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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墙外西塘月by你倾覆了我的红尘 (霸道渣攻x清寡倔强受 民国旧影 怅然若失)-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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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嘉爻淡淡一笑,“怎么了灏天,日本人的事,很难搞?”
  景灏天侧着身子靠在窗边,脸上波澜不兴,让金嘉爻觉得他稳重了,却也沉重了许多。“没什么难搞不难搞,我能应付,你不必放在心上。”
  陶然的事,金嘉爻也已经听下面的人说了,虽不知那夜究竟出了什么事,但可以肯定跟景灏天的人有关。像是斟酌了一下,金嘉爻才试探地问了,“灏天,跟着你的那个男孩子,究竟是怎么回事?他怎么会去货仓那里?”
  景灏天眼睛冷冷瞟了她一眼,转身将两手撑在窗台上,嘲讽似地叹了口气,“玩枪的难免会走火,就是那么回事。”
  “你的样子,可不像是玩玩的。灏天,我觉得那男孩子没那么简单,你,要当心一点。”金嘉爻知道他不想多说,她也不该过问,便只简单善意地提醒了一句。顿了顿,又微微一笑,“对了,听说月底你父亲要来上海,到时候跟我爸爸一起,两家人吃顿饭吧。”
  “嗯。”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句,老爷子过来除了看看军火的生意,无非就是那个目的。不知道他到底看中金嘉爻什么,几年下来了还是心心念念。或许金嘉爻骨子里的飒爽征服了老爷子吧,让他觉得做他景家的儿媳妇,必须要这样辣手决断的女人。
  显见的是,这两年下来,金嘉爻对他的敌意消弭了很多。从最开始抱着只是合作的心态到眼下,她的角色已经可跟华翎他们相提并论,对景灏天来说,已经是可靠的同伴了。只不过他心里对她从没有过想法,却不知金嘉爻心里是怎么想的。
  “到时候你安排吧,我没意见。”景灏天转身过来,抓起撂在椅子里的西装穿上,嘴里淡淡应着。“你自己小心一点,我去公司了。”
  “灏天。”金嘉爻靠坐在床上静静看着他,在他拉开门时忽然喊住了他。景灏天回头,看到她姣美的脸上带着几许难言的清雅,对他浅浅一笑,“日本人不会就这么罢手,你也要小心一点。还有,下个礼拜圣约翰大学举办赛马盛会,邀请了上次所有筹款的单位。你还是跟我一起去吧。”
  景灏天浓眉不动声色地挑了挑,脸上也没什么表露,微微点了点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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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双打着方向盘,车子随意驶进了一条巷子。夜里十一点,这里也不是繁华地带,路上行人很少。四双尽挑偏僻地方走,省得他一边开车一边还要顾及少爷的心情,还是通畅点好。
  “少爷,咱们都快把上海兜遍了,也没个目的,您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
  自从一个礼拜前军火交易事件之后,景灏天不是到弗莱缘找那个叫水笙的男妓宿醉,就是叫他整晚开着车漫无目的地逛。却从不提起徐云初,更别说去找他。纵然猜到两人之间肯定发生了不愉快的事,四双却没料到局面会变得这么僵。
  景灏天两腿交叠两手抱胸,坐在后座一动不动像尊雕像,听见四双说话,也懒得回。
  四双心里头暗暗叹气,别说少爷心情不好,成夜成夜这么折腾,搞得他都快神经失调了。看什么事情都不顺眼,脾气一天比一天火爆。
  正这么想着,不防路边突然冲出来一个人影,差点擦着车头。吓得四双赶紧一记猛煞,整个人往前冲去都快撞到玻璃。定神一看没撞着人,火气就噌地上头了。把窗子摇下来伸出头去,冲着那个正弯腰在地上捡东西的人骂道,“你他妈的走路不长眼睛啊,要寻死的大可去撞墙跳江上吊服毒,别死在老子面前脏了老子的眼睛!”
