可以走了。
迟钧书拎起早就收拾好的书包,拉着白恒一路狂奔,不到一分钟就走出了教学楼。白恒边跑边问,“你着什么急啊?”
迟钧书说,“我有不好的预感,肯定马上就来电了,赶快跑。”
两人马上就要跑出校门的时候,身后教学楼的窗户忽然亮起,迟钧书挣命似的两步跨出校门,然后看见身边有很多人像他们一样,疯了似的往外跑,再然后就听见班主任和教导主任在后面追着喊,“你们给我回来!”
跑出去大概一百米之后,迟钧书才停了下来,回头看看白恒,也一副气喘吁吁的样子。
“不是我说你,白恒,你真的应该锻炼锻炼身体”,迟钧书无奈的说,“跑几步就这样了,你说到了高三你可怎么办啊?”
白恒没说话,目光落在两个人紧握在一起的手上,迟钧书也注意到了这一点,讪讪的笑着松开了手,刚才怕白恒不跑,想也没想拽着他就过来。现在不知道是跑的太急还是怎么着,迟钧书觉得自己的手心在冒汗,瞅着白恒半天不知道要说什么,最后还是白恒先开口了,他说,“回家了。”
迟钧书稀里糊涂的回到家,进门就看见自己老爸在店里追着一个小男孩屁股后面跑,“怎么了怎么了这是?”
“给我逮住那小子!”迟运国喊道。
迟钧书眼疾手快的奔过去,抓住小男孩的胳膊,给他按到了椅子上,“怎么回事儿啊?”
旁边过来个三十多岁的女人,“不好
意思啊,不好意思,我儿子就是害怕剪头,每次剪头发都跟打仗似的。”
“剪个头发有什么可害怕的”,迟钧书不解的问。
“以前不怕的,去年他上学之前,剪了次头发,那师傅也不知道怎么了,给我儿子剪得难看死了。一开学,班里的小孩都笑话他,打那以后,让他剪头就跟要他命似的。”
迟钧书蹲下看着椅子上的小孩,“小子,你好歹也是个爷们啊,剪个头发怕成这样可丢人。我跟你说啊,不管剪成什么样,你一两个月以后都能长回来,再说,我老爸的手艺那么好,怎么会给你剪难看了?坐好了,别缩着,有什么大不了的啊。”
迟运国摸摸小男孩的头发,“别紧张,看着镜子,保证你一会儿比现在好看。”
☆、第四章
不分手;然后呢?没然后;迟钧书从白恒那儿出来,就直接奔学校去了;赵晓乐说,这期班要结束了。迟钧书纳闷说;“我这刚上了几节课啊,我还没过瘾呢;就要结束了。”
赵晓乐说,“你来之前这期班已经开始了;周末结业,咱们去吃一顿。”
迟钧书眯起眼睛,“那得吃顿好的。”
赵晓乐面瘫的看过去;“你个吃货。”
收拾好东西;迟钧书坐在办公室里发呆。对白恒的感情,与其说是心寒了,不如说是倦了。这些年无条件的迁就着一个人,累了,迟钧书趴在办公桌上想,白恒愿意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吧,反正自己是折腾不动了。
再见到白恒,已经是一周之后。头发剪了新的发型,买了新的衣服,一扫刚回来时的颓废劲儿。白恒说自己找到了新东家,是美发一条街上最大的店,叫云逸。当然,价格也是最贵的,迟钧书不太喜欢那样的店,总觉得有点店大欺客的感觉,因此白恒跟他说这件事的时候,他也没多大反应,只是说了句,“挺好的。”
白恒看看他,“钧书,你打算一直在美发学校干下去么?”
迟钧书想了想说,“现在还没有别的打算,学校挺好的。”
白恒端详了他半天说:“你是不是我喜欢我去云逸?”
迟钧书笑着看他,“怎么会?树大好乘凉,好多人想去云逸都去不了呢。”
白恒垂下眼睛,“那……你想过来么?”
