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生花-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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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到皇宫,那里已经战火纷飞了,有了这支援军的加入,胜利的天平向太子方面倾斜。
君无逸扫了一眼战场,一群武艺超群的高手正在厮杀。暗卫终究棋差一着,渐渐抵挡不住。“风云骑听令,杀了他们。”他指了指那些“魅影”成员。
风云骑,只听命于公子逸的一把利剑,其武艺精湛,配合严密,千军万马概莫能敌。风云骑一入战场,“魅影”就只有挨打的份,毕竟他们已久战无力了。
此时,北边传来一阵杂乱的马蹄声,却是左谷谿冲破封锁而来。君无期看了看身边越来越少的兵将,明白大势已去。他输了,输在对君无逸的错误估计,已经很重视他了,却还是低估了他的实力,这样的人,沈谦宜怎能看得住?
“三皇兄,我低估了你,我输了。”君无期输了,却不是输在君无殇手上,“你还是没能赢我。”他看着太子君无殇,真遗憾,不能真正公平的与他一战。
君无殇脸上的表情变换不定,最终是赢了,却不是依靠他自己的实力,而是因为君无逸这个变数。这样的胜利怎能让五皇弟心服口服?他要的不单是胜利,而是从心底去征服。
“五皇弟,君子善假于物也。我奉父皇遗命辅佐太子殿下,也就是太子殿下实力的一部分,你输给谁又有什么分别呢?”君无逸看着君无期,这个皇弟太固执骄傲,若不让他心服,是绝对不会真心辅佐太子的,那他们所打的赌不就失去意义了吗?
“是呀,父皇还真是一心为国呢。”君无期讽刺的笑了笑,“不管我做什么,做得多好,他都看不到。”君无期有些失神,真是半点都不浪费啊,即使身罹残疾还得为他的遗命殚精竭力。
君无逸心中有些不忍,说到底五皇弟只不过是一个想引起父皇注意的孩子。“五皇弟,父皇还是爱你的,只是为了九祈他不得不做出选择。”君无逸自己都觉得这安慰苍白无力。
“爱我,却选择牺牲我?他根本就不爱任何人,他只爱自己。”君无期变得歇斯底里。
“五皇弟,你怎么能这样说父皇呢?”君无殇虽也渴望过父皇的爱,但得不到也就罢了,他从不知道冷静睿智的五皇弟会因为父皇而变得如此激动。
“你们知道什么?有什么资格教训我?若不是父皇的默许,绮妃不会死,三皇兄你的腿也不会残,母后也不会在冷宫中度过一生。”君无期脱口说出隐藏在心底多年的秘密,那一刻,心里竟是既畅快又失落。
“你说什么?”君无逸如遭雷击,不敢相信他说的话。
“母后只是因为嫉妒蒙蔽了心智,给你和绮妃下了梦魇。父皇早就洞悉一切,却装作什么也不知晓,还将金花曼陀罗送去给你,这才导致绮妃身死,你落下残疾。可笑他把你卖了,你还对他感激不尽。”君无期绝望心痛,他也不会让别人轻松,凭什么他们享受欢乐,而他却要在痛苦的炼狱里挣扎不休?
身边的一切声音都消失了,他只记得那句“是父皇默许的”,心底的一大块地方空荡荡的十分难受。这时候君无期没有必要欺骗他,曾经有过的关爱都是假的吗?乾天宫中留他一起用膳,御书房里教他习字作画,御花园中听他弹琴……回忆越多,越觉得心痛,若这些都是逢场作戏,他的往昔还剩下些什么?这皇宫还有什么值得他留恋?他舍弃自由换来的这一切有什么意义?
