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国短篇科幻小说选集-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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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心脏或腿可由患者本人身上的一小块肉生长而成,因此就排除了细胞组织的排他性。
很明显,大量的词汇是必须的(这就像是丰富的色彩)。画笔的技巧(帮助避免模棱两可的表达规则)对于我来讲和大量词汇是一样重要的。然而,也许会有许多人对模式(科学知识)的需要性产生质疑。
我私下认为在头脑中有一些规则和事实是很方便的,尽管结束语不一定是必要的或总是正确的——我总得查阅一些东西。它能极大地加快描绘背景的过程,而且它本身也是小说情节的无穷源泉。当然它并不能使我避免犯错误;我们每个人会不可避免地认为某事物太显而易见而认为不必检验,不过我们很快就会发现我们错了,就在二战之后我预测喷气式飞机是不实用的,因为它极其耗油;我曾是轰炸机领航员,因而有大量的相关知识。当然,我一直应该考虑的不是每小时耗费多少磅,而是每磅燃料能把多少吨货物运载多少英里,或者每磅燃料能把乘客运送多少英里。
在我们的小说《重力兵团》中,我推测我有天文学学位了,我假想的安思克林星球会有一个接近北极的椭圆形横断面。后来MIT科幻小说协会有许多小说还推算它应有的实际形状,当然他们告诉了我。在同一本小说中,我想当然地认为主角的船——波利号顺风而驶时会航行得更快。一名水手纠正了我。我本来应该懂得这一点;我只是没有做本来应当做的中学物理航道分析(如果我曾经出海航行,我就不会铸此大错,我就会熟悉这种情况)。
描绘“硬科幻”的背景资料将花费你所有的时间和努力,因为背景资料的描绘(对我而言)非常有趣,所以我为此花费了许多心血。别觉得内疚,也许(非常可能)你是一个比我更棒的性格磨练者。
然而,不要期望避免所有的错误,当你被发现错误时也不必担心,你是在娱乐,你的许多读者也会从你的错误中获得快乐。只是请铭记在心,你犯的错误越少,他们阅读时就认为更成功;切勿过意出错。
亲生孩儿
巴特勒
按:巴特勒(1947-)是美国著名黑人女作家,1971年开始创作科幻小说,主要作品是关于生命繁衍的长篇小说,如“设计者”系列(1976~1984)和《世代交替》(1989)。她极少发表短篇,然而正是那为数不多的短篇为她赢得了奖项。《亲生孩儿》获雨果和星云两大科幻奖就是一例。它以异种生殖为题材,描述人类失去地球后为了在外星球获得外星生物的保护,而不得不成为他们繁殖后代的代母体。叙述者盖恩忍辱接受外星生物的寄生卵,既是他的成长礼仪,也是地球人在外星球上的生存阶段。故事之所以感人是因为其内涵超越了奴役和被奴役的关系,将怨恨和感激之情水乳交融地倾注在地球人和外星生物的关系之中。巴特勒构思新颖巧妙,笔触细腻情深,主题寓意深刻,人物栩栩如生,令人掩卷之后仍然难以忘怀。
盖托伊是外星特里克生物。她的姐妹给我家送来了两只未受过精的卵蛋。盖托伊让我母亲、兄长和姐妹们分享一只,却定要我独自吃下另一只。母亲不想吃,她端坐一旁,望着孩儿们一个个吃得晃晃悠悠,迷迷糊糊。她大部分时间却凝视着我。
