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弈状元榻作者:暖衣轻绯-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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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朝的制度,四品官员着浅绯色官服,沈弈还是第一次见
着暖色衣服的苏寒之,不知是否是衣服的映衬,苏寒之此时脸上有些淡淡的绯红,让原本冷毅的线条也显得柔和许多,低头认真的翻看着桌上的文案,神情严肃,褪去了平日里的疏离和淡漠,沈弈一下就呆在那里,原本准备好的开场白,也全部抛到九霄云外。
苏寒之低头有些久,只觉脖子有些微酸,手不由放在脖颈后欲轻轻晃动一番,却抬头间看到前方站立一个人,定睛望去,竟是沈弈站在门内愣愣的看着自己。
脖颈上的手立即拿下,脸上又恢复一贯的冷峻,苏寒之望着这个并未穿官服突然到访的沈弈,猜不透他的来意,更不喜他有些炙热的眼神,苏寒之站起身,却并未行礼:“沈大人,所来何事?”
☆、共处一室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沈弈立即换上一副云淡风清的表情,轻摇手中折扇,慢慢向苏寒之面前走去,边走边说:“我今日是来借卷宗,不巧听说苏大人借走,便想过来问问苏大人能否让我先讨去看看。”
“哪一本?”冷冷的语气,没有任何寒暄,直奔主题。
沈弈瞥了一眼书桌,抬手指着其上一本:“就是这本。”
苏寒之低头看去,正是自己目前最需要的一本,不由眉头微皱:“你需要用多久?”
沈弈略一思索:“十日左右。”
“不行。你最快几日?”苏寒之想都未想便直接拒绝。
沈弈未想到苏寒之会拒绝的如此果断,不由仔细思索后才回答:“可是案情复杂,即使我加紧大概也要七日。”
“还是不行,如果一日两日尚可,这段时间我亦要用。如此看来,只好抱歉了。”苏寒之并非故意为难沈弈,而是自己所办之事乃皇上亲自指派,亦是重要至极,心里虽略有些愧疚,但眼下也只好如此。
场面一下陷入僵局,二人均一时无话,苏寒之正心里盘算着送客,忽见沈弈眸中一闪,脸上一扫郁结的情绪,欣喜的说:“有了!”心中诧异他会如何解决,不由听他说下去:“既然你我二人均要用,那我明日便搬来这里处理便是!”
苏寒之万未想到会是这个提议,心里直觉要拒绝:“这怎么行?不可。”
沈弈皱眉看向他:“为何不可?”
“我不习惯与人共处一室。”苏寒之自知自己理亏,微微侧转过头并不看他。
沈弈皱起的眉头舒展开来,向上轻轻一挑:“莫非苏大人还有更好的提议?”
苏寒之语结:“我。。。。。。”
从来都是被苏寒之弄到无言的沈弈此刻心情大好,将扇子往手中一敲:“就这么定了,明日早朝后我便来。”不待苏寒之再回话,沈弈一句:“那先告辞了。”便走出门去,第一次为苏寒之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
果然第二日很早的时候,沈弈便带着下人搬着无数的案卷走进苏寒之的政室,甚至连书桌也一并带来,摆在苏寒之的书桌一侧十字相交的位置。
苏寒之到达的时候便是看到这样的场景,自己的政室忽然便的满满当当,甚至退出门确定是否是自己的政事。
“苏大人为何不进去?早晨外面天凉,我请人弄了火盆,快进来吧,里面暖和。”沈弈从后面忽然冒出,端着火盆边说边走进屋内,俨然一副主人的架势。
对于沈弈的喧宾夺主,苏寒之心中有些不快,一向喜欢独处的自己,忽然被一个人闯进生活,生活的空间也被占去一半,本就有些不习惯,如今那个人却如同主人一般招呼自己,任谁都不会痛快,可是抬头看到沈弈的背影,一个三品大员,端着一个本不该在他手中出现的火盆,本该滑稽的场面在他身上却看不到一丝狼狈,反而有一种说不出的生活气息。
苏寒之默然了,在屋外又立了片刻,便推开紧闭的门。一股热浪铺面而来,苏寒之有些恍惚,从不在冬日生火的他甚至惊觉,原来冬天亦可以这样暖。
“罢了,最多也就十日,占就占吧。”苏寒之心里对自己说着,走进屋内。
“如何?暖和吧,冬天屋内还是要有个火盆取暖比较好。身体暖了,心也就暖了。”见苏寒之进门,沈弈似有意又似无意的说着。
苏寒之却并不答,而是说道:“沈大人身居三品,为何会做此等事?”
