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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凤流殇作者:乱水倾天-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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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终于放开他,凤眼微弯淡笑:“本王会等着……”
  等着……什么?
  他忽从梦中惊醒,惊起一片锦衾衣寒。
  小楼的窗被仔细的关着,他目露疑惑。难怪一夜睡到底也不曾被冻醒,他何时关的窗?
  突然,他蓦地揪紧胸口的衣料。
  撰入细瘦指间的,赫然是炽烈至醒目的业火红莲。
  一夜残梦。
  是耶?非耶?
  ——已含混不清。
  而此时,千里之外的凤陵——
  美酒佳肴伺候着,佳人如林环绕着的凤陵王爷一脸窃笑。
  额……
  每当自家主子笑得这么诡异的时候,就代表一定有事发生了。
  ——这是所有凤陵军上至大将,下至小兵的共识。
  焦蒙缩了缩脖子,适时溜掉。
  然而……
  笑颜邪魅的狐狸忽低低一叹。
  那一日沅水河畔,漫天飞舞的荚竹桃花瓣凄艳绯然。恍若,一场年少轻狂不计代价的梦。
  是梦,便总会醒。
  只是梦醒时,可还是故人依昔在?
  梦里的雪衣少年人终望着他,眸子里寂然且倦怠,倔强对他。
  而很多年以后,凤流殇已不再着绢狂的红衣。更多的,是玄金描龙的繁缛衣袍。敛去了年少的轻狂,邪肆的眉宇间多了沉健且睿智。
  回想起来那个暧昧不清的月夜,小楼上那清冷淡寞的少年人醉眼微醺。躲闪着,似乎说了极轻极轻的一句话。
  他说:曲终聆水,独世流殇。
  独世流殇啊……
  凤流殇邪佻的凤眼骤然阖上,修长的指节像是怕光线刺激一般覆上了眼睑。
  有液体溢了出来。
  一时之间,所有人都以为那只是不小心跌落在他面上的雨水。
  直到他们惊异地看到,那纷滚出来的泪水濡湿了男人俊美依旧的容颜。不明白何以使这雷厉风行,权倾天下的男人伤心若此!
  唯有那一身暗红官袍的武将用手撑着半跪的男人,冷眼看一世帝王哭的像个无助的孩子。
  绝丽依旧的面容,深刻成一个冷硬的表情。
  ‘曲终聆水,独世流殇。’
  故人一曲终了,他终是独留你一人一世怀殇。
  当年之言,不知是否无心。
  终归竟是——
  一语成谶。
  ================================【卷一】完====================================




