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防战-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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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噪音太大，那男子压根没听清楚我到底在问什么。
　　我调高音量再次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语，他还是没听清楚，等我再再重复一遍那番问话的时候，他索性把耳朵凑到我嘴边来了。
　　我愣了一下，他的手却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突然放到了我的后背上，在那里轻轻地似有若无地上下撩动起来。
　　我顿时生出一种被人调戏的错觉，但他的眼睛却聚精会神地放在T台上，好象很投入欣赏台上表演的样子，仿佛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动作已经越界了。
　　我有些郁闷，很想发火又怕在此时惹事耽误了正事，于是不动声色挪开身子，放开喉咙在他耳边大声吼起来：“没什么，我说你今晚很帅！”
　　他吓了一跳，捂住耳朵却随即哈哈大笑起来，也大声回答我道：“是吗？我也觉得我今天很棒呢，等下上台和他们飙歌，赢了奖金请你喝酒！”
　　我冷着脸道：“免了。”
　　看他那副着迷兴奋的样子，就算苏烈从他面前走过，他都不会知道的。
　　
　　我暗自叹息着摇摇头，退开。
　　随知他却又缠了上来，一把拉住我的手臂，说道：“别找什么人了，今晚陪我玩吧，赢了奖金全送你，怎么样？你的身材真好，脸蛋真漂亮，是我见过的最棒的一个了！”
　　看他眼里涌起的情　欲光芒，我只觉一阵鸡皮疙瘩往下掉，很想出手狠狠送他一拳，但最后只是飞快甩开他的手，避如蛇蝎般急速转身逃往另一边去了。
　　妈的，竟然是个GAY。
　　被人调戏还不能随便发作，真郁猝到家了！
　　
　　夹在人群中又找了几个来问话，这次问话的对象有男人也有女人，可回答千篇一律都是不知道，统统一群被现场气氛迷惑的疯子。
　　我一身臭汗徒劳无功地绕到吧台，随便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落坐，向吧台服务员要了杯冰啤降温。
　　正发愁怎么找人间，这个时候激狂的音乐却告一段落了，中场休息时间到。
　　男男女女各自归位休息，而我所在的位子主人好象也回来了，此刻正用一双冷静讶异的眸子盯着我上上下下全方位的扫视。
　　这是一个年过四十风韵尤存的女人，身材气质都保持的不错，眼角虽然隐隐有几丝鱼尾纹，但眼睛依然很明亮，只是望向我的目光有些野，将我全身上下看了个遍后仿佛还意犹未尽，好象要将我吞到肚子里面去才满意！
　　真是可怕的女人啊！
　　我倒宁可她拿一副冰冷的眸子对我，不就是占个舒适的靠边座位么，用得着这样紧盯着人看个不停吗？
　　
　　我被她过火的目光盯得很不自在，道了个歉起身准备走人，她却突然笑了起来，拉住我的胳膊道：“不妨事，你继续坐。”
　　随即在我边上也坐了下来，又着侍者给我添了杯冰啤，我倒也不好意思立即走人了。
　　“谢谢！”我向她道声谢，重新坐了下来。
　　她笑了笑，突然道：“你很像一个人。”
　　“谁？”
　　“我的初恋男友。”
　　她一手托腮，一手拿着吸管慢慢搅动着面前的鸡尾酒，望向我的目光开始变得有些朦胧：“褐色的漂亮眼睛，褐色的柔软发丝，修长结实的身材，忧郁动人的眼神，你是个优雅美丽的男人，真的很象当年的他。不，比当年的他还要出色优秀。”
