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行动-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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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娘的细种,莫不是临阵当逃兵吧。一村民说。
叶光荣一惊,想了想,好像不大可能,就不接腔。
这婊子儿,鬼样的,莫不是不敢得罪熊老三呢。又一村民说。
不要瞎猜,这番他还是挑头的。叶光荣说。
叶光荣相信细种不会当逃兵,再说就算他当逃兵吧,也无关要紧,这番抓熊老三有绝对把握,不在乎一二个逃兵。但想是这样想,肚里不免起了疑心,虚虚惊惊的。叶光荣就叫了一个村民回头去看细种,叮嘱碰到抓紧一块赶来。一边领了一伙人继续赶路。
到了熊老三家门口时,一伙人就都站了紧张地看叶光荣。里面没有灯光,也没有动静,一片死寂。
有人轻声说,狗娘的熊老三,说不定正搂着女人乐呢。把门捅进去?
马上有人反对说,捅进去还不惊动他!
叶光荣说,我先翻墙进去,开了门,大家再进。一定要将他们卵脱精光抓住。
说罢一跳,攀着了墙头,再蹭一蹭,身子就上去了。
熊老三睡得正浓时,枕边的手机把他吵醒了。他有些不耐烦,抓过手机就是一声斥:有屁事就说!
手机有五秒钟没有声音。熊老三正要骂娘,手机却响了,说:有人马上就来抓你。
熊老三一怔,说你说什么狗屁话?
手机就没了声响。再问,那头撂了机。
熊老三感到好笑:半夜三更的,谁敢吃了豹子胆来抓我!正要关手机继续睡,可猛一想,马上又觉到这电话非同一般。他想会是谁来这电话呢,声音还蛮熟哩。但他想不起来。
熊老三一点也不惊慌,点了支烟。在柳镇这地皮,熊老三从来就不知道什么叫惊慌,没人敢找他麻烦的。抽过一口烟后,他才想起该给兄弟家打个电话,问问镇里到底出没出事,顺便把这鬼样的电话说说。真是天话,柳镇还有人敢来抓他!肯定是哪个鬼明的不敢,半夜敲个电话吓唬吓唬他,让他睡不安生。他得查查,查到就叫那鬼也睡不安生,一罚三,熬三夜写检查。他先拨老大家电话。不通。再拨老四家,还是不通。熊老三这才有些慌了,心想难道真的出事了!接着他就拨老二家。老二家没人接。熊老三急了,猛一激灵,这才想起怕是两个女人那头来人了吧!这一急,他就跳起来。老婆说,你干么?他说,你起来,快想法子把两个女人藏了!老婆就怔了,说藏了干么,你还怕人来抢?他烦得跟老婆罗嗦,说叫你藏你就藏,快快想法子。老婆就没主意,老憨样慢慢穿衣。熊老三火了,一把将被掀了,说你还糯米吃进去样,那边都来抢人了!老婆这才急了,说你快叫兄弟几个来呀。熊老三说,电话都不通,没人接,叫魂呵。老婆苦着脸,说就这个家,藏两个大活人,怎么藏得了?你也想想法子呀。
熊老三想不出,急得团团转。
老婆说,要么你出去叫人?
熊老三说,叫人来不及。鬼电话这么紧,说明那边人可能已进村,要么……。
老婆说,要么藏细种家去。
熊老三一想,也有道理。就叫老婆快去搬两把梯子,自己急忙跑上楼去。开了门,两女人惊醒,缩在被窝里吓得都快要哭了。熊老三喝道,怕什么?我又没想强奸你们的意思!快穿衣,换个地方!两女人拥着被不敢动。熊老三火起,一把扯了被。两女人惊叫一声,这才慌慌地穿衣。须臾穿好,熊老三押了她们下楼,见老婆已在墙头搭好梯子。他就逼着她们翻过墙去,自己也最后翻了过去。细种家黑灯瞎火,都睡沉了。熊老三过去敲开房门,吓得细种老婆筛糠样站都站不直。细种不在家,熊老三却是没想到,怔了怔,忽然就悟到了。但他来不及多想,慌乱中交待细种老婆说,这两个女人就交给你了,丢了我剥你的皮!细种老婆就尿了裤,鸡啄米样点头。熊老三找来麻绳将两女人捆了,又塞了嘴巴,这才出来翻上墙头,抽了梯子。老婆候在墙下接了。熊老三迅速下来,顺手搬了梯。
至此,熊老三才松一口气,黑暗中摸出一支烟点了圪蹴下来,想:那边会是哪些人来呢?
