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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你我间的第一次-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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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不能和相沢秀一念同一所大学,仍然让我感到深深的遗憾。




你我间的第一次 12

  那之後,交了申请表,两周的审核後,我拿到了东大的提前录取通知书。
  我的时间开始成为完全的自由,不用再去学校上课,也不用再去面对一些不必要的是是非非。
  有时会接到松田的电话,告诉我学校里的一些情况,他总是会不经意地提起相沢,又或者,他清楚我其实想知道那个人的动向。
  相沢依然不常去学校,偶尔去的时候,神情也总是漠然的。
  我发现自己开始想他,见不到的时光里,分外思念。
  十二月轻松地度过後,新年踏著北风和冰雪悄然而至。
  1月1日,家人都去了亲戚家,我因为有点小感冒,所以没有出门的欲望,便一个人留在家里看书。
  父亲不知道从哪位亲戚那里借来了东大大一的课本,而我也愿意提前开始看那些我即将专攻的法律专业书。
  那天中午,收到松田的短信,约我一起去神社参拜。
  我直觉地想拒绝,却看到他随即又补了一条:相沢也会去。
  便放弃了所有的挣扎,穿上外套,出了家门。
  路上一直在自嘲地想著,怎麽就如此容易地陷入了这个旋涡里,明明没有深陷的机会,却自己把自己变成了沼泽,万劫不复。
  到了神社,远远地看到站在门口的松田,他身边有两个人,一个相沢秀一,另一个,似乎是隔壁班的小林。
  我是那天才知道,原来相沢和小林同班,原来他们关系很好。
  我以前以为,相沢在学校里是没有朋友的,但是近距离接触了小林,才终於明白为什麽他会成为相沢唯一的朋友。
  那是个开朗到完全没有心机的人,在他眼中笑就是笑,哭就是哭,不用虚伪地掩饰什麽,面对你的全是真心。
  确实来说,这样的人,很适合相沢。
  「啊,赤阪,你来了,抱歉,因为小林说想见见你,所以把你叫来。」
  松田看到我迎了上来,说话的时候看了小林一眼,眼神里带著无奈。
  我有些惊讶,不明白小林的用意何在,朝他看去,他正直直盯视著我,一双灵动的大眼睛里满是好奇。
  「小林,你这样盯著人家很诡异哎,赤阪要不好意思了。」
  相沢突然轻笑著说出了一句让我哭笑不得的话,随即自顾自地「哈哈」笑了起来。
  小林嘟起嘴,表情可爱,「赤阪,上次秀一住院多亏你照顾了,当时我人不在东京,回来听说之後差点吓死呢。」
  他说著转头抱住相沢,噌著他脑袋的动作无比亲昵。
  很难想像相沢这样的人居然也会让人如此亲近,我不禁微挑了眉。
  他看到我的小动作,嘴角勾起细致的笑容,眨了下眼睛,精灵一般的表情让我不由地失笑。
  「赤阪,你和相沢碰到的时候,似乎表情会变得比较丰富呢。」四个人往神社里走时,松田笑著说了一句。
  我没接话,目光落在走在前面的相沢的背影上,看到他时会变得不同,这一点我也很清楚,我想那大概可以归结於人与人之间的缘分。
  「其实,相沢似乎也只有遇到你,才会露出比较真实的表情呢,他和小林在一起的时候,也是有所保留的吧。」隔了半晌,松田轻叹口气又补了一句。
  我略微讶异地转头看他,在我眼中,松田并不是很敏感很细腻的人,却没想到他其实也是把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的。
  我想说些什麽,话到了喉咙口,却终究咽了下去。
  想到两个月後也许就没机会再见到那个人,就觉得现在其实说什麽都是没有意义的。
  我对相沢到底抱著什麽样的感情,其实我并不想去深究,暂且把这份莫名的悸动当成是简单的好感,也许比直接把它剖析清楚要好一些。
  人有时候,并不能把什麽都看得清楚想得透彻,那样的人生会太过於直白,便没有了细心经营的必要。