  那人穿着短袄围兜,带着袖套,是个女人。她弓着身子在车轮旁捡起了一只空的马桶,约摸是个帮中层人家倒夜香的。四双最近火气大,看了她的马桶直觉触霉头,更是来气,冲着那女人狠狠骂了一通。
  那女人倒也不是个泼辣的,找到了她的东西只是回过身来欠了欠,“对不住。”
  这么一个急刹,景灏天也是整个人往前冲了冲,只是意兴阑珊地隔着玻璃看了那人一眼。然而一眼之下,却突然像是被什么毒物蛰了一下,竟是整个人一怵。随即碰一声踹门下车,两步走到那女人面前去,不可置信地盯着她。
  女人低着头,先是看到眼皮底下的一双皮鞋,以为有钱人耍酒疯又要闹事,不自觉便抬头去看对方。哪知一看之下,也是双眼大睁,惊讶地嗫嚅,“是——你。”而后便觉得羞愧拘束起来,一手拎着马桶一手捏住了围兜,手足无措。
  四双一眼看清了人,张着嘴再也骂不出口,只恨不能抽自己两个嘴巴。眼前这个差点撞在他车上的女人,竟然是在景灏天九岁就跟管事私奔的景家正夫人,也就是他家少爷的亲娘!
  景灏天站在女人面前,只是点了点头,神态有些僵硬,“你怎么会在这里?”
  从九岁开始对这个人失去印象,到如今十七年了,还是能一眼认出来。尽管最初记忆里那个气度雍容的女人,如今不过是深巷里的夜香婆。以前也曾想过如果再见到,心里想必是恨的。却不料真的见到了,只是这样为现实所捋平的淡然。
  其实这样的现实,早就已经在心底接受了。所以,再不想去做任何强求的努力。
  女人脸上神情复杂,最终也只是淡淡笑着,叹道,“我来这里很久了。从那时离开以后,就一直住在这里。”
  “是吗?”景灏天顺势看了看巷子里的情况,大都是蓬门暗娼之类的破落户,想必日子也是辛苦的。却仍是点头,“你要自己出来做活,那个人呢?他后来对你不好吗?”
  “他身子不好,一直卧床吃药。过得惯了,也没什么的。”女人脸上微然笑着,看得出早年的容貌秀雅美丽,如今风华不再,却仍是好看的。“你呢?你过得好不好?”
  “我好吃好住好穿,当然没什么不好。”
  “是啊。那就好,那就好。”
  人和人之间是这样奇怪,即便再浓厚的血缘,真的已经确定陌路以后,也会变得跟许久不见的熟人一样,能说能讲的话语,就剩了那么几句问候。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敷衍,最终只剩下了那么一个字,好。实际上生命里个中辛酸,也不过变为了不足为外人道。仿佛一个简单的好字,就可涵盖一切过往,足以真的让双方都放心不再牵挂。
  原本错过了的,永远只是错过了。
  女人最终细细打量了景灏天一眼,便笑着转身走开,“那么,我先走了。”
  景灏天站在原地,看着她微驼着背,拎着那只大号的马桶一拐一拐地走开,心里竟不知是什么感觉。直到女人走出去四五米,才突然问道:“你那时,后悔过吗?”
  女人听到了,顿住了脚步。她微微侧转身来,并没有看景灏天,只是笑叹,“我自己选择的路,再难再苦,也必须自己走。后悔不后悔,没有意义的。”
  而后,便转身走远了。
  景灏天久久站在原地,心底里脑海里突然一片空白虚无,仿佛整个人都放空了,什么感觉也没有。直到四双将他推进了车里,车子开出巷子,也什么都没有。
  又兜过了两条街巷,四双忽然听到他说,“去圣约翰大学。”
  四双赶紧调头拐弯,暗暗思忖这样敢情好,过去找云初哥说开了,不就什么事都没了?开着开着,又听见景灏天疲惫地问话,“四儿,你说徐云初他,跟我在一起,开心不开心?”
  这么多天终于听他提起云初哥了,四双赶紧拉着话匣就说,“当然开心了。少爷,云初哥跟您在一起那高兴,是从心里头出来的,那绝对骗不了人!”
  “是吗?”景灏天微嘲地一笑,像是自言自语,“那我非要他跟我在一起,不算是强求吧?四儿,那你说徐云初他,心里有我没?”
