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风笑传-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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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总是皇上,君要臣死,臣能何如?”刘挽昭这样感叹。“当年芸儿千辛万苦逃出冷宫,带着你南下,谨慎起见没有留下任何讯息,自此便与我失去了联系。我原以为你们娘俩会去一个安静的地方,没想到,芸儿不愧是将门之后,胆识过人,居然带着你投奔大名鼎鼎的华曜山庄。要是早些知道,我定会阻止皇后把四殿下送去吴越……呵呵……洛烨,洛烨,改名换姓,天意弄人,待我明白其中玄机,为时已晚……”
“人生在世,又岂能事事如你所料?”我答刘挽昭,同时也是在回答自己。
其实,我不该再怨恨刘挽昭的,正如他所言,当年他涉险帮了我娘与我不少,不管是出于愧疚也好,同情也罢,作为一个臣子,我不该再要求他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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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 27 章 。。。
第二十七章
走出酒楼,风迎面而来,吹乱了发丝,路旁稀疏的树叶飒飒作响。我抬头,陈少堡主和方怀慕呆着的那间雅间里,灯已亮起,柔和的光线从半掩着的窗子里透出来,日子还是像这样好啊!只可惜,我没机会,故人太多也不是件好事。不远处,一个娇小的身影侧身而立。
“青青在此恭候多时了。”夏青青脸上挂着笑意,见到我,微微欠了欠身。仔细算起来,我和她倒真是旧识了。
“穿这么单薄不冷吗?”我看了眼一旁几个目光猥琐的地痞,随口问道。
“多谢少主关心。”
“不必。”没有再停顿,我径直往街尾走去,夏青青机灵得很,也不再多说,尾随在我身后一步之远。隐约间,银色的冷光在她指尖退去。呵,看来今天算是那几个色欲熏心的混混命不该绝。
暮色笼罩了帝都,一些店家已经早早地挂起了灯笼,我们就这样一前一后,混在人群里倒也不至于显眼。走了一段上坡路,行人渐渐少了,回首来处,繁华之景一览无余。
“没人跟来,有事就说吧。”
“近来帝都暗潮汹涌,义父让我最后确认一次您的打算。”
“打算?我没什么打算。怎么,你们也要趁乱行动么?”我理了理头发,暗暗觉得事情不妙。
“您既然不愿帮助我们,那青青也没有义务告诉您我们的计划。之前,就当是我夏青青看错你了!花少葶那傻子也白挨罚了。事实上,就算没有您,计划一样可以执行,只是义父一直希望由您来亲自报仇雪恨罢了。不过看来是不可能了,有些人就是会恩怨不分,认贼作父。”说完,夏青青转身欲走。
我愣在原地,花少葶和大叔,我和瑾言那么一走,他们必定受到连累,事情也不会像夏青青一句挨罚这么简单。说到底,终究是我欠他们的。
“花少葶和大叔还好么?”
“好!当然好!好的很!”夏青青冷笑。她会这么义愤填膺,我也大概知道后果的严重性了。
“等等!”我拦住她,虽然没必要和她解释,但有些话还是不吐不快。“你真的认为你义父说的便是事实了?”
“自然!”夏青青答得毫不犹豫,“义父为何要对我说假话……”
“他不全是在对你说假话,他何尝不是在自欺欺人!”
“辨不清敌我的人没资格说话!别以为你是少主我就不敢对你怎样,你若再敢污蔑教主,我绝不客气!”银色的寒光在夜色中格外突兀。
我哑然失笑:“分不清状况的是你。这些年来,为了所谓的复仇,你们杀的人还少吗?有多少人是无辜牵扯的?是时候该停手了……”
“哼!”夏青青甩手,银色的利刃消失在黑暗中。看着她的背影,我有些无奈,“还有,我并没有认贼作父,那个人,的的确确就是我老爹。代我回去转告舅舅,别忘了郝家的初衷,牵连无辜之人绝不是郝家的信条。”
夏青青的脚步戛然顿住,回头,惊讶之情溢于言表,“你说什么?”
“没听到啊,那算了吧……很晚了,青青姑娘还是早点回去吧,免得旁人受罪。”挥挥手,我往与她相反的方向走去。被她这么一耽搁,天全黑了,我得快点才行。
嗯?不明白么?话说夏青青穿的这么单薄在街上到处晃悠,别说是个美女,就是个姿色平平的妇人也难免受到地痞流氓的骚扰,我自然不是担心这妖女受欺负,只是怕要伤及无辜路人……当然,我敢这么说,自然有我的把握,我料定她不至于发飙,我也料定她不会再追来,以她对舅父的忠心,必然会第一时间把我恢复记忆的消息带回去。所以……
“呃……”我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人,一时之间手足无措。“瑾言……”他是什么时候来的?我竟丝毫没有察觉,刚才的对话,他又听到了多少……说不上这是一种什么感觉,也许是所谓的做贼心虚吧。
“刚才……”我要怎么解释,继续瞒下去,还是告诉他实情,但那之后呢?
