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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雷情撼-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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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新奇的感受,已经很久没人在知道他是谁后还敢这般放肆的,更别提有胆叫他见血,看样子雷这小子浑然没把他「人
                  蛊」的身分记进脑袋里,当真一点也不怕他。
                  「少装了!那几个有头有脸的你都当蚂蚁一捏就死,我那轻飘飘的一掌哪能摸得着你大爷一点边?」
                  恶人先告状?早知道某人如此「神勇」的话,翘着腿等就好,他何必还大费周章地扮恶人?又不是戏子来着。
                  瞅着人气鼓的腮帮子,曲逸旸只是抿唇一笑不予辩驳,下个动作却是朝人伸出了手。
                  「干嘛?」
                  「老样子,光我说你也不会相信,自己瞧吧。」生平第一次主动将腕脉交到旁人手里,曲逸旸知道自己已在改变。
                  危险的改变,他却似乎有些沉溺其中,不想抗拒。
                  毫不客气地一把拉过指骨分明的大掌搁在膝头上,雷羿可没想过这简单的动作对人而言,没让太阳打西边上来也差不多
                  可以令老天冬日打雷了。
                  「这是什么乱七八糟?」
                  反反覆覆探了又探,雷羿终于忍不住嘟嚷,再次皱起眉头朝人横瞅着。
                  奇经八脉里没有丝内力,丹田也空空如也,肺腑之间气血瘀堵还真受了伤似的,然而心脉附近却有股诡异的内息流窜,
                  如浪汹涌翻腾却又被缚锁着冲不出那方寸所在。
                  这是哪门子的鬼脉象?这种破破烂烂的状况也能发出那号称绝学的「指禁煞」?还弹无虚发地指一个倒一个?!
                  目带同情地扫了眼地上躺的那三个,九泉下若能有知的话,枉死城大概还得多住个几年……
                  「你打的还问我?」慵懒地抬起还算自由的右臂作枕,曲逸旸漫不经心敷衍着。
                  这回倒不是刻意瞒人什么而是懒得话说从头,故事太长,要说到雷某人满意没起更也得打响板。
                  「……」额角青筋隐现,火才刚起就又被满肚子不想承认的担心给压了下去,「不想讲就算,我也没兴趣知道,但我不
                  想不明不白地被当猴子耍,两件事,说是不说你自个儿决定。」
                  说是让人决定,语气却明摆着没得商量,这已是雷羿妥协的最后底线,如果硬要他不看不闻什么都不给知道,那就干脆
                  拆伙各走各的阳关道,省得他老气堵得难受。
                  「只两件?」眉挑,挑衅似地已令人几分拳痒,说话的男人却犹嫌不过瘾地再补了句:「你确定够?」
                  「小、旸、旸——你是赌我现在不会扁你是吧?」
                  好熟悉的词句……偏头微思,不一会儿曲逸旸便记起是在哪儿洗耳恭听过这一段,当日浔阳,雷羿也是这么威胁他来着
                  。
                  原来,那时与这时并无什么不同吗?薄唇徐扬,渐渐弯如月眉,最后终是抱着肚子前俯后仰,爽朗的笑声霎时彻响林梢
                  。
                  「旸?」不很确定的语气,要不是太阳还没下山,雷羿真要怀疑是自己老眼昏花,因为他从没见人笑成这样过,毫无形
                  象,管它「曲逸旸」还「封若旸」通通不像。
                  看起来很开心的样子,有什么好事发生吗?
                  笑乏了般仰倒于地,依旧带着三分笑意的黑瞳亮如星灿,若有所思地瞅着上方一头雾水的少年。
                  「喂!」被人看得莫名其妙的雷羿伸手推了推人。
                  「想不想知道为什么不论青浥或泷帮,一直都没动静?」答非所问,曲逸旸却抛出了个更具诱惑的话题。
                  「……」
                  「不好奇吗?伤了徐晨曦又掳了你,古天溟和那个姓封的却至今还不见人影?」
                  「你不是说老大属狐的?」以彼之矛攻彼之盾,对于新启的话题雷羿虽然心痒却没太当真,没办法,一朝蛇咬十年怕井
                  绳,遑论他被咬得还不只一口。
                  抿唇微哂,曲逸旸毫不以为意地直接祭出更让人怦然心动的答案:「按兵不动是因为我留了句话给姓徐的。」
                  不会是威胁,管老大属狐还属兔都不吃这一套,那么……
                  一个臆测接着一个,等雷羿察觉自己又跟着人起舞时,已是盏茶功夫以后,想当然尔,他这摇头晃脑的苦思模样早落在
                  了对方眼里。
                  唇棱微扯,曲逸旸仅只笑了笑没再为难,难得干脆地爽快交代:「『别跟来,要答案找莫磊』,手印在姓徐的胸膛上时
                  我留了这句。」
                  「莫、磊?!」一声怪叫,宁静的落日美景霎时多了群鸦雀扑飞。
                  敢情所有的事那个红发家伙都有份?!