咽喉涌上一股腥甜,脸色苍白若死,不能再想下去了。
君无殇也被这件事震惊了,一直站在一旁。此时眼睑三皇弟情绪不对,赶忙喝住五皇弟:“你别说了。”
君无期见到三皇兄眼神都变得空茫了,知道此事对他的打击太大,心中也有了一丝悔意,毕竟这个三皇兄对他还是不错的,即使被母后伤害,后来也没有报复他。
“无逸。”君无殇碰了碰君无逸,眼底闪过一丝关切。
“哇。”君无逸喷出一口鲜血,也顾不得擦拭,拍了一下轮椅扶手,启动机关向皇宫外行去。他此时只有一个念头:离开这里,再也不要看到有关往昔的一切。
君无殇想叫住他,却只蠕动了一下嘴唇,挽留的话终于没有说出口。这时候,他需要的是一个人静静的想清楚。
双方的战斗已经结束,君无期的兵马几乎死伤殆尽,他输了,不管是不是完全由君无殇出手。“我会遵守我们战前的约定。”最初只是想向父皇证明他的能力,得到父皇的认可,后来对皇位的执着渐渐变成他能抓住的唯一一根稻草,失了这个目标他不知该干些什么。既然如此,就把开创九祈盛世作为目标好了。
君无殇吩咐人打扫战场,天早已经大亮,还有登基大典等着举行呢。
登基大典十分隆重,君无殇一身庄重的深紫色,显得尊贵而霸气。站在权力的巅峰,他微笑着接受臣民的仰慕与朝拜。
九祈终于迎来了它的另一个新时代。
大典过后,论功行赏,各门的守将都官升一级,赏赐无数,尤其是将军左谷谿,所得封赏尤多。各级副将、兵士也根据区表现各有赏罚。右相不知所踪,自然只能先将功劳记上。对五皇子一党的惩处朝中大臣争议不休,因左相独子沈谦宜牵涉其中,左相一党力主宽大处理。兵部尚书不甘五皇子独揽军权,心怀不满,力求严惩不贷。其他的意见也都以这两种为基础,只是施法程度有所不同罢了。最后,新皇直接下达旨意:五皇子幽居王府,国有危难时可戴罪立功。大将军王守成已经战死,其罪过不予追究。沈谦宜官降三级,罚俸一年。其他扈从官员官降两级,罚俸一年,准其继续为国效力。
这可谓是有史以来对于叛乱者最宽大的处理了,一场变乱除了战死的人,其他的都只是贬官罚俸,天下人皆称赞新皇宽宏大量。
这场变乱史称“皇城之乱”。史载:
“昭圣二十九年初,昭圣帝玄昭病殁,传位于太子无殇,三皇子无逸官拜右相。二月初七夜,叛将王守成大开东门,五皇子无期领兵直袭皇宫。是夜,喊杀不断,血流漂橹。三皇子无逸设奇阵,率奇兵,大败五皇子大军,五皇子无期臣服。翌日,太子无殇登基,改年号为‘定坤’,大赦天下。”
——《九祈志*盛世书》
第六章 再相逢
更新时间2011…3…17 17:40:19 字数:3541
君无逸懵懵懂懂奔出皇宫,中途也有一些乱军想要拦截,却都被他顺手拍飞。他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哪里还记得控制力道,可怜那些军士不死也要重伤。劲秋一直跟随在他左右,此时见他不知所为,心中大是忧急。
君无逸也不知自己要往哪里去,只凭着感觉想要逃离皇城,仿佛离了这个地方,就能忘记那些不堪的记忆。出了内城,君无逸已经有些清醒,但他还需要一个人静一静。“劲秋,你不要跟来,让我好好想想。”
“公子……”劲秋大急,公子现在这个样子由不得人不担心,他怎么能放心公子一个人,再说此刻锦都城还乱着呢。
“没事。”君无逸的语气不容拒绝。劲秋不敢再说,从来公子决定的事都不会改变,他只能无奈的看着公子越来越远的背影。
城内战乱的痕迹还很明显,大街上行人稀少,只偶尔几个江湖剑客穿城而过。君无逸心中痛楚,他从没想过要登帝位,只因他拥有一半落云国的皇室血脉,父皇就认定他是九祈的障碍。虎毒不食子,毕竟是他的儿子,他怎么忍心下手?那些父慈子孝的日子背后隐藏着怎样的精明算计?