瑾言手里拿着件披风,走到我跟前为我披上,我不敢抬头,怕他犀利的眼神会让我无处遁形。
“夜凉如水,有什么话回去再说。”我被揽进温暖的怀抱,远处,马蹄声渐渐清晰。
手心依旧是冷的,这样的温暖只会让我更加惶恐。
……
“夏青青和你说了什么?”瑾言一边整理着书本,一边随口问道,看似若无其事。
“无非是让我回去。”我故作镇定。
瑾言停下手上的动作,半侧着身,烛光忽明忽灭,让我看不真切他的表情。
半响,我听到轻轻的叹息,近似呓语,“你到底是什么人呢?这么多人要围着你。从前是华曜山庄的人,如今又多了个魔教。我现在越来越担心哪一天你会被他们带走……”
“瑾言。”
“我回到府上,怎么也找不到你,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
“对不起。”
“唉……我该拿你怎么办……”瑾言垂着头,发丝挡住了他的脸。但我清楚地知道他此刻的心情,一如我害怕失去他的心情。此时此刻,一切似乎都不那么重要。
“不会,我再也不会乱跑了。”我抚上他的脸颊,是温热的。“你是我此生最重要的人。”
***
郝君彦,郝笑清之子,天宏十七年,郝笑清被指与原辛国余孽勾结,通敌卖国,意图谋反,郝家满门抄斩,年少的郝君彦外出游历,逃过一劫,从此化名夏焰均,不再以真面目示人,处心积虑,开始了复仇之路。
***
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第二天,变故便再次袭来。
丑时,三皇子带领私自组建的军队已将皇宫包围。整个帝都,不,整个天朝一片混乱,有人传言皇上已经驾崩多时,也有人称这是皇子之争。
“陈将军呢?付毅侯呢?平时总是唠唠叨叨,关键时候都滚到哪里去了?”瑾言吼着,但这也无济于事。谁也没有料到三皇子会突然起兵谋反,第一,我们都以为他没有足够的支持者,第二,他声称被人行刺,命垂一线,就算瑾言与我怀疑其中有诈,也万万没有料到他的行动会如此迅猛。
“本以为他这是缓兵之计,没想到,竟是障眼法。”我按着身上微微作痛的旧伤,外面的雨淅淅沥沥,秋雨过后,天就要凉上许多。
“可恶!那帮子大臣都是吃白饭的么?”
瑾言坐到我身边,对面的人依旧跪在地上,面色苍白,“边境动乱,真南一带原辛国余孽作乱,陈将军前些日子就去边境巡视了,卑职,卑职听说这次三皇子之事,辛国那些漏网之鱼也参与其中,至于付毅侯,刘大人他正书信给驻扎在帝都附近的军队,不过集合起来要费些时间,毕竟没有皇上的兵符……”
“辛国?”我收回视线,很久没有听到这个称呼了,如今再次出现,不知又要引起多少杀戮。
“眼下皇宫的情况怎样?”
“这……”来者瑟缩着往后挪了挪。
“快说!”
“是。前方来报,皇宫……皇宫已经被占领。”
“这才一个时辰!近卫军呢?”
“近卫军,近卫军毫无招架之力……目前原因不明……”
闻言,瑾言起身,向来沉稳的他眼下焦躁异常。我赶紧起身拦住他,这么冒冒失失赶过去,正中对方下怀。
作者有话要说:******
都说时间这东西吧,挤挤总会有的,我说:歹!一派胡言!
唉,魔王已经停更许久许久了,我都不好意思看收藏……庆幸的是,这里要收尾了。
于是,我的坑品再一次得到保证。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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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第 28 章 。。。
第二十八章
闻言,瑾言起身,向来沉稳的他眼下焦躁异常。我赶紧起身拦住他,这么冒冒失失赶过去,正中对方下怀。更何况,皇宫里的人,不是这么容易就被钳制住的,这其中,定有什么隐情。
瑾言不容我说完,竟甩开我,快步消失在门外。我看着自己悬在半空的手,衣料的余温尚残存在手心。他刚才的眼神,很陌生,很焦躁,他是真的在害怕,这不是他一贯的作风。我站在原地,那名军士战战兢兢地朝门口望了几眼,见没人进来,便沿着边儿退到了门口。
“你说,四殿下为何如此不安?”
“啊?……”军士被我这么突然发问吓得不轻,眼珠子盯着地上,唯唯诺诺了好半天才说了句完整的话,“在下……在下猜测……四殿下担忧皇上与皇后的安危,才会如此焦急……您也别太往心里去,毕竟……毕竟被侵占的那是皇宫啊!那里面可藏了多少要紧的东西啊!”
我转身,正眼打量起那军士,身材虽不高大,目光倒是炯炯有神,眉目之间透着一股机灵劲儿。我想他说对了,皇宫里,藏了多少东西,谁也说不清。而那里有什么对瑾言重之又重的宝贝,这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所以,他刚才才会推开我么?