8
大旺率人马在熊老四家附近伏了下来,密切监视着动静。
熊老四家毫无动静,黑灯瞎火,一片死静。
监视了一会,就有村民想起来,说好像见过熊老四夜里跟秀凤在一起,一前一后往轴承厂走去的。
大旺一怔,问,什么时候?
那村民想了想说,好像是九点,要么是十点光景。
大旺默了下,说,反正电话线剪了,要么这里留三人,其余人跟我到轴承厂看看。
村民说,也有道理,轴承厂也有电话,给联系上去救熊老三,支书要怪罪我们。
大旺就留下三人,交待过几句,领了人马急急忙忙向轴承厂奔去。天很黑,没有星星,眉毛月在云中破绽。街上有狗吠。如今狗肉金贵,狗养了都给偷去宰了吃,柳镇养狗的就不多。所以几条狗吠也没影响行动。人马拐过街,正要进弄,前头忽地闪过一条人影,鬼样。
大旺眼尖,马上警觉地喝道,哪个?
那人就停下,然后迎上来嘻嘻地笑。大家才看清是细种。
大旺说,你不跟牢支书?
细种说,跟了。妈的一出门,肚皮就不争气要泻。支书叫我干脆到三处看看,联络联络。
大旺说有没有情况?细种说刚出发有什么情况?没有。又问你们不守住熊老四家,瞎跑跑的去哪儿呀。大旺就将情况说了。细种说,也是道理。说过就往熊老三家方向走去。
大旺迟疑了下,想,细种这婊子儿莫不会豆腐刀两面光吧?又想起他这番也算是挑头的,软塌塌的也像是泻肚泻垮了样,便觉得自己也太多疑,可笑。
大旺就说,快走!领了人马向轴承厂奔去。
秀凤很烦。晚饭后,她先是跟几个同命运的落榜同学逛街,后来心血来潮,一个人钻进录像厅看一部香港言情片。看了一半,她又出来了。片子里俊男靓女生活在大都市里卿卿我我的,而她却窝在这小镇里,对比对比,她烦着呢!
卖票的老头问,猫干囡,怎么不看完就出来呢?
秀凤懒得应他,拿起桌上的片壳看内容梗介。
老头纠缠说,毕业了,准备做什么工作呵猫干囡?
秀凤白他一眼,继续看片壳上的内容梗介。
老头说,其实,猫干囡你心气不要高,做做你爹的饼干行当,我看就很好。
秀凤听了就来气,将片壳有些重地摔在桌上说,饼干饼干,我听到饼干两字就烦!
说过,觉得委屈,蹬蹬蹬走了。走着又烦,没个去处。小镇就田螺壳样大,死窝在小镇像爹一样做做饼干,她这辈子还不灰死了!只要到城里,比做饼干再累的行当她秀凤也做。这些天,她正跟爹吵着要在城里开间化妆品小店,爹说你到城里家里四层楼谁住?爹这饼干厂谁接班?秀凤说我不管,我就要到城里,讨饭也到城里讨。
秀凤在街上东游西荡烦着时,碰见了熊老四,远远迎上嘻嘻地朝她笑。
秀凤没打算理他。虽然熊老四长得不俗,像香港片里的一个少爷,也算是镇上有脸有面的人,可秀凤听说他口碑不怎么好。然熊老四没放过她。
秀凤,听说你没考上大学?熊老四拦住她嘻嘻地笑。
考上考不上关你屁事。秀凤绷着脸说。
哟,发脾气哩。熊老四笑道,其实,大学不大学的,也没关系,像你秀凤,要人貌有人貌,要肚才有肚才,还愁将来没出息!