1、【卷二】之 楔子 。。。 
 
 
  永乐历十三年,崇明帝驾薨。
  
  少帝崇嘉登基,改年号‘嘉元’。
  
  同年,帝大婚。册封前朝名将之女,唐氏为正宫娘娘。
  
  值此之际,正是朝中势力新一轮洗牌之机。
  
  除却一些先朝旧臣之外,其中以摄政王曲聆水、凤陵王凤流殇、将军魅上绯、以及孝德太后之外戚韩峻熙等,为当朝炙手可热的新贵。
  
  摄政王曲聆水暗中坐镇,新帝在明,强势的凤陵郡王时不时应和两声。诸方势力互相碰撞,吞并剿灭之余以期融合。
  
  据正史记载,崇嘉帝宇文饰非在位期间知人任事,励精图志。在文武贤臣辅助下,开大湘史上繁荣之前例。达到了一个新顶峰,开启了‘嘉元之治’宏伟篇章。
  
  翌年,后诞有一子。
  
  帝喜,赐名煜萱。封息王,赐绫罗锦缎不计千数。
  
  尚在襁褓中的婴孩自不会有所举动,封王亦是名头。可母凭子贵,于其生母意义却大不同。朝中势力随着小皇子的诞生,再一次发生更动。
  
  三年期间的权利均衡洗牌重组,朝中两大势力——
  
  太后与新帝之间关系愈加微妙。
  
  至于远在凤陵郡的狐狸王爷,则一如他本色一般高深莫辩亦正亦邪。
  
  当然,后世对于这位在而后叛国称帝的前朝王爷,更是百家说法众说不一。正像是应了某人的那句话,惊世骇俗的帝王在死后也未留下只字片语。
  
  只在偌大皇陵之中,空留一座无字碑。
  
  有人认为,帝王的意思是效仿前朝的女皇,是非功过留与后世评说。
  
  可也有人认为,那是帝王对一生所爱之人能够长眠身侧而无话可说。生而执手死后同棺的凄美爱情,给这位帝王传奇的一生,又添了些缠绵悱恻的迤逦绚丽。
  
  帝王陵建成于帝王生前十年。
  
  而据当时负责的工匠说:
  
  建成之日,那时便已有一人长眠于此……
  
  而今距离那场突发的政变之夜,已逾三载。
  
  湘朝存在期间,正史对那场忤逆之变只寥寥数笔。
  
  提及,无非后宫乱政。曲氏乐菱夫人为使其子登极帝王,以鸩酒毒害帝王。少帝无非是拨乱反正,摄政王大义灭亲为清君侧。
  
  而在后世史书中,真相方才得以稍微揭晓。
  
  作为又一个政变上马,在前半生政绩良好,后半政治生涯却可谓错误连连的皇帝。这位新帝在执政之前与执政期间的许多举动,也为大多数人所不解。
  
  有后世史学家指出,依照当时的局势分析,永乐政变并非绝佳之策,更可说是兵行险招。亦有人认为当时情况紧迫,加上孝德太后可能已经怀疑崇嘉帝血统不纯,已有意偏向十三皇子。故而,新帝为势所迫发动兵谏。
  
  后世质疑帝王血统不纯,并非空穴来风。
  
  因为对于这位意外上马的皇帝,野史里亦是猜测不断。雍县文人便在其书里,暗指崇嘉并非先帝亲子。
  
  据称,该文人生于永乐朝,正值两朝更替。因而后世认为,该书拥有一定可信度。
  
  而更有甚者,言之凿凿的指出新帝乃先朝国父苏陌锦之后人。
  
  且一代明君崇嘉帝在登基之初,缴杀叛党余孽连座者八百一十三余口。似是灭口之举,也像是应证了此种说法一般。
  
  在那个萧瑟肃杀的秋夜,京城里前朝权贵的府邸被包围在一片火海之中,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而关于那段被刻意掩埋的历史,伴随着那一夜白衣死神的血腥杀戮,被永湮入了历史的洪荒之中。
  
  嘉元三年,摄政王曲聆水主动请辞。
  
  作为后世同样深感兴趣的谜样人物——
  
  他本是无一官半职,却身居高堂堪称‘无冕之王’。他清傲无暇似诗人做派,却逼宫政变手刃至亲,转眼间冷酷无情。他与帝亦友亦是君臣,却也同时为帝王绞杀无数前朝忠良,扮演了侩子手的角色。却也正是他,协助帝王一手缔造了‘嘉元盛世’。
  
  问:为名为利否?
  
  却偏又在功成之后,身居摄政王之高位时,隐退朝堂。
  
  伴随着曲聆水的主动请辞,朝中势力似进入了蛰伏期。假象般,一瞬的平和。
  
  而当年大湘的第一人,曾任摄政王在此后数年间一度不知所踪。
  
  能留给后人的,只是诸多的猜测与遐想。
  
  历史依旧前进,‘嘉元盛世’亦是遵循了盛极而衰的古理。只是,过程来得猝然且令人措手不及——
  
  不过三年,为后人所称道的‘嘉元之治’莫名戛然而止。
  
  一朝宏股先后变节叛国!
  
  此后,泱泱大湘三百年的铁桶江山轰然倾塌。
  
  却竟只被——
  
  只手倾覆了天下!
   