君无逸揪着胸前的衣襟,忍受着挫骨蚀心之痛。这个躯体已经毁了,经不住如此强烈的情绪波动。
暗十七在进度城住下,这时才想起公子逸现在已是皇亲贵胄,哪是那么容易见的。他自嘲地勾了勾嘴角,真是不理智啊,就这样冒冒然的来了锦都。转念一想,也没什么非见不可的理由,公子逸好歹也是个名人了,总会见到的。既然来到锦都,不如好好看一看这个繁华的城市。
都城的气魄自与别个不同,随处可见达官贵人、豪华美宅。只是最近城中风声鹤唳,已不复往日的喧嚣。暗十七走过清冷的街道,以前有任务时也来过锦都,却无闲暇也没兴趣浏览都城胜景。此时却有一种不同的感受,相对于南方的温润,都城显得庄严而大气,只有这里才能最好的体现一个泱泱大国的内蕴。
转过聚贤街街角,暗十七突然感受到一股熟悉的气息。身为一个顶尖的杀手,对于不同人的气息是十分敏感的,他敢肯定,这是属于公子逸的。他心中一阵欣喜,忙四处寻找,一个身躯高大的剑客挡住了他的视线。没有,他心中失望不已。剑客从他身边走过,露出身后开阔的视野,暗十七终于看见了那个陷在轮椅中的人影。是他,感觉果然没错,失望过后的心又涌上一丝激动。
君无逸只感觉一阵阵虚弱,大悲之后身心皆疲软不堪。一缕微风拂过,眼前已立了一个青色的身影。他抬头看了一眼,原来是暗十七,他也来锦都了么?“是你呀!”那声音微不可闻。
暗十七刚才没有注意,等到君无逸抬头才发现他脸色苍白,额头上有细密的冷汗,嘴角还残留一丝血迹。“公子逸,你怎么了?”那朵高山之巅的白云飘落凡尘,却引得他一阵心慌。
君无逸已经没有力气回答他的话了,周围的一切似乎变得遥远而飘渺。
“公子逸,君无逸。”暗十七徒劳的呼唤。明明是人人景仰的神医,却陷入伤病痛苦中无能为力。暗十七脸上的微笑消失了,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他一把抱起君无逸冲向街头的医馆,医馆内只有一位老大夫惬意的看着书。暗十七粗鲁的揪住老大夫的衣领,命令道:“快给他看一看。”不经意间露出的杀气骇得老大夫不敢有丝毫反抗,深怕一个迟疑就引得他出手伤人。
“年轻人,你不放手我怎么治病啊?”老大夫也是见过世面的,这样“请”人治病的人也碰到过不少。“人心不古啊,现在的年轻人真没礼貌,可怜我这把老骨头喔。”老大夫摇晃着脑袋,喃喃低语。
暗十七将君无逸的手腕露出来,腕子清瘦纤细,淡蓝色的血管再苍白的皮肤下若隐若现。
“我说你这个年轻人怎么那么忧急呢?原来这位姑娘是你的心上人啊!”老大夫做恍然大悟状。也难怪他错认,此刻的君无逸脸孔埋在暗十七胸前,青丝铺散,恍若女子。
“谁说他是姑娘了?”暗十七有些恼怒,要是让君无逸知道别人说他是女子,他还不得跳起来。可是老大夫说君无逸是他的心上人,本是讨厌这种事的,心中却找不到生气的痕迹,隐约还有一丝甜蜜。暗十七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不敢再想下去。
老大夫将手搭在那截动人的腕子上,仔细诊脉:“原来不是女子,唉,老眼昏花了!”老大夫换另一只手诊过脉,脸上有些凝重:“这位公子少时曾中过剧毒,具体是什么毒暂时还查不出来。只是至今毒性未清,毒已沉积于双腿,向全身蔓延,已经损毁了脏腑。似乎最近又经历过大悲大痛之事,导致情绪不稳,还没有得到足够的休息,所以数症并发,咳血昏迷。我只能开些理气调经、补虚镇痛的方子缓解他的症状,其他的就无能为力了。”老大夫叹了一口气,开方配药去了。
暗十七被老大夫的话惊了一下,他实在没想到君无逸的身体状况如此之差,以前他是怎么熬过来的?如果说连君无逸自己也无法解毒,那还有谁能救他?他最近又经历过怎样的悲痛?要如何才能挽救他?太多无法解决的问题充斥于脑海中,找不到出路。想到或许下一刻他就消逝在眼前,这种感觉令他窒息。不允许,好不容易有一个能得他些许真心的人,谁也不能从他身边夺走,即使死神也不例外。这一刻,暗十七散发出惊人的气势,魔挡除魔,神挡杀神!
