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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这一世木已成舟-第17章

小说: 这一世木已成舟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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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依然抱她,亲她,只是不再热烈了。辛夷凝视着他时,他的目光里有闪躲的意味。可她什么都没说,安静地洗澡,在他身边躺下,辗转反侧。她知道他变了。
  辛夷24岁生日到了,唐恩没有千里迢迢赶过来,给她带礼物,陪她庆祝,以前他总会的。当天她等到晚上11点40分,他连个电话都没有打来。
  她忍不住拨了过去。
  “是我。”辛夷说。
  “嗯。”他说:“你有什么事?”
  辛夷的心里掠过轻微的凉意。她知道他必然是不一样了。
  唐恩曾经说:“辛夷,你这样的个性将使你很难自处。”她自然知道的确是这样的。可她就是改变不了。她必须去北京见他一次了,有些话必须当面说清楚。
  她请了三天假,赶着来见他,在火车上给他发短信,他不回。她还是不后悔,带着几乎有些悲壮的、赴死一样的激情。没买到卧铺票,坐硬座过去,天渐渐黑了,外面的景色看不分明,玻璃窗上只有影子,她伸出手,朝窗里的自己招手,想起某一年他们去外地旅行的情景。
  那年五一,放了几天假,两个人坐火车出去玩,只买到站票。车上有渗露的水流到她的脚下,他发现了,拉她一把,换了个地方相对站着。突然,他把手撑在车厢的墙壁上,她整个人被他的双臂包围在里面,他呼出的热气直逼到她的面颊上来。他穿了一套杂牌的牛仔衣裤,眼珠黑深,低低地说:“我喜欢你。”声音沙哑温柔。
  当时怎么会想到多年后,他会那样绝情绝意?
  到了北京,辛夷找了一间宾馆住下,给唐恩打电话,他始终关机,她不气馁,一遍遍地打,终于接通。响了很多声,他接了,开口就问她:“你在哪里?”
  辛夷答了。然后她听到他在那端问别人,到这间宾馆怎么走。那是女人的声音,非常清脆。而就在此时,辛夷仍然以为这个女人只是唐恩的同事。
  她说:“我辞职,来北京工作好不好?”唐恩显得很不耐烦,责备了辛夷几句,不肯过来,只说:“你明天买飞机票回去吧。”辛夷在这端发着抖,他仍然语气坚决,说:“你不要逼我。”辛夷心下一横,轻轻地笑道:“我在八楼,外面风景很好,车水马龙,万家灯火。”她承认自己的卑劣,这样撕破脸皮以死相逼。他终于慌了:“你非要见我一面不可吗?”她说:“是。”
  “那好,我过来见你,之后,你不要再找我了,行吗?”
  她说:“好。”
  唐恩答应过来。他有心瞒她,表明他对她仍有眷念。可辛夷不懂,直接找上门去,要一个血淋淋的真相。于是逼急了他,这段感情就此山穷水尽。
  辛夷收了线,坐在那间宾馆的窗台上,外面是灯火辉煌,房间号是818。刚叫上来的晚餐是土豆牛肉和油淋茄子,几乎没动筷子。她想着他要来,心里满满荡荡地空,什么也吃不下。
  他果然来了,时间是晚上8点差6分。他牵着一个女孩的手进来。外面正下着雨,那女孩赤脚穿一双平跟凉鞋,脚上溅满泥浆。
  明明知道这就是答案,看到那女孩,辛夷的心还是沉到谷底。这段时间以来,她有过猜疑,不安,恐惧,可她心怀侥幸,以为不过是自己的错觉,她以为自己必然不会有那么倒霉。事实上这些经历如此俗套,如晚间8点档的连续剧。
  她觉得自己以前比较傻,相信有谜面就有谜底。可很多时候,所谓谜底,不过是脑筋急转弯的答案。换言之,只是个比较滑稽的笑料。不过是他变心了,仅此而已。
  辛夷坐在床上说着话,女孩坐在另一张床上,她长得非常秀丽,神情很傲,目下无尘的盛气太过凌人。唐恩则倚着桌子站着,很沉默。
  隔了很久,他才开口说话,他劝她离开,说这是不合适她的城市。他说,辛夷,你回去吧,否则就不管你了。她笑。他早就不想管她了。他早就不想承担了。
  女孩扭过脸,问唐恩:“你们曾经相爱?”
