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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韶华尽-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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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扬声而笑的人,双眼的眼眶惹了湿意,明明心口就闷得难受,可他自己却也不知怎么这个时候居然还笑得出来,有些控制不住,这样的笑声带了几许自嘲全是嘲笑着他自己这一直以来的痴心妄想:“三殿下所言甚是,下臣一届外人,确实不该违背了身份妄想让殿下允下臣何事,是下臣没了规矩忘了自己是何身份!”
  
  “羽少!”宫南厉看他那样,开口唤他,左羽少错眸看宫南厉一眼,喉间的腥味还是压制不住翻涌上来,惹红了嘴角:“我左羽少能得厉王这么一个朋友,此生算是无憾”唯一遗憾的是……原来他在那人的心里,由始至终都只不过是一枚小小的棋子……不需要时便可以随手弃之不顾……
  
  话音落下,左羽少眉宇拧的死紧,不再去看那边他一直小心放在心上的人,转了身,缓步的朝这一端的山下走去,他这枚棋,既然已经是枚弃棋,那还留在这里做什么呢?
  
  看他转身离开,受了伤的身体行动有些不便,才行了几步居然不顾自己身体运了气息,一个轻功就朝着前方飞跃出去,眨眼不见了踪迹,宫南厉气的筋脉直跳,举了步走到宫弈棋的面前,在宫弈棋拧眉看着自己的时候,突然挥了手,狠狠的一巴掌就朝着宫弈棋的脸上挥去。
  
  啪!
  
  响亮的声音在林里格外刺耳,宫弈棋承受不住他的力道,整个身体一软就朝着地面砸去,鹤望在旁惊得神色突变,连忙伸手将宫弈棋的身体接住,结果却是被宫南厉一掌披在身上,最后两人一起滚到地面。
  
  见了这情况,一旁的婢子完全惊住,想要上前将两人扶起却又惧与宫南厉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最后站在了原地不敢动作。便是四周的那些禁卫军拉了弓箭将箭头对准了他,心里却也发虚而不敢出箭。
  
  双眼微眯,看着那被自己打到在地的人,宫南厉厉声而道:“就你这身体,弱得这般不像话,要不是羽少时时在你身边小心护你,你能安然活到今日,等到鹤望回来?如此绝情绝意的话,你也说得出来,到底你是从来就没喜欢过羽少,还是你就像他们说的那样,是没有心的,所以才感觉不到你的这些话对羽少有多少伤害?”
  
  爬在地上的人受了一巴掌,脸颊瞬间变得红肿起来,那五根红红指痕清晰的印在他的面上,抬头回时着他,宫弈棋拧眉反问:“你这是在为他出气吗?”
  “是!”毫不犹豫的回答,宫南厉蹲□来看他:“我是在给羽少出气,也是在给我自己出气,我的三哥不应该是你这样一个如此心狠意绝的人”当年的那个孩子,他倒现在都还记得,单纯的像是一张白纸,周身散发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气息,总能温暖人心,他喜欢那种感觉所以总在试着朝他走进,可是眼前的这人却……
  
  “心狠意绝?”口中重复这宫南厉对自己的评价,宫弈棋轻笑出声:“我若当真够狠够绝,光你四皇子的身份,你早就同宫云青一样赴了黄泉,他左幙冶一家早就被父皇下令抄了满门!”
  “你!你早就有心想要除了我和左将军他们?”这是宫弈棋的心里话?他当真曾经动过这样的念头?
  “可我还是没有下手”
  
  得言,宫南厉怔住,片刻,却是失笑出声:“你想除我,我能理解,可我从来都没说过我会与你去争什么,但是左幙冶他做了什么?他救过你,你也想要除了他?”恩将仇报,他这哥哥当真是好生别致。
  