你我间的第一次 13

  在神社参拜结束後,小林激动地拉著我们去许愿。
  神社里有一棵古树,大家都把自己许的愿写在特定的纸上,然後绑到树上去,都说古树通灵,它会保佑我们实现愿望。
  手心里被小林塞进许愿纸时,我有些无奈,其实并不相信这些,所以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自己应该许什麽愿望。
  小林和松田倒是一早就想好了,这时候正在供游客写字的小桌上奋笔疾书,相!走到我身边,笑盈盈地开口:「赤阪也不相信这些?」
  他深黑色的眼睛直直看著我,那里面清晰而深刻的笑意宣告著他已经把我完全看穿。
  「其实我也不相信,但是小林说很灵验,可以实现很奢侈的愿望哦。」低头看了眼手上的许愿纸,他嘴角勾起一丝苦笑。
  我皱起眉,无法完全捕捉他话里隐藏著的含义,只是感到有一些淡淡哀伤的情愫就这麽突然之间散进了空气里。
  东京的冬天本来不算特别冷,但是看著这样的他,我却觉得有一种比冰雪更冷的,让人无法忍受的东西渐渐植进心里。
  「相!,你有心事?」
  在他转身要往小桌走时,我忍不住伸手拉住了他,他的手腕很细,轻轻一握便握住了全部。
  闻言,他似乎怔了怔,我看得见的後脑勺上有发丝微微颤动了一下,很细小的动作,却让我一瞬间产生心疼的感觉。
  他半转过脑袋,半边侧脸在阳光下泛出好看的晶莹剔透的颜色。
  「赤阪,你似乎很在意我的事,为什麽呢?」
  维持著用半边脸对著我的样子,他开口问了一句,脸上的笑容变得很淡,几乎就要融化在阳光里。
  他说话的时候在冷空气里制造了一点白气,但很快就消散在风里。
  这样的问题,让我一下子答不上来。为什麽呢?其实我自己也想知道答案吧。
  只是在面对这个人的时候才会产生额外的情绪波动,这样的经历以前没有,所以我并不能轻易地概括这种感觉。
  在心里想了好一会儿,我除了皱眉外,并没能做出其他反应。
  相!嘴角的笑容却加深了不少,他微微低下头,让阳光在他的刘海下打出一片形状清晰的剪影,双眼在那片阴影中眯成了一条线。
  他的这个笑容里带著些我读不明白的情绪,似乎透著了然,又夹杂著哀伤。
  有那麽瞬间,我觉得自己被他这样的表情深深震撼了。
  没有再给我说话的机会,他转身走向了许愿的小桌。
  我在原地怔了许久,好一会儿无法从他刚才的笑容里回过神来。
  直到松田和小林兴奋地把纸条在树上绑好後来叫我,我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发了好久的呆。
  回过神来,我走向小桌,相!却已经写好了愿望,认真地把纸条折好,往树走去。
  我没有看到他写的愿望,但是那一刻心里确实感到好奇,完美如他,还会有什麽奢侈的愿望需要古树帮他实现呢?
  「赤阪,你许了什麽愿望?」等我也把纸条在树上绑好,小林笑著问了一句。
  都说愿望说出来了就不会实现了,也只有小林这样单纯的人会来问这样的问题吧。
  果然,我还没回答,松田已经无奈地拍了拍他的肩,「小林,愿望是不能说出来的,会不灵验的。」
  「不会啦,我在这里许的愿望都有实现哦!而且每次许完都是说出来的。」小林得意地昂著头,仿佛一切都理所当然。
  松田「哈?」了一句,随即瞪大了眼睛惊讶地看著他。
  边上相!表情狡黠,看著小林眨眼睛,「小林许的愿望是不是考进东大?」
  「哎?秀一你怎麽知道?」激动地几乎就要跳起来,小林看著相!的眼神里满是诧异和欣喜。
  相!老神在在地晃了晃脑袋,带著笑意的视线却是转向了松田:「我啊,不但知道小林的,我还知道松田也许了同样的愿望呢。」
  这下,松田的眼睛也彻底瞪大了。
  他便「哈哈」笑起来,很畅快的笑容,甚至是带著点放肆和捉弄的。
  我看著松田和小林两人大眼瞪小眼地看著彼此的样子,不禁微微摇了摇头。
  似乎是看到我摇头,小林突然转了转眼珠,看著相!眯起眼睛,「那,秀一知道赤阪许了什麽愿望吗?」
  「对哦,我和小林的愿望确实相对好猜,赤阪的就不一样了吧?」松田呵呵笑著,看看相!再看看我。
  也是,在即将面对升学考试的时刻,他们会许的愿望,无非就是考进理想的大学吧,而对我们这些人来说,东大自然是目标所在。
  我也转头看向相!,心里想著不知道他会说出什麽样的答案。
  「赤阪的话,全家平安吧。」




