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国短篇科幻小说选集-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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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服了听众,也说服了宇宙公司,在过去的20年中,出现了一种新的游戏,被称为亿万富翁的游戏。
“狄安娜”号出师顺利,航行良好。默顿看到了他的对手们,他们犹如朵朵银花绽放在幽暗的宇宙空间。
默顿决定休息一下,在别的飞船上有两名乘员,可以轮换睡觉,而他却无人替换。做了40多年的飞船设计师,他渴望独自驾着飞船,赢得成功。
刚睡了两个小时,警钟响亮而刺耳的声音就把他从无梦的酣睡中惊醒。默顿敏捷地检查了一下指示吊索拉力的仪表,在太阳帆一侧,读数正常可是,在另一侧,拉力在慢慢下降。
默顿突然醒悟,他抓起潜望镜,看到一个巨大的阴影已开始偷偷滑过太阳帆闪闪发光的镀银表面。“狄安娜”号失去了光线,也失去了推动它的动力。
在离地球3万公里的高空是没有云的,假如有阴影,必定是人为的。
默顿不肯轻易就范,他打开3号、4号操纵仪,使太阳帆倾斜了20度,阳光倾泻进太阳帆里,“狄安娜”号冲出了阴影,重新进入轨道。同时,默顿也看到“游丝”号落荒而逃的锥形黑影,“卑鄙小人!”默顿轻蔑而又自豪地笑道。
光线在渐渐消失,“狄安娜”号静悄悄地滑进地球的阴影里,太阳垂直落在不可见的地平线之下,夜幕降临了。飞船已经走过四分之一的轨道,进入短暂的夜晚,一小时后太阳才能从巨大的黑影中浮现出来,在这一小时中,飞船将做无动力滑行。
在60公里之后,默顿从无线电中了解到,“蜘蛛”号和“圣玛利亚”号陷入了困境。它们在面对面地航行,不久,它们的轨道就要交叉在一起。但两位船长都很固执,不肯把率先通过的机会让给对方,因为太多的名誉、声望和金钱正处于得与失的关键之际。没过多久,“蜘蛛”号和“圣玛利亚”号像冬夜静悄悄、轻悠悠飘落的雪花,撞在一起了。
几分钟后,“阳光”号由于自旋而过于稳定,无法正常抢风转变航向,它的巨大环形帆正面对着太阳,而不是侧面朝着太阳,因而被沿轨道向后吹去。
当剩下来的飞船经过地球和太阳之间的航线刚刚开始有动力的一半轨道时,又一次发生了减员。默顿在“狄安娜”号上看到,巨大的风帆在跷起采集作为动力的射线时绷得很紧,加速度开始从微重力向上升高,尽管需要几小时才能达到最大值。
“游丝”号却永远也达不到最大速度了。默顿看到侧面与他相对的“游丝”号开始扭动,乘员尽了最大的努力,但20分钟后,塑料薄膜撕裂了,并在光线压力下慢慢向外发展,宛如火中升起的烟般上升着。
现在只剩下“狄安娜”号、“列别捷夫”号和“投标器”号了,但“投标器”号为了追赶前两艘太阳帆船,把悬索减修到最小重量,但当它再次从几千公里高的出发线上经过时,太阳射线的额外能量把悬索压断了,帆船像一块手帕在太空中飘动着。
“狄安娜”号和“列别捷夫”号展开了直接对抗,“狄安娜”号暂时领先。
默顿毫不感到疲倦,他只有两种担心:第一是担心8号悬索,它已不能调整了,只能用其他悬索尽力做最佳航行;第二是担心“列别捷夫”号,它正在300公里之后尾随着他。俄国人的飞船有可围绕中心帆而倾斜跷起的四块巨大翼板,显示出极大的灵活性。
然而,在比赛的第五十个小时,接近地球第二圈末尾时,“列别捷夫”号使默顿略吃一惊,帆桁和悬索与中心方形帆分离开,飘然进入宇宙空间。“列别捷夫”号放弃了一切不必要的东西,这样,它很快达到了第二宇宙速度。默顿在像火柴盒那么大的计算机上算出,“列别捷夫”号将正好在他期待的通过月球的时刻赶上他。