作者有话要说:卷二终于憋出来了……汗颜




2

2、【卷二】 第一章 。。。 
 
 
  三年嘉元之治——
  
  文有公子聆水匡扶社稷,武有将军魅上定国安邦。
  
  加之千里之外号称全国首富的凤陵王爷,在其背后的强大财力支持。
  
  湘国进入了一个顶盛时期。
  
  百姓无不庆幸得之明君,遇之贤臣。
  
  新帝登基之初,百废待兴。
  
  想要这大刀阔斧地重建,却是必要有强大的财力支援的。
  
  而凤陵王爷对此,确是从不推诿。只要朝中告急,不出数日便必会从凤陵运来足够解决问题的大批财物。
  
  便说今年年初的那场旱灾吧。
  
  若不是从凤陵郡运来的那些粮食,只怕大湘的京都如今已是哀鸿遍野。
  
  对于大湘百姓将凤陵王的丰功伟绩铭记于心之举,凤陵王本人倒是不置一词。
  
  被自家下属问起:“分明已蛰伏多时,再三对朝中称臣便也罢了。为何还要对皇帝有求必应?”
  
  结果,华服款款的凤陵王爷眉眼一弯让人背后生凉:“放心,付出的……本王,自会将他分毫不差的讨回来。”
  
  某日,差点将凤陵郡掘地三尺的焦蒙焦小将逢人便问自家王爷的下落。
  
  好他个陆薄奚,专门给他麻烦差事!
  
  焦小将满脸怨气正巧逮到一名扫地小厮,劈头盖脸便问下来:
  
  “王爷人呢?”
  
  『水:米错,这位就是之前卷一某章里出现过的某人。。。焦小将(怒):有你这么介绍的吗?!』
  
  “厄,这、这个...”
  
  被不幸逮到的某只苦着张脸,面对焦小将劈头盖脸的问题显然不知所措。
  
  知道问了也是白问,焦小将仰天长叹一声命苦。
  
  深知靠人不如靠己,于是在焦小将几乎将整个凤陵郡翻个底朝天之后——
  
  ...终于在某处找到某人了...
  
  “咦?是小焦呀。”
  
  未等焦蒙开口,惬意地躺在太师椅上闭目养神的凤陵王爷,便坏心眼地附赠了个凤氏笑容。
  
  看样子,心情倒是不错嘛。
  
  哪儿有陆薄奚那家伙说的沉浸在失恋的阴影里,与其一不留神踩雷还不如能避则避?
  
  看来陆薄奚这毒舌王,也有看走眼的时候嘛~
  
  哼哼,要他说,现如今何人不知他凤陵乃天下首富?
  
  这好心情也该是当然了的吧?
  
  听说甚至在民间还流传着:娶妻当娶凤陵娇,嫁郎当嫁凤陵郎。
  
  而这‘郎’中极品,便要当属他凤陵王爷了。
  
  此时,美酒佳肴伺候着,美人如林环侍着——
  
  当中华服款款的风-流王侯,当然便是自家主子了。
  
  “王爷,刚刚徐管家通报说有客来访。”
  
  “……”
  
  随手接过美人斟的酒,年轻且风-流的凤陵郡王小酒品着,凤眼狭着,一副无人境界。
  
  被那凤眼寒光一扫,焦小将黑线:……
  
  还真是被他陆薄奚说对了,自家王爷今日心、情、不、好!
  
  该死的,他今日偏偏被陆薄奚骗来当炮灰。
  
  “王爷,方才徐大管家通报说有客来访。“
  
  凤陵王爷才没心情理会属下此时所想,继续窝在太师椅里叼了颗南番的紫晶葡萄,这才懒懒开口道:“什么人?本王没空见。”
  
  自两番通商之后,还是益处多多。别的不说,口福倒是比从前更甚。
  
  “是,属下这就去说。”
  
  “下去吧。”
  
  “是。”然而走出几步焦小将又觉不妥,复回身又补了一句:“王爷,那人还让陆管家给带句话……”
  
  闻言善变的狐狸突然又来了兴致,凤眼一挑:“哦?”
  
  “属下也不知是何意思。”焦小将如实回答,脑海里又浮现陆薄奚刚刚那一脸不同寻常的绯红脸色。焦蒙按捺不住心下的疑惑,重复着方才陆薄奚告与他的话:
  
  那人只说是——
  
  沅水畔的故人,来看您了。
  
  莫说问他此话何解,他焦蒙到现在也不知那人是男是女,是胖是受。
  
  且究竟是何缘由,竟让凤陵府陆薄奚陆大管家——
  
  那样一个严肃刻薄的人,红了脸语无伦次险些把酱油当做了醋。
  
  然还未等他回过神来,便觉耳畔扫过一阵劲风!
  