　　我猛地咳了一下，差点被她的话呛到。
　　什么嘛，我来这里可不是想当一个老女人的旧情人替代品。
　　我今晚可是有重要事情要做的。
　　
　　“没事吧！”女人递过来一个关心询问的眼神。
　　我缓缓摇了摇头，顺了口气，想起苏烈现在吉凶难测，不禁有些烦躁起来，顺口问出今晚问了很多遍的那个问题：“你刚才有没有看到一个穿黑色风衣的男人进来？”
　　本来对她的回答也不抱太大希望的，谁知她略一沉吟，却说道：“有啊！十多分钟前进来的那位吧，看起来又酷又拽的样子，很拉风呢！”
　　我一阵惊喜，连忙道：“就是他！他是我朋友，我找他有急事，你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吗？”
　　女人呵呵一笑，道：“他刚被几个兴龙帮的家伙带走了。”
　　“啊！”我大惊，霍地一下站起来，“他们将他带去哪里了？我要去找他！”
　　女人却按住我的手，声音中透出一种柔韧和坚定，眼神灼灼，道：“别急，我认识那几个人，他们不敢在我娜姐的地盘闹事的。”
　　原来她是这里的老板娘。
　　我心神稍定，犹豫了一下，又重新坐下，暗自思忖怎么让这不爽快的老板娘带我去找苏烈。
　　
　　老板娘仿佛看穿了我的心事，收回手后冲我狡黠地眨了眨眼，道：“你不熟悉这里吧？我可以带你去找你朋友，只是，娜姐向来不做陪本买卖的！这样吧，小朋友，我们来做笔交易如何？”
　　小朋友？
　　汗，虽然听着有些别扭，不过在她眼里，我这个年纪确实小了一点。
　　我有点警惕地问：“什么交易？”
　　老板娘笑了起来，一时间眼波柔情似水妩媚动人之极，但眉梢眼角处却隐藏着深深的哀伤，仿佛有无尽的话语，想要向人倾诉。
　　我的那点警惕心，就这样被她的一个眼神给打垮了下去，有点无奈地道：“说吧，想要我为你做什么事？”可别太过份哦！
　　老板娘眼睛一亮，刹那间仿佛变成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撒娇般道：“我要你上台为我演唱一首歌，歌名叫做my　heart　will　go　on。”
　　“什么？泰坦尼克号里的那首名曲啊！”我顿时苦下了脸，皱起了眉头，“我不太擅长抒情歌曲，再说了，这首歌应当是女子来唱比较好吧，能不能换首其他的啊！”
　　老板娘老脸一沉，一口拒绝：“不行。”
　　我大声叫了起来：“为什么不行，其他的歌我可以唱得很好的。”
　　“我就要听这一首。”
　　真不讲理！
　　“好，给个好理由我就唱。”看她态度坚决，我妥协了一步，反正今晚是铁定要找到苏烈的，大不了上台丢一回面子，下回打死我再也不来这个欺负人的夜总会了。
　　
　　老板娘神情黯然，沉默了一会，终于在幽幽的叹息声中坦白：“今天是他的忌日。”
　　我心中一凛，顿时有点明了：“你褐发褐眼的初恋情人的忌日？”
　　老板娘点头，神情却是止不住的悲痛：“这家夜总会，其实有一半是属于他的，我只能算半个老板娘。这些年来，我一直单身，身边虽有人追求，但总是忘不了他。每年的这个晚上，我都要在这里为他举办一场热闹的秀歌大赛，他生前最喜欢唱歌了。”仰头喝下杯中酒，老板娘的眼泪已经潸然落下，“十五年前的这个晚上，我说要出海去玩，他不肯，于是我闹脾气，独自驾了条小船便驶出了维多利亚港湾。结果……那个晚上，我没想到会起大风。当时我喝了点酒，有点醉，便在船上小睡了一会，醒来时已是风雨大作，于是赶紧开船回程。只是，船还没驶入港，就不幸进水了。危急之际，我听到了他焦急喊我的声音，原来是他驾着快艇赶过来找我了。我很高兴，立即舍弃了小船爬上他那辆飘摇不定的快艇。可是，当晚的风实在是太大了，他的快艇也承受不起这么大的风浪，终于被大风给刮倒了。危急之际，他将快艇上唯一一个救生圈扔给了我，自己却被大浪卷走了。我心痛欲绝，真想就此跟了他去了。可是，他为了我舍弃了自己的生命，我又怎么能这样辜负他的好意。于是我拼命坚持着，我对自己说，我要活下来，为了他，我一定要坚强的活下来。熬过艰难的几分钟后，搜救人员赶到了，他们将我救起，却怎么搜也搜不到他。我对着搜救人员拳打脚踢，恨他们为什么来得这么慢，为什么不早几分钟赶到这边。就这么几分钟时间，却再也换不回我深爱的人……其实，我心里最恨的却是我自己，是我的任性害死了他……”
