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生惟君-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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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那批毒药是被用在政治斗争牺牲下的无辜的人身上?”陆莫皱眉,“我一直以为是用在流寇逃犯身上。”
“有没有人说过你很天真?陆莫。”隐尘笑道,“天真到认为杀几个无关紧要的人就足以挑起两国战争。”
“有,当然有人说过。”陆莫指了指顾世琛。
顾世琛眼观鼻鼻观心,坚决不参与到两人的这种对话讨论中。
“不过也算是奇迹。这样天真的人是陆家的奠基者,”隐尘摇了摇头,“陆深是积了多少德,后辈才出了这么一个人才。”
陆莫眯眼,不留情地反击道:“也总比某人好,活了好几百年,却连个子嗣都没有,就算积德也不知道为谁积。”
隐尘摸摸鼻子,感到莫名地尴尬。陆莫这语气明摆着说:别看你是长辈,说到我陆家人的头上,管你是天王老子,爷也照损不误。
顾世琛见两人唇枪舌剑的,像极了为争一颗糖而互不让步的两孩子。不禁暗叹一口气,伸手拉了拉陆莫,摇头示意:对老人家要尊重点。
陆莫撇嘴。伸手拿过棋盒中的一枚棋子,在手中把玩着。
顾世琛见状,给隐尘满上茶水,拉开了话题:“我已买通了暮迟驻守边境的一名将领,里应外合,容何就算存疑,也没有证据,到时候鼓动民众和几家氏族,这场战争必打无疑。”
隐尘点头,心中仍有些许不安,缓缓端起茶杯,轻叹了口气:“希望一切顺利才是,可不要再出什么差错了。”
作者有话要说:
☆、金銮拜堂
若问魂渊这辈子最紧张的是哪个时候,最无措的是哪个时候,最觉得愉悦的是哪个时候,那魂渊一定毫不犹豫地回答:和瞳浠大婚的时候。
三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在瞳浠和隐尘致力于挑起青晖和暮迟两国的战争,魂渊致力于坐稳太子之位清扫其他势力,陆莫和顾世琛致力于持之以恒地看热闹中,三个月的时间悄然而逝。
八月初五,凛轩侯府。
魂渊身着玄色金蟒太子服,玉冠束发,在一众人马的簇拥下,乘象征着无上荣誉的御辇,从侯府到王宫,再至宗庙,去完成这筹备了三个多月的册封大典。
由于仪仗队伍过于庞大,且走的都是较为宽阔的街道,而引来无数百姓纷纷从自家屋子里探出头来看,有的甚至跑出门到道路两旁想要看清楚这琉幻王朝未来的王。
王府内,隐尘倚着门栏,双手环胸,看着还在药房里忙碌的瞳浠,有些纳闷道:“距拜堂的吉时只剩三个时辰,你不去准备准备?”
瞳浠用小扇扇着火,道:“有什么好准备的。”
“去试试礼服,想想怎么扮会比较像个女人。”隐尘走进屋里,伸手夺过瞳浠手中的蒲扇,那架势像是要往外赶人了。
瞳浠倒也没去要回自己的蒲扇,但也没出去,而是摆弄着那些架子上的药瓶,脸色如常,教人看不出他此刻心中在想什么。按理说,今日是他和魂渊的大婚,但却不见他脸上有半分喜色。
“今日是你的大喜日子,你怎么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隐尘半开玩笑道。
出奇的,瞳浠没有回话。
隐尘等了半天不见瞳浠反应,不由得转过头去看了看瞳浠,发现人面色沉郁,眉宇间似是有一丝忧愁,一丝从未在也不应该在瞳浠脸上出现的忧愁。
“怎么了?”隐尘起身问道。
瞳浠看着隐尘,许久,才将目光移至窗外,喃喃:“真能一生一世么……”
“你是不是预见了什么?”隐尘隐隐有些不好的感觉。莲仙之力最为奇特之处便在于持有者可以预见未来,虽不能预见自身未来,但可以从旁人身上推测出来。瞳浠这样子,怕是预见了些不好的发展。
瞳浠沉默了会儿,伸手从怀中掏出一样东西塞进隐尘手中,不让隐尘细看,握住人手,低声道:“若出了什么事,你就拿着这个到琉幻西南边角处的伏城,找一个叫连辙的人。”
说完,还没等隐尘发问,瞳浠就跑出了药房。隐尘想要追出去,却发现瞳浠早就不见了人影。
伏城?想着方才瞳浠说的话,隐尘皱眉。没记错的话,伏城是百年前莲族的聚居地,而那连辙恐怕和莲族有牵连。瞳浠让自己去伏城找连辙是为了什么?而且,他说会出事,会出什么事呢?