  唐恩怔住了,慢慢地说:“她对我有好感。”
  辛夷的脸色在刹那苍白。呵,他竟然否定与她之间的过往,只用“好感”一词来辅以说明两人的关系,理直气壮,刻意要撇清一切。说这话时,他神情紧张地望着女孩,丝毫不去看辛夷,如此地在乎她,怕她误会,怕她不高兴,而恣意对待辛夷的真心。
  谁说世间有公平一词?你看,不过是怕她不开心而已,就可以对辛夷狠心,令其这样伤心。
  世间无情字,只负有心人。真的只是好感吗。是真的不明白,还是装糊涂?这么多年来,真的只是好感这么简单吗。曾经的情分这样地被他所忽略。
  在他,不过如此。在辛夷,几乎是一生。
  天亮之后的书生,发现昨夜路过的香艳之地,根本只是一堆烂坟岗。
  辛夷难过,面上依然满不在乎,绝不去点破他。她这样失望。她以为那是个勇于承担的男人。可他竟然不是。
  女孩说:“你爱我,不是她,对吗?”
  “对。”
  “那么吻我的脚证明。”
  唐恩弯下腰。辛夷闭上眼睛。
  女孩轻轻扬声笑了,很满意,将面孔扭转过来,装作只是无意地瞟了辛夷一眼。
  到底什么是爱?非得要用这样谦卑、自虐、自辱的方式来表达吗?辛夷手脚冰凉地看着,心里是无能为力的屈辱和悲哀。
  来到这个城市的火车上,她曾想起林忆莲的歌词:你的手放口袋里,还是会抱我在怀里……?几个小时之后,就这么清楚地看到了结局和答案。他的手,是插到口袋里,身边是他的新欢。
  爱了,不爱了。不过这么几个字。而很多年前,他们都还年少,她和他闹别扭,在教学楼顶徉装自杀吓唬他时,他急得脸孔发白,小心地一步步地接近站在阳台上随时都有可能坠下的她。他说:“如果你死了,我也死掉。在地底下,我们还是这样的相爱。”辛夷就心软了,从楼顶的平台上走下来。他冲过来抱住她,说:“你这个混蛋!”她泪流满面。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他记不记得?相处十年的时光,不是没有过好日子的。她是白纱窗后的姑娘,穿粉色衣裳。说过要携手奋斗,买房,养育小孩,和美一生。可他都不记得了。也许是记得的,再说给另外的人听。
  他终于对辛夷说:“以后好好爱一个人吧,好好跟他过日子。”
  辛夷笑:“爱不爱上谁和我本身没有太大的关系。看际遇。”她的笑容明媚,露出洁白牙齿,很无所谓。她甚至不看他。
  他说:“以后你不要再给我打电话了好吗。不要再联系我了好吗?”
  辛夷说:“好。”
  “走吧,辛夷”,唐恩说,“你走吧,忘了我吧,求你。”
  辛夷又说:“好。”
  道别的时候,他说:“我们走了。”拉过那女孩的手。
  他们在房间里呆了不过半个小时,他看了六次手表。是什么将一切腐坏得这么快?她让自己这样地被他所厌烦了。可是她没有任何办法。
  辛夷毫无表情地让他们自己开了门,说:“再见。”
  他没有回应,连敷衍都已懒得。
  再见。
  在今生,她对他说的最后两个字是:再见。
  你说今天以后,不必再见也不必问候,曾经拥有,不要泪流。
  她确定他们不会再见面。有些缘分,是有使用期的。过了,也就过了,哪怕会痛,也要过下去,哪怕当他们一出门,辛夷立刻趴到窗台上往下望,还想看看他的背影。虽然爱人已经绝情如斯。
  辛夷对他恨不起来,只能继续。继续爱,或者,用他的话来说,继续好感着。来之前,她以为自己有一辈子那么多话要对他说,可现在,她什么也没有说。
  远远地,透过玻璃窗,朝楼下看去,是他们的背影,并没有牵手,只是并肩走着。他和她似乎在说着什么,他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头,她不依,举起拳头来捶他的胸。虽然看不清表情,辛夷知道他一定是宠溺和娇纵地望向身边的女子。这神情,曾经是她看熟了的,属于她。
  如此亲昵的小动作。
  这是他自己挑拣的命运。男人在女人面前的软弱,只是因为爱,所以宽容,所以谦让。
  她知道,这一生,她再也没有任何机会了。人间已不会再给她任何机会让她重新回到他身边。
  再也没有了。
  别说没有争取。对这份感情,她尽过最大的努力,至今誓言依旧。
  活着,你要我找哪一个借口?