  别开视线,宫弈棋拧了眉,并不回答,他杀人并不是滥杀无辜,也不是没有理由,只是……还不到时候让别人知晓。
  
  得不到他的回答,宫南厉站起身来,转身朝后走去,离开这里,对这个连枕边人也如此恨意之人,他不想再看见他……
  




☆、第六十四章:拿捏不好

  离开了护国院的后山,伸手捂住自己腰腹上的伤口,左羽少脚步不稳的朝着山下行去,之前使用轻功跃出不久,他就腰上的伤势过重,让他体内气息一散,滚了下来,白色的衣衫惹了污渍尘埃,那耀眼的红色随着衣衫的摆动格外的刺眼骇人,苍白的脸色,看不见多少血色,朝前踏去的步子,才刚行了两步,体力不支却是双腿一软猛然单膝朝着地面重重跪去,手里的长剑猛然插如地里,才刚定□形,结果喉头翻滚,左羽少眉宇紧拧,嘴角的红色更加刺眼。
  
  这鹤望简直就是想要取他性命,若不是一时大意,他不会落得如此……
  单膝跪在地上的人,张口大口大口的呼吸,还没调整过来,就听得四周的异动,微微侧了眸,只瞧见那熟悉的衣衫从丛林涌现,眨眼间,就见得数十人将他团团困住,左羽少拧眉看去,心里说不出的感觉,揪做一团,最后又被人用斧头钊了粉碎。
  
  这些出现眼前的人,全都是被宫弈棋暗地带了出来的禁卫军。
  
  伸手拭去嘴角的血迹,左羽少硬撑了身体从地上站起身来,还没稳定身形,就听的他们之中那为首的,朝着自己挥了兵刃过来,同时亦出声道:“我们奉命取左羽少首级回去复命!少将军莫要怨我!”
  
  奉命取他首级?
  长长的叹息,吐不尽心里的悲凉之意,面对他们朝自己挥来的兵刃,左羽少错身闪开,每回击一次,身上的伤就更痛一分,说不出的感觉,这份痛居然刺激得他只想挥了剑的大开杀戒。
  
  ——左羽少本宫是生是死,皆与你无半点关系,你于本宫而言不过就只是一颗顺手的棋子,有何立场要求本宫允你何事?!——
  这人就是他曾经以为弱到没有自保能力,需要被人时时守护的人。
  
  ——你也曾说过,这笔交易早已结束,既然如此你我之间便再无半点关系,你又凭什么这样要求与本宫?本宫又有何理由一定要允你不可!!!——
  交易结束,他们之间确实在无半点关系,这一点宫弈棋一直以来都看得清清楚楚,分得格外明白,是他自己,居然还以为,宫弈棋会应自己所言。
  
  手里挥出的剑,毫不留情的将那朝自己追击过来的人挥砍过去,长剑穿身,红色的血,飞溅到了他的面上。脑海里面回响的话语犹如一支支泛着寒光的冷箭,狠狠的朝着他的心口插去,刺骨的疼意,看不见流淌的血……
  
  舞过的剑光闪越,那些击杀自己的禁卫军人几乎躺了一地,黑色的眸,带了少见的狠戾之气,一剑下去,将眼前的人斩杀殆尽,耳根听得身后的声响,猛然回身挥剑朝后劈去,心口处却是突然传来一阵冰凉的感觉,利索的穿透自己的胸膛上的肌肤,直朝着心脏方向插去。手里的长剑用力一划,破了那人的咽喉,红色的液体止不住的从嘴角溢出,黑色的眸,看着那领头之人闭了双眼倒在自己面前,左羽少身形不稳,脚下步子朝后退去,捂住心口处的手,止不住那流淌的血液,握剑的手,已经没了力气,剑柄离手,落在地上发出刺耳的清脆之声,宛如带了回音一般,在林中阵阵荡开。
  
  ——你能护他到何时?——
  混沌的大脑,不知为何突然想起年前,钟离子问过的话。
  
  ——他的心,总是要去找回来的,到那时,你还能护着他吗?——
  ——只要他需要我,我就会陪在他的身边——
  ——即便他要杀你,也是一样?——
  
  其实,钟离子早就知道,他朝有日,宫弈棋会对自己起了杀意的吧……
  
  心里冷笑,左羽少已经没了力气,轻轻闭了双眼没了意思,身体整个朝着地面重重砸去。
  也许,当初华重胥警告并非危言耸听,只是他自己没有拿捏好而已……
  
  暗沉的天气,吹啸而来的风,卷起满地的落院,本该晴朗的天气,此时却阴沉得叫人心里发闷,房间里,宫弈棋侧身坐在榻前,手里拿着伤药,轻轻鹤望处理他的伤口,秦笥端了水盆进来,垂下的眸子看都不看他一眼,也不说话,将水盆放在一旁的盆架上,转了身便朝外走。鹤望爬在榻上,眉宇微拧,也不言语。
  
