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生惟君-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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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他们两个有去无回。”
“我看不见得。虎毒尚且不食子,魂渊是俞德王最为宠爱的儿子,且是储君的不二人选,俞德王再怎么动怒也不会伤魂渊半分。毕竟,这好歹关系到琉幻王朝的继承。”隐尘道。
“但瞳浠不是。”陆莫终是停下了脚步,脸色更为沉重,“俞德王可能放过魂渊,但不会对瞳浠手下留情。”
“为何?”顾世琛不解。“瞳浠和魂渊是同胞兄弟,俞德王怎会厚此薄彼?”
“因为灵魂继承。”没等陆莫开口,隐尘就答道。
陆莫点头:“嗯。灵魂继承是需要祭品的,性命和灵魂二择其一。瞳浠的灵魂没有被莲露的吞噬,那就证明了当初的祭品是性命,而在瞳浠出生之时,清夫人便难产而死。显而易见,这个祭品就是清夫人的性命。”
“俞德王对清妃的感情极深,甚至到了痴狂的地步,若是清夫人还活着,现在恐怕也是王后了。”隐尘道,“也就是因为这样,算是直接害死清夫人的瞳浠自然不会受到俞德王的待见。”
“所以,要让俞德王放过瞳浠,不是易事。”陆莫揉了揉眉心,叹气,“真是,一个两个的都不让人省心。”
其余二人颇为感同身受地点了点头。
沉吟了半晌,顾世琛开口:“瞳浠有莲仙之力,按理说他完全可以在押解途中把自己和别人调包,然后出来营救魂渊,怎么他这回半点反抗也没有的被囚禁于浮生堂。要知道,浮生堂的雾气会封锁一切灵力,进去了可就真是毫无回天之力了。”
陆莫和隐尘相互看了看,觉得也是这个道理。瞳浠这人虽然肆意妄为,但不会不顾魂渊的安危。就这样束手就擒实在不是他的作风。
“或许是他预见了什么?”顾世琛继续揣测道,“《星史》上有记,煌炽国师莲露可窥天机,预见未来,从未失误。就连祈落和煌炽的九临之战,她也预见了最后祈落会有玄影三十六骑相助,大败煌炽。”
说到此处,隐尘脑海中忽有一道灵光闪过,起身一拍桌子,恍然道:“我知道那连辙是谁了。”
相比起隐尘的激动,陆莫和顾世琛则是一脸茫然:什么连辙?
于是隐尘就将瞳浠拿给他的铁牌拿了出来,给陆莫和顾世琛解释了一遍事情的始末。
隐尘道:“连辙原本姓穆,后来被莲露救了一命,为报莲露救命之恩,入莲族,改名莲辙,后莲族被诛,他又才改姓为连。”
“那他的本名是穆辙?”陆莫仔细想了想,最后实在想不出来,微微皱眉,“历史上没这号人物啊。”
隐尘摇了摇头,脸上浮现出了这几日来的第一抹笑容:“辙是他的字,他的本名是穆子协,玄影三十六骑的统领,不败战神穆子协。”
不败战神穆子协?!陆莫张大了嘴半天没缓过来。
若是星祭、祭月、莲露等人名声极大且被人千古传诵是因为她们的那非人的强大和玄乎的能力;那穆子协之所以被人铭记歌颂,便是因为他那不输于神明的赫赫战功和他本身是人类这个事实。
在上古那个妖魔横行、神明出没的世界中,人类只是一个极为脆弱渺小的存在。而就在那样的一个世界里,有三个人的名字却能够与神明相提并论,被作为神幻的传说流传至今,后人称之为“三圣者”,其中有一位便是不败战神穆子协。
顾世琛也是颇为吃惊:“他还活着?”
隐尘摸了摸下巴:“这倒不太清楚。不过瞳浠让我们去找他,那他应该还活着。要是他还活着的话,就代表……”
“玄影三十六骑也还活着。”陆莫有些兴奋,“玄影三十六骑同生共死,不独留一个。这下可好,有了玄影三十六骑这支传说最强军队,别说救人,就是踏平半个骐亚大陆都毫无问题!”
