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恋排行榜-第25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第四部分
勇于冒险(1)
32
海报。我喜欢它们。我这辈子惟一有过的创意就是做一个海报的摄影展。要搜集足够的素材要花上二三十年的时间,但是完成时会看起来很棒。我对面被木板封住的店面橱窗上就有重要的历史文件:法兰克·布鲁诺(Frank Bruno)拳赛的广告海报、一张反纳粹的游行海报、新发行的王子(Prince)单曲,和一个西印度群岛的喜剧演员,以及一大票演出,然后几个星期后它们就消失无踪,被时光流逝的沙尘所掩盖——或者至少,被一张新发行的U2专辑广告。你感觉到一种时代的精神,对吗?(我偷偷告诉你一个秘密:我真的开始过那个计划。一九八八年时,我用我的傻瓜相机拍了哈洛威路上一家无人店面的三张照片,不过后来他们把店租出去,然后我有点失去兴致。照片拍出来,可以——总而言之,还可以,但是没有人会让你展三张照片,会吗?)
总之,我偶尔会测试我自己。我望着店门口,确定我有听过即将表演的乐队,但可悲的事实是我已经渐渐脱离现实。我以前知道每一个人、每一个名字,不管多蠢,无论乐队演出场地的大小。然后,三四年前,当我不再狼吞虎咽下音乐期刊的每个字之后,我开始注意到我不再认得出一些在酒馆或小型俱乐部演出的名单;去年,有一两个在“论坛”(the Forum)演出的乐队,他们的名字对我一点意义也没有。“论坛”耶!一个一千五百个座位的场地!一千五百个人要去看一个我从来没听过的乐队?第一次发生时我沮丧了一整个晚上,也许是因为我犯了一个错误,就是向狄克和巴瑞坦承我的无知(巴瑞几乎嘲笑到要爆:狄克则盯着它的酒,大为我感到难为情而甚至不敢看着我的眼睛)。
总之再一次。我进行我的观察(王子在这里,至少,所以我不会得零分——总有一天我会得零分,然后我就会上吊自杀),而我注意到一张看起来很眼熟的海报。“应众人要求!”上面说:“葛鲁丘俱乐部回来了!”然后,下面写着:“七月二十日起每星期五,于‘狗与雉鸡’。”我站在那里盯着它看了良久,嘴巴张得大大的。这跟我们以前的大小和颜色都一样,而且他们居然有这个脸抄袭我们的设计和我们的标志——在“葛鲁丘”的“丘”上有葛鲁丘·马克斯的眼镜和胡须,还有雪茄从“俱乐部”的“部”右半边像屁股夹缝(这大概不是正确的术语,不过我们以前是这么叫)的地方伸出来。
我们从前的海报上,最底下会有一行字列出我放的音乐种类;我以前常在最后面留下一位杰出的、才华洋溢的DJ的名字,暗暗希望为他创造一群崇拜的乐迷。你看不见这张海报的底端,因为有个乐队贴了一大堆的小广告在上面,所以我得把它们撕下来,然后上面写着:“斯代斯、大西洋、摩城、节奏蓝调、SKA、MERSEYBEAT以及偶尔穿插的麦当娜单曲——老人的舞曲——DJ洛·弗莱明”,很高兴看见过了这么多年我还在放音乐。
这是怎么回事?只有三个可能,老实说:A) 这张海报从一九八六年起就在这里,而海报人类学者刚刚才发现它的存在;B) 我决定要重新开张俱乐部,印好海报,到处张贴,然后得了相当彻底的失忆症;C) 有别人决定要为我重新开张俱乐部。我觉得“C”解释最有可能,然后我回家等萝拉。
“这是一份迟来的生日礼物。我跟雷住在一起的时候想到这个点子,这个点子好到让我气恼得要命,我们已经不再一起了。也许这就是为什么我回来。你高兴吗?”她说。她下班后跟几个朋友去喝了酒,所以她有一点醉醺醺的。
我之前没想到,不过我很高兴。紧张又恐慌——有那么多唱片要挖出来,那么多器材要搞定——但是很高兴。兴奋到发抖,真的。
“你没有这个权利。”我告诉她。“要是……”什么?“假使我有件不能取消的事要办呢?”