“你是指生火?哈哈,闲来无事便体验一番其他事,人生不止是只有政务,自己的劳动成果享受起来那是不一样的滋味。”
苏寒之心中略有些动容,但还是淡淡的说道:“沈大人果然有心情。”
沈弈却一改笑颜,有些感叹的说:“其实有时候也是逼不得已。”
苏寒之不解:“此话怎讲?”
沈弈站起身,有些严肃的说:“我们查案并不像官阶表面这样光鲜亮丽,有时候会深入贫苦荒芜之地,有时候亦会深入险境,甚者遭人刺杀,所以多懂些东西,多学些防身,也是无奈而为之。”
苏寒之再度默然,原本以为他不过是个有些浪荡轻佻的公子哥,万未想过他的外表下还有着这样一种不同的形象。
“对了,你屋子的锁是我撬开的,不过撬坏了,明日赔你一把。”沈弈一改方才有些凝重的面容,半嘻笑着对苏寒之说。
苏寒之无奈:“撬锁也是你需要懂的事情之一?”
沈弈一愣,随即爽朗一笑:“哈哈,这个可以查盗窃案嘛!”
苏寒之的情绪亦有些被带动,嘴角不自觉上扬,却为掩盖自己的情绪走到自己的书桌前坐下,只是轻声嘟囔一句:“真不知你这个到底是个什么官?”
“哈哈哈哈。”沈弈爽朗的笑声在屋内久久不绝。
两人便这样为了一个共同的书卷同处一个屋檐下,苏寒之喜静,不喜别人打扰,沈弈便也拆了秦商回府,不必在屋内伺候。
沈弈平日里查案时话并不多,神情专注,甚至会到达一副浑然忘我的境地,连苏寒之也无法忽视这种专注,有时也不由默默的关注一番,深青色三品官服,让他显得沉稳许多,撤去惯放在脸上那看似和善实则掩饰的笑容,专注的眼神,严肃认真的态度,再也不是平日里轻佻浮躁的感觉。
两张桌子垂直紧挨,两人便也不过三尺之隔,且侧面相对,沈弈再专注也能感觉到苏寒之在看他,却也并不拆穿,宁愿假装不知,也不愿抬头回望时看到他那立即变得疏离的面容。
二人因用同一卷宗,故而针对一些问题亦会讨论一番,苏寒之独特的见解让沈弈很是赞叹他的才情,沈弈准确的判断力让苏寒之很是敬佩他的才干。两人互相辅助,倒是让各自手头的事情都进展不少,十天也便这样一晃而过。
“苏大人,《史册》你这里有么?”
“没有。应是要去卷宗殿借用。”
“噢,那我。。。。。。”
“当当”,沈弈还未说完,便听门外一阵扣门声,紧接着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轻声喊着:“苏大人。”
“顾大人请进。”苏寒之说着站起身。
见要有人进来,虽然官阶应该比自己低,但自己身是客,沈弈也跟着站了起来。
门被推开,顾怜安看着站着的两人,忙上前行礼:“下官拜见沈大人,苏大人。”
原来是那日酒醉的探花顾怜安,沈弈认出后,抬手说道:“顾大人免礼,如今我身是客,便不要这样客气了。”
“顾大人有何事?”苏寒之仍是不愿寒暄,见顾怜安已听沈弈的话免了礼,便直接询问。
“噢,下官今日是来给苏大人送请帖的,下官过几日要搬到新的府邸,下官略备薄酒,还望苏大人届时光临寒舍。”
苏寒之并不喜这样的场合,想要以公事繁忙拒绝,但如今当着沈弈的面,拒绝他怕是会让他面上挂不住。
沈弈在一旁看出苏寒之的心思:“你们慢聊,我去卷宗殿寻了《史册》过来。”说着便要出门。
“沈大人。”顾怜安在身后将他叫住,“您要的那本《史册》在我那里,正好我用完,不若我带您去取吧。”
沈弈回头,看看苏寒之,又看看顾怜安:“也好,那有劳了。”
“苏大人,那我就等你的光临了。”顾怜安犹自对苏寒之说着,不待他说话,转身对沈弈说,“沈大人,请随我来。”
沈弈跟着顾怜安走进他的政室,才发现原来他就在隔壁一间,这几日只在苏寒之处,并未注意过其他。顾怜安室内的布置与苏寒之的相差无几,唯一的区别是,进门一侧有个高高的花架,架子上放着一盆昙花,只是这个季节只有绿叶在盆,并未长出花朵。
“沈大人,这是您要的《史册》。”顾怜安在从桌上找到一本卷宗递给沈弈。
接过《史册》,低头略微查看,沈弈道了声谢便往门外走去。
“沈大人,请留步。”
快要走到门前,听到顾怜安的声音,沈弈回过身:“还有何事?”