  风卷一地黄叶。
  
  ‘乓’!
  
  做工精美的玉盘被那广袖带翻,于地上碎落成四分五裂。水灵的番果也随即滚落一地,溅起满地汁液。
  
  只见晃晃悠悠的太师椅上,哪里还有凤陵王爷的踪影?
  
  焦小将再度黑线:不是说不见的吗...
  




3

3、【卷二】 第二章 。。。 
 
 
  凤陵的风……
  
  不同于相较更北的湘乡,绵柔却幽冷。
  
  缠绵悱恻之间,多了分能够怂恿人心的蠢蠢欲动。
  
  拂在面上,猫爪似的挠在心间。
  
  他一路寻来,竟是乱了方寸。
  
  于是几乎一路上的府中下人都惊奇的发现,自己看到凤陵郡一向仪态万千雷打不惊的狐狸竟有那样失措的时候。
  
  一样还是风姿绝代,华服款款凤眼流韵。那张邪魅且妄佞的面容却于其间,多了份蠢蠢欲动的迫切。
  
  正欲行礼,却只感到一阵衣风,便不见了自家主子的身影。
  
  见此等异状,众人不禁心生疑窦:究竟是何方人物,竟叫自家王爷方寸大乱?
  
  他一路疾走,心无旁骛。即使是有,亦是纷乱无章抓不住一丝臆向。
  
  直到——
  
  见到在那一丛皓洁梨雪下,立着那一抹皓白。
  
  凤陵恬淡的风,裹挟着缤繁梨雪缠绵悱恻。
  
  轻而柔,拂乱青丝迷了眼。浅而淡,吹乱缱绻醉了心。
  
  素白从眼前纷乱而过时,他忽然感叹,吩咐下人好生照料这些梨树果是值得的。
  
  早春方绽的梨树映衬的那人白衣更洁,皓雪青丝。
  
  那人侧着精巧的头颅,微狭着清冽的瞳子看那一枝梨雪。
  
  从那素锦白袖中探出一截腕骨来,勾过鬓边一缕青丝拂至耳后。重复着他梦里忆过千万次的动作,却比任何一次入梦还要清晰,还要风姿绰约。
  
  他脚下一缓,恢复如常的从容不迫仪态万千。
  
  明眼人却看出,那凤眼透着哀怨。
  
  “三年……”他喃喃,风扬红袍绢烈妄佞如故:“三年……了。”
  
  那人闻见,回过头来。
  
  白衣素锦,皓腕青丝,风华不改。
  
  左眼底,一滴泪痣凄艳如梦魇。只一眼,便再不愿醒。
  
  便是惊梦,亦甘之如饴。
  
  他答:是,三年了。
  
  勾发的右手缓缓的垂了下来,停在身侧。
  
  三年光阴消磨的清浅轮廓,此时在他面前如此生动。
  
  狐狸一时失语。
  
  并未接收到预料中的狐狸特有的欢迎方式,反而是狐狸微愣失语一反常态,他微微意外。
  
  白衣素锦的公子华衣配以琳琅,挑眉侧目朱砂鲜活:“凤王爷真是好大的架子,让曲某一阵好等!现下对着曲某不发一言,是觉得自己有违待客之道无话可说了么?”
  
  那一眼挑眉侧目,温润眼波流转出一股清韵。
  
  绝代风华,世间又有几人能及?
  
  曲聆水话里的意味不咸不淡,无关痛痒不在重点。
  
  于是,狐狸哀怨的提醒:本王以为,小聆不会来了。
  
  像是出现了错觉一般,他竟似看见了原本兴高采烈的狐狸忽然耷拉了耳朵。
  
  曲聆水哑然失笑。
  
  三年。
  
  凤陵的王者依旧红袍狷狂凤眼若狭,邪佞之余风姿万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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