我躺在盖托伊又长又光滑的腹部,不时地吮吸着那只卵蛋,心里纳闷,母亲为什么不愿享受这无害的乐趣?卵蛋能延年益寿,强身健体。父亲对这种补品是来者不拒,所以寿命长了两倍。
他晚年该衰老的时候,才与母亲成婚,生下我们四个。
当盖托伊的几只步足把我紧紧搂住时,母亲转过了脸。盖托伊喜欢我们人的体热,所以一有机会就搂紧我们。年幼时,我躺在家里的时间较多,母亲总是教导我,对盖托伊要规规矩矩,恭恭敬敬,唯命是从,因为她是外星政府官员,掌管我们这块地球人保留地,是外星智能生物特里克与人直接接触的最重要代表。她说来就来,径直爬上为她特设的躺椅,召唤我去暖和她的躯体。当我躺在她的怀里,听她像往常一样抱怨我骨瘦如柴时,是不可能对她毕恭毕敬的。
“你好多了。”她这一次说,一边用六七只步足检查我的身体。“你终于胖了些。瘦是危险的。
“她的检查变得如此轻柔,就像抚摸一般。
“他还是太瘦。”母亲警惕地说。
盖托伊抬起头来,离开躺椅的躯体约有一米长,仿佛打算坐起身来。她双眼盯着母亲,母亲则把老气横秋,布满皱纹的脸转了过去。
“莲,我要你把盖恩剩下的卵蛋吃了。”
母亲默不作声。
在保留地外,煽动盖托伊的特里克比比皆是。他们希望获得更多的地球人作为他们传宗接代的代母体。
此刻,盖托伊卷起四只步足把我从她的怀里推向地板。“盖恩,去玩吧,”她说,“坐到你姐妹那边去嬉闹吧。你卵蛋吃得最多。莲,过来暖暖我。”
我认为母亲的犹豫是毫无道理的。在我最早的记忆里,她就曾躺在盖托伊的身旁,和她谈论那些我无法理解的事情。还把我从地板上抱起,放在盖托伊的一个体节上,一边还放声大笑。
那时候,她也享用自己份内的卵蛋。我奇怪她是什么时候,又为什么中断这种嗜好的。
此时,母亲靠着盖托伊躺了下来。盖托伊用左侧的步足把她夹住。虽然夹得不紧,却很牢靠。
我觉得那样躺着总是十分舒服的。可是除姐姐外,家里人对此都感到厌恶。
盖托伊是有意识地夹住母亲的。她略略话动了一下尾巴,规劝地说:“莲,你卵蛋吃得太少轮到你时就该吃些。你现在非常非常需要它。”
盖托伊又摆动了一下尾巴,动作极其敏捷,若不留神注意,根本觉察不到。她这是在蜇母亲裸露着的大腿,还蜇出了一滴血。
也许是冷不防的缘故,母亲惊呼了一声。蜇一下实际上并不痛。她随即叹了口气。我看得出,她已经肌肉松弛,身体酥软,在盖托伊的怀里赖洋洋地换了个更为舒服的姿势躺着。“你为什么蜇我?”她用半睡半醒的声音问道。
“我再也不忍心看你坐在那儿受罪。”
“你该知道,他现在还是我的儿子,”母亲突然说。“别想从我这儿把他买走。”她以往是决不允许自己说出这种话来的。
“哪能呢,”盖托伊随声附和,一味迁就着她。
“你以为我为了几只卵蛋,为了长命百岁,就会卖了他?卖了我自己的儿子?”
“不会的,”盖托伊说,一边抚摸母亲的肩头,一边拨弄她那长而略显灰白的发丝。
“苎荷,脱掉她的鞋子,”盖托伊说。“我过一会儿再蜇她一下,她就能安然入睡了。”
姐姐唯唯诺诺地站起身来,喝醉了酒似地摇晃着身体。她脱了母亲的鞋子,马上坐回到我的身旁,握住我的手。我们姐弟俩总爱待在一起。
母亲把头靠在盖托伊的胸部,试图从那个糟糕的角度仰视盖托伊那张又宽又圆的脸。她俩可以说是在一起长大的。盖托伊现在比母亲年长三倍。然而,即使母亲年过故世,她却依然年轻。她和母亲相识时,正处在迅速发育的阶段,处于特里克的青春期,而母亲当时还是幼儿。后来,有一段时间,她们两人以同样的速度发育成长,彼此成了亲密无间的好友。