隐尘点头:“事不宜迟。你们两个留守王都,我准备准备就去伏城。”
“嗯。”
黑暗笼罩了一切,原本浓浓的雾气也变得虚无缥缈起来。应是夏末的气候,但在这里却如同寒冬一般,寒气不断。脚下是冰凉的地面,没有软榻,也没有半件可以御寒的衣物,触手可及的地方皆为刺骨的冰凉。
靠在墙上,静静听着隔壁正殿里若有若无的木鱼声,似乎还夹杂着轻微的脚步声,微微睁眼,在这完全的黑暗中,琉璃蓝的眸子泛着淡淡的亮光,直视着来人。
脚步声停了,瞳浠见那人模样,轻笑了一声:“可是如愿了?”
那人隐在黑暗中,低沉的嗓音响起:“不愧是灵魂继承,连夜视的能力也继承得分毫不差。”
“承蒙夸奖,”瞳浠毫不掩饰语气中的嘲讽,“既然如愿了,那便放了魂渊。”
那人答:“时候未到。”
瞳浠道:“何时才是你所谓的时候?”
那人没有即刻回答,而是呆在原地,仿佛是在聆听着一下又一下的木鱼声,又仿佛是在透过无尽的黑暗注视着瞳浠,不发一语。过了许久,才转身离去,只留下一句话:“你死之日,便是他脱离苦难之时。”
作者有话要说:
☆、兵变
边陲小镇此刻正是入夜时分,黄沙遍地,偶尔的大风吹过,便会卷起地上的沙尘,摩擦着空气发出呼啸的声音,人们不得不围好头巾,以免砂砾在脸颊上刮出一道浅浅的血痕。
简陋的小屋被大风刮得吱吱作响,尚可以挡风的木门被人从外拉开,多年培养出的敏锐使他在拉开门的一瞬便知道——屋里有人。
放在身侧的手缓缓后移,抚上腰间的弯刀,蓦然听见一阵低低的笑声响起,微微一愣,继而听那熟悉的声音说:“这么多年了,你还真是一点都没变。”
强自镇定地点上放在门边的烛台,照亮小屋,待抬头看清了屋内人的容貌后,这位看上去年岁不过四十的男人脸上露出一抹欣喜,单膝跪下,语气中难掩喜悦:“属下见过大人。”
闻言,屋中被称作“大人”的女子只是微微一笑,淡雅如兰。
男子不禁心中感叹:有时候命运是极为不公的,有些人千方百计地去寻求长生不老但始终未能如愿,而这个人什么都不用做,什么都不去苛求,岁月仍旧没有在她身上留下半点痕迹。
“起身吧,”像是没有发觉男子的脸上的倾慕之意,女子仍旧微笑着开口,“看来,你这些年也算过得不错。”
男子答道:“属下能有今日之福,全靠大人的施予之恩。属下多年来一直铭记于心。”
见人表忠心的模样,女子终是忍不住笑出声来:“子协你还是和以前一样的有趣。”
女子近似调笑的言语令这传说中的不败战神、玄影三十六骑的统领不由得感到些许局促,不知该如何接话。
女子笑了会儿,歇下来,道:“玄影三十六骑可安好?”
“禀大人,兄弟们都很好,虽分散在大陆各地,但时常有联系,有劳大人挂心。”
“那便好,”女子道,“过几日有一件事要交予你们去办,你们准备下。”
听到此处,穆子协有些莫名的激动。虽早已过了少年儿郎热血澎湃的年龄,但几百年来平平淡淡的日子却不能完全消磨他的血气,他仍旧会时常回想起当初征战四方的场景,回想起那些早已入土的兄弟们,无比怀念。
女子也不在意穆子协的走神,继续道:“这几日你将玄影三十六骑召集来,沿边境布守在琉幻第二关卡融城,过些时日隐尘会来找你,你让他留在边境,待琉幻太子来了,你尽全力支援他,届时一切听从他的安排。”
“是。”穆子协应道,但脸上仍有些犹豫和不解。
女子见了,颇为耐心地问:“有何不解,且说出来听听。”
穆子协沉默了会儿,道:“属下尚有一事不明。大人自百年前就不再过问天下事,如今怎又插手三国之争?”