“过几日的乔迁之喜,下官亦为您备了请帖,还望沈大人赏脸光临寒舍。”顾怜安边说边拿一份请帖走上前。
沈弈与顾怜安并不熟识,只那日匆匆见过一面,如今便也不是很想前往:“顾大人,我最近案件缠身,怕是没有时间前往,抱歉了。”
转身时却一个不小心带到身旁的花架,眼见花架晃动,其上的花盆就要掉落,沈弈下意识就要躲避,却见顾怜安不顾一切的冲过来,做势要去接那盆昙花,但花盆下降的趋势已定,且连带花架一起倾倒,如若硬接必是要被其砸伤,沈弈只得一把将他扯过,带着他一同闪身躲到墙角,花架与花盆轰然倒下,二人虽未被砸到,但还是被花架挂到,扯开身上的衣襟。
☆、误会成双
“发生何事?”苏寒之在屋内听到隔壁的声响,立即快步过来,一探究竟,却见沈弈紧紧抱住顾怜安,将他抵在墙角,两人的衣衫凌乱,且有些散开,顾怜安眉目低垂,面色有些潮红,微微喘着气,沈弈背朝自己看不到是何表情,再看地上凌乱一片,联想到顾联安微喘的表情,苏寒之当下便判断这必是两人动作剧烈的缘故。
沈弈和顾怜安还未从花架倒塌的余惊中反应过来,便听到苏寒之在门外的喊声,齐齐向门外看去,却见他面色暗沉,原本白皙的脸似拢上一片阴霾,未再发一言,迅速转身离开。
沈弈回过头看了看眼前的情景,连忙放开顾怜安:“顾大人叫人整理一下吧,我先告辞了。”
顾怜安在身后说道:“沈大人,那去我府邸的事。。。。。。”
“好,我会去,先告辞了。”沈弈此时只急着去追苏寒之解释,随口应了顾怜安一声便匆忙离开。
快步走进苏寒之的政室,沈弈张口便向苏寒之解释:“我方才搂他是因为。。。。。。”
“不必向我解释。”苏寒之冷冷的打断沈弈的话,“与我无关。”
沈弈未完的话忽然就说不下去了,早便知苏寒之是无情之人,自己竟还忙着过来解释,顿时觉得自己有些滑稽。
沈弈站定片刻:“那本卷宗我用完了,多谢苏大人这几日的不吝借用,我先回府衙了,东西随后会派人来取,告辞。”
沈弈说完这一通话,没有再看苏寒之便转身出了门,反正无论如何,那张脸都不会有任何表情,罢了,自己本就是出于好奇,如今这有些郁结的情绪大概也只是因为不习惯这种猜不透人的感觉而已吧。
苏寒之沉默的看着沈弈走出门,也沉默的看着来人将沈弈的东西全数搬走,看着那片忽然空出来的地,心里不知怎的就觉得本就如此的屋子如今有些空旷。
放下手中的文案,苏寒之推开门走出屋子,却见顾怜安蹲在地上紧盯着面前的一块土地,苏寒之想起那张请帖,便上前将之前欲拒绝的话说出。
听到脚步声,顾怜安转过头,见是苏寒之走来,忙拍了拍手,起身行礼:“苏大人。”
苏寒之看着顾怜安手上残留的泥土:“顾大人这是?”