　　老板娘低低述说完，对着我凄婉地笑了笑，轻轻擦干眼角的泪痕，有些自嘲地扯扯嘴，道：“瞧我，这事都过去十五年了，还要流泪闹笑话，不哭了不哭了！”
　　我望着她，一时无语，不知该怎么安慰她。
　　这分明是另一个“泰坦尼克号”的故事啊！
　　
　　认命地叹息一声，我站了起来：“对不起，我唱就是了。”　逼人家回忆自己的伤心事，不是我的本意。
　　“真的？你说话可要算数哦！”老板娘大喜，抓住我手臂紧紧不放，脸上还挂着泪珠，却笑嫣如花，那开心的样子仿佛真回到初恋的纯真年代，很是可爱。
　　可我知道，她看的不是我。
　　穿过我的褐色双眸，她看到的是那个为了救他，不惜在大风夜紧急出海并且最终为她舍弃了生命的男人。
　　她永远忘不掉这个男人。
　　
　　临上台前，我对老板娘说了一句话：“爱惜自己就是爱他，给自己一个机会不再痛苦。”说罢，在她额头轻轻落下一个吻。
　　我不是太温情的男人，也不太懂得怎样安慰人，这样做是我的极限了。
　　走上台，灯光重新眩亮了起来，有支特亮的灯打在我身上，害得我的眼前一片白茫茫，恍惚中眼前好象真的出现了一片白浪花。
　　
　　湛蓝的海，雪白的浪，狂啸的风，深情的人，记忆中忘不了的那份痴情眷恋啊！
　　握紧话筒，时间仿佛重新回溯到十五年前的那个海中惊魂夜，脱口而出是自己都意想不到的煽情嗓音。
　　“Every　night　in　my　dreams，I　see　you，I　feel　you……”
　　每一个夜晚，在我的梦里，我看见你，我感觉到你，我懂得你的心　，跨越我们心灵的空间，你向我显现你的来临，无论你如何远离我　，我相信我心已相随……在我心中你安然无恙，我心属于你，爱无止境。
　　
　　伴着磁性深情的嗓音，我仿佛看到了老板娘的情人舍弃自己的生命只为爱人能继续活下去的壮烈豪迈场面，看到了老板娘手抱救生圈要勇敢活下来的坚强意志，看到她失去爱人跪倒在甲板上的那份绝望哀戚，看到他们那份永远忘不掉的刻骨铭心的爱恋深情，还有老板娘日夜侵蚀十五年的悔恨相思。
　　当我唱到my　heart　will　go　on　and　on时，泪再也止不住地滑下脸庞。
　　从来不知道，原来我也会这么煽情，这么容易被感动。
　　
　　唱完放下话筒后，才发现全场竟然鸦雀无声一片寂静，想是刚才唱得太投入了，竟没发觉到异样。
　　几秒钟后，有玻璃杯落地破碎的清脆声响起，台下众人才回过神来，开始疯狂呐喊叫嚣。
　　许多女孩不顾形象的大声喊起来：“太煽情了，褐发帅哥我爱你！”“情歌王子，我爱你！”有的甚至还想爬上台来接近我。
　　此起彼伏的叫好声和呐喊声顿时连成一片，我心里稍微有些得意，朝台下抛了几个飞吻后，现场气氛更炽烈了。
　　看来以后失业了可以朝着演艺界发展，不愁没饭吃。
　　
　　目光越过人群投向远方，突然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一闪而没。
　　是苏烈！
　　我大喜，连忙跳下舞台朝着人影追了过去。
　　




☆、第　10　章

　　10
　　这个夜总会内部结构很复杂，我追来追去，结果又转回了表演台的大厅。
　　不用说，还是追丢了苏烈。
　　正郁闷间，有人握住了我的手。
　　我大喜，差点脱口而出苏烈的名字，幸好及时感觉不对刹了车。
