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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08梁书-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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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年,征为左将军,加通直散骑常侍,领司、豫二州大中正。绍叔至家疾笃。诏于宅拜授,舆载还府,中使医药,一日数至。七年,卒于府舍,时年四十五。高祖将临其殡,绍叔宅巷狭陋,不容舆驾,乃止。诏曰:“追往念功,前王所笃;在诚惟旧,异代同规。通直散骑常侍、右卫将军、东兴县开国侯绍叔,立身清正,奉上忠恪,契阔籓朝,情绩显著。爰及义始,实立茂勋,作牧疆境,效彰所莅。方申任寄,协赞心膂;奄至殒丧,伤痛于怀。宜加优典,隆兹宠命。可赠散骑常侍、护军将军,给鼓吹一部,东园秘器,朝服一具,衣一袭,凶事所须,随由资给。谥曰忠。” 
  绍叔卒后,高祖尝潸然谓朝臣曰:“郑绍叔立志忠烈,善则称君,过则归己,当今殆无其比。”其见赏惜如此。子贞嗣。 
  吕僧珍,字元瑜,东平范人也。世居广陵。起自寒贱。始童儿时,从师学,有相工历观诸生,指僧珍谓博士曰:“此有奇声,封侯相也。”年二十余,依宋丹阳尹刘秉,秉诛后,事太祖文皇为门下书佐。身长七尺五寸,容貌甚伟。在同类中少所亵狎,曹辈皆敬之。 
  太祖为豫州刺史,以为典签,带蒙令,居官称职。太祖迁领军,补主簿。妖贼唐瑀寇东阳,太祖率众东讨,使僧珍知行军众局事。僧珍宅在建阳门东,自受命当行,每日由建阳门道,不过私室,太祖益以此知之。为丹阳尹,复命为郡督邮。齐随王子隆出为荆州刺史,齐武以僧珍为子隆防阁,从之镇。永明九年,雍州刺史王奂反,敕遣僧珍隶平北将军曹虎西为典签,带新城令。魏军寇沔北,司空陈显达出讨,一见异之,因屏人呼上座,谓曰:“卿有贵相,后当不见减,努力为之。” 
  建武二年,魏大举南侵,五道并进。高祖率师援义阳,僧珍从在军中。长沙宣武王时为梁州刺史。魏围守连月,间谍所在不通,义阳与雍州路断。高祖欲遣使至襄阳,求梁州问,众皆惮,莫敢行,僧珍固请充使,即日单舸上道。既至襄阳,督遣援军,且获宣武王书而反,高祖甚嘉之。事宁,补羽林监。 
  东昏即位,司空徐孝嗣管朝政,欲与共事,僧珍揣不久安,竟弗往。时高祖已临雍州,僧珍固求西归,得补邔令。既至,高祖命为中兵参军,委以心膂。僧珍阴养死士,归之者甚众。高祖颇招武猛,士庶响从,会者万余人,因命按行城西空地,将起数千间屋,以为止舍,多伐材竹,沈于檀溪,积茅盖若山阜,皆不之用。僧珍独悟其旨,亦私具橹数百张。义兵起,高祖夜召僧珍及张弘策定议,明旦乃会众发兵,悉取檀溪材竹,装为艛舰,葺之以茅,并立办。众军将发,诸将果争橹,僧珍乃出先所具者,每船付二张,争者乃息。 
  高祖以僧珍为辅国将军、步兵校尉,出入卧内,宣通意旨。师及郢城,僧珍率所领顿偃月垒,俄又进据骑城。郢州平,高祖进僧珍为前锋大将军。大军次江宁,高祖令僧珍与王茂率精兵先登赤鼻逻。其日,东昏将李居士与众来战,僧珍等要击,大破之。乃与茂进军于白板桥筑垒,垒立,茂移顿越城,僧珍独守白板。李居士密觇知众少,率锐卒万人,直来薄城。僧珍谓将士曰:“今力既不敌,不可与战;亦勿遥射,须至堑里,当并力破之。俄而皆越堑拔栅,僧珍分人上城,矢石俱发,自率马步三百人出其后,守隅者复逾城而下,内外齐击,居士应时奔散,获其器甲不可胜计。僧珍又进据越城。东昏大将王珍国列车为营,背淮而阵。王茂等众军击之,僧珍纵火车焚其营。即日瓦解。 