顾怜安收回抱拳的手:“下官失礼了,方才将那盆打落花埋入土中,只是不知是否能成活。”
苏寒之不由想起方才见到的那一幕,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却听顾怜安继续说道:“不过多亏沈大人相救,不然不止花,连我都会一起砸伤。”
“你说方才是他救你?”苏寒之一下抓到话的重点。
顾怜安不知苏寒之为何如此一问,但也如实相告:“不错,方才花架摔下时沈大人将我拉开,好险只是挂破沈大人的官服,如若是伤到他的人,我真是更加内疚。”
苏寒之没想到原是如此一回事,方才自己却打断他的解释,想到沈弈落寞的背影,原来竟是误解他了。
“苏大人,找我可还有事?“顾怜安见苏寒之独自愣着不说话,试探着说,“如若无事,下官想去清洗一下手。”
“噢,你去吧。“苏寒之忘记自己来找顾怜安的初衷,转身走回自己的屋子,屋内的火因为无人看管已然熄灭,空气亦有些凉。
“身体暖了,心便也暖了。”不期然的一句话闯进苏寒之的脑海,眼神一黯,死了的心还能暖吗?
“沈大人,那本案宗已按您的吩咐交给了顾大人,顾大人拖我提醒您不要忘记后天的乔迁之宴。”秦商一从翰林苑回来便直奔沈弈的书房,唯恐自己忘记顾怜安的嘱托,误了沈弈的事。
“乔迁之宴?”沈弈放下手中的文案,皱眉思索,当日似乎却是随口应了这个宴,罢了,去就去吧,借了人家卷宗,还打破人家的昙花,对,昙花!想到此,朝秦商摆摆手,“秦商,吩咐人去街上买一盆名贵的昙花,我要参加后天的晚宴。”
沈弈按照地址寻到顾怜安府外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顾怜安的府有些偏远,并不像其他官员一样都在京城繁华之处。
“请问大人如何称呼,小的帮您通传。”沈弈刚一走下马车,便有小厮迎上。
沈弈手中折扇一展:“大理寺卿沈弈。”
小厮躬身朝府内伸出一只手:“沈大人里面请。”待沈弈跨进门,随即又是一声高喊:“沈大人到。”
听到小厮的传唤,顾怜安忙从厅内走出,笑着迎上前:“沈大人来了,下官还担心沈大人不肯赏光。”
“哈哈,怎会?”沈弈朗朗一笑,转而一脸歉意,“是赶车的车夫不识路,所以来晚了,还请顾大人不要怪罪才是。”
听沈弈这般说,顾怜安忙摆手:“岂敢岂敢,人本就未到齐,席也未开,并不算晚。沈大人快请!”
走到厅门前,沈弈忽然顿住微微侧头,跟在身后的秦商忙绕到沈弈身前,将手中端着的一盆昙花递到沈弈手中。
沈弈手捧昙花,带着些许歉意又不乏真诚的语气说道:“那日不小心打翻顾大人的昙花,今日特意送上一盆,还望顾大人不要嫌弃。”
顾怜安顿时眼前一亮,笑容比方才更灿烂,接过沈弈手中的昙花,抬头时,眼眸波动的望着沈弈:“我很喜欢。”
沈弈未想到一盆昙花便让他如此激动,连官场上的称呼都忘了,尤其是这望着自己发亮的眼神,更是让人有些尴尬。轻咳一声:“顾大人喜欢便好。”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顾怜安忙侧身:“沈大人快请进厅。”
沈弈点点头走进客厅,厅中摆着一张大大的圆桌,想来是为一会的宴席所用,大概十几个已到的大臣聚在一起攀谈,均是翰林苑的官员,见沈弈进来,忙停下谈话迎上前来。沈弈下意识张望了一番,并没有苏寒之的身影,也是,当日他便流露出不想来的情绪,今日大概不会出现吧。
走过去与各位大臣寒暄一番,平日最会应付这种场面的沈弈,今日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