  “啊哟我的少爷,云初哥他心里没你,凭什么跟您搅这么些时间呀!他又不要您的钱您的地位。您说您这情场上什么风浪没见过,怎么一碰着云初哥,您就蔫了呢?您就是太顾及云初哥了,总担心强求了他。少爷,我四双还真敢说,这世上除了您,那还真就没人能让云初哥开心了!”
  四双总算得了回机会,还不趁机把话都倒清楚了,也就不管景灏天是要拧他耳朵还是要抽他嘴巴了。不想景灏天只是伸手拍了拍他的脑袋,轻笑道,“你这辈子讲的话,就这句最中听了!”
  四双心里一喜,脚下就猛踩油门。车子呼啦呼啦一路开到圣约翰大门外,吱地一个急刹。
  门外停着另外一辆林肯车。景灏天从车窗里望去,校门廊柱上的球灯灯光照进那辆车里,可以看到人影晃动。其中一人似乎是坐在另一人腿上,正缠绵交吻。意识到后头来了车,里头的人忽然停了下来,不一会儿,就有人开门下车。
  四双瞪着眼睛看到徐云初从车里下来,穿着一身锦素长衫。他身后即刻跟了另外一人,一把扯住了他的手臂,将他拉转身来给他整理衣领衣襟。做得细腻而暧昧。一边理着,也不顾及场合,那人又低头绵绵地去吻他。
  那个人,不正是那天在货仓那里的日本人吗!
  难怪少爷如此失常,那云初哥,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四双气得手都发抖,正要说什么,却听景灏天幽幽自嘲地一笑,“走吧。可能他这样,更开心一些。”
  



☆、(五十一)

  汇丰银行顶楼的彩灯亮起的时候,对面的弗莱缘总是最门庭若市的时候。幽蓝的远程射灯变换着角度,间断性地投射到沿街的房间内。
  这一次水笙的房内水晶吊灯明晃晃地开着,屏风后面传来窸窸窣窣穿衣服的声音,还有男孩开心的话语:“景老板,您可有快一年没来我这里了,是生意好忙呢还是另寻了新欢啊?”
  水笙手上忙着换衣,说话带笑,还带了几分调情的娇嗔。长衫在身上套好了,两手扣着扣子从屏风后面走出来,走到景灏天面前。
  景灏天仰坐在沙发里,手里的酒杯晃了晃,却没有喝酒的兴致。仰着头冲水笙微微点了点头,语气竟是出乎意料的好。“我光应付你已经足够了,哪来什么新欢。”
  这说话这做派这意趣,简直叫水笙惊讶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拧好了衣扣伸手帮他把酒杯放到了几上,拉着他的手来抱自己的腰,“怎么样,我穿这个长衫好看不好看?”
  到底还是个孩子,任景灏天两手搁在腰间,团团在他面前转了一圈,欢喜得不行,“好看不好看?”
  “好看。”景灏天手臂圈着他的腰将他拉到大腿上坐着,脸埋到他肩窝里,声音有些闷闷地,却十分温柔。“很好看。”
  水笙只当景老板这些日子来的转变是终于看上了他,才待他格外地好,愈是恃宠作弄起来。两条细瘦的手臂挂在景灏天脖子间,放肆地就去亲他侧脸,“那是自然的。你是特地找人帮我做了这衣服,当然十分好看了。景老板,还是您最疼水笙了。”
  景灏天任由他搂着亲着,再不像从前那样大耳光抽他难听的话骂他了。甚至抱着他的手臂紧了紧,有些颓然地叹了口气,却不说话。
  水笙见他这样,更加放肆起来,扳着他的脸就要亲他的唇。景灏天也没有过激反应,任他试探地舔了一下,只拿手插在他头发里轻轻捋了一把。
  “景老板,您说的那个什么大学的赛马盛事,是怎么个比赛法啊?我从来没见过,您跟我讲讲嘛。”
  景灏天微闭的眼缓缓睁开,在水笙脸上停驻了一会。嘴角淡淡一笑,却说,“到时候你自己去看了就知道了。就穿着这个衣服吧,我派人来接你。”
  他的手指顺着斜襟单排的盘扣缓缓滑落,水笙只觉得他的眼睛望着自己,望着望着,又像是不知望进了哪个虚空,瞳孔都扩得散了。只听他低缓地说道:“去把灯关了,过来让我抱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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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月下旬连场大雨,下得人心慌意乱,从心底里霉变出来。四双把车停在圣约翰侧门,打了一把伞走到正门,叫门卫打了个电话到徐云初宿舍。已经晚上十来点,门卫不太乐意,四双给人递了包烟,那人脸色才好看了些。
  大约过了十来分钟,云初从学校里头出来,看到门外等着的四双,神情有些发怔。四双朝他点了点头,用伞撑了他,示意他一边说话。
  云初跟着他往外头走,垂着手,什么也没说。走到围墙外头的一个亭子里,四双收了伞,递给云初一块帕子,示意他坐下。云初默然接了,仍然只是站着,似乎知道四双找他为何,淡淡问道,“你来找我,是为了景灏天?”