  建康城平,高祖命僧珍率所领先入清宫,与张弘策封检府库,即日以本官带南彭城太守,迁给事黄门侍郎,领虎贲中郎将。高祖受禅,以为冠军将军、前军司马,封平固县侯,邑一千二百户。寻迁给事中、右卫将军。顷之,转左卫将军,加散骑常侍,入直秘书省,总知宿卫。天监四年冬,大举北伐,自是军机多事,僧珍昼直中书省,夜还秘书。五年夏,又命僧珍率羽林劲勇出梁城。其年冬旋军,以本官领太子中庶子。 
  僧珍去家久,表求拜墓。高祖欲荣之,使为本州,乃授使持节、平北将军、南兗州刺史。僧珍在任,平心率下,不私亲戚。从父兄子先以贩葱为业,僧珍既至,乃弃业欲求州官。僧珍曰:“吾荷国重恩,无以报效,汝等自有常分,岂可妄求叨越,但当速反葱肆耳。”僧珍旧宅在市北,前有督邮廨,乡人咸劝徒廨以益其宅。僧珍怒曰:“督邮官廨也,置立以来,便在此地,岂可徙之益吾私宅!”姊适于氏,住在市西,小屋临路,与列肆杂处,僧珍常导从卤簿到其宅,不以为耻。在州百日,征为领军将军,寻加散骑常侍,给鼓吹一部,直秘书省如先。 
  僧珍有大勋,任总心膂,恩遇隆密,莫与为比。性甚恭慎,当直禁中,盛暑不敢解衣。每侍御座,屏气鞠躬,果食未尝举箸。尝因醉后,取一柑食之。高祖笑谓曰:“便是大有所进。”禄俸之外,又月给钱十万;其余赐赉不绝于时。 
  十年,疾病,车驾临幸,中使医药,日有数四。僧珍语亲旧曰:“吾昔在蒙县,热病发黄,当时必谓不济,主上见语,‘卿有富贵相,必当不死,寻应自差’,俄而果愈。今已富贵而复发黄,所苦与昔正同,必不复起矣。”竟如其言。卒于领军府舍,时年五十八。高祖即日临殡,诏曰:“思旧笃终,前王令典;追荣加等,列代通规。散骑常侍、领军将军、平固县开国侯僧珍,器思淹通,识宇详济,竭忠尽礼,知无不为。与朕契阔,情兼屯泰。大业初构,茂勋克举。及居禁卫,朝夕尽诚。方参任台槐,式隆朝寄;奄致丧逝,伤恸于怀。宜加优典,以隆宠命。可赠骠骑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常侍、鼓吹、侯如故。给东园秘器,朝服一具,衣一袭,丧事所须,随由备办。谥曰忠敬侯。”高祖痛惜之,言为流涕。长子峻早卒,峻子淡嗣。 
  陈吏部尚书姚察曰:张弘策敦厚慎密,吕僧珍恪勤匪懈,郑绍叔忠诚亮荩,缔构王业,三子皆有力焉。僧珍之肃恭禁省,绍叔之造膝诡辞,盖识为臣之节矣。 
  ************列传第六 柳惔弟忱 席阐文 韦睿族弟爱 
  柳惔,字文通,河东解人也。父世隆,齐司空。惔年十七,齐武帝为中军 ,命为参军,转主簿。齐初,入为尚书三公郎,累迁太子中舍人,巴东王子响友。子响为荆州,惔随之镇。子响昵近小人,惔知将为祸,称疾还京。及难作,惔以先归得免。历中书侍郎,中护军长史。出为新安太守,居郡,以无政绩,免归。久之,为右军谘议参军事。 
  建武末,为西戎校尉、梁、南秦二州刺史。及高祖起兵,惔举汉中应义。和帝即位,以为侍中,领前军将军。高祖践阼,征为护军将军,未拜,仍迁太子詹事,加散骑常侍。论功封曲江县侯,邑千户。高祖因宴为诗以贻惔曰:“尔实冠群后,惟余实念功。”又尝侍座,高祖曰:“徐元瑜违命岭南,《周书》罪不相及,朕已宥其诸子,何如?”惔对曰:“罚不及嗣,赏延于世,今复见之圣朝。”时以为知言。寻迁尚书右仆射。 