老板这话还算中听,不像我爹,把人看扁。秀凤这才笑了。
你爹怎么说?熊老四问。
我爹叫我做饼干,守着四层楼招女婿。
你一个高中生做饼干?猫干也真是饼干脑子,除了饼干没有别样。
秀凤笑将起来,咯咯咯咯。她觉得熊老四说话还挺风趣。
熊老四说,像你这样的人才,家境好,又是独生囡,窝在镇上做饼干老板娘是糟塌哩。
秀凤说,那你说我该做哪样?
到城里开间电脑店,最不济也开间化妆品店,才跟你这人般配。
可我都死窝在柳镇,没门路钻呢。
不急不急,门路是靠机缘碰的。熊老四顿一下又说,请你到茶室吃冷饮,给不给面子?
天都这么凉了,还吃冷饮?
凉归凉,主要是吃个意思。城里人都这样,落雪天都吃。
秀凤犹豫了一下,说去就去。
俩人就进了清凉冷饮沙龙。熊老四打个响指,要了两碗冰镇莲子汤两份蛋糕。沙龙里就他们二人,清静得有些情致。喝了半杯冰镇莲子汤,肚里就冰凉。秀凤说,城里人冬天也这么把肚皮灌得冰冰的?熊老四哈哈大笑。
说了一阵闲话,熊老四说,我在城里有个轴承经销点,正缺个人。你要是愿意,工资六百,先去,我就不用再找人了。
秀凤的眼睛亮了起来。
熊老四说,先在城里混混熟,再发展开电脑店什么的,一步步来。
秀凤很惊喜,碍着熊老四才没有兴奋得跳起来。她说,我去。
熊老四笑道,知道什么叫轴承么?
秀凤摇摇头。
熊老四说,过晌带你到我厂里看看去,先熟悉熟悉,要不你到城里经销点,还真会一下子摸不着头脑。
十一点多,俩人从清凉冷饮沙龙出来,去了轴承厂。厂里还有工人做夜班。熊老四带秀凤到车间转了圈,然后领她到办公室看样品。
大旺领人赶到轴承厂时,恰巧有工人做夜班散出来。大旺问见没见过熊老四。工人也都是镇里人,见他们火气浓浓的,就问找熊老四干么。大旺不想说。工人说你不说我们也不说。大旺心里急,可还是不想说。磨着时,一个村民憋不往就说了。几个工人听说抓熊老四,又是县里指示,就兴奋了,都说见过熊老四,还见他带了秀凤参观过车间呢。大旺说他们如今在哪儿?工人说,狗娘的,八成是带到办公室里嫖去了。大旺就更急了,低吼一声,都跟我来!
几个工人跟了一伙人冲进厂去,一路乍乍唬唬的。大旺几次警告也无济于事。于是便惊动了没下班的工人,都涌出车间,问明了,就全体一窝蜂跟了来。事已到此,大旺也没办法劝止,只好由他们。
快到厂部办公室时,就有工人叫起来:灯亮了!
果然见刚才墨黑的厂部办公室窗口亮了灯。
大旺就明白人多杂乱可能惊动了熊老四,心里恼火得很,说,别让跑了熊老四!
一伙人就奔跑过去。大旺和几个工人跑在头里,到办公室时,门却关着。大旺死敲也没人开门。几个工人火起,几脚头踹破门。都涌了进去,却见秀凤慌慌张张在穿衣,羞愧得无地自容样。
大旺恶恨恨地问,熊老四这狗娘养的呢?
秀凤说刚、刚跳……跳窗、窗出、出去……。哗地就哭出声来。
大旺说,是你愿意的,还是熊老四逼你的?
秀凤哭道,他骗、骗我到、这里,门一关,就、就就就不放我出去……。
大旺就想起老婆,血涌上来,吼道,跑不远的,都给我去搜!
一伙人便又都涌出去,四散开来搜去。一时厂区里人声嘈杂,东一声,西一声,此止彼伏很是热闹。
不一会,就有几个临时自告奋勇充当头目的工人和村民神情沮丧地回来,报告说厂区里找了个遍,就缺少没挖老鼠洞了,都没能找到熊老四。
大旺恨恨的,说,他真能钻到老鼠洞去?再搜!
又分散开去。
过了些时辰,就听见有人兴奋喊,在这里,在这里!