“你有过什么要办的事是不能取消的?”
“那不是重点。”我不知道我干嘛要这样,一副严厉又生气又关你什么事的样子。我应该流下爱与感激的眼泪,不该生气。
她叹了口气,跌坐到沙发上然后踢掉鞋子。
“难了。你非做不可。”
“也许。”
上一章 第四部分
勇于冒险(2)
总有一天,当这种事情发生时,我会直接说,谢谢,这太棒了,太体贴了,我真的很期待。不过,还不到那个时候。
“你知道我们要在中场演出。”巴瑞说。
“你他妈的别想。”
“萝拉说我们可以。如果我帮忙弄海报和别的事。”
“老天。你们不是把她的话当真吧?”
“我们当然是。”
“如果你们放弃演出,我给你门票一成。”
“反正我们本来就有一成。”
“妈的,她在搞什么鬼?好,两成。”
“不要。我们需要那场演出。”
“百分之百加一成。这是我的最后提议。”
他笑出来。
“我不是在开玩笑。如果我们有一百个人每个人付五块,我给你五百五十镑。这是我有多不想听你们演出的代价。”
“洛,我们没你想的那么糟。”
“那也不行。听好,巴瑞。那天会有萝拉工作的同事,那些有狗有小孩和蒂娜·透娜专辑的人。你要怎么应付他们?”
“比较像是,他们要怎么应付我们。顺道一提,我们不叫巴瑞小镇了。他们被巴瑞/巴瑞小镇这件事搞烦了。我们现在叫SDM, Sonic Death Monkey(音速之死小猴)。”
“音速之死小猴?”
“你觉得怎么样?狄克喜欢这个名字。”
“巴瑞,你已经超过三十岁了。你该感激你自己、你的朋友和你老爸老妈不用在一个叫做‘音速之死小猴’的乐队唱歌。”
“我该感激自己勇于冒险犯难,洛,而且这个乐队真的很勇于冒险犯难。事实上,甚至超过。”
“如果星期五晚上你敢靠近我,你真的会他妈的超过。”
“这就是我们要的。反应。如果萝拉那些布尔乔亚的律师朋友不能接受,那他们去死好了。随他们去,我们可以应付的来。我们准备好了。”他发出一声他得意地自以为是邪恶、中毒的笑声。
有些人会细细品味这一切。他们会把它当成一件奇闻轶事,他们会在脑海中造句修改,即便当酒馆已经要散得七零八落,即便耳膜出血、泪流满面的律师奔向出口。我不是这些人其中之一。我只是把这一切聚集成一团紧张焦虑的硬块,然后把它放在我的屋子里,就在肚脐和屁眼中间某处,以保安全。即使萝拉看起来都不那么担心。
“只有在第一次。而且我告诉他们不可以超过半小时。而且好在,你也许会失掉一些我的朋友,但是反正他们也不会每个星期都找得到保姆。”
“我得要付定金,你知道。还有场地的租金。”
“那些都已经处理好了。”
就是短短的这么一句话把我体内的某个东西释放出来。突然间我觉得有东西哽在喉咙。不是钱的关系,而是她的设想周到:有天早晨我起床时发现她翻遍我的单曲唱片,把她记得我放过的找出来,然后放到我以前常用但好几年前就收到某个纸箱里的小提袋中。她知道我需要有人从背后踢一脚。她也知道我以前做这些事的时候有多快乐;而不论我从哪一个角度来检验,看起来像她这么做是因为她爱我。
我停止抗拒某个已经蚕食我一段时间的感觉,然后用手环住她。
“对不起我一直有点混蛋。我真的很感激你为我做的事,而且我知道你是为了最好的理由才做的,而且我真的爱你,虽然说我表现的好像我不是。”
“没关系。不过,你老是看起来很不爽。”
“我知道。我自己也不了解。”
第四部分
下流男人(1)
33
我遇见卡洛琳,是当她帮她的报纸来采访我的时候,而我二话不说,立刻为她倾倒。当时她正在吧台等着帮我买杯饮料。那天天气很热——今夏的第一天——我们到外面坐在高脚桌旁,看着街上的车水马龙——她的脸颊纷粉嫩嫩的,而且穿着一件无袖无型的夏装和一双短靴,不知道什么原因,这个打扮在她身上看起来很漂亮。但我想今天我对谁都会这么想。这个天气让我觉得仿佛我摆脱了所有阻止我感受的神经末稍,更何况,你怎么能不爱上一个为了报纸来采访你的人?