暗十七取了药,将君无逸抱回了他下榻的客栈,方便照顾。昏睡的君无逸没有了平日里拒人千里之外的淡漠,光洁白皙的脸平静而无邪,就像最最天真的孩子。举世皆浊我独清,众人皆醉我独醒,在这污浊的尘世间保持一颗不染纤尘的心何其艰难?君无逸看似对人温和,却远不能达到亲近的程度,疏离感从心底直透眼眸。就如同暗十七,笑着并不意味着开心,两个孤独的人若能相伴一程,未尝不是幸事。
“咚、咚。”敲门声响起,“客官,您的药煎好了。”店小二恭敬的道。
暗十七打开房门,接过药碗,抛给小二一块碎银:“赏你的。”
“多谢客官。”小二兴高采烈的接了,逊谢不已。
暗十七将君无逸扶起,半靠在胸前,将汤药一匙一匙喂下去,偶尔有一丝汤药溢出,他会用雪白的丝巾轻轻拭去。虽然从来没有伺候过别人,此时做来并不觉得如何为难,就仿佛太阳每天东边升起西边落下一样自然,心中是从未有过的安宁。
君无逸陷入蒙蒙的灰雾中,茫然不知所措。一阵清风掠过,眼前的景物也随之变,这不是绮霞殿么?依着记忆走了进去,嗯,双腿没有残疾,心中一阵狂喜。他飞奔起来,就是这种脚踏实地的感觉,多么令人怀念!母妃依旧坐在窗前,弹着落云小调,对着窗外盛开的金合欢花沉思。“母妃!”君无逸如乳燕投林般扑入母妃的怀抱。
“逸儿,怎么了?都多大的人了,还撒娇呢!”绮妃是个温柔坚强的女人,对于儿子她从不吝啬宠爱。
“母妃,我做了一个好可怕的梦!梦见母妃不在了,我的双腿也不能走路了,还梦见父皇也去了。五皇弟说是父皇导致我腿残的,真可怕!”君无逸似乎真觉得那是一个梦,仍旧心有余悸。
“傻逸儿,梦都是假的。”绮妃安慰的拍了拍君无逸的头。
“嗯。”君无逸用力的点了一下头。抬起头,场景似乎又变了,还是绮霞殿,慈爱的母妃倒在榻上,脸孔变得青灰,任凭他怎样呼唤也不回答。
此时,父皇、皇后和五皇弟走了进来,父皇询问几句,冷着脸指着皇后道:“是你下的毒,来人,给我把皇后打入冷宫,终生不得释放。”
皇后蓦然大笑:“你是个无情无心的人,你永远都不懂得什么是爱。我居然对一个无心之人谈爱,真可悲。”
五皇弟似乎是长大后的样子,他怒发冲冠:“你才是凶手,你送的金花曼陀罗就是证据。”
君无逸长叹:“我为什么还在做梦?”
五皇弟大声道:“这不是梦,是他欺骗了所有人。”
不管是不是梦,心中的疑问还是想得到父皇亲口回答:“为什么?”
父皇忽然变了一副嘴脸,不再慈和仁爱:“你是半个落云人,九祈的皇位永远轮不到你来坐,你如果蠢笨一点也就罢了,谁叫你那么优秀出众?”
“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当九祈的皇,优秀也是我的错吗?”君无逸大声质问,那种蚀心的痛又涌上心头。
暗十七一直看顾这君无逸,心底流溢出陌生的温柔,这一次不再是表面上的做戏,而是完完全全发自内心的。君无逸平静的睡脸忽然痛苦的纠结在一起,全身不安的扭动。暗十七吓了一跳,是魇住了吗?
“君无逸,醒醒。”暗十七轻轻拍打君无逸的灵台穴,企图将他从噩梦中唤醒。
君无逸幽幽的醒来,身上已被冷汗浸透,为什么发生过的事还要在梦中经历一遍?是他的痛苦还不够深吗?他双眼迷蒙的望着帐顶,仍没有完全清醒。
“你出了一身汗,需要先沐浴一下吗?我叫小二准备。”虽是问君无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