“咣当”一声,先前瞳浠塞进隐尘手中的东西突然掉在了地上,形状大小像是一块令牌。隐尘弯腰准备捡起来,但一看清上面刻着的花纹,隐尘脸色就是一变,连炉灶上的药都顾不得了,急忙跑出去追瞳浠。
傍晚时分,册封大典结束,按照俞德王的旨意和历代琉幻王朝的礼制,太子将在黄昏迎娶太子妃,于金銮大殿上,在代表上天的帝王和代表大地的臣民面前,拜堂成亲。
太子妃的礼轿由本家出,正宫门入,太子骑马于宫门等候迎轿,入宫门后,礼仗移至大殿前,太子下马,三射轿门,太子妃下轿,太子携太子妃自正殿门入,登上百级白玉阶,步入殿中,在礼官的唱词中,三拜成礼。
魂渊与瞳浠各自牵着红绳的一头,缓缓走上白玉阶。
因琉幻王朝新人成亲时,新娘是由大红斗篷从头到脚给包裹住的,故即使是瞳浠这样的大男人穿上礼服,从外面也看不出些怪异来。
迈过门槛,魂渊与瞳浠进了大殿。俞德王坐于殿上,殿下四周是王公贵族和大臣们,殿下右侧赫然是一位礼官,还有几位侍奉的女官。
见太子与太子妃入了殿,礼官便开口唱道:“耀耀星辉,照吾骐亚。圣光自天,荣吾琉幻。繁华无疆,永世安宁。神明护佑,国祚绵长。先祖功绩,恩泽现世。明主于上,幸之天下。嫡嗣杰出,后有继者。今承天眷,姻缘既成。祈神赐福,兴吾后辈!”
“太子,太子妃,请上前,一叩首。”礼官道。
魂渊牵着瞳浠上前一步,对着上首的俞德王,跪拜叩首。
“太子,太子妃,请转身,二叩首。”
魂渊和瞳浠转身对着殿外天地,跪拜再叩首。
“太子,太子妃,请面对对方,三叩首。”
魂渊和瞳浠面对面地站着,虽隔了一层红布,但脸上皆是露出了满足、幸福的笑容。躬身互相一拜。
“礼成!”礼官高唱。
随后,周围的人们纷纷高声表达对这两位新人的祝福,魂渊一一笑着应了。一旁的两位女官也走上前来,按照礼制将瞳浠扶到轿上,再送到作为洞房之地的凛轩侯府。
就在两位女官伸手扶上瞳浠的时候,一个跌跌撞撞的身影闯进了大殿,指着瞳浠,大喊:“他不是太子妃!他是假的!冒充的!……啊!”话还没说完,这人就被后面赶来的侍卫们给抓了起来。
四周蓦地寂静了下来,包括魂渊在内的所有人都看着眼前这个大喊大叫的女人。
其中一名侍卫单膝下跪,道:“下臣该死,这人拿着进出宫的令牌,下臣以为是女官就放进来了。请王上降罪。”
俞德王没说话,只是看着那个被两个侍卫制住的女子,缓缓开口:“你说殿下的不是太子妃,可有证据?”
那女子答道:“自然有。因为,我才是太子妃左篱,司马左旗之女!”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不少人在窃窃私语:
“真的么?这个才是太子妃?”
“啧啧,这可真够有胆的,要知道污蔑王族可是满门抄斩啊。”
“诶,真别说,这女子长得挺像司马夫人的。”
“这下可有好戏看了。”
……
“肃静!”俞德王身边的内侍喊了一声,四周才又安静了下来。
俞德王再问:“你如何能证明?”
