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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海国春秋-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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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好到河中,下锚止祝这支人马却系接应鹭鸶城的杜关、姚越,凑着现成热饭,欣然就吃。杜关道:“今有浮石盔甲旗旌,如何不使兵穿戴前去?”姚越道:“不可,恐本国兵将认错误了,自相伤残。”杜关道:“你先引兵照会,我却后来,便不混乱。”姚越道:“不可,只须着人先行说知,然后你领穿敌盔甲之军士,诈作败兵,我作追赶,便好见机图事也!”杜关依允,使卒密往,自与姚越分军,连夜进发。次早望见鹭鸶城,大喊起来,杜关先走,姚越后追,直到濠边。
  且说鹭鸶城在上滥柿河之西,离鸳鸯城三百五十里,离溪敕城二百里,守将姓江名濯,同副将白交、白高三人镇守,又有偏将卢慈、卢雅帮协。先时闻得浮金破了葫芦卡,料知除却独锁渡不能过,必要来争水蛇渡,商议于埠头对面筑起夹闸,令白交、卢雅带兵一千同守,自己准备接应。忽听得有敌兵从大路过河,向东门来,料是独锁渡已失。因分兵往夹闸,城中之众,不足守御。卢慈道:“且战而后守。”江濯道:“不可,西庶长既有令,战胜亦无功,如败,谁任其咎?莫若凭城为策之上。”令闭门挂免。忽报敌军巳到东郊,江濯令自高注视,令卢慈巡察。
  卢慈到北门,见远方走杀嚎呼,所赶者系本国“溪敕”号旗,转瞬已到城下,喊叫救援。追兵赶上,败将回身接战,抵挡不祝卢慈看得真切,下城开门,挺枪杀出。姚越接着,不问便战,杜关得空,奔抢入城,放起连珠号炮。梁思先已得了信息,今闻炮声,急令兵士疾趋吶喊攻城,布惠、秦吉分兵杀向北门。卢慈忽闻炮响,又惊又疑,姚越缠紧,不能抽身。江濯听得号炮,取简上骑,闻报东边攻城,便转向东北郊。卢慈敌不过姚越,怎当布惠等又到,枪法慌乱,为姚越打倒,直抢进城。江濯到东门上城看道:“此假势也,必有兵由他处潜入。”慌赶奔北门,正迎着布惠,四简并举,秦吉举斧夹攻。
  江濯力战二将,望见火起,心内惊乱。姚越、杜关又到,江濯手下军士渐少,四将如虎攒来,且战且走。杀到东门,同白高冲出,往夹闸去了。梁思等得了城池,分兵布守,飞骑报请冠军将令,以便进攻夹闸。
  再说冠军在鸳鸯计算,南边惟溪敕、鹭鸶二大城,其余十 数邑皆弹指可下。俱量城势,分令各校领兵往龋惟右边芙蕖城兵多将广,城固而坚,皆须亲往。溪敕虽下,已令年柔、羊烈往协杨善,留兵一千守城,替回冉圭、陈密、梅清、柳咏。
  鹭鸶不知何若?须臾探子报道:“梁思等杀了裨将卢慈,逐去江濯、白高,已得鹭鸶城池。”冠军大喜。又有梁思禀到,请攻夹闸。冠军吩咐:“夹闸为鹭鸶门户,本城既失,夹闸岂能久守?急功徒伤士卒,缓之彼自逃遁耳。”令梁思、杜关、姚越将兵一千守城;布惠、秦吉将余兵回鸳鸯听令,自领兵三千,取芙蕖城。
  芙蕖为云平岭外第一个大城,浮石东边粮饷,向来均贮于此。自西庶长镇云平岭,叫本城只存半载军民用度之粮,余者尽运归岭上。芙蕖镇守将军姓何名舟,有万夫莫当之勇。夫人桑氏,名唤桑髻,侄子何方楼,儿子何丹、何烁、何靛,俱深通器械,熟睹韬略。犹有婢将陆益、叶全、凌洪等同守。当日西庶长檄到,令其“战守相机,切勿造次”,却不叫他回岭。
