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防战-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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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上刚加的黑色风衣因着他的动作而张扬飞舞，露出了他腰间暗别的小口径手枪。
　　看来，今晚果然会有大事发生。
　　我装做没有听见他恶毒讽刺的话语，也没有瞧见他的“隆重”装备，只厚脸皮地朝他嘿嘿一笑，说道：“你讲话声音那么响，我不想听也听到了啊，这可怪不得我……”
　　“夏小乐，这是我的私人恩怨，你最好别卷进来！”他飞快截断我，给了我一个不要多事的警告眼神，然后表情严肃地转身快步往楼梯口行去。
　　这人说变脸就变脸，刚才还对我情意绵绵，这会儿却巴不得我不要来烦他，真是气人啊！
　　
　　我一阵气恼，随后飞快地紧跟着冲下楼梯，伸手去拽他的胳膊。
　　他一个闪身，单手撑在楼梯扶手上，整个人凌空一跃，矫捷地落到了楼下大厅的地面上。
　　我紧随其后，也一跃而下，再接再厉地伸手捉他。
　　他避了几避，见我还不收手，终于发怒：“夏小乐，不要没完没了，这不是游戏！”
　　我大声回道：“姓苏的，你还当不当我是你朋友？是朋友，就让我跟去！”
　　分毫不让地堵住出口的道路。
　　两个人都停了手，互相瞪视。
　　
　　他的眼神不同寻常，凶狠阴婺甚至带点残忍嗜血张狂的危险味道，犹如一头嗜血的猛兽，直看得我心头一凛。
　　这样子的苏烈，怕是他最不愿意给人看到的平日里隐藏的最深的那个吧！
　　也不知道那个张振雄到底做了什么事，将苏烈给真的逼急了！
　　一个人被逼得太急，容易冲动伤人伤己，也会失去原有的冷静睿智判断，所以这个时候，我更不能让他一个人冒险行动。
　　
　　两个红了眼的家伙就这样站立着对恃僵持着，空气中涌起一股无形的火药味，一场恶斗仿佛即将开始。
　　当然，这个时候搞内杠损耗兵力绝对不是明智之举，所以我放柔了语气再次重申了一遍刚才的话语：“是朋友，就让我跟去！”怕他不肯答应，想了想又加了一句，“你放心，我保证不会随便乱出手的。”
　　他瞪了我半晌，终于退后妥协一步：“要去也可以，但到时得全听我的。”
　　我大喜，往前两步双手攀上他肩头，使劲捶了捶那厚实的肩膀，笑道：“早这样说多好，浪费时间呐！”
　　他却是苦笑着摇了摇头，一边往大门外停车场走去，一边问我：“夏小乐，你刚才不怕我真的对你出重手？”
　　我不屑地轻嗤道：“这有什么好害怕的，虽然你比我厉害那么一点点，但要想摆平我可没那么容易。想当年，老子也是闯过唐人街的，也被许多帮派人物堵截追杀过，还不是照样活得好好的。”
　　不是瞎掰，确有那么一次经历，年少轻狂时在唐人街鲁莽的所做所为差点断送了我的小命。此后，我乖张的个性倒也收敛了不少，只是这次遇着苏烈，旧时的激情血性又重新被挑起，不知不觉间老毛病重犯，又开始揽事了。
　　
　　“你混过唐人街？”苏烈听完我的话，表情有点奇怪。
　　我点头，得意道：“怎么，现在知道我的实力了吧？”
　　他轻笑出声：“夏小乐，你这人还真是……”面部表情终于彻底缓和下来，还很无奈地发出老头子一般的叹息声。
　　
　　




☆、第　8　章

　　8
　　我当先走向车库，却没有开出那辆老姜借我使的拉风红色敞蓬莲花跑车。
　　我的目光瞄准了旁边那辆看起来似乎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黑色奥迪A6，但我敢担保，那辆车绝不简单。