但此时此刻,在1亿5千万公里外的地球上,指挥官已经在裁决比赛的结果了。
官方救险发射装置上的指挥官范·斯特拉注视着从高悬在太阳炽热表面的太阳观察站上发回的照片,他的双眼,充满了失望。
在太阳表面的深处,正集聚着巨大的能量,随时都可能发生令人畏惧的爆炸。船帆像纸一样薄的太阳帆船对这种威胁是没有丝毫保护能力的,比赛将不得不放弃。
默顿为自己和“列别捷夫”号遗憾,他们都应该赢得比赛,而今胜利却不属于任何人。太阳处于愤怒中,没有人能争胜负了。
默顿切断了悬索,银色的太阳帆飞走了,他搭上了救险的太空飞艇。他的心情慢慢平静下来,他永远不能赢得飞往月球的比赛了,但他的帆船却将是飞行在星际的漫长航程上的第一艘人造太阳帆船。
新加速剂
'英'h·g·威尔斯 翻译:余泊良
若有人在找大头针时却发现了一枚基尼①,那他必是我的好友吉本无疑。我曾听说过调查者找不准目标的事,但远不及他那谬以千里的程度。可以毫不夸张地说,他已经确确实实地发现了一种能给人类生活带来巨变的东西;而他的本意是想研制一种使行动迟缓的人们能够应付当今快节奏生活压力的万能神经刺激药物。我已尝过几次了,所以能恰如其分地描述它在我身上产生的药效。很显然,那些想寻找新刺激的人一定能藉此领略一番令人惊叹的经历。
①基尼:旧英国金币,值21先令。
许多人都知道,吉本教授是我在福克斯顿的邻居。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在各个时期的照片都已在《斯特兰杂志》上登载过;不过现在我却无法查阅求证,因为有人借走了那期杂志而没有归还。读者也许能回忆起他那副深不可侧的相貌,有着高高的额头和又长又黑的眉毛。各色各样单门独户的房子使得桑盖特北路的两端妙趣横生,吉本就住在带有黄色硬砖山墙和摩尔式回廊的那栋里面。那个有直棂凸窗的房间就是他在这儿时工作的地方,我俩也常在里面抽烟、交谈。他善于说笑,也喜欢向我谈论他的工作。他属于那种能从交谈中获取帮助和激励的人,因此我从刚开始不久就对“新型加速剂”这玩意儿一清二楚。当然,他的大部分实验工作不是在福克斯顿,而是在高尔街那个位于医院旁边的实验室里完成的;他是第一个启用这个实验室的人。
每个人——最起码那些聪明人——都知道,吉本之所以取得巨大成就并在生理学家中享有盛誉,是由于他研究了药物对神经系统的作用。据我所知,他在催眠剂、镇静剂和麻醉剂方面所取得的成就是无人能够企及的。另外,他又是一位鼎鼎大名的化学家。我猜想,在他苦苦研究的有关中枢神经和核心纤维之谜的错综复杂的“丛林”中,很少有业已清理的小片“空地”得见天日,因为若非他在适当的时候公布于世,任何人都无从知晓他的成果。在最近几年中,他专门致力于神经刺激药物的研制,就在发明“新型加速剂”之前已取得了相当的成功。在医学上,他至少研制出了三种不同的安全可靠的提神药,它们对辛勤劳作者具有神奇的效果。在人精疲力竭、生命垂危时,那种被称为“吉本b型糖浆”的药剂比海边的救生船还要管用得多。
“这些药物没有一种使我满意,”近一年前他对我说,“它们要么能增加中心能量而对神经毫无影响,要么能增加可支配能量却降低了神经传导性能,都只能产生不平衡的局部的药效。刺激了心脏和其他内脏却使大脑变得麻木;能使大脑机警敏捷但对太阳神丛经毫无稗益,而我想得到的——哪怕只有一丝一毫的可能性——是一种能使人从头到脚都受到刺激的药物,使其活动节奏两倍于、甚至三倍于别人。我孜孜以求的就是那种东西。”
“它会把人累垮的。”我评说道。
“一点不用担心。那样的话你的胃口也会相应地增加两倍或者三倍。试想一下它带来的结果!假设你有这样一个小瓶子,”他举起一个绿色玻璃瓶并在上面比划着刻度,“在这个珍贵的小瓶里储存着能使你在特定时间内思维、行动及完成的工作量增加一倍的动力!”