  何舟得檄,即使陆益往芰头协守,自将城内诸事料理停当,令众军到双凫涯地方,靠平冈下寨。当时夫人谏道:“双凫平冈,并非险要,犹须凭城为是。”何舟道:“郊外数万居民,粮食在亩,若失平冈,顾要城何用!”不听夫人之言,便领兵来涯边扎祝浮金兵到,何将军背插九口飞刀,持柳叶枪,坐白骖马,率三子出营,遇到前锋亲校国维。正欲开口问话,国维持着双斧奔来直砍,何靛大怒,举锤迎住,斗有三十合,胜负不分。
  风宏、风严双枪并出,何丹、何烁四锤又到。何舟将枪摆动,兵分两翼,冲杀过来。这边华禽、穆谨、荆芒向前接杀。斗有十余合,何舟败走,三将赶去,何舟掣下飞刀,连连击到。华禽躲得快,腿上着伤,荆芒连肩带臂斲下,穆谨砍落头颅。何舟复转骑杀回。国维等见势不利,败下阵来,士卒俱奔。何靛等随后追赶,恰好冠军兵马正到,排开阵势,让过国维等。何氏兄弟三人已经杀至,冠军挥挝迎住,何丹只道平常将士,漫不经心,接连三挝,挡不住了,方知英勇。何靛、何烁迎上助战。
  战有三十余合,何舟鸣金,三子齐回,说道:“后来将官,勇力无比。”何舟道:“想系冠军,因见汝等敌他不下,是以鸣金。今彼犹在阵前,待我战去。”挺枪出阵,呼道:“来者可是韩冠军么?”冠军答道:“既知威名,何不下马?”何舟道:“问清姓名,好擒下汝耳!”举枪当心刺入,冠军拨开还击,斗有二十余合,何舟败下。冠军追去,众将齐道:“谨防暗器。”冠军看定何舟手取飞刀,便带住马,只见何舟身回,飞刀已到。冠军认清,连放飞丸,打落刀九口。何舟大怒,回 马重斗,约有二十余合,何靛等赶来助阵,这里国维等亦复杀出。彼此混战多时,天色已晚,各收兵回营。
  冠军查点将士,受伤者二百余名,折了两员副校,擒得将士三十余人。冠军道:“芙蕖不得,河东西莫能安枕!”吩咐过芙蕖二十里柳塘地方扎营。次日,何舟兵到又战,互有杀伤。
  晚间,冠军出令道:“芰头为芙蕖犄角,先乘芰头无备破之,以剪芙蕖羽翼,回来筑围以困之,蔑不取矣!”将辎重置下,连夜全军而去。
  营内遭擒的浮石军士,见兵尽行,用力挣断绳索,逃回告诉。何舟令侄子方楼往夺营塞,自率三子连夜抄向芰头来。行有五十余里,到镜湖地方,前军报道:“桥梁俱拆毁了。”何靛向前道:“不要中敌人奸计!”何舟猛省,急令后队作前队,速退回城。方才动脚,前面又报火起。两旁俱系密密黍稷,何舟令往上割倒黍稷,亦纵火延毁,风猛焰急,顷刻焚成平地。上风已经烧到,何靛等恃勇拨路,俱为火气冲回,无法得出。何舟领兵移屯于先所毁空地上,虽然免得火灾,怎奈烟焰逼人,军士多有熏倒者。
  待焰衰烟灭,始得领兵赶回,逢着偏将叶全,问道:“汝等夺塞若何?”叶全道:“不曾成功。今奉夫人令,来迎将军。”何舟道:“城池无恙么?”叶全道:“自将军往芰头后,末将随小将军袭取,行有数里,回顾城中火起,声音嘈杂,情知事变,急同小将军赶回。闻城内喊声大震,见有敌将守住吊桥,杀不过去,末将同小将军分奔寻路救应。末将到西门,正逢夫人杀出,城内部无兵追,小将军亦到。因不知将军如何,特令小将军同末将分路来找。夫人现扎营在获村。”何舟叹道:“误中奸计,地方已失,有何面目归见君相?”掣出宝剑,欲行自刎。旁边裨将凌洪紧抱住手道:“不可!胜败兵家之常,三位小将军又俱为烟火所伤,将军必须回兵,调治好了,整众夺回城池,为国出力。奈何轻生,以误君事!”叶全道:“凌洪忠言,愿将军审察。”何舟乃止。令叶全、凌洪同往芰头,协陆益守城,嘱道:“芰头虽小,得之可出可入,若为敌所有,则他日恢复,少这条会兵路也!敌人诡计多端,只顾闭守,不必出战。”二将领命而去,何舟乃往获村。