　　“喂，我来开车，把车钥匙给我。”我回头冲苏烈喊道，声音中是掩藏不住的兴奋。
　　苏烈也不跟我争，直接将手中的车钥匙往我这边一抛，似随意地瞥了眼旁边车位的红色莲花跑车，道：“阿华那小子对你还不错！”
　　等他钻进车内，我发动引擎将车子驶出车库，才不紧不慢地回道：“哪有他对你好啊！改良发动机，防弹玻璃，抗爆轮胎，还有特殊防护装置，这辆奥迪车的价值比之那辆莲花跑车有过之而无不及。”
　　苏烈面露欣赏之色，点头道：“你对车子还挺有研究的么！不过，这辆改装车重在防护，单比速度还是跑车走的快。”
　　我哼道：“敞蓬的不安全。”速度再快不能防弹有什么用。
　　
　　苏烈凝眸望着我，眸光渐渐转深　：“你在担心我？夏小乐，你怕我被人狙击，怕张振雄事后着人放冷枪？”
　　“也担心我自己的安全问题。”我平静地与他对视一眼，对他目中刹那流露的温柔视而不见，“俗话说，凡事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怕气氛再度陷入古怪的暧昧之中，我赶紧发话提问以分散彼此的注意力：“你跟兴龙帮的张振雄到底有什么恩怨纠葛？他为什么要缠着你不放？老姜在道上也有点背景吧？他在护着你吧？还有那个女人是谁？跟你有什么关系？”
　　苏烈皱了皱眉：“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虚心好问了，问题还真多！”
　　
　　我哼道：“那当然，今晚祸福难料，我可不想等会挂了还得当只糊涂虫。”
　　他浅笑了一下：“也是。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挂的。”
　　他的脸色因为我这句话开始变得有些凝重，我看他从衣袋中摸出烟和打火机，便主动将车窗摇下半扇。
　　火光明灭地闪了几闪，他闷闷地点着烟抽了起来，然后微微昂首轻柔慢悠地吐出几个烟圈，夹烟的手指顺势搁在玻璃窗上，任卷入车内的夜风将烟雾随意吹散。
　　不可否认，无论何时何地，这小子抽烟的姿势总是很性感潇洒的。
　　
　　随着烟雾逐渐缭绕漫散开来，苏烈刚毅的侧脸轮廓开始显得有些朦胧。
　　半晌，他终于开口，声音沉沉的，听不出什么喜怒哀乐：“我以前在兴龙帮呆过一段时间，刚入帮时张振雄还不是兴龙的帮主，心胸也没这么狭隘，大家相处还算融洽。后来，我们跟对头洪祥帮火拼的时候发生了一点事，我意识到自己该离开了，所以就脱离了兴龙帮。本想就此退出黑道，也不想再跟兴龙有任何的瓜葛了，却没想到张振雄又缠了上来。他想要我回去继续为兴龙效力。”说着，苏烈突然自嘲地笑了笑，“想想还真是有意思，半年前，张振雄巴不得我早点离开兴龙帮，现在却是使尽机关算尽手段想拉拢我回去，世事的转变有时候还真是可笑呢！”
　　我没有插话，只静静地听他陈述往事。
　　苏烈随手将指中的烟头一松，任之随风飘入夜幕之中，话锋一转，道：“姜仁华是你在曼哈顿哥伦比亚大学时的学长吧？”
　　得到我的点头首肯后，他才继续道：“他是我的一个远房表兄。或许你不知道，阿华身后确实有些黑道背景的，我原以为在他这里张振雄不敢太嚣张的，没想到我还是小看了那家伙的胆量。张振雄刚才打电话来，电话中被绑架的是我的前女友张云熙，我没想到张振雄会使出这一招的，看来他也是被逼急了，召不回我又怕我被其他帮派拉拢，什么卑鄙手段都使出来了。”
　　张振雄的这种手段，也只对苏烈这种重情重义之人管用，要是我，谁管分手以后的女人怎么样呢！
　　管的这么多，还不得心力憔悴啊！
　　
　　苏烈陆续讲了一些当年的往事，但却始终没有提及后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导致他退帮，但我直觉他的退帮跟张云熙这个女人脱不了关系，而张振雄的狭隘心胸恐怕也是导致苏烈直接退帮的重要因素之一吧！