盖托伊甚至把她介绍给了那位后来成为我父亲的男子。父母尽管年龄悬殊,却情投意合。
建立了美满的家庭。这时,盖托伊继承家庭传统,投身于政治之中。她和母亲见面的机会越来越少。在姐姐出生前的某个时候,母亲曾经许下诺言,把自己的一个孩子送给盖托伊。
按规定,母亲不得不给特里克奉献一个子女。那么,与其送给陌生的特里克,还不如送给盖托伊。
光阴流逝,盖托伊四方周游,扩大了自己的影响。当她重又回到我母亲身边要她兑现诺言时,保留地已经属她管辖。她也许以为这是自己辛勤操劳后受之无愧的报偿。我姐姐对她一见如故,希望自己被选为代母体,但是母亲那时腹中有我,而盖托伊也喜欢选个初生婴儿,亲手将他扶养成人。据说,我出生3分钟就被盖托伊的许多步足第一次搂在怀里。几天后,我就第一次尝到了卵蛋。
“莲,能站起身来吗?”盖托伊突然问。
“站起来?”母亲诧异地反问:“我觉得自己飘飘然快进梦乡了。”
“等会儿再睡。屋子外面听上去好像出了什么事。”她猛然松开了我的母亲。
母亲觉察出她的语气,及时站起身来,否则准被她摔倒在地板上。盖托伊的九尺之躯从睡椅上迅速爬起,飞也似地穿门而出。她有骨骼──好几条肋骨,一条长长的脊柱,一只脑壳,每个体节上还有4对足骨。然而,当她行动时,却转身自如,扑跳凶猛。她看上去仿佛没有骨头,而是像水生动物,嬉水似地在空中游荡。我就爱看她动若脱兔的模样。
我撇下姐姐,尾随盖托伊出了房门,但是我的脚步有点踉跄。
曾几何时,特里克只把地球人当作实惠的热血大动物,把我们男男女女关在一起,只给我们吃卵蛋。那么一来,不论我们如何克制,他们迟早会获得我们的下一代,还算幸运,这种情况持续不久。几代之后,我们不再是实惠的大动物了。
“盖思,把门敞开。”盖托伊说。“叫家里人别出来。”
“怎么啦?”我问。
“是个代母体。”
我畏畏缩缩地靠在门上。“上这儿?就一个?”
“我捉摸他是想找电话亭。”盖托伊抱着那男子从我面前走过。他已经失去了知觉,像一件对折的外衣挂在她的步足上。他看上去还年青,也许和我哥哥同龄,但他不该那么瘦,简直瘦到了盖托伊说的危险程度。
“盖恩,去电话亭”她说。她把那男子安置在地板上,开始脱掉他的衣服。
“叫阿贵去吧”,我对她说。“我留下,也许能帮点什么忙”。
她的步足又开始忙碌起来,拎起那男子,把他的衬衣撩起蒙住了他的头。“你不要看,”她说。“怪吓人的。”我不能用他那位特里克的方式救他。
她看了看我哥哥。他老成、高大而强壮,留在这里肯定更帮得了忙。可他现在背靠墙壁坐着,两眼呆呆地盯着地板上的男子,毫不掩饰内心的恐惧和反感。盖托伊心里明白,阿贵是帮不上忙的。
“阿贵,快去!”她说。
他二话不说就站了起来,稍微摇晃了一下就站稳了脚跟。他心里害怕,头脑却清醒。
“这位男子名叫布拉姆·洛马斯,”她一边念着那人的臂章,一边告诉阿贵,我不无同情地用手指抚摸自己的臂章。“他需要名叫库特吉夫的特里克的救护。听清楚了没有?”
“布拉姆·洛马斯;库特吉夫,”哥哥说。“我这就去打电话。”他绕过洛马斯的身体,奔出了房门。
洛马斯苏醒过来,起初只是呻吟,痉挛地抓着盖托伊的一对步足。妹妹终于从吃卵蛋后的幻梦里清醒过来,凑近来望望这位男子。母亲把她拖了回来。
盖托伊一边用两只步足夹住洛马斯,一边脱去他的鞋子和短衬裤。除了最后面的几只,她的步足都是灵巧的。
“盖恩,这一回不可讨价还价了。”她说。
我挺起了胸脯。“叫我干什么?”