“这个,”女子掏出一块玉牌,上雕凤凰纹饰,“这是当初王上赐婚时给的信物。”
见俞德王点头,内侍下殿取了女子手中的玉牌,上呈给俞德王。俞德王看了看,微微皱眉,将玉牌扔了下去:“来人,将这疯妇押下去,杖责至死,株连九族。”
那女子似是不信,大喊:“不!我没有说谎!我才是真正的太子妃!”
“是。臣领旨。”侍卫领命,不管女子如何喊叫,给架着她的两个侍卫使了个眼色,想要将其押下。
那女子见无人相信自己,突然发疯了似的,挣脱侍卫的钳制,往瞳浠的方向跑去。那突然而来的动作看得魂渊是心里一惊,急忙上前去,一把拉住了那个女子,却不料那女子的手已经抓住了斗篷的一角。随后,女子一扬手,斗篷下一身大红礼服的瞳浠就这样,毫无遮掩地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
作者有话要说:
☆、囚禁
黑夜降临,繁星缀天。隐尘兀自坐在凛轩侯府的药房前,看着掌心的令牌,不发一语。
这块令牌他是再熟悉不过的了。当初祭月留给他的玉牌上的纹饰与这块令牌上的无异,不过一个玉质一个铁质的罢了。这种令牌祭月一共有三块,一块在自己手里,一块在陆家历代家主手中,一块则是给了莲族族长莲露。
祭月虽然在与星祭一战之后不知所踪,但她留下三块神秘的令牌,传言令牌分玉、铜、铁三种。玉牌主药,得之者可百毒不侵长命百岁;铜牌主财,得之者可寻得秘宝坐拥天下财富;铁牌主武,得之者可平定天下统一万国。隐尘手中的是玉牌,陆莫手中的是铜牌,而瞳浠给了隐尘的则是铁牌。
隐尘皱着眉头将这个铁牌翻来覆去,怎么都没想通:就凭这一个小小的令牌,如何能一统天下?
就在他冥思苦想之际,一个小厮急急忙忙的跑过来,上气不接下气道:“隐……隐尘大人,顾庄主派我来知会您一声……呼,左司马一家半路遇袭,司马与司马夫人惨死,左小姐不知所踪。”
隐尘的眉头皱得越发深了,还没等他开口,又一名小厮跑来:“隐尘大人!不好了!陆老爷派人来报,七王子的身份暴露了!”
“什么!”
原本应是热闹非凡的金銮大殿上此刻已是鸦雀无声,殿中的每个人都惊讶地看着大殿中央的人,一时间竟都忘了说话。
只见位于殿中央的人一头银发及腰,被一段红绸于颈后系住,琉璃蓝的眼眸中波澜不惊,俊美的脸庞上一朵妖冶的红莲含苞待放,薄唇微抿,一袭红底金色镶边的礼服将人匀称的身形勾勒了出来。同样的衣饰,穿在魂渊身上是一种沉稳,而穿在瞳浠身上则是说不出的绝美、妖魅。
当那女子掀开斗篷时,出现在人们眼前的便是这样一个人,几乎是本能地倒吸了一口气,在座众人的眼光就再没从瞳浠身上离开过,只是这样愣愣地看着,谁都没有去追究为何七殿下会一袭红衣披着斗篷与太子殿下拜堂成亲。
但俞德王显然不在不追究的人此列,他沉默了会儿,用比往日更为平静的语调,说:“琉夜瞳浠,寡人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
解释?瞳浠挑了挑眉,答道:“儿臣爱慕王兄已久,两情相悦,拜堂成亲有何不可?”
这句话像是一块石子扔进了平静的湖里,激起一层层涟漪。众人也从最初的惊艳中回过神来,听了这句话,齐齐脸色一变。
这七王子是疯了么?竟然如此大胆地说他和太子殿下两情相悦。两个都是男人啊,而且还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兄弟乱伦,这要是传出去可了不得啊,王室耻辱啊!
俞德王的脸色沉了下来:“混账!你可知你在说些什么!”
“儿臣一没疯,二没病。自然知道自己说的是什么,”瞳浠淡淡道,“儿臣爱慕王兄,王兄喜爱儿臣,于是拜了堂成了亲,这有什么不对么?”