女子听闻,只是笑了笑,垂眸看着手中一直把玩着的玉佩,声音轻柔,像是说与面前之人,又像是说与自己听:
“此次破例,权当本尊对莲露的一点补偿罢了。”
夜色深沉,华贵的宫殿中仍旧点着宫灯,暧昧的呻吟从内殿断断续续地传出,宫人们早已识趣地退守在外殿殿门旁,对于这几乎每夜都会发生的事已习以为常。
不过,从傍晚一直到现在都还没有歇息的迹象,太子殿下的精力真是出人意料地好啊。诸多宫人在心里如是感慨着。
随着一个挺身,身下的人儿终是再一次按耐不住地喊出声来,随后瘫软在床上,微张着嘴,不停地喘息着。
低头含住人小巧的耳垂,原本冷冽的面容上竟浮现了几许柔意,声音带着点情事后的慵懒和低哑:“累了么?”
身下人早已没有了回答的力气,双目微阖,脸上的红潮还未褪去,脖颈胸前都是暗红的印记。
仿佛是被人此刻的模样取悦了,容何低笑了一声,在人唇上落下一吻,将下身从人体内撤了出去。随后命宫人将准备好的热水抬到外间,亲自将床上的人抱进浴桶里清洗了一番,再抱回已整理好的床上,盖上被子,看着人沉沉睡去,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起身去了议政殿。
在看完最后一本奏折后,容何才正眼瞧了瞧坐于殿下的人,语气淡漠:“不知青晖宰相来我暮迟所为何事?”
被人晾了半个多时辰,若是常人早就拂袖而去,但段天彦仍旧神情温和,不疾不徐道:“我来此的目的想必太子殿下早已知晓,我也就不绕弯子了。我奉国主之命,特来与暮迟商议联盟之事。”
“联盟?”容何冷哼一声,“传言你青晖与我暮迟多位贵族之死有不小的关系,这般立场,你我何谈联盟。”
段天彦道:“既然是传言,那便是没有依据的事。太子殿下想必也不会轻易相信。再者说了,若是我青晖真做了如此不耻之事,我又如何会只身前往暮迟?我相信,这幕后人太子殿下心里也有数了。”
容何不语,只是看向段天彦的目光里多了几分深意。
过了半晌,容何道:“说吧,怎么联盟?”
闻言,段天彦眼中的笑意渐深:“如今琉幻王朝政局动荡,唯一构成威胁的凛轩侯也在十多日前被囚禁于阎罗王殿,顾、陆两家的势力也是凛轩侯在控制,此刻正是吞并琉幻的大好时机。”
容何倒没那么乐观:“就算没了凛轩侯,俞德王的手段也是不容小觑。你有何把握吾等可以攻下琉幻?”
“俞德王已经老了,早没了当初的魄力和眼光,不然他也不会囚禁凛轩侯,让自己失去一条臂膀,”段天彦说得意味深长,“再者,琉夜瞳浠也被困于浮生堂难以脱身。若失了这个时机,那以后想要动琉幻可就是难上加难了。”
容何自然也是明白其中利害关系的。的确,若是哪日魂渊被放了出来,再加之瞳浠的莲仙之力,恐怕这天下都要被他们尽收囊中。
见容何有些动摇了,段天彦下了最后一剂药:“而且,趁琉幻慌乱之际,我们可以去浮生堂将琉夜瞳浠带回,将莲仙之力化为己用。别忘了,浮生堂的机关图你我两国皇室都有。”
这番话无疑直戳重点,过了许久,容何终是淡淡一笑,应允了。
三个月后,骐亚大陆星历四百二十年十一月,青晖暮迟联军讨伐琉夜,仅仅一个月的时间,便攻下琉幻王朝西、南方边塞重镇,直指琉幻王都。乱世的序幕在这兵马硝烟中被渐渐拉开。
作者有话要说:
☆、出征
古人曾云:浮生堂内洗冤孽,阎罗殿下寻慈悲。
但相比起浮生堂的终日不见光亮,永远活在漫无边际的黑暗中,阎罗王殿算是人间仙境一般。虽不如宫殿王府的舒适安逸,但却比一般人家的茅草屋要好一些。有木床,有被褥,有日夜更替……,除了只有一个人外,跟一般的神庙没多大区别。