　　苏烈是个各方面都很优秀的人才，我虽然没有亲眼见证苏烈曾经的辉煌，但他那种天生迫人的气魄和傲人身手却是我亲身领教过的，内心佩服非常。
　　失了苏烈的兴龙帮在张振雄的不利领导下形式日渐严峻，内部分裂厉害，隐隐被各方觊觎，这个时候如果苏烈投靠其他帮派，对兴龙帮的打击将是巨大的。
　　不得不承认，张振雄的担心是很有道理的。
　　
　　可我觉得，苏烈应该是一只翱翔天际的火龙，啸傲蓝天，卷风逐云，谁也别妄想关住他，谁也别试图留住他。
　　除非，他愿意主动为谁停留。
　　这样的一个人，本身的存在就是一种无形的威胁，张振雄恐怕也很明白这一点吧，所以我更加担心两人谈判一旦破灭，苏烈的处境将会非常危险。
　　到时，我必须想个什么法子来帮他。
　　
　　想着想着，突然又想起那个张云熙，于是转头问苏烈：“云熙这个名字不错，是个大美人吧？你怎么舍得跟她分手？”
　　苏烈神色一黯，自嘲地扯扯嘴皮，道：“我魅力不够，她要离开我也没办法。”
　　鬼才相信，象苏烈这样优秀的男人，是女人基本都抗拒不了他天生的男性魅力，更诳论轻易离开他的身边，我敢肯定其中另有缘由。
　　不过极力探究别人的隐私不是我夏小乐的专长，所以改口问得随意一些：“你现在还喜欢她吗？”
　　苏烈摇头，眼神有些迷惘：“我不知道。”
　　我差点被他这句迷糊话给气得吐血，忍不住大声骂道：“什么叫做不知道？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你为了个连感觉都已弄不清楚的早已分手的女人，还甘冒生命危险，你是笨蛋还是白痴啊？”
　　苏烈的眸光悠悠飘向窗外，一瞬间飘的很远，隔了很久才答道：“怎么说这次都是因为我才牵连到她，我有责任将她救出来，顺便也给所有的事情做个了断。”
　　我很不爽，真的很不爽，忍不住哼哼着讥讽道：“了断，哼，能这么容易了断的话，你会一直避着那张振雄？他现在可是个极端危险人物！”
　　
　　“张振雄想杀我也并非一朝一夕了，如果有可能，他还是想尽力收拢我的，今晚便是他最后的机会。可我苏烈并不贪生怕死，也不是这种随便给人利用的人。”苏烈冷哼一声，目光沉沉地，直穿透面前的挡风玻璃望进黑漆漆的夜幕之中，“我只是念着他以前跟我的交情，不想跟他闹得太僵，所以才一直回避罢了。你以为我当真怕了他？”
　　是啊，他苏烈向来桀骜不训，又何尝怕过谁来着？！
　　只是……
　　“说得这么冠冕堂皇，那我问你，这次为什么不继续选择回避？还是放不下她吧？”我的问题一个比一个尖锐，矛头直指核心。
　　明明还喜欢着对方，只是自己不敢承认吧？
　　你也会这么胆小？
　　
　　苏烈目光灼灼望向我，一字一句道：“夏小乐，我想你应该比我更明白，逃避永远不能解决问题。”哼了声，微微抬高下巴，傲然道，“我苏烈做事向来不喜欢拖泥带水，到了该解决的时候，决不退缩回避，你也别给我在那瞎猜。”
　　什么叫做我在那瞎猜？
　　我IQ180的高材生会没有理由的瞎猜？我这分明是猜得有理有据么。哼！
　　我很想抗议，但在看到他那双锐利鹰般的眼神后，又无由地稍稍胆怯了一下，于是把所有的强烈抗议都闷声吞到肚子里去了，只哼哼着轻轻唧咕道：“解决，哼，怕是越解越乱吧！”　
　　
　　“你后悔了可以回头。”他沉默了几秒钟后，突然给我来了这么一句。
　　我直冷笑，心里一股无名火倏地直往上窜。
　　“我有说后悔吗？”我几乎是咬牙切齿。
　　“你现在的表情这样告诉我的。”他还火上浇油呢。
　　我不说话，这个时候不想和他抬杠，得留点体力应付后面的难关。
　　我忍。
　　
　　“夏小乐，你还是回去吧！”过了会，他又加重了说话的语气，并且把手放到我握着方向盘的手背上。
　　我一下被烫着了，头脑发热想也没想地就直接甩开他的手，顺带着也将方向盘给扭了一下。