迟钧书摇摇头,“算了吧,那地方不适合我,一到那儿,我就浑身不自在。”
云逸的老板叫张云逸,今年三十来岁。这店也不是什么老字号,这几年才火起来。迟钧书那会儿在广东,没少听赵晓乐说起,语气中充满了羡慕嫉妒恨。
聚餐的时候,迟钧书跟赵晓乐说了这件事儿。
赵晓乐喝了点酒酸劲儿又上来了,“那他妈哪是理发店,那他妈就是牛郎店。”
说话声音大了点,周围的人都看了过来,迟钧书拿手肘撞了撞他,“怎么说话呢这是。”
赵晓乐拄着下巴说,“当着他面儿我也是这么说,想当年咱们一起进这行的时候,我就看他不爽了,不就是长得好看么,老爷们好看又不能当饭吃。”
迟钧书说:“得得得,你直接说你嫉妒人家长得好看就完了呗。”
赵晓乐嘿嘿笑了两声,“我跟你说件事儿你别跟别人说啊,忒丢人了。”
迟钧书饶有兴趣的看着他,“你说吧。”
“云逸刚开起来的时候,人不太够用,招人来着”,赵晓乐喝了口酒说,“我得得瑟瑟的跑去应聘来着,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
迟钧书啃着排骨问。
“张云逸说,你技术不错,但是整体跟我们店的风格不太一致”,赵晓乐苦笑一下说,“那时候也傻,听不明白人家的话,傻了吧唧的说,‘穿衣服的风格我可以改。’”
“然后呢?”迟钧书问。
“然后?”赵晓乐抻了抻有些皱了的衣服,转过头一脸正经的看着迟钧书,“张云逸伸出右手,用食指就这样向身后一划,我往那边一看,就明白了,根本就不是穿戴的问题,而是长相问题,这个伤自尊啊。”
迟钧书乐得差点没呛着,“我都说你是羡慕嫉妒恨了。”
赵晓乐摇头晃脑的说:“我就羡慕了怎么着,我就嫉妒了怎么着。”
聚餐之后没两天,赵晓乐的美发学校迎来了新一批的学生。迟钧书如愿以偿的被踹去讲烫染,一推开门,差点被阳光闪瞎眼睛。
还没到上课时间,学生也没来齐,迟钧书在教室里来回晃悠。结果发现一个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学生,这让他的神经瞬间兴奋了。
迟钧书走过去问,“你叫什么名?”
那人抬头看看他说,“沈骞,你呢?”
“我叫迟钧书,你念过高中吧?”迟钧书问,“学习不错吧,考大学没考上?”
迟钧书这些问题绝对是发自肺腑的,当初他和白恒去美发学校的时候,就比周围的同学都大,因为大多数人都是念完初中就来了,有一些甚至连初中都没念完。
沈骞让他问得有点懵,迟钧书看着他乐了,“是不是不习惯这么乌烟瘴气的地方,你多大,二十?”
沈骞说:“再猜。”
“二十二?”
沈骞笑笑说:“我都二十五了。”
迟钧书狐疑的看着他,“不能吧?”
沈骞说:“我拿身份证给你看看?”
迟钧书摇摇头,“不用了,那你怎么现在才想起来学这个,你看看那边那帮小孩,一个个都十七八的年纪。”
沈骞说:“我就是想学了,你呢,我看你年纪也不小了。”
迟钧书勾起嘴角笑得一脸缺德,“那不一样,我是老师。”
迟钧书这节课讲得很舒坦,心说赵晓乐早就应该让自己来讲烫染。下了课,学生陆陆续续的都走了,只有一个一直在座位上没动。
迟钧书走过去说,“刚才讲的内容,你有什么地方没懂么?”
那学生说,“迟老师,你家里是不是也开理发店的?”
迟钧书有些讶异看着那学生,仔细端详了一下,竟然觉得有些面熟,“咱们以前见过?”
“小时候我妈经常领我去你们家剪头。”
迟钧书又瞧了他两眼,一拍巴掌,“你是那个
,那个一剪头发就跟要命似的那小孩,你,你叫什么来着?”
“我叫顾磊”,学生笑笑说。
“啊,对”,迟钧书想起来了,“那后来你们娘俩怎么不去了呢?”
“后来我们搬家了”,顾磊说,“离得远了,去着就不方便了。”
迟钧书点点头,“喜欢这行?”
“喜欢”,顾磊很肯定的说。
正说着话,门外又进来个人,看了迟钧书一眼,又冲顾磊说,“怎么还不走?”
顾磊低头收拾了一下东西,抬头跟迟钧书说,“老师我先走了。”
迟钧书挥挥手说,“快回家吧。”
新班次带了没两天,迟钧书最喜欢两个学生,一个是顾磊,一个是沈骞,看得出来,两个人是打心底喜欢这个。除此之外他还看出来两件事,一个是,顾磊和那天进来找他的学生有猫腻。另一个是,沈骞,也是个同志。
被迟钧书怀疑和顾磊有猫腻的学生叫卓扬,俩人每天上课一起来,每天下课一起走。迟钧书问过顾磊,“你俩以前就认识啊?”
顾磊只说,“他是我初中同学。”
迟钧书自然是不信的,但是毕竟眼下的身份是老师。就算有八卦之心也不能表现的太明显,只能是碰到什么看什么。就目前掌握的情况看来,似乎是卓扬上赶着顾磊。
白恒在云逸逐渐站稳了脚跟,这一阵子经常打电话发短信给迟钧书,说的都是些琐碎的事情。有高兴的,也不高兴的,迟钧书听得不痛不痒,也不好意思挂他电话。隔三差五的也会约迟钧书出去吃饭,看电影什么的,但是迟钧书都推掉了。
这算是在追我么?迟钧书暗地里想,如果是的话,那这追人的手段是不是太业余了点?