  红色的液体从他的背后肩上的伤口处溢出,红色的痕迹宛如那赤炼王蛇一般,从他背上滑过,墨玉的眸,看着那个醒目的窟窿,拧了帕子给他擦拭干净,眉宇不由自主轻拧起来。
  
  ——羽少!——
  脑子里面,不知怎得,突然想起之前,那人腰腹受剑的画面,红艳的血,飞溅出来,惹上了他一身的白衣。
  
  他……受伤了……
  擦拭伤口的手微微一顿,宫弈棋怔在原地,墨玉的眸闪过了杂乱之色,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鹤望的后肩,最后松了手里的帕子,突然起身朝边走去,鹤望抬眸看着他的背影,微微拧了拧眉,就听见宫弈棋开口唤了婢子进来,让她给鹤望伤药,自己则是踩着哪有发虚的步子,朝外走去。
  
  他有东西忘记了,有事忘记要做了,只是忘记的是什么事?心里乱了,一时间居然想不起来,开了门,刚一踏出鹤望的房间,宫弈棋便已经累得气喘,身体发虚,小腹处再次传来的痛意有些磨人,前行了两步,宫弈棋却是无力在走,最后只是双手抱住自己的腰腹,双腿一曲朝着地面缓缓跪了下去。
  
  小腹的痛意……那个流掉的孩子……
  左羽少说过,要是他真的拿了这孩子,就和自己断却一切关系,可是……他……他并没有啊……
  心口处,开始有痛意传了过来,宫弈棋一把抓紧了自己的心口,身体一偏便朝着地上倒去。疼痛过甚的身体,让他混沌的大脑霎时间变得清明起来,说不出的感觉充斥在脑海里面,直让他双眼泛酸,呼吸不顺。
  
  ——若我不放了他,你是不是就会下令放箭?——
  鹤望不能,他们谁都不知道,鹤望这个时候不能死,他也不能看着那个曾经守护自己五年,为了自己几乎丧命的人就这样没了,对峙,成了他唯一能做的事。
  
  ——鹤望身份不明,若是他欲想对你不利,是不是就算我因为这样而杀了他,你也不会对我善罢甘休?——
  那时,左羽少问这话的时候,看着自己的眸色,他记得很牢,明明受伤的就不是自己,是左羽少是别人,可他在那时候却感觉自己浑身都在发软,说不出的感觉,脑子里面只是在想,这个时候不能弱了一步,更不能错了一步,所以忽视了左羽少眸里的颜色,他冷硬的吐了两个字。
  
  ——不会——
  他说的是实话,对左羽少他从没都没有说过半句假话,他是不会对鹤望放箭,他只会亲手杀了鹤望,纵然鹤望当真该死,也必须只能死在自己的手上。
  
  疼得难受,他只有抱了自己的身体,忍耐不住的在地上翻滚,静寂的院落,不见半个人影总是秦笥现下也不知去了何处,爬在地上的人,一身狼狈,冷汗润了衣衫,湿了长发,这样的疼痛,他已经绝了好久好久,如今突然的袭来,是……在对他的惩罚吗?
  