  如果这一生都不能被你明白。
  为什么彼此都要这样兜兜转转地去爱不属于自己的人。两情相悦,是多么简单又复杂的事情。无论将来会名利兼收还是庸常一生,都不会忘记,她所喜欢的人,喜欢了别人。
  辛夷对他说过,爱不爱上谁和我本身没有太大的关系。看际遇。当时她心里是惘然的,对未来几乎没有任何把握,际遇果然让她认识了陈燃。可是有什么办法,依然有人跟她抢。
  ——也许并没有人抢,遇见宁琥珀,是陈燃生命里注定的事情,无可避免。
  有生之年,狭路相逢,终不能幸免——真有这么一说的。
  而唐恩,是她爱过的空前绝后的男人。不要对她说她太过绝对,说什么人的一生还长,还会碰到无数人,拥有无数可能。
  不。不会了。她已经知道。他在她的生命里,真的是空前,也是绝后。这辈子也许值得记忆的人很多,但只会有一个人让你无论什么时候想起都会觉得心疼疼的。
  不能对他忘情,无非是因为她有过的一切,他给的最美。从来没有这样地欢喜过谁。可那又怎么样。
  饭菜有些凉了。她大口大口地吃。没有流泪。一滴泪都没有,只是不停地发抖。她给宾馆的餐厅摇了个电话,叫上一瓶白酒。劣质的白酒,他们要了很高的价,她给了。她开始喝。咕咚咕咚。不晕。从那之后她喜欢喝白酒,一斤下肚,毫发无损。
  辛夷在次日离开了北京。离开之前,她去了一趟他所在的公司。站在那家公司的门口,抬头望着那间属于他的窗口,对自己说,他就是他,让他好端端地在那儿吧。她以为自己可以很平静,可为什么,为什么因为天空突然出现的一只飞鸟,就哭了。
  14岁相逢,已经整整10年的光阴。包括5年的相守,5年的聚少离多,还是结束了。记忆中那个陪他在空旷的操场上看落日的少年,他是真的走了,不回来了。
  那些个他在午后的跑道上参加3千米长跑比赛,而她穿梭在操场和播音台,来回递交为他加油的稿件的辰光,是再也不再了。那所中学,那个有点破旧的操场,跑道是泥土的,阳光刺目,两个恩爱的少年,是永远地回不来了。
  黄梅时节,每天每天都是缠绵的冻雨,落在小巷子里,天光很暗,他送她回家。他们站在屋檐下躲雨;那个在喧嚣混乱的酒吧里将心爱的女孩拎出来,故作严肃地对她说,你要好好读书的少年,到哪里去了?
  唐恩,一个她以为可以嫁的男人。曾经那样被爱惜过。那么多温柔的对视。她都记得。这么多年了。十七岁的某一天,诸神缓缓落座,听他们就那样许了一生,她当那之后是开始,不知其实已是最后。
  可她不再是他的谁。良人从此不会归来。
  打的去火车站,路过一条漂亮宽敞的路,两旁是柳树,落了一地萧瑟的白。从此没有眼泪,只记得这个阳光万丈的晴朗城市,满天的柳絮落啊落,成为记忆里恒久的背景色。想起北京,想起唐恩,就会想起这片白色。好象是丧礼上的白。她在为自己送葬。
  “走吧,辛夷”,唐恩说,“你走吧,忘了我吧,求你。”
  于是她走了。她听他的话。她没有忘记是因为她做不到。
  回首已失来时路。他留在大风沙北京。她依然残酷着前行。
  余生与爱情无关,不过是生活而已。为了它,她会守纪律,为了它,她会放弃梦想。
  爱情,没有那个力量,至少无望的感情没有。
  多年后,辛夷对琥珀讲起往事时,见琥珀一派唏嘘,她笑了笑,说:“都过去了。可你可以想象吗,那是怎样的场景?”