  四双微嘲地笑了笑,从来少爷心里喜欢这个人的,他便也跟着喜欢。只是从前没想过,少爷会在这人身上栽这样大的跟头,前几天看到的那一幕,叫他怎么也不能相信。“云初哥,我知道我没资格管你跟少爷的事。我今天来,也不是来问责你什么。你跟少爷在一起,大多时候我都是在旁边看着,少爷待你怎么样我自认比谁都清楚,我也看得出来你分明也是爱极了少爷。我只想问问你,这些日子来你过得痛快吗?”
  眼前的徐云初看起来比先前更瘦了一些,脸上仍是那样无懈可击的清淡,仿佛什么都不放在心上。可在四双眼中,分明见过他跟景灏天在一起的时候那种灵俏生动的模样,他知道这个人内在并不像他表面上看起来的这般寡绝。
  云初并没回答他的话,只是问,“景灏天,他过得好不好?”
  “好?怎么能好?”四双冷冷哼了一声,半笑半嘲,“少爷他再强悍,也是个人。人心都是肉长的,你这么玩他,迟早会玩死他的。从前那次你走了之后,少爷从英国回来上海,夜夜买醉,把个身体都差点弄垮了。这一次你们闹腾成这样,少爷比以前冷静了很多。可我看得出来,他心里头的苦比那时还多,只是他再也不肯发泄了。我宁愿他天天打人骂人,也不想看着他闷在心里一个人挨!云初哥,四双求你了,你去见他一面,跟他把话说清楚。否则,你让少爷他这一生怎么过!”
  默然听着四双说话,想象景灏天收敛了脾气一个人安安静静的模样,云初紧紧拽了手里的帕子,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半晌,才喘息似地淡淡道,“该说的,那天都说清楚了。你放心吧,过一阵子,他总会好起来的。其实这也没什么,不过他从前没经历过,才看着比别人难过罢了。”
  四双张了张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简直不敢相信眼前这人是他认识的徐云初。他知道少爷所以喜欢徐云初,是因为他心思纯良,却没想到,他会变成这样。明知道少爷都痛得那样了,居然狠心说这种话,连半分不舍都没有。突然满心满脑的愤怒,为少爷感到不值。所谓人心难测,莫不就是眼前的这一种!
  冷冷地嘲讽道:“他在你身上就经历了两次。从前那一次,两年了一天也没好过!你若是真不喜欢他,又何必来撩拨他!如今你与他处了一年,什么甜头都给了,又突然收回去。少爷他爱你爱得像上烟瘾似的,你以为真能好得了吗!”
  云初漂亮的眼睛微微一瞬,只是转身面对亭外的雨幕,背影铿然冷硬,话语更是清冷如冰。“至少他成熟了,知道发脾气没用。那样也是进步。至于其他的,我给不了。他也知道强求没用。”
  “你错了!少爷不是知道强求没用,他只是不想你为难,想你能开心地过日子!”猛然拔高的声音,四双一拳砸在亭子的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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