“去宰头牲口,至少要有你一半大小。”
“宰?可我从来──”她尾巴一扫,就把我摔到了屋子的另一端。不管她是否伸出蜇刺,那条尾巴就是厉害的武器。
我爬起身来,意识到不听警告的愚蠢,立刻走进了厨房。母亲养着些地球上带来的家畜作美餐,也有成千头外星牲畜取皮毛。盖托伊想必喜欢外星牲口,也许要一头阿奇蹄。
我去了屋角的斗室,斗室背后有根水管。那根旧水管现在可以转动,前半截可以滑到后半截,里面可以藏杆枪。我们并非只有一支枪,但用这一支最为方便。我不得不用它来射杀一头最大的阿奇蹄。事后,盖托伊也许会没收这支枪,因为保留地内有枪支是违禁的。
我到畜槛前,朝找见的最大一头阿奇蹄开了枪。是头配种雄性,还挺英俊。可它大小合适,而我又匆匆忙忙。
我把阿奇蹄又长又暖和的躯体搭在肩头,扛着它进了厨房。我把枪藏回了原处。
我转身刚想把阿奇蹄给她送去,却又犹豫起来。好几秒钟,我就呆呆地站在关着的门前,不知为什么突然惶恐不安。我知道将要发生的事情。以前虽未亲眼目睹,但是盖托伊早就让我看过画和图解。她一定要我在懂事的时候立刻掌握生殖知识,然而我真不想走进那间屋子。
我把阿奇蹄放在盖托伊身旁,还看见洛马斯又一次失去了知觉。屋子里只有盖托伊、洛马斯和我。母亲和姐妹们也许已被支开,这样就不必硬着头皮旁观,我真羡慕他们。
可是母亲在盖托伊夹住阿奇蹄时却又回到了屋里。盖托伊伸出步足的爪子,从咽喉到肛门一划,就剖开了阿奇蹄。她看着我,那时黄色的眼睛一眨不眨。“盖恩,按住这男子的肩头。”
我用惊恐的目光盯着洛马斯,实在是碰都不愿碰他一下,更别说按住他了。但我却又不想参与。
洛马斯呻吟起来,还发出噎住的声音。我真希望他永远昏迷不醒。盖托伊把脸凑近他的脸,这样他的目光就全部集中在她脸上了。
“我蜇你已经够多了,”她告诉他。“剖腹后,再蜇你入睡。你再也不会痛了。”
“求求你,”这男子恳求道:“等一等……”
“洛马斯,等不及了。剖腹后,我立刻蜇你。库特吉夫一到,就会给你卵蛋吃,治愈你的伤口。一会儿就没事了。”
“库特吉夫!”这男子一边喊叫,一边在我手上挣扎。
“洛马斯,一会儿就没事了。”盖托伊对我使了个眼色,随即将一只爪子按在他的腹部,中间略偏右,就在最后一根肋骨下面。他右侧体内有东西在活动──那细微的似乎是随意的搏动驱动着他棕色的肌肤,凹凸起伏,反复不定。我终于能看见它的节奏,知道下一次搏动的部位。
盖托伊后半部身体缠住洛马斯的双腿时,她仅用那只爪子按住他。
她剖开了他的腹腔。
划开第一条口子时,他全身一阵挛,差点从我手下挣脱。他那撕心裂腑的尖叫,是我从未听到过的人声。盖托伊似乎充耳不闻,继续加长加深那条口子,时而停下来舔掉一些污血。他的血管收缩起来,对她唾液里的化学成分作出反应,出血减缓了。
我感到自己仿佛助桀为虐,帮她折磨着他,损害着他。我感到恶心,想要呕吐。
她发现了第一条蛴螬,肥肥的,深红色,里里外外沾满他的血。它已经咬破卵膜,但显然还没有开始噬食它的代母体。在这个阶段,蛴螬除了母体之外什么肉都会吃。如果任其自然,它就会继续分泌毒素,而正是这种毒素引起洛马斯的恶心和警觉。它终究是要张口吃肉的。待它咬破洛马斯的肌肤,他也就奄奄一息,或者一命呜呼了。
盖托伊小心翼翼地夹起蠕动着的蛴螬,观察它,而对那男子凄绝的呻吟不知怎的却置之不理。
突然,那男子失去了知觉。
“好,”盖托伊俯视着他,“我希望地球人能够随意失去知觉。”她真是冷酷无情。
而她夹在爪上的东西……
在这个阶段,蛴螬是无肢无骨的,长约15厘米,粗约2厘米,没有视觉,带血而粘滑,像条大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