魂渊初进殿中,还以为自己是那些侍卫带错了地方。毕竟,这么寂静古典的地方,实在不像是关押人的牢房。
阎罗王殿如此,想必浮生堂也该是差不多的吧。魂渊兀自想着,稍稍放下了心。
待侍卫锁上殿门离开了后,魂渊才从衣襟里掏出一块琥珀的玉佩细细看着。
这是那晚一同出了殿门后,瞳浠在临走前偷偷塞给他的,既没说用途也没说原因。但魂渊还是把它好好收着,挂在自己的脖子上。他知道,浠儿无论做什么事都有他自己的原因的。
想罢,魂渊将玉佩收入怀中,靠着微凉的墙壁,闭眼开始调息起来。
就这样,魂渊在不断地调息运功中度过了四个月,原本因为政事而停滞不前的武功也在这几月的时间内有了极大地突破。直到殿门再一次被开启。
打开殿门入殿的侍卫走到盘腿坐在床上的魂渊面前,行了一礼,道:“太子殿下,王上有旨,命殿下入宫。”
过了会儿,魂渊睁开双眼,下地整理了穿戴,才对一旁的侍卫道:“带路吧。”
不是没有想过渝德皇为何此时召见自己,但无论魂渊怎么想都觉得不对。一般来说,凡被囚禁之人,决不可离开牢房,就算有什么大事要议,也该由圣上下旨命传旨官前往牢房宣旨。而现今渝德皇却直接命人将自己从阎罗王殿带往王宫,究竟是有何事情能让他不顾礼法破例放自己出来?
“殿下请。吾等先行退下了。”侍卫的话打断了魂渊的思绪。
对人点了点头,魂渊理了理袖口,抬脚迈进了俞德王特设的书房,往前行了几步后,在离书桌不远的地方停下,撩衣袍跪下行礼:“儿臣见过父王。”
坐于书桌后的俞德王淡淡道:“起来罢。”
魂渊依言起身,垂眸不语。只是在原地静静站着,待俞德王发话。
沉默了半晌,俞德王才又开口,说道:“当初你母妃嫁于寡人时,不过豆蔻年华,四年后生下你,之后又怀胎十月,诞下瞳浠。瞳浠一出生,你母妃就去了。那时候她不过二十出头,若能活到现在,想必会是琉幻最受人敬重的王后。若她还活着,你和瞳浠现在也不会这样。”
说完最后一句,俞德王轻轻地叹了口气。
仿佛是惊讶于这声轻叹,魂渊不禁抬头看向俞德王。只见面前之人已是华发半生,原本刚毅沉着的面容上不知何时已满是倦态,眸光也没有记忆中的那般耀眼,只剩下平静和疲惫。像是一把开过刃最后布满了铁锈的刀,早已没有了昔日的锐利和刚硬。
莫名地,魂渊就想到了瞳浠。年少时,瞳浠总喜欢坐在疏寒宫的苑里,看着天空和苑里的梅树出神,漂亮的琉璃蓝眼眸中没有孩童该有的灵动和鲜活,有的只是同俞德王一样的沧桑、平静。那是只有经历了岁月的无尽洗礼后的人才有的眼神。
“渊儿,”俞德王唤着魂渊的名字,“你是我琉幻王朝的储君,是未来的帝王。你不仅要让琉幻王朝繁荣兴盛起来,还要将我琉夜一族的血脉延续下去。这是你的使命,也是你的宿命。你明白么?
“你与瞳浠是没有结果的。且不说你们同为兄弟,仅你们皆为男子这一点就决定了一切。若你们是平常人家的孩子那也就罢了,但你们是琉夜家族的嫡子嫡孙,是王族的继承者。你应当知道,自你们出生,你们的命运就由不得自己了。”
“父亲。”魂渊突然道,他并没有按照礼法唤俞德王为“父王”,而是如同民间百姓一样唤之为“父亲”。俞德王知道,只有在极度认真的时候魂渊才会这样唤自己。
魂渊道:“若母亲为男子,您还会爱她么?”
俞德王微微一愣,顿时明白了魂渊话中含义,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