                  「骗人!那家伙哪有那么好说话?」别说那位神医大人有多古怪,单是眼前这家伙也没这般容易跟人称兄道弟吧?
                  「这是第一件要问的?」
                  「少给我废话,说!」顾不得再和人温炖慢磨地套答案,雷羿直接一脚踹上附近盘结的树根,两手叉腰大做茶壶状。
                  「投其所好自然就好说话了。」
                  投其所好?那古怪大夫的所好是啥?而且还得也投他们曲大爷所好才行,他可不认为这家伙会低声下气地委屈自己。
                  微眯起眼,雷羿突然想到了个不怎么能听的答案:「你们该不会……拿小夜做交易吧?」
                  两个八竿子打不着家伙唯一谈得拢的可能。
                  因为封擎云,莫磊对小夜可没存什么好感,老一口一个黑心肝地嚷,巧的是小夜也算是曲某人不共戴天的杀父仇人,这
                  下子王八看绿豆,当真可能一拍即合。
                  「啧啧,看来咱们雷大总堂猜谜的本事进步不少。」
                  意思是……真这么玩来着?
                  咽了口唾沬,雷羿不禁开始回想有否得罪那位红发大神医的地方,他可不想哪天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相较之下,老被人
                  抱怨「小鬼难缠」的自己该算是相当「和蔼可亲」了。
                  「接下来呢?在那杀不得的面前那么威风,不怕姓秦的被吓得缩头不敢来?」
                  不必多想也知道此时此刻抬出莫磊来是何用意,有位「神医」掺和其中,人就算口吐白沫抽腿发羊癫他都不必管是吧?
                  既然曲大爷这么死要面子不想他关心,那么他就顺水推舟改换个切身相关的问。
                  虽然看来秦泸瑜那颗硬果子十之八九不会落在他的菜盘子里,但天有不测风云,曲逸旸那乱七八糟的状态他可不敢太乐
                  观,若是有个什么万一,千斤万担他也只能一肩扛了。
                  「这是第二个问题?」
                  「……小旸旸,我发现你有时候真的很欠揍。」
                  「是吗?我怎么没听人说过?」翻了个身,一派慵懒神韵的男人终在人彻底抓狂前给了回答,「看运气吧,看他信是不
                  信曲媚儿。」
                  说是听天由命,如炬目光却是胸有成竹早有了答案。
                  「又是老贼又是狐狸的,信才有鬼。」没好气地咕哝了句,雷羿哪还听不出话里玄机,这家伙根本是捉曹放曹、越是疑
                  心病重的越被骗得团团转。
                  心腹一去不回,回来的偏是个有嫌隙的,还一副花容憔悴惊魂未定,甚至激动地「吹擂」敌人有多厉害,秦泸瑜还能怎
                  么想?不知曲媚儿和曲逸旸那层杀不得干系的他,怎可能相信全军覆没只留了个最弱的「幸运」逃出虎口?
                  唯一能想的就是认定这是场「戏」,事实完全相反,曲逸旸的确出了不能动手的状况,所以属于封舟瀛那边的曲媚儿才
                  会竭力吹捧掩饰,要不怎么解释除了她外一个活口也没留?这诱敌的效果恐怕比当初设计白辰还要好上三分。
                  「你连这个都算上了干嘛还白挨我一掌?打开始就已经打算出手显威风了不是吗?干嘛……」正准备好好算算被兜着一
                  块耍的利钱,雷羿却想到什么似地顿了顿,片刻后趾高气昂的气势随即变得有如斗败公鸡。
                  「别告诉我你的威风是……时灵时不灵?」大敌当前,他可不想看天吃饭。
                  反手撑臂鱼跃而起,被质疑的男人自顾自地掸着身上的草屑片叶,显然没把面前人的问题当一回事。
                  「逸旸?」
                  迎着相询的目光,曲逸旸只是把长臂重新搭上少年肩头,「走吧,找个好地方去,贵客临门,总不能太寒酸。」
                  寒、酸?眼微眯,雷羿可没打算放人这么打迷糊仗混过,只不过——
                  「曲……唔!」
                  嘴对着嘴,呼吸都难了遑论还能说话嘛……
                  气息渐促,偏是眼瞪得再大也无人应理,落居下风的人儿索性放弃地闭起眼,专心一意开始反攻。
                  鹿死谁手还未可知,别以为老能用这招吃定他!