  天监四年,大举北伐,临川王宏都督众军,以惔为副。军还,复为仆射。以久疾,转金紫光禄大夫,加散骑常侍,给亲信二十人。未拜,出为使持节、安南将军、湘州刺史。六年十月,卒于州,时年四十六。高祖为素服举哀。赠侍中、抚军将军,给鼓吹一部。谥曰穆。惔著《仁政传》及诸诗赋,粗有辞义。子照嗣。 
  惔第四弟憕,亦有美誉,历侍中、镇西长史。天监十二年,卒,赠宁远将军、豫州刺史。 
  忱字文若,惔第五弟也。年数岁,父世隆及母阎氏时寝疾,忱不解带经年。及居丧,以毁闻。起家为司徒行参军,累迁太子中舍人,西中郎主簿,功曹史。 
  齐东昏遣巴西太守刘山阳由荆袭高祖,西中郎长史萧颖胄计未有定,召忱及其所亲席阐文等夜入议之。忱曰:“朝廷狂悖,为恶日滋。顷闻京师长者,莫不重足累息;今幸在远,得假日自安。雍州之事,且藉以相毙耳。独不见萧令君乎?以精兵数千,破崔氏十万众,竟为群邪所陷,祸酷相寻。前事之不忘,后事之师也。若使彼凶心已逞,岂知使君不系踵而及?且雍州士锐粮多,萧使君雄姿冠世,必非山阳所能拟;若破山阳,荆州复受失律之责。进退无可,且深虑之。”阐文亦深劝同高祖。颖胄乃诱斩山阳,以忱为宁朔将军。 
  和帝即位,为尚书吏部郎,进号辅国将军、南平太守。寻迁侍中、冠军将军,太守如故。转吏部尚书,不拜。郢州平,颖胄议迁都夏口,忱复固谏,以为巴硖未宾,不宜轻舍根本,摇动民志。颖胄不从。俄而巴东兵至硖口,迁都之议乃息。论者以为见机。 
  高祖践阼,以忱为五兵尚书,领骁骑将军。论建义功,封州陵伯,邑七百户。天监二年,出为安西长史、冠军将军、南郡太守。六年,征为员外散骑常侍、太子右卫率。未发,迁持节、督湘州诸军事、辅国将军、湘州刺史。八年,坐辄放从军丁免。俄入为秘书监,迁散骑常侍,转祠部尚书,未拜遇疾,诏改授给事中、光禄大夫,疾笃不拜。十年,卒于家,时年四十一。追赠中书令,谥曰穆。子范嗣。 
  席阐文,安定临泾人也。少孤贫,涉猎书史。齐初,为雍州刺史萧赤斧中兵参军,由是与其子颖胄善。复历西中郎中兵参军,领城局。高祖之将起义也,阐文深劝之,颖胄同焉,仍遣田祖恭私报高祖,并献银装刀,高祖报以金如意。和帝称尊号,为给事黄门侍郎,寻迁卫尉卿。颖胄暴卒,州府骚扰,阐文以和帝幼弱,中流任重,时始兴王憺留镇雍部,用与西朝群臣迎王总州事,故赖以宁辑。高祖受禅,除都官尚书、辅国将军。封山阳伯,邑七百户。出为东阳太守,又改封湘西,户邑如故。视事二年,以清白著称,卒于官。诏赙钱三万,布五十匹。谥曰威。 
  韦睿,字怀文,京兆杜陵人也。自汉丞相贤以后,世为三辅著姓。祖玄,避吏隐于长安南山。宋武帝入关,以太尉掾征,不至。伯父祖征,宋末为光禄勋。父祖归,宁远长史。睿事继母以孝闻。睿兄纂、阐,并早知名。纂、睿皆好学,阐有清操。祖征累为郡守,每携睿之职,视之如子。时睿内兄王憕、姨弟杜恽,并有乡里盛名。祖征谓睿曰:“汝自谓何如憕、恽?”睿谦不敢对。祖征曰:“汝文章或小减,学识当过之;然而干国家,成功业,皆莫汝逮也。”外兄杜幼文为梁州刺史,要睿俱行。梁土富饶,往者多以贿败;睿时虽幼,独用廉闻。 
  宋永光初,袁捨褐荽淌罚熘鞑尽到州,与邓琬起兵,睿求出为义成郡,故免捴觥:笪酵踝蟪J蹋ㄋ究展鹧敉跣胁尉嫫胨究樟缆∈刿牵芫V荽淌飞蜇X剑ㄇ熬斜尉>弥愕铝睢@矍ㄆ胄颂亍⒈局荼鸺荨⒊にN尽⒂揖F肽┒喙剩挥断缋铮笪嫌固兀咏ㄍ6矶境孪源铩⒒ぞ藁劬捌当凭┦Γ裥腻睾В从兴ǎ魍寥四敝陬!nT唬骸俺滤渚山敲啦牛淮奁母拢扯晃洹F淙〕嘧逡玻嗽眨√煜抡嫒耍擞谖嶂菀印!蹦饲财涠樱越嵊诟咦妗!