她帮《图夫涅尔公园志》(Tufnell Parker)写稿,那种刊满广告的免费杂志,别人塞进你的门缝然后你又塞进垃圾桶的杂志。事实上,她还是学生——她修了一门新闻课,现在在实习。而且,事实上,她说她的编辑还不确定他要不要这篇报导,因为他从来没听说过这家店或是这个俱乐部,而且哈洛威正好在他的辖区,或地盘,或保护区,或随便什么的边界上。但是卡洛琳从前常到俱乐部来玩,而且很喜欢,所以想推我们一把。
“我不该让你进来。”我说:“你那时一定大概只有十六岁。”
“不会吧。”她说,我不懂为什么,直到我想到我刚才说的话。我这样说不是拿它来当一句可悲的调情话,或是任何一种调情话;我只是说如果她现在是学生,她那时候一定还在念书,虽然说她看起来大概有二十好几或三十出头。当我发现她是一个回锅学生,而且她在一家左倾的出版社当过秘书后,我设法不露声色地修正我给她的印象,如果你明白我的意思的话,而我弄得有点糟。
“当我说不该让你进来,我不是说你看起来很小。你不是。”老天爷。“你看起来也不老。你看起来就像你的年纪。”他妈的见鬼了。如果她四十五岁怎么办?“呃,真的是这样。也许年轻一点,但不是很多,不太多,刚刚好。我已经忘了回锅学生这回事,你看。”我宁可无时不刻当一个油嘴滑舌的讨厌鬼,也不想当个说错话、词不达意、滔滔不绝的傻瓜。
然而,几分钟内,我却满怀喜悦地回顾那些当滔滔不绝傻瓜的日子,他们跟我下一个化身比起来似乎好得没法比——下流男人。
“你一定有庞大的唱片收藏。”卡洛琳说。
“是啊。”我说。“你想不想过来看一眼?”
我是认真的!我是认真的!我想也许他们要一张我站在旁边的照片或什么的!但是当卡洛琳越过她的太阳眼镜上沿看着我时,我倒带听听自己说了什么,然后发出一声绝望的呻吟。至少这让她笑出来。
“我不常做这种事,老实说。”
“别担心。反正我不认为他会让我做那种《卫报》式的人物专访。”
“那不是我担心的原因。”
“没关系,真的。”
不过,随着她下一个问题,这一切全被遗忘了。我一辈子都一直在等待这个时刻,而当它到来时,我几乎不敢置信:我觉得毫无准备,被抓个正着。
“你有史以来最喜欢的五张唱片是什么?”她说。
“对不起?”
“你有史以来前五名的唱片是什么?你的荒岛唱片(Desert Island Discs),减掉——多少?三张?”
“减掉三张什么?”
“‘荒岛唱片’有八张,不是吗?所以八减五等于三,对吗?”
“对。不过是加三张。不是减三张。”
“不是,我只是说……随便。你有史以来前五名的唱片。”
“什么?在俱乐部?还是在家里?”
第四部分
下流男人(2)
“有差别吗?”
“当然有……”声音太尖了,我假装我的喉咙里有东西,清一清喉咙,然后重新开始。“呃,有,一点点。我有有史以来前五名最喜欢的舞曲唱片,还有我有史以来最喜欢的唱片。你看,我有史以来最爱的唱片之一是‘飞行玉米卷兄弟’(Flying Burrito Brothers)的Sin City(‘罪恶之城’),但是我不会在俱乐部放这首歌。这是一张乡村摇滚民谣。每个人都会回家去。”
“别管了。任何五张。所以还有四张。”
“什么意思,还有四张?”