闻声,都涌了过去。却见是一口小池塘。几支手电筒光柱焦聚在一起,就见水面上熊老四惊恐铁青的脸,水淋淋的,头上顶了蓬乱草。
滚上来!快!众人厉声喝。
熊老四没动,惊恐地瞧着围了小池塘一圈的人。
滚上来!快!众人又厉声喝。
熊老四站起来,吓得像俘虏样自觉地举起双手,一步一步蹭上岸边。
大旺一把揪了他头发,伸手抓了只胳膊,猛一拎,就将熊老四拎到岸上。又扫过一脚,熊老四跌了个狗吃屎。大旺恶恨恨地说,你他妈的也有今日!
马上有人将熊老四又抓起,命令他站好了。熊老四水淋淋站着,很乖,冻得牙齿像发电报样打颤,脸煞青。
骂声就四起,说,这熊卵,今天威风哪里去了?说,婊子儿刚弄过血旺旺的,立马又逃到冷水里浸,这一热一冷,命不长,真是活该!说,这贼儿平日太作恶了,该!……
说着说着,想起平日受熊老四的欺侮,就都气愤起来。不知哪个喊声打,一时大家都懵了,对着熊老四拳打脚踢起来。熊老四杀猪样嚎叫。愈是嚎叫,大家就愈气愤,说你嚎个鬼呵。下手也便更狠。
正打着时,就见猫干挤进人堆。大家住了手。猫干疯了样,一把抓起熊老四,一推膛将他打进池塘。跟着猫干也扑进池塘,抓住熊老四像对付死狗样拼命往水中捺。
岸上的人都看呆了,愣着不知如何是好。大旺叫声不好,第一个跳进池塘。大家这才清醒过来,一个个卟通卟通跟了跳下去……
9
不一会,熊老三就听见院子外面有脚步声,很杂乱。熊老三有些慌,挟烟的手指抖得厉害。他骂了声自己,说你熊老三还没见过场面呵。跟着,他就看见一个人影攀上墙头,接着跳了进来。他没有声张,见那人站稳后又去开了院门。门外涌进了一帮人。这时,他才拉了下庭柱上的开关,院子葡萄架下的路灯就亮了。
熊老三吃了一惊。
叶光荣吃了一惊。
村民们也吃了一惊。
足足有几分钟僵着。之后,熊老三先开口说,是你呵支书!
叶光荣半晌才从吃惊中缓过神来,笨拙拙地答道,是我。
村民们面面相觑,怵得不敢喘口气儿。
熊老三吃了一惊后,马上就镇定下来,一点儿也不怕了。那边不来抢人,他怕什么?难道会塌天不成!事实上,就是那边来抢人,只要有准备,他熊老三敢作敢为,塌天也敢撑。现在,他只是惊讶叶光荣干么半夜领一伙人闯到他家。他开始还不相信,可现实摆在面前,和刚才那个鬼电话一联系,他才想难道真是抓他?抓他的就是这个在他面前狗样摇尾巴的村支书?看来是真的。他娘的真看不出,知人知面难知心,身边还睡了个林彪哩。
熊老三恨不得咬叶光荣一块肉,但他却笑道,支书半夜不陪老婆睡觉,领一帮人跑到我家干么?
叶光荣回答不了。情况出乎意料,本想是抓他个卵脱精光,弄他个强迫、贩卖妇女罪再赶他下台的,可人家早有准备,半夜里衣衫整齐地在等他,他一番苦心策划也就泡汤了。叶光荣差点噎过气去,脑子里是一盆浆糊。现在,他想不起是怎么回事,想不起是哪个环节出了漏洞,让熊老三早早有了准备。他想,这是天意,天意不灭他熊老三,不让上街村人喘口气。叶光荣心里长叹了气,觉着无奈和沮丧。
熊老三走了过来,又道,支书半夜不陪老婆睡觉,领一帮人跑到我家干么?
这一次口气咄咄逼人。说过目光剌向叶光荣,半晌,又剌向八九个村民。
村民们怵了,个个瘟鸡样垂下头不敢看他。
叶光荣觉得再不能软蛋了。他要软蛋,村民们就失去主心骨,这一番苦心策划真要泡汤。岂止泡汤,接下去一个个都要有吃苦头辣哩。好在两个外路女人还在,当埸胡搞抓不住,可强近妇女奸宿逃不了,只要两女人开口,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