  义兵檄至,睿率郡人伐竹为筏,倍道来赴,有众二千,马二百匹。高祖见睿甚悦,拊几曰:“他日见君之面,今日见君之心,吾事就矣。”义师克郢、鲁,平加湖,睿多建谋策,皆见纳用。大军发郢,谋留守将,高祖难其人;久之,顾睿曰:“弃骐骥而不乘,焉遑遑而更索?”即日以为冠军将军、江夏太守,行郢府事。初,郢城之拒守也,男女口垂十万,闭垒经年,疾疫死者十七八,皆积尸于床下,而生者寝处其上,每屋辄盈满。睿料简隐恤,咸为营理,于是死者得埋藏,生者反居业,百姓赖之。 
  梁台建,征为大理。高祖即位,迁廷尉,封都梁子,邑三百户。天监二年,改封永昌,户邑如先。东宫建,迁太子右卫率,出为辅国将军、豫州刺史、领历阳太守。三年,魏遣众来寇,率州兵击走之。 
  四年,王师北伐,诏睿都督众军。睿遣长史王超宗、梁郡太守冯道根攻魏小岘城,未能拔。睿巡行围栅,魏城中忽出数百人陈于门外,睿欲击之,诸将皆曰:“向本轻来,未有战备,徐还授甲,乃可进耳。”睿曰:“不然。魏城中二千余人,闭门坚守,足以自保,无故出人于外,必其骁勇者也,若能挫之,其城自拔。”众犹迟疑,睿指其节曰;“朝廷授此,非以为饰,韦睿之法,不可犯也。”乃进兵。士皆殊死战,魏军果败走,因急攻之,中宿而城拔。遂进讨合肥。先是,右军司马胡略等至合肥,久未能下,睿按行山川,曰:“吾闻‘汾水可以灌平阳,绛水可以灌安邑’,即此是也。”乃堰肥水,亲自表率,顷之,堰成水通,舟舰继至。魏初分筑东西小城夹合肥,睿先攻二城。既而魏援将扬灵胤帅军五万奄至,众惧不敌,请表益兵。睿笑曰:“贼已至城下,方复求军,临难铸兵,岂及马腹?且吾求济师,彼亦征众,犹如吴益巴丘,蜀增白帝耳。‘师克在和不在众’,古之义也。”因与战,破之,军人少安。 
  初,肥水堰立,使军主王怀静筑城于岸守之,魏攻陷怀静城,千余人皆没。魏人乘胜至睿堤下,其势甚盛,军监潘灵祐劝睿退还巢湖,诸将又请走保三叉。睿怒曰:“宁有此邪!将军死绥,有前无却。”因令取伞扇麾幢,树之堤下,示无动志。睿素羸,每战未尝骑马,以板舆自载,督厉众军。魏兵来凿堤,睿亲与争之,魏军少却,因筑垒于堤以自固。睿起斗舰,高与合肥城等,四面临之。魏人计穷,相与悲哭。睿攻具既成,堰水又满,魏救兵无所用。魏守将杜元伦登城督战,中弩死,城遂溃。俘获万余级,牛马万数,绢满十间屋,悉充军赏。睿每昼接客旅,夜算军书,三更起张灯达曙,抚循其众,常如不及,故投募之士争归之。所至顿舍修立,馆宇籓篱墙壁,皆应准绳。 
  合肥既平,高祖诏众军进次东陵。东陵去魏甓城二十里,将会战,有诏班师。去贼既近,惧为所蹑,睿悉遣辎重居前,身乘小舆殿后,魏人服睿威名,望之不敢逼,全军而还。至是迁豫州于合肥。 
  五年,魏中山王元英寇北徐州,围刺史昌义之于钟离,众号百万,连城四十余。高祖遣征北将军曹景宗,都督众军二十万以拒之。次邵阳洲,筑垒相守,高祖诏睿率豫州之众会焉。睿自合肥迳道由阴陵大泽行,值涧谷,辄飞桥以济。师人畏魏军盛,多劝睿缓行。睿曰:“钟离今凿穴而处,负户而汲,车驰卒奔,犹恐其后,而况缓乎!魏人已堕吾腹中,卿曹勿忧也。”旬日而至邵阳。初,高祖敕景宗曰:“韦睿,卿之乡望,宜善敬之。”景宗见睿,礼甚谨。高祖闻之,曰:“二将和,师必济矣。”睿于景宗营前二十里,夜掘长堑,树鹿角,截洲为城,比晓而营立。元英大惊,以杖击地曰:“是何神也!”明旦,英自率众来战,睿乘素木舆,执白角如意麾军,一日数合,英甚惮其强。魏军又夜来攻城,飞矢雨集,睿子黯请下城以避箭,睿不许。军中惊,睿于城上厉声呵之,乃定。魏人先于邵阳洲两岸为两桥,树栅数百步,跨淮通道。睿装大舰,使梁郡太守冯道根、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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