“你能帮我个忙吗?”我对站在门口的军士道。
“您说。只要在下能帮得上的……”
我从随身携带的锦囊里掏出一块玉佩,这块玉佩与一般的玉石不同,通体透着晶莹的温润蓝光,要不是到了这时候,我想我是一辈子都不会让它再现于世。
“帮我把这块玉佩交给付毅侯。记得,要亲手交给他!”
“行。”军士小心地接过玉佩,迟疑地看了看,道:“需要带什么话儿给刘大人吗?”
“不用。他看了东西自然会明白。快去吧,路上小心!”
“是!”
军士匆匆退了下去,我却还是踟躇。这么做,也不知是对是错……把这么重要的信物交给一个陌生人,如果他看出什么,如果他倒戈……
不!我不能这么猜忌,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况且眼下我还有更要紧的事要做。
***
我换了身衣服从偏门离开,花了半个时辰才甩掉了跟踪的家伙。待我来到皇城一角,朱红色的围墙毅然高耸,而在这堵墙之后,掩埋了多少血泪,如今,又有多少杀戮在上演?可笑的是,追根速递,这一切灾祸的源头,不过是皇家的一场又一场闹剧。为了那高高在上的宝座,为了权力,为了那如浮云一般的荣华。
我不敢多想,加快脚步,只凭着儿时的记忆摸索着前行。当年,熊熊大火烧毁了整座惜芸殿,那火焰,就这这围墙的色泽一般,嗜血、冷酷,那时,那座曾经一度热闹华美的宫殿静如地狱,没有外人会来已经成为冷宫的地方,我娘抱着我,抚摸着我的头,什么也没说,我的耳边只有扑哧作响的火焰声,以及寥寥数名宫人的啜泣。他们,是最为不幸的,无端被牵连,搭上了性命……
我们都知道,没有人会来救火,更不要奢望有人会来救我们。郝家完了,芸妃失宠,更是被扣上不可饶恕的重罪。这是皇上的旨意吧……
几步开外,一扇黑色的小门被掩藏在一片树丛后面,我叹了口气,幸好还在!说是小门,更确切地说,其实只是一扇仅容得下一人爬过的洞口而已。
当年,我和我娘就是从这里逃出生天……
大火将原本富丽堂皇的大殿烧得不堪入目,精美的装饰更像是一种狰狞的讽刺。我绝望地靠在我娘怀里,那时候,我就已经明白,君王最是无情人!所以,当那个几个黑衣人冲入火场时,我惊讶地睁大了眼。那些人不是来杀我们的,他们说,他们是来救人的……
烟很大,呛得我直咳嗽,眼睛也又干又疼。我不记得我娘说了什么,总之我们被带出了火场,只是可怜那些宫人,他们最是无辜,却最是凄惨。逃出火场的那一刹那,大殿立柱轰然倒塌……
我娘和我是从这狗洞似的小门里爬出来的,我怎么也想不到的是,十几年后,我依然是从这个离开的地方重新踏进皇宫。
不管是当年还是如今,有一件事我一直不清楚。那几个黑衣人,是付毅侯派来的,那皇上呢?他知不知情?
拍去衣服上的尘土,我思量着下一步。这皇宫和十几年前看似没什么变化,我所在的地方往前走,就是一般宫人居住的厢房,这里白天几乎是没什么人的。去那里找一身宫人的衣服换上不失为一个上策。
心里这样想着,双脚却不受控制地往反方向走去,没记错的话,那里,是惜芸殿的旧址,不晓得那里被改建成了什么,想来不是什么好地方,宫里有不成文的规矩,失宠犯过妃嫔住过的旧址,往往不是被改成杂房,就是荒废的冷宫。
穿过小花园,走过湖畔,我越发觉得怪异。一路上,所见宫人满脸笑语盈盈,全然不像要改朝换代的模样。难不成是我在做梦?外面的局势明明已经动乱不堪,这里怎么还能如此宁静,好似在尘嚣之外。疑惑间,一旁小路上又有几名近卫军打扮的人走来,我闪到一边,疑云重重。不是说近卫军缴械投降分,不战而败吗?那这些四处巡逻的人手,是谁的部下?要说是三皇子的人,不可能对来往的宫人如此客气……
又走了些光景,防卫越发严密。我这些打扮已然寸步难行,我找了一个落单的宫人,将他打晕拖到一边,换了衣服。在那宫人的腰间,我竟找到了一块熟悉的腰牌,刻着镶金边的“芸”字,这是某一宫娘娘的封名,看来这宫里又住进了另一位芸妃吧……我收起腰牌,整理好衣衫,默默低头前行。
来来往往的近卫军没有将我拦下的意思,这些侍卫巡逻的规律,似乎将某一块地围成了一个圈。我注意到其中的玄机,可再往前,那里面不正是当年的惜芸殿吗?
几个穿着相同服饰的宫人匆匆走过,神色有异。我低着头跟在其后,这几个宫人是我进到这里唯一看到神色如此的,想来定是知道些什么……
“站住!”一个侍卫毫无预兆地伸手将我拦下,围着我转了两圈。“把头抬高点,你是哪个宫的?我怎么看着这么眼熟?”
眼熟?不是眼生才对么?
我低着头,学那送信的军师口吻,支支吾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