“可能吗?”
“我相信这一点。要不然,我就白白地浪费了一年的时间。比如这些次磷酸盐的各种药剂就有着类似的功效,纵然只能达到一点五倍。”
“能够达到一点五倍。”我附和着。
“打比方来说吧;你是一位陷入困境的政治家,时间紧迫,却要完成某件重要事情,那该怎么办?”
“可以服用此药。”我答道。
“那就赢得了双倍的时间。又比如你要赶写一本书。”
“通常我会这么想:要是自己没有动笔该多好啊!”
“或者是一位医生,忙得焦头烂额,想坐下来静静地考虑一种病例。或者是一位律师,或者是一个强记应考的人。”
“对这些人来说,一滴药水值干金哪!”我不由得感叹。
“又如在决斗中,”吉本继续说道,“一切都取决于扣动扳机的速度。”
“击剑比赛也差不多。”我见缝插针。
“你看,如果这是一种万能药物,好处真是不胜枚举——除了可能使你显得老态一点,可你的寿命会相当于别人的两倍——”
“不过,”我若有所思,“在决斗中那样做公平吗?”。
“那时只考虑分秒必争!”,吉本说得很干脆。
“你真的对这种药剂有把握?”我还是半信半疑。
“有把握,”吉本瞥了一眼窗前一晃而过的东西,“就像一辆汽车一样实在。事实上——”
他停顿了一下,意味深长地对我笑了笑,并用那个绿瓶子轻敲着书桌边缘。“我了解那东西……我已经有些眉目啦。”从他那深深的笑容可以看出他决非在开玩笑。他只在大功将成之际才会谈论所做的实验。“这个药的功效——我不会感到意外——远不止两倍。”
“那将是一个重大的成果!”我不禁脱口而出。
“我想,那会是一个重大的成果!”
不过我觉得,当时他并未十分清楚那是一个怎样重大的成果。
我记得后来我们又几次谈及那种药物,他称之为“新型加速剂”,说话语气也越来越肯定。有时,他焦虑不安地谈到使用此药可能产生难以预料的生理结果会显得闷闷不乐;另外一些时候,他又急于获利,同我长久而热切地争论如何把这种药物变为滚滚财源。“这是一种好东西,”吉本说,“一种了不起的东西。我知道我正为世界作出贡献,所以觉得世界也应理所当然地给予我回报。科学是神圣的,但我得设法垄断此药,比如说十年时间,我认为生活的乐趣不仅仅只有那些庸俗的商人才能享受。”
即将面世的药物引起我日益浓厚的兴趣。我对形而上学的看法始终与众不同。我觉得吉本正在研制的即是生活本身固有的绝对加速度。假如某个人经常地服用这样的药剂,他的生活将会变得积极而有意义;但同时,他在11岁时便会发育成熟,25岁时步入中年,到30岁已未老先衰了。我觉得吉本为那些服药者所奉上的恰恰是大自然给犹太人和东方人的赏赐:他们于十几岁长大成人,50岁便老态龙钟了,但在思维、行动上总比我们敏捷利索。我一直认为药物可以创造伟大的奇迹:使人发狂,使人平静;使人强健灵敏,使人呆若木鸡;使人情绪激昂,使人麻木不仁。而现在,医生手里的小药瓶又添加了一种新的神效!然而吉本只关注那些技术环节,对这方面的问题是不会深入其中的。
8月7日或8日在我们交谈时,他告诉我正在进行蒸馏工作,成败与否在此一举;就在10日那天,他说事情完毕了,“新型加速剂”已成了实实在在的东西。当时我正朝桑盖特山上的福克斯顿走去,打算去理发,只见他匆匆地下来迎接我——大概他正想上我家告诉我成功的喜讯。我记得那时他两眼放光,神采飞扬,脚步也显得轻快有力。
“成了,”他一把攥住我的手,急切地说,“非常成功。快上我家看看。”
“真的?”