  原来冠军假言往攻芰头,故任被擒军士脱归报信,却令粟赞、荀登领兵趋毁镜湖口桥,暗伏密苇之中,待彼军过,即于后纵火。自同众将潜回芙蕖,伏于堤边,见有军马出去,便令元章、安定、终达、施恒、书山、卫定、黄华、仰青踅入城中,守门将士不辨己彼,闯进随问随答。次后又见军出,冠军发号,伏兵齐起,尽行杀入,放起火来。
  却说桑髻夫人自行军之后,全装率兵巡视。见北边火起,情知有变,传令军民毋得乱动,又令女将凌蕊回衙把守,自率众军飞奔而来。正遇着冠军,便使雁翎刀当头劈入,冠军挥挝隔开还击。战到七八合,桑夫人支架不住,败走回衙,率领家人收拾符节。复行杀出,撞见国维截住不放。夫人大怒,恶战十余合,凌蕊使金针撤来,国维左目受伤,夫人趁空劈入,杀死国维,护众冲出西门。遇着叶全,续后方楼亦到,同于获村寥花崖下扎定,收招散失。令叶全、何方楼分路追寻何舟。
  再说冠军逐去本城军,安营已毕,将国维入殓,同荆芒、穆谨二榇,使率送回。令柳咏、风严、风宏、山纵、沈杨守城,自带将士向芰头来。到旧营内,粟赞、萄登绑出叶全、凌洪,冠军问知是往芰头的,半路擒住,用好言抚慰,还其衣甲,使自归国。乃领兵直到芰头,见城上寂静,两边平冈环抱石城,后倚层峦,前临阔涧。城脚窄路之外,便无余地。在对面喊杀,并不见有人应敌。令屯兵于上流冈阜,使伐坚竹大木,造成攻具披架,篷笆大筏。当晚率军士同登放下,认着城门,推到口边。闻得梆响,石炮灰瓶如雨打下,俱为笆所遮隔。篷下五百人,扶木撞杵,同声用力,撞得拴折门崩,冠军率众涌入。陆益引兵掩来,冠军挥挝拦腰打倒,其余军士尽行逃散。乃招外兵渡河入城。
  次日,令粟赞、荀登、姚安、崔默同守,自带军士徇河东西未下城邑,沿途村镇民人,多有自百结关外放回者,焚香馈食,未被攻下地方官长闻风奔窜。不旬日间,河之东西七百余里州邑茎浦、黑尻、麇鸹、醮石、扶老、舒雁、海萝、紫英、独豹、猴蔡等险易大小六十余城,尽行归服。
  冠军随处委署奏情,发各处守令。再回鸳鸯,见迎接的兵将较前甚多,俱是瘦羸,且闻呼痛之声,不胜惊讶。布惠禀道:“冠军往芙蕖时,主上令子大夫、白额虎领兵二万,往攻云平岭。四处寻路不得,勉强上去,俱被打伤回来。来往数日,并不曾伤彼一将,擒彼一兵,领去万余军士,无不伤损。”冠军道:“西山知兵,云平岭万不能破。须待天英双龙有处得入,方可相机。今妄攻之,可怜士卒无辜受苦。”令布惠取诸药,分开医治被伤将士,又使人探天英双龙胜负如何。
  数日之间,兵将尽愈。正议操练,忽闻大炮三声,自西边来。顷刻,巡军报道:“浮石大军下岭矣!”正是:方忧指臂多伤损,又报干戈竞到来。
  欲知争战何如,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七回    察阵势漆胶吴越 中反间鱼水参商


  放下冠军节节取胜不表,却说客卿令茅游、吴洪等分往猿啼峡、乌枫岭去后,即同龙街向云平岭来。离滋荣关,行过五 百余里,到思神港地方,见许多大汉殴斗,将路都塞满了。先是手打,后用棍棒,拚得肢伤肤损,纷纷消散。临了,有一个穿白、一个穿皂二人,尽力不休,龙街歇下喝采道:“好斗!”客卿问车旁观者道:“为着何事,这样恶斗?”答道:“是包揽买私砂的。”客卿道:“而今犹有私砂么?”答道:“惟其艰难,所以如此。现在诸贩皆已歇业,惟臧、毕两家霸卖。因所到砂少,争买者多,所以采取这打斗办法,争强赌胜,哪家赢就归那家卖。”客卿道:“臧、毕不畏法么?”低声答道:“尔道臧、毕是谁?即系臧无忌、毕竞发,他畏什么!位据要津,所获久利,又分馈当路,还有哪个将法绳他!”客卿道:“闻新规章,提防严紧,如何犹漏得出来?”答道:“犹有未备处耳。”只见两个歇歇又斗,客卿令龙街道:“汝可往解之。”