你我间的第一次 14

  相沢低头想了一会才开口,再抬起头时,目光向我看了过来,那清澈的目光中带著揶揄,让我一下子反应不过来。
  「哎?怎麽可能!谁会许这样的愿望啊!」
  小林翻了个白眼,一脸不相信的样子,却还是转头朝我看过来,求证的目光让我有些汗颜。
  确实,正常人不会许这样的愿望吧,但是现在的我,确实没有什麽想要的,更何况,我并不相信许愿这种事。
  对我来说,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那不是任何古树可以保佑的。
  「赤阪,我猜得对不对?」
  丝毫也没有不确定,相沢秀一深黑色的眸子里满是自信,如此坚定,简直要怀疑他刚才其实看到了我写下的每一个字。
  我无奈地点了点头,确实,我只是许了简单平凡到现在的人都已经不屑去许的愿望。
  「呐,我说的没错吧。」
  相沢咧嘴笑得愉快,不忘转头朝小林眨眨眼睛,相比他的轻松愉快,小林和松田已经几乎石化。
  我深知自己也是造成他们石化的罪魁祸首之一,当下便转过头去无奈地叹气。
  这世界上,大概也只有相沢能耍人耍得如此直接,而且毫不内疚。
  「那,你自己许了什麽愿望呢?」
  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後,小林用一脸「不计前嫌」的表情看著相沢,估计内心自我催眠只当之前的事全都没有发生过。
  松田在一边叹了口气,随即也换上了期待的眼神看向相沢。
  而我的视线,也很自然地落在相沢明豔动人的笑容上。
  他的笑容依旧调皮,眨著眼睛,伸出一根食指点著自己的酒窝,朝著天空转了转眼珠,又笑得眯起了双眼,「我啊,许的愿望和赤阪差不多呢。」
  他的语气太过自然,表情太过可爱,以至於当时,我疏忽了他笑容里的某些深意。
  当时的我,一本正经地认为,同样不相信古树能够保佑愿望实现的他,真的许下了和我差不多的愿望。
  那天後来我们四个人一起吃了饭,见识到相沢面不改色地吃芥末的样子,著实让我惊讶了一下。
  这个人身上有太多让人吃惊的因素,总觉得每一次对他下的结论总是会在下一次见面时被他出人意料的表现打翻。
  而且是全盘颠覆的那种反复,几乎是一般人绝对无法达到的境界。
  但是即便如此,我仍然没有放弃去追逐对他的了解,即使意识到也许一个多月後我们就会相隔整片太平洋。
  那种连我自己都说不清的感觉,渐渐把我包围起来,无法挣脱,也无意挣脱,只是希望能在还能见的时候,多了解一些他。
  那天各自回家前,相沢笑著对我挥手说再见,那个笑容似乎又恢复成了CD店里的模式,无限地亲近,完全没有隔阂。
  那个笑容对我来说成了一种无比深刻的印象,深深地印在脑海里,在之後的很多年,都会在无意中想起。