　　这双手很柔软小巧，怎么也不可能是苏烈那个阳刚大男人的手。
　　回头一看，原来是这里的老板娘。
　　
　　老板娘的眼眸中有某些异样的东西在闪烁，仿佛激动又仿佛感动，更有一些难以名状的兴奋搀杂其中。
　　不过，我此刻没有费神深思，我的心思全投在方才那抹熟悉的黑影上了。
　　有点焦急地问：“老板娘，你真的知道苏烈此刻在哪里吗？”
　　老板娘微微颔首，温柔的声音道：“你跟我来。”
　　左拐，右拐，再左拐，穿过四通八达迷宫似的走廊，面前豁然开朗，竟然又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厅。
　　这是个的厅，里边虽然没有外边表演厅那样疯狂热闹，但有一群热闹蹦的的青年乱喊乱叫也显得很嘈杂。
　　放眼扫去，却没有目标人物苏烈。
　　
　　仿佛早预料到我会发问，老板娘微微一笑，道：“前面过道左转最后一个房间，我安排他们在那里谈判的。”
　　我得到答案，拔腿就想走，刚拐进过道看到那个想要进入的房间，不意又被后面追上来的老板娘拉住了衣袖。
　　“你真的要插手兴龙帮内部纠纷？张振雄可不是好惹的主。”老板娘有点为我担忧。
　　我笑笑掰开她的手：“我非去不可。”
　　老板娘认真盯了我几秒钟，终于叹息一声，双手搂过我的脖子，香唇凑到我耳边，轻声幽幽道：“如果他们选择“了断”，你不要太冲动，一定要活着回来。”
　　了断？活着？
　　正在我努力思考这两个词所代表的隐性含义时，老板娘却突然将唇贴到了我的脸上。
　　湿湿的柔软的感觉，这，是吻吗？
　　靠，我又不是她的情人，干么弄得这样生离死别般的隆重？！
　　
　　就在有些尴尬的时候，过道最后一个房间的门突然“吱呀”一声打开了，鱼贯而出一群彪形大汉。
　　我一抬眼，就看到了苏烈。
　　而苏烈，他也正面无表情的看着我。
　　我突然想到，此刻老板娘还亲昵的搂抱着我亲我呢，于是连忙推开老板娘，结果引来老板娘若有所思的奇怪目光。
　　突然，那帮人里一个身材高大魁梧四方脸的男人问苏烈：“他是谁？”
　　苏烈目光斜斜一扫我的脸，不咸不淡地回答道：“我不认识他。我们走吧，张帮主。”
　　原来那男人就是张振雄。
　　
　　眼看好不容易找到的这伙人又要离开我的视线，不知那张振雄接下来要怎样为难苏烈？
　　我的内心不禁有些焦急，虽然明知苏烈此语是为了让我置身事外，可我感觉自己还是被他淡漠疏离的态度给刺了一下，极之不舒服。
　　忍不住朝他们大声喊道：“嗨，等等我，你们去哪玩也带上我吧！”
　　苏烈猛回头，目光非常凌厉极有气势地横扫我一眼，严厉警告我别插手此事。
　　可我夏小乐这辈子又怕过什么来着？！
　　怕麻烦，就不是我夏小乐了！
　　
　　双手插在裤兜里，朝那帮人痞痞一笑，晃悠着脚步就荡过去了。
　　看“兴龙帮”众人一副戒备警惕的神情，我连忙打了个哈哈，道：“别这样么，大家都是朋友，带上我走吧，我这人最喜欢瞧热闹了！“
　　张振雄嘿嘿冷笑几声，突然冲苏烈说道：“原来是帮手啊，只是你的帮手也太愚蠢了吧，自己要往虎口里送。”
　　苏烈脸色一变，眉头皱了皱，声音不高却也不容置驳：“别动他，他是姜仁华的客人。”
　　张振雄继续冷笑：“那家伙也有这么神经大条的客人？光长着一副好看的臭皮囊，却是中看不中用。”
　　听到这么尖酸刻薄的话语，我竟然也不生气，只是微微一笑，道：“如何？被我这个中看不中用的臭皮囊吓着了，不敢带我一起去么，张大帮主？”
　　张振雄脸色一沉，目中杀机一闪而逝：“你可别后悔？”
　　“我夏小乐做事向来不后悔！”做斩钉截铁坚定状，这时候可不能在敌人面前输了气势。
　　
　　“夏小乐！”苏烈终于肯正面对我说话，原以为他会很感动地瞥我一眼，谁知他却是脸色铁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