“如果其中一张是Sin City,那还剩下四张。”
“不对!”这一次我无意掩饰我的慌张。“我没说那是我的前五名!我只是说那是我的最爱之一!它可能会是第六名或第七名!”
我把自己搞的有点惹人厌,但是我控制不了,这太重要了,而我已经等了太久。但是他们到哪里去了?全部这些我多年来放在脑中的唱片,以防万一洛伊·普罗里(Roy Plomley)或迈克·帕金森(Michael Parkinson)或苏·罗莉(Sue Lawley)或随便哪个在第一电台主持过‘我的前十二名’(My Top Twelve)的人跟我联络,然后要求我为某个名人当一名迟来且公认没没无闻的枪手?不知道为什么除了《尊敬》(Respect)我想不起任何唱片,而那张绝对不是我最爱的艾瑞莎歌曲。
“我能不能回家整理出来再让你知道?大概一个星期左右?”
“听着,如果你想不起任何东西,没有关系。我会弄一个。我的老葛鲁丘俱乐部前五名最爱或什么的。”
她会弄一个!她要抢走我仅此一次的弄出一张会登在报纸上的排行榜的机会!我不答应!
“噢,我确定我可以想出点东西。”
A Horse With No Name(“无名之马”)、Beep Beep(“哔哔”)、Ma Baker(“我的面包师”)、My Boomerang Won’t e Back(“我的回力镖一去不回”)。我的脑袋忽然涌进一堆烂唱片的名称,而我几乎要因为缺氧而休克。
“好,把Sin City放上去。”在流行音乐的整个历史上一定还有一张好唱片。
“Baby Let’s Play House(‘宝贝,我们来玩过家家’)!”
“那是谁唱的?”
“猫王。”
“噢。当然。”
“还有……”艾瑞莎。想一想艾瑞莎。
“艾瑞莎·富兰克林的Think(‘想一想’)。”
没意思,不过也行。三个了。剩两个。加油,洛。
“金斯曼(Kingsmen)唱的Louie,Louie(‘路易、路易’)。王子唱的Little Red Corvette(‘小红车’)。”
“可以。太棒了。”
“就这样?”
“这个嘛,我不介意很快地聊一聊,如果你有时间的话。”
“当然好。不过这张排行榜就这样?”
“这里刚好五张。你有什么想改的?”
“我提到过巴布·马利的Stir It Up(‘搅和’)吗?”
“没有。”
“我最好把它放进去,”
“你想把哪张换掉?”
“王子。”
“没问题。”
“然后我要用Angel取代Think。”
第四部分
下流男人
33
我遇见卡洛琳,是当她帮她的报纸来采访我的时候,而我二话不说,立刻为她倾倒。当时她正在吧台等着帮我买杯饮料。那天天气很热——今夏的第一天——我们到外面坐在高脚桌旁,看着街上的车水马龙——她的脸颊纷粉嫩嫩的,而且穿着一件无袖无型的夏装和一双短靴,不知道什么原因,这个打扮在她身上看起来很漂亮。但我想今天我对谁都会这么想。这个天气让我觉得仿佛我摆脱了所有阻止我感受的神经末稍,更何况,你怎么能不爱上一个为了报纸来采访你的人?
她帮《图夫涅尔公园志》(Tufnell Parker)写稿,那种刊满广告的免费杂志,别人塞进你的门缝然后你又塞进垃圾桶的杂志。事实上,她还是学生——她修了一门新闻课,现在在实习。而且,事实上,她说她的编辑还不确定他要不要这篇报导,因为他从来没听说过这家店或是这个俱乐部,而且哈洛威正好在他的辖区,或地盘,或保护区,或随便什么的边界上。但是卡洛琳从前常到俱乐部来玩,而且很喜欢,所以想推我们一把。
“我不该让你进来。”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