龙街所然,取出腰间双锤,直舞向前,将斗者隔作两处。大汉俱歇下,观看锤法。龙街见他们不斗,亦即收住,向大汉道:“目今外寇数道内侵,以二位武艺,何不出力于国家,乃在此处行这勾当!倘有失误,岂不可惜?”回答道:“功名非不图取,如有可进之途,不独我等情甘执鞭随镫,现在数百壮士皆愿效力!”龙街道:“易耳,汝可知车上坐者”?同问道:“是谁?”龙街道:“春水运储之客卿也!”互相惊道:“莫非漂来的贤人么?”龙街道:“正是。”乃大喜道:“好也!”慌领众人,随龙街到车前,拜伏于地道:“不知大贤降临,望乞原宥收录。”客卿下车扶起道:“使壮士失所,吾辈之过也。卿等姓甚名谁?”穿白的指穿皂的道:“他姓施名绩,小人姓邢名贯,都系本国玉砂冈农民。”客卿道:“今我往云平岭视敌,汝等各有家室,如何随去?”大伙齐声道:“小人等家室俱届温饱,今幸逢客卿,木讨个出身,更待何时!”客卿道:“汝等内有老病者,则不必去。兹檄玉砂冈大夫,先给每人紫贝五 十枚安家,待立功之后,自有爵酬。”大伙欢谢。
  客卿查点,共有二百四十五名,除去七名老病,仍有二百三十八名。当日就港上住下,连夜写清檄文,次早给不去者待往。乃带众人望云平岭来,施绩、邢贯争代龙街御车。到了饿虎闸,天色已晚,歇下。
  第三日早晨到云平岭,西庶长得报,自迎出营,携手慰询。客卿略为回说,便问浮金兵势。西庶长具道其详,客卿道:“果然劲敌!今营内有若干人马?”西庶长道:“旧兵悉在册藉,新收得各处败回将土,品字城偏裨、独锁渡山盈、鸳鸯城信恒等、青幸城穆新等、芙蕖城何舟等,并未受伤的兵士九千余名。”客卿道:“彼锋已老矣,且开关试战以探之。”西庶长道:“愿客卿施运神威,以摧强敌,老夫将符印交卸,回国摧趱粮储。”客卿道:“不可,处繁理剧,素性所畏,因见强敌在前,恐庶长烦劳,特来参议,听受指挥。若以大任相强,不佞请从此辞。”西庶长道:“非系老夫避劳,实缘宿疾常发,难胜辛苦,日夕思客卿来,奈何不谅之深。”客卿道:“军事倥偬,原非尊恙所宜,请坐此以理粮饷,不佞代办军事如何?”西庶长喜道:“如此,足见为国兼爱老夫矣!”令铁柱捧上符剑军册。客卿道:“符剑主上所命,私交私受,均属不妥,仍请收贮。有庶长在此,诸将心膂相通,可无庸也。”西庶长使铁柱收回,交下军册,客卿展阅:
    裨偏一百七十余员,士卒九万有余。刷去老弱羸病,其余令俱入教场操演。
    果然兵强将勇,只有阵势古板。乃将法授龙街,令教所需一千军土,成后则一人传十人,辗转训诲。龙街心已明白,自为领头,诸军亦皆练过,不甚费事,五天俱熟矣。分为四军:名曰摧山、越海、狼头、虎翼。合习阵法,其法一卒居中,八卒环卫;一伍居中,八伍环卫;一队居中,八队环卫;一部居中,八部环卫;一阵居中,八阵环卫。九阵为一军,始于九八为伍,九伍八十一人为队,九队七百二十九人为部,九部六千五百六 十一人为阵,九阵五万九千零四十九人为一军。百万千万,俱可积加而上,所谓多多益善也。
    一伍俱九军之形,九军皆一伍之法,居中者为心,左右为协,前为首,后为尾,四隅为足,为翼。心主指使,协主护卫。
    动则前二隅冲锋,首主接应,后二隅主替换,尾主补空。久战,则入方旋转,迭为守战;变阵,则抽余补缺,身修者缺足,戴角者无牙,坚蹄者欠爪,鼓翼者少足,短其尾者长其项,车其翮者窄其身。
    一队内间骑士十二,八骑居八隙,四骑居四隅。战则居后,以备冲掠袭追;行则当先,以看敌搜伏。零奇骑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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