除了上课之外,迟钧书一直在留心开店的事情,也看了几家店面,但是都没有太理想的。地段好的,价钱都太贵,价钱合适的,又离市中心太远。
赵晓乐说:“找个店面哪有那么容易,慢慢碰吧,会碰到合心意的。”
迟钧书说:“你这话送给正在找对象的好像也行。”
美发学校的薪水并不高,但是胜在自由自在,学校里的老师一般也都是两份工作。有课过来上一节,没课就回店里忙活。虽说迟钧书自己的店还没影,但是他也没闲着,不上课的时候就在自家店里帮着迟运国忙活。
有了迟钧书和小川,迟运国最近轻松了很多。
小川问过迟钧书,自己家里有店,为什么还要找别的地方,干脆接过来,让迟运国享享清福不好么?
迟钧书说,“这个理发店,是我爸的一个念想,他这么些年,都是围着这个店转。你让他停下来,他都不
知道该干些什么。前几年,想过结束这个店,结果呢,没熬过春节,我爸就后悔了。”
小川想想说:“也是,我看师父看见熟客的时候,可开心了。有的阿姨说,都在这儿理了二十多年的头发了,二十多年啊,我今年还不到二十呢。”
迟钧书笑笑,看着迟运国的背影,心里却有点泛酸。
☆、第五章
顾磊觉得很不舒服;全身发热;喉咙跟要冒火了似的,但是更热的是身体的另一个部分;欲望叫嚣着,迫切需要一个发泄的途径。
一只微凉的手覆上他的额头;顾磊觉得很舒服。
“怎么了?”卓扬问。
顾磊环顾四周,参加生日派对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都走了;“他们呢?”
“玩够了,都回去了”;卓扬的手从额头移到了脸颊,“很热?”
顾磊闭上眼,皱着眉头想避开那只手;但是本能却让他想贴上去;咬了下舌尖,一把推开卓扬,“离我远点!”
卓扬被推了一个趔趄,迟疑了一下,又凑了过来,伸手想去碰顾磊,被顾磊一巴掌打开了。手背红了一片,卓扬咬了咬嘴唇,还是贴了过去。
湿热的触感在脖子上泛滥开来,顾磊想躲,却更想亲近。卓扬的手胆怯的往下移动着,颤抖着解开了顾磊的皮带,拉开拉链。
顾磊喘着气捏住卓扬的下巴,他知道这个人是卓扬,却怎么努力也看不清他的脸,血液想要沸腾了一样,太阳穴也一突一突的疼着。手摸索着从卓扬的脸上擦过,扣住了他的后脑,狠狠的吻了上去……
顾磊猛的睁开眼,好像做了什么噩梦一样半天没有动,然而更大的噩梦还在后面。身边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顾磊难以相信的转过头去,看到了卓扬露在被子外面的肩膀。
顾磊懊恼的皱紧眉头,掀开被子,套上裤子站在地上找自己的衣服。卓扬听见动静翻过身揉着眼睛看着他,“几点了?”
顾磊没吱声,闭上眼睛想让自己冷静下来,卓扬披着被子盘腿儿坐在床上,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顾磊冷静了一会儿,睁开眼睛看着卓扬,“这就是你非要让我来给你过生日的原因?”
卓扬没有吭声,顾磊接着说,“你给我喝了什么,还是吃了什么?”
卓扬咬着嘴唇没有说话,顾磊穿上外套冷冷的看着他,“我不是你,我不想上男人也不想让男人上,别把你对沈骞没有做成功的事情……”
“我喜欢你”,卓扬小声的说。
“我不喜欢你”,顾磊面无表情的说。
“那你喜欢那个沈骞”,卓扬有些激动的问,“你平时根本不会管别人的事情,干嘛这么爱管他的闲事?”
“因为你们太过分”,顾磊拉开卧室的门,“还有,我喜欢谁,跟你没关系。”
卓扬坐在床上,听着顾磊走到客厅,然后开门出去。房间里静了下来,似乎也冷了下来,卓扬把被子裹紧,躺了下来。
卓扬是一个典型有贼心没贼胆的人,听说沈骞以前是做男妓的,设个局想欺负人
家,结果碰上沈骞以前的相好被揍了一顿。其实就算不碰上沈骞以前的老相好,卓扬也不敢把人家怎么着,他会去整沈骞,不过就是看不惯顾磊和沈骞走得比较近而已。
卓扬想不明白,他初中就认识顾磊,顾磊对人一向都是一副冷冷淡淡的样子。虽说对沈骞也算不上有多好,但是也算一反常态了。
给顾磊下药,是卓扬打出生到现在做的最有贼胆的一件事。然而当他一个人像蚕蛹一样缩在被子里,浑身难受却连洗个澡力气都没有的时候,他又觉得这是自己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