　　虽然及时拨正，但车子已在公路上扭出了一个极端危险的“Ｓ”形扭曲路线，我赶紧踩下刹车靠边停，可别见鬼地在这深夜里闹出什么公路血案啊！
　　回头摸了把额前的冷汗，我心有余悸地想冲苏烈发火；他却先我一步开吼起来：“夏小乐，你发什么神经啊！”
　　我当真气得说不出话来，一股郁气从脚底直往上冲。
　　妈的，台词都被他抢先了。
　　I　服了　YOU。
　　
　　我冷笑，再冷笑，然后脸庞慢慢逼近苏烈。
　　在他以为我好象要吻上他时，我分明看到他漂亮的长睫毛在轻微的颤动。
　　他好象有点紧张，这个发现让我登时有些得意起来。
　　我的脸在离他很近的距离停了下来，鼻尖几乎触着他的，在心里狠狠蹂躏了他诱惑人的红润薄唇好几遍后，才恨恨开口道：“你，抢了我的台词。”
　　倏地转头，继续发动车子前进，自己都不明白刚才为什么要做出这么奇怪的举动来。
　　是想看他无措的样子吧，谁叫他老是逼迫我，老是让我心烦意乱呢！
　　我给自己的失序行为找了个好理由。
　　
　　几分钟过后，他恢复了冷静，开始跟我摆事实讲道理：“我不想吓你，这次谈判是五五之数，我自己心里也没个底，或许会把命都丢在那里，所以没必要再搭上你的。”
　　我冷下脸，极之不悦地道：“这个时候了还说这种话，你是看不起我吧，苏烈？”
　　苏烈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我会这么说，缓缓摇了摇头，道：“不，我从来没有看不起你……”
　　“那就别再说这种打击士气的废话了。”我厉声道。
　　“……”
　　这次谈话，是我占了上风，此后苏烈没再提任何让我回去的话语。
　　正确来说，是他没再开口说话，只是一直保持着沉默的态度。
　　这沉默，就这样一路延伸到了目的地。
　　
　　那是一个占地甚广的综合广场，虽然是深夜时分，但广场边上高楼底层的娱乐城夜总会霓虹灯闪的正起劲，浪漫的午夜酒吧生意正旺，午夜糜烂的狂欢正浓。
　　苏烈下了车，只对我沉声说了句“在这里等我”，便独自朝着一家夜总会的大门大踏步行去。
　　我当时真的很想抽身跟去，可一想到来之前答应过他的，到这里之后得全听他的指示调度，只好泱泱地回到车里面。
　　抑郁的开了唱片，直到CD里播放出的沉闷音乐从头到尾再度翻唱了一遍，我终于坐不住了，霍然起身。
　　等待不是我的风格，坐享其成和坐以待毙同样令人焦躁不安。
　　我决定主动出击。
　　想到就做，打开车门，我悄悄地潜入了苏烈不久前刚进入的那家地下夜总会。
　　
　　




☆、第　9　章

　　不同于外边广场的寂静，推开夜总会那扇厚重结实的隔音檀木大门时，震耳的音乐和着鼎沸的人声瞬间穿越过道灌入我耳中。
　　顺着音乐往里走，拐了几个弯后，一个大型表演台赫然出现在我眼前。
　　攒动的人头，闪烁的灯光，T型台上表演者热力夸张的表演，T型台下观赏者疯狂叫嚣的呐喊，现场气氛非常火暴，看来这里好像正在举办着什么活动。
　　我抬头瞄了眼那个穿着黑色背心长裤正在台上卖力表演以取悦观众的家伙，有点不屑地从鼻孔里轻嗤了一声。
　　切，那身段，那嗓音，还有那动作，比起我来差远了！
　　
　　我不屑一顾地穿越疯狂的人群往里挤。
　　好不容易挤到边角空旷处，随手扯过身边一个男子的衣袖，问道：“请问，你刚才有没有看见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进来？”
　　“什么？”噪音太大，那男子压根没听清楚我到底在问什么。
　　我调高音量再次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语，他还是没听清楚，等我再再重复一遍那番问话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