  她没有对琥珀提到唐恩身边那女孩的名字。要到事情过去了几年,琥珀才在这个偶然的下午知道,这个女孩,是睿诚。
  琥珀觉得自己不可被原谅。她和睿诚是相亲相爱的女生,而就是她们两人,双双夺走了辛夷所爱的男人的心,唐恩,陈燃。

  往事十

  公司的业务发展得非常好,甚至有不少外资企业的客户。若长久如此,做大做强绝非口头作业。
  整个下午琥珀忙着和彼岸的客户沟通,而龙皓负责一个策划的项目,必须跟到片场去做监督,去了镇江出差。他在公司起的作用很大,在工作中和平时的嘻皮笑脸有很大的出入,琥珀很高兴选对了人,在漓江面前可以完满地交差。漓江在公司当了个财务总监,不太参与管理,给予琥珀足够的信任,她只需要每天下班回家对他汇报一下就可以。
  接到漓江的电话时,琥珀刚忙完。
  “下班了吧?我在楼下等你,吃饭去。”
  漓江站在冬天街角灰暗背景前等待,琥珀向他走过去,经过和平饭店,再走过两个路口,穿过人行天桥就到了。江风拂面,他们牵着手慢慢踱着步。
  琥珀的手被漓江牵着,紧张得出了汗,又舍不得放开,好象一牵手,就有天长地久的预示。
  天长地久,这个她从来没有奢望过的词语,居然闪现在这牵手的时光。
  “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会为我哭吗?”漓江问。
  “你还担心被仇家追杀到这里?”
  “这里很美。”漓江不答,换了个话题。
  “是啊。你知道吗,公司离外滩虽然近,可这么长以来,我是第一次来这里散步。”琥珀对漓江说。
  好象很多事情都是如此,太容易办到,所以不急于实践。
  琥珀今天穿的也是黑色风衣,手插在口袋里,领子竖起来。
  正是黄昏,上海的冬天非常清冷,有着全世界最为寂寞的景象,天空还是湛蓝的,万里无云的不落尘埃。漓江抬头看着天空,说:“我喜欢蓝色。有时会长久地注视着天空。我的父母、丁伯伯还有许颜,都住在那一片蓝色里。”
  琥珀早就习惯了身边的男人常常冒出一句奇怪的话语。很多时候,漓江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那是一个属于过去的某个年月,无法走出。
  这并不好,只是她说不出任何劝解的话。
  然而此刻她听到漓江的话语,震惊了:“许颜不在了?”
  “是。”漓江收回注视着天空的双眼,看住琥珀。在他的眼神里,琥珀时常会迷乱。她知道这是爱情的情绪。
  可她什么都不能说,什么也不能表示。虽然他们能够自然地牵手,或者是拥抱,然而这也是不带有任何情欲的,更像是亲情,比如现代表兄妹互相有意的那一种,有血缘关系存在,只好努力维系亲情。就像古墓里的杨过和小龙女,同居一室仍月朗风清,便是这么拘束下去,结合几成终生目的。
  怎么可能没有暧昧呢,可是,无论是漓江或者琥珀,经历过的不如意太多了,才特别珍惜点滴快乐,因为知道这已是难得。
  有经历的人都懂得忍情和在未开始时就放弃,饶过可能的暗礁,让人生平滑些,这实在是人之常情。于是琥珀和漓江,生生地把怀着隐约爱情的彼此,变成了哥们儿。
  寻一家餐厅吃饭的路上,漓江问琥珀:“你知道如果有来生,我要做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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