☆、第六十五章:何样心思

  
  疼得乏了,身体不像自己的了,他已经没了力气只能在地方翻滚,闭上双眼整个人已然没了意识,只是静静的躺在冰凉的地上,任那冷风从自己身边吹过。
  
  鹤望受伤了,还有自己,有人给他上药,那左羽少呢?他受了伤是不是也有人给他上药?有人照顾他?闭了眼的人儿,眸珠在眼帘地下转动,看见得却是以前的画面。
  病发了,左羽少整日陪在自己身侧。
  难过了,是左羽少在旁安抚自己。
  任性了,也是左羽少在包容自己。
  一次次的将冷箭插在他的心口,左羽少还是没说什么,只是陪着自己,给予安抚。而自己呢?好像从来就没做过什么吧,连左羽少为了自己而受伤时,自己也不曾为他上过药……
  
  ——你对大皇子绝情,对阿穆桑绝义,为什么连对自己也要这么绝?难道你就真的不怕一尸两命吗?抑或,你是在对我绝心?——
  就连最后的一次争吵,也是自己乱了阵脚,想要与他断却一切,才会将左羽少彻底激怒,说要与自己断却关系……
  
  ——就你这身体,弱得这般不像话,要不是羽少时时在你身边小心护你,你能安然活到今日,等到鹤望回来?如此绝情绝意的话,你也说得出来,到底你是从来就没喜欢过羽少,还是你就像他们说的那样,是没有心的,所以才感觉不到你的这些话对羽少有多少伤害?——
  绝吗?其实不绝吧,至少在自己看来,他只是如秦笥所言,在做自己该做的事而已,喜不喜欢左羽少他不知道,有没有心……?他连心跳是个什么样的感觉都不知道,哪里又会知道,左羽少会有什么感觉,只是不知道左羽少此时对他,会不会像他恨他父皇一样……
  
  想到这个可能,说不出的惧意笼罩周身,躺在地上的他,彻底散了意识。
  
  再次醒来的时候,夜色已深,屋外下着磅礴大雨,哗哗的声响,和着雷声从窗外传来,躺在榻上的人儿,一身燥热难受异常,浑身说不出的难受,让人心里憋了怒火,睁开的眸,只瞧见有人坐在自己榻前,拧了帕子给自己擦拭满头的冷汗,长长的一个呼吸,他伸了手,抓住那人的衣角:“你……回来了……”
  
  “属下一直都在”
  听得那人开口说话,他有些怔住,眨了眨眼,在看清楚那人的容颜之后,缓缓将手松开,这人不是左羽少……闭了眼,他无力开口问道:“秦笥呢?”
  
  见他在看清自己之后,神色透着几分意外还有失落,鹤望淡淡蹩了蹩眉:“秦笥在屋外,可要属下唤他进来?”
  
  点了点头,宫弈棋没有说话,鹤望拧眉,放下了手里的帕子,起身朝门边走去,拉开房门,见秦笥站在院里的身影,抬头看着屋檐外的大雨不知在想什么,垂下眸子鹤望举了步上前:“殿下醒了,让你进去”
  
  听身后的身影,秦笥长长一叹,回身看他:“你不杀我,就不怕我跟殿下说些什么吗?”
  鹤望回身欲想离开,听了他的话,脚下步子微微一顿:“同样的话,我不想说两次,再者,此时杀了你对我也没有什么好处”左羽少的事情还没过去,再者宫弈棋目前对这秦笥还是比较看在心上的,若是秦笥突然死了,宫弈棋一怒之下认了真,纵然宫弈棋不会对鹤望做些什么,但裂痕还是无法避免……
  
  进了屋里,看着那躺在榻上,面色苍白仿佛随时都有可能撒手的人,秦笥垂着个头想要上前照顾他,可想着白日里的事,心里又像是憋了口气,就只能这么站在原地,进不得退亦不得。屋里静谧了好半响的时间,宫弈棋才睁了眸,看着他立在自己床榻前的身影,没有力气去移动分毫,张了张口,只听得他无力的朝秦笥问道:“秦笥,恨我吗?”
  
  “小的不敢”低了头,强迫让自己不去看他,秦笥恭谨回答,语气之中不知不觉少了往昔的那份亲近之意。
  “怕我吗?”宫弈棋复问。
  秦笥摇头,依旧还是刚才的四字:“小的不敢”
  似是无奈,宫弈棋开了口,又问:“信我吗?”
  “……”张了口,刚想说话的人,在听清楚他的问话之后,却是闷在原地,不知该不该答。
  
  看他那样,宫弈棋闭了眼,将脸别向里榻,淡淡续道:“若是不信,你从哪来,便从那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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