                  夜黑风高,新朔无月,一炷香尽的疾驰后,终于来到人口中所谓的好地方。
                  「啧,这未免『好』得过火了点。」抬头扫了眼摇摇欲坠的横匾,雷羿一脸戏谑地朝人瞅着,不是他挑剔,只是横竖怎
                  么看面前的庞然大物都该称为废墟才对。
                  先别提蛛网面面虫鸣唧唧,光是脚下吱吱作响的腐朽片木就让他每步都得提足了气才敢踏下,否则难保不发生穿墙拆屋
                  的窘状。
                  矗立面前的是间看来颇有规模的庙宇,因应着崎岖地势只有一半着地,大门前段整个架空,离地约近百级台阶,他们两
                  个现在正如履薄冰般走着,繁复的工法和精致的壁饰,在在都显示着曾有段极其鼎盛的风华岁月,如今却不知为何埋没
                  在荒烟漫草中。
                  「没办法,冯倩那妮子喜欢。」
                  「冯、倩?」冷意倏地从脚底窜上头顶,冻得头皮一阵发麻,盯着眼前片片黑黝黝的木阶,雷羿开始不知该往哪儿落脚
                  了。
                  那两座刀山剑林,他可都还记忆犹新不敢或忘。
                  「你跟冯倩……很好?」想起家里头得罪过冯氏一族的一票人,雷羿不免问得几分气虚,暗自提醒着自己回去该提点古
                  老大留神些。
                  天知道哪年哪月天时地利人和,这家伙可是会以为妹复仇为名随手把人卖了,前车之鉴不远,小夜不就被当成了「礼物
                  」投莫某人所好。
                  「好?」玩味地瞅了眼战战兢兢的人影,曲逸旸故意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是还顺眼。」
                  「如果那晚你在洞庭,结果该会不同吧。」
                  半是感叹半是感慨,雷羿可以想见如果那一夜这男人也在,只怕百年老店的青浥就此江湖除名也说不定,至少,冯家父
                  女不会载着满心不甘、难以瞑目地魂赴阴曹。
                  人生很多时候,差的不过就是点运气。
                  「哪里不同?死得比较快吗?」扬唇打趣着,雷羿果如他意料中地傻傻上了钩,「那倒也是,我出手的话,你就不必有
                  觉不睡陪人磨上大半夜,我可不会像古天溟投鼠忌器畏首畏尾的,一人一指简单得很。」
                  「啊?」感叹还感慨的霎时如泡幻灭找不着点影,雷羿很想掏掏耳朵确定不是自己听错了。
                  「我说雷,你不是第一天才认识我吧?」
                  找荏的语调,外加很是碍眼的笑容,雷羿立时后悔得差点没把舌头给咬掉,怎么笨到又以常人之心忖度起这家伙?平白
                  给人机会笑话。
                  「这座庙供什么?」清了清喉咙没话找话,雷羿重新拾级而上,步伐却加快了不少,把那张可恶的笑脸甩在身后。
                  「死人。」
                  「咳咳咳咳……」好巧不巧一口气给堵个正着,雷羿不禁被呛得口水眼泪齐流。
                  「咳咳……你说……咳……什么?」
                  「死、人。」字正腔圆重覆了遍。
                  「姓曲的,你存心找我乐子是吧?」
                  管它是神是佛是鬼还是魔,哪个又会是活人来着?
                  面对人义正词严的指控,曲逸旸不由失笑地摇了摇头,看样子这阵子他是玩得过火了些,才会把人训练得草木皆兵全往
                  歪路上想。
                  「雷,我说死人是真的死人,千骨埋冢。」
                  抬眼望着不复绚丽的凋敝角檐,沉如夜深的暗眸掠过抹复杂难明的流光,似有些嘲讽又似几分怀念。
                  「这破庙以前叫做极乐殿,举办极乐祭用的。」
                  愕然停步,雷羿满脸诧异地望着神情依旧自若的男人,「极乐祭?那不就是……」
                  「对,这里是我长大的地方。」
                  长大……很普通的字词,此刻听着却倍觉刺耳,究竟是怎么长的大家都心知肚明……转头再朝破败的殿门打量了两眼,
                  之前还不觉得如何,现在可开始觉得有些鬼气阴森了。
                  「很多年没来了,不知道冯倩的恶作剧还能不能用?」
                  「恶作剧?嘿嘿,大爷你会不会太客气了点?」干笑两声,雷羿可不认为那些「杰作」能是恶作剧三个字打发的,天底
                  下哪来的恶作剧是专要人命的?
                  「又以为我在骗你?」若有所思睇凝着人满脸的不信,曲逸旸开始认真地检讨起自己究竟骗了人几次。
                  「冯倩只会在我常在的地方布下机关,在我看来是恶作剧,在她而言大概是挑战吧,那妮子从不认为自己比我差,总想
                  着跟我证明『智取远胜力敌』,反正不痒不痛我也就随她玩去。」
                  努力想着辞汇解释两人的关系,这是曲逸旸从未有过的经验,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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