你我间的第一次 15

  一月底,学校里填了志愿,松田说那天相沢没有去学校,这让我心底深处最後一点希望也跟著破灭。
  不去填志愿,是不是说明他真的要选择出国了呢?
  这样想著的时候不由轻轻叹了口气,那天下著雪,我看著窗外北风中飘得到处都是的雪花,庆幸现在家里只有自己一个人。
  如果被他们看到我现在这样带著落寞的表情,大概会紧张地问东问西吧,毕竟,从小到大,我的情绪波动一直很小。
  并不是没有感觉,只是不善於把情绪表达出来,长久以来一直觉得真正的感情应该藏在心里,话说得再多,如果做不到,都是假的。
  所以我总是坚持著,坚持用自己的力量解决所有的问题,所以我不笑不代表我不快乐,我不哭也不代表我不难过。
  那天我在客厅坐了一下午,CD机里那首《let’s start from here》回圈回荡,每一个词我都听得清清楚楚,每一个音几乎都刻印进脑海。
  当时相沢靠在柱子上享受的样子又在眼前浮现,却似乎已经变得模糊。
  原来时间真的可以治愈一切,它已经快要将我这份不知名的思念消磨殆尽。
  突然很想再见见相沢,想和他说些话,想问问他,那天到底为什麽要让我听这首歌。
  但是我没有他的手机号码,不知道他的家在哪里,在医院共同度过的那近24个小时,过度的担忧使我无心想到留下彼此的联系方式,以至於现在追悔莫及。
  但是转念一想,见到了又怎麽样?其实到底要对他说什麽,我自己都不清楚。
  快傍晚的时候,雪停了,家人陆续回来,母亲叫我去超市买点东西,正好我也想出去透透气,便穿上外套戴著手套出了门。
  超市离家并不远,但我不想太快回家,所以绕了远路去另一家超市。
  刚下过雪,空气里还带著湿湿的凉意,我买完了东西站在超市门口深吸了口气,便觉得冷冷的空气慢慢顺著气管进到肺里,然後透过全身的毛孔发散出来,引起身体不自觉地战栗。
  便是在这样的战栗中,我看到了相沢。
  很奇妙的感觉,似乎是在那口空气进鼻腔时,我想到了他。
  然後闭了下眼又睁开时,他就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魔法一样,甚至让我在那瞬间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
  他的脸色看上去很差,苍白的皮肤在四周一片雪景的映射下几乎呈现透明的状态,身上的衣服没有穿得很厚,在这样的季节下更加突显他的消瘦。
  他的唇也是病态的白色,整个人看上去几乎摇摇欲坠。
  那刻,曾经守在他病床边的担忧猛得又冒了上来,即便知道他的伤早就已经好了,我仍然感到害怕。
  我跑过去,拉住了在马路对面低头慢慢向前走的他。
  不知道是我拉得太过用力,还是他真的没有力气,他摇晃了一下居然差点摔倒。
  我只好伸手半抱住他,低头看到他闭著眼睛像在休息,但是轻轻咬唇的动作暴露了他虚弱无助的状态。
  「你怎麽了?是不是病了?」生平第一次用如此焦急的语气说话,我伸手去摸他的额头。
  那里的温度很低,和空气里刚刚落下过的雪差不多。
  至少没发烧,我心里稍微安定了点,等了两秒,他慢慢睁开了眼睛,看到我,怔了怔。
  「谢谢,没事,只是突然有点晕。」
  嘴角扯开一个勉强的笑容,他伸手抓著我的胳膊站稳,深黑色的眼睛里带著感激的神色,还隐隐夹杂著欣喜。
  「赤阪,每次碰到你都好巧。」他轻轻开口,声音很低,带著虚弱,似乎是说话的时候吸进了冷空气,他轻轻咳嗽起来。
  直觉告诉我,他绝对不只是有点晕这麽简单。
  「你到底怎麽了?哪里不舒服?」
  我抓著他的双肩,那里瘦削的程度让我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到底怎麽了?新年的时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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