“真的!”他喜形于色,“难以置信!上去看看。”
“它的功效达到……两倍?”
“不止两倍,远远不止。实在出我所料,上去看看那东西。尝一下!试一下!这是世界上最神奇的东西!”他抓着我的手大步流星地朝山上走去,我不得不小跑起来,还听着他一路嚷嚷着。一辆游览车上的人们像欣赏什么风景愈地齐刷刷地转过身来,目不转睛地看着我们。那天的天气同往常一样,炎热、晴朗,烈日照耀下的一切都很晃眼。尽管有微风轻拂着,但我还是情不自禁地感到闷热难耐,口燥舌干,显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我走得不快吧?”吉本稍稍放侵了脚步。
“你在服这种药?”我气喘吁吁地说。
“没有,”他答道。“只喝过一杯用来洗涤此药残留物的水。昨晚我倒是服了一些,但那毕竞是过去的事啦。”
“功效是两倍吗?”到他家门口时我已大汗淋漓了。
“数千倍!”他答道,并用一个夸张的动作猛然推开了那扇古色古香的雕刻过的棕木大门。
“是嘛!”我跟着他走向里面的门。
“我也不清楚到底是多少倍。”他说,手里拿着开启弹簧锁的钥匙。
“那你——”
“它将大大丰富神经生理学,并重塑视觉理论……上帝才知道究竟是几千倍。这一切我们将一一当务之急是试一试这种药。”
“试一试?”我重复道。
我们正穿过走廊,进了他的书房。
“对!”他看着我,目光中似乎有些不满。“就在那边的绿色小瓶里面。你不会是害怕了吧?”
我骨子里是个行事谨慎的人,尽管理论上’富有冒险精神,所以确实有点害怕;但另一方面又有自尊心在作怪。
“唔……你说你已试过了?”我硬着头皮问道。
“对,”他说,“我还是完好无损,是不是?一点也看不出有什么不对劲,而且我感到——”
我坐了下来。“把药给我,”我说。“大不了就不用去理发了,而且我觉得理发是一个文明人最讨厌的应尽义务之一。你是怎样服用的?”
“加水冲服。”吉本说着,取下了一个水瓶。
他站在书桌前,看我坐在他的安乐椅上;他的举止突然间颇像一位住在哈莱街①的名医,“你知道,这玩意儿不可捉摸。”他说。
…
①哈莱街——伦敦一街道,许多名医居于此。
…
我作了一个手势。
“我必须提醒你。首先,服下药马上闭上眼睛,大约一分钟之后才能慢慢睁开。视力当然不会受影响。视觉只跟振动波长有关,与冲击强度无关;但当眼睛睁开时,还是会感到一种令人晕眩的震颤。要闭上眼睛。”
“闭上眼睛。”我重复着。“行!”
“其次,不要到处乱动。你可能会打破想取的东西。记住,你浑身上下——心脏、肺部、肌肉、大脑——运行节奏都将增加数千倍,所以一不小心就会受伤。你不会有异样的感觉,只是周围的一切同先前相比,运动速度似乎会放慢几干倍,这药的神奇性就在于此。”
“天哪!”我惊诧不已,“你的意思是———”
“你会明白的。”他说着拿起了一个量杯。他瞧了一眼书桌上的东西。“玻璃杯,水,都在这儿,第一次试服不能过量。”
那珍贵的玩意儿咕嘟咕嘟地从小瓶里流了出来。“要切记我的话。”他边说边把量杯里的东西倒进了玻璃杯,神情就像一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