有什么不对?哪里都不对!群臣在心里默喊。
俞德王仍旧沉着脸,看向魂渊:“太子,他说的可是真的?”
魂渊淡淡一笑,撩起衣袍,跪下道:“儿臣今生今世,只要浠儿一人。”
众人哗然。若是之前瞳浠说的是一个引子,让众人开始有了一丝怀疑,那魂渊说的便是证据,真真实实的证据,让所有怀疑都烟消云散,只留下一阵惊讶和感慨。
俞德王怒道:“荒谬!他是你亲兄弟,你可知你们这是在乱伦?!”
魂渊平静道:“儿臣知道。”
“那你还知错不改,莫不是要一错再错!”
魂渊抬头,对上了一旁的瞳浠那双眼眸,露出一抹笑容,像是回答,又像是说给自己听:“但若我放手,才是真正的一错再错。”
众臣张大嘴:太子殿下这是在金銮大殿上公然表露心迹?!
而殿上的俞德王则是险些被魂渊的这番话气晕了过去。好,好,真是他的好儿子啊,竟然惘悖人伦,还如此地不知廉耻!实乃我琉夜王族之耻!
“来人!”俞德王喊道,“给寡人将太子魂渊和七王子瞳浠押下去!囚于浮生堂和阎罗王殿!无朕命令,不得释放,亦不准任何人探望!”
此令一出,所有人脸色都是一变。
浮生堂,阎罗王殿,在座无人不知这骐亚大陆的两大禁地。浮生堂,乃上古大神星祭所建,堂内迷雾百年不散,入者无图而不能出;阎罗王殿,则为上古大神祭月所建,殿内机关重重,入者欲出难如登天。这两处禁地的地图皆为历代琉幻君主所持有,但已有百来年未曾用过,今日渝德皇下令将二人囚于两地,怕是真的动了怒气。
不过魂渊才被封为太子,正是前途大好的时候,且魂渊才干极高,被众臣所看好,可为一代明主,今日因此事而落入阎罗王殿,对琉幻王朝实为不利。
基于这层想法,薛长青沉吟了会儿,举步走出,双手一拱:“王上息怒,太子殿下不过一时糊涂,罪不至此,还望王上看在太子殿下为国之继承的份上,网开一面。”
“一时糊涂?”俞德王缓了缓脸色,“好。太子,朕再给你一次机会,立下誓约,与琉夜瞳浠再无逾越,朕就放了你们。”
魂渊看着俞德王,语气如同目光一般坚定:“我琉夜魂渊爱琉夜瞳浠,此生不变。”
此时,薛长青也不由得皱眉:这凛轩侯怎么就不明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这般道理呢?这般硬碰硬只会损伤更大。
闻言,俞德王脸色更沉,挥手下令:“押下去!几时悔过就几时再回来!”
“是!”侍卫们领命,上前就用锁链困住了瞳浠和魂渊的手脚,将两人带离金銮大殿。
快要出殿门的时候,瞳浠挨着魂渊,低声道:“笨蛋。”
魂渊只是一笑,侧过脸去,在所有人的面前,吻住了瞳浠的双唇,毫不在意身后传来的吸气声,露出那温和的神情,笑道:“我爱你,永远不会否认。”
作者有话要说:
☆、救援之计
一夜之间,凛轩侯琉夜魂渊和七王子琉夜瞳浠金銮拜堂、互表心意的事传遍大江南北。上至他国皇室,下至平民百姓,无一不在谈论。每个人对此的态度都不尽相同。
暮迟太子容何听闻后只是微微愣了一下,随后继续淡定地喝完手中的新茶;而青晖宰相段天彦则是一个愣神打碎了花千金买来的琉璃盏,回神后派人在边关加紧探查。
相比起容何的淡定,段天彦的警惕,陆莫等人可谓是焦虑至极。
看着在院中不停走过来又走过去的陆莫,隐尘只觉得头越发地疼痛了,不禁扶着额头,道:“停停停,你这么晃悠下去也解决不了什么,反而扰得人心烦。”
“我静不下来,”陆莫皱着眉道,“一个阎罗王殿,一个浮生堂,都不是人待的地方,看样子圣上是动真怒了,明摆着是让他们两个有去无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