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刃by王粥粥-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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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后面一脸志在必得笑意的,正是赵忻。
“我先前以为来救人的会是赵慎或者耶律信,想不到竟然是你,子溪?”赵忻的声音不疾不徐,仿佛在谈论一件最普通不过的事情,但他的目光却牢牢地锁定在了严子溪手中持的刀上面。
那把真正的饮霜刃,正在严子溪手里泛着寒光。
作者有话要说:
☆、41
“这把刀可不是寻常的兵器。”
赵忻的目光在秦畅和严子溪两张相似的脸上逡巡,见那两人都不打算说话,便似笑非笑地又开口道:“我先前只觉得奇怪,这世上怎么会有毫不相干的两个人,长得却如此相似?现在才算是明白过来了。枉我那三弟聪明一世,自己遇到事情却也是一笔糊涂账,他大概到现在也不知道,自己怀里抱的那一个才是真正的厉害角色吧。”
严子溪面色一寒,看向赵忻的目光中已经带上了几分狠戾。赵忻微微一笑,觉得这样的严子溪,倒是比先前那个美人灯笼似的文弱书生要惹眼许多。
毕竟有着秦家人的血脉,即使埋没了那么久,严子溪身上依旧展露着令人沉醉的光芒。这么看起来,赵慎会爱上严子溪,倒也无可厚非。
赵忻心里有些得意。这个秘密,他似乎比赵慎还要早一步知道呢。不知他的弟弟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脸上会是怎样一种精彩的表情?
其实早在严子溪尾随老仆人行至关押秦畅的小院时,赵忻就已经通过暗处的守卫得知了有人擅闯王府的消息。他原先只是有些诧异:明明被抓的人是秦畅,为何严子溪却要闯进王府来救人?如今看到他手里的饮霜刃,赵忻心里最后的那点疑问也统统解开了:若严子溪同秦家没有丝毫关系,怎么可能拿着秦家家传的神兵?恐怕先前的情报有误,严子溪并非什么丰县县令家的小儿子,而是哪个遗漏在朝廷视线之外的秦家人。难怪秦畅那天一听说是严子溪要见自己,没有多做思考便上了钩。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秦家兄弟被赵忻的人围着,一时间进退不得。
严子溪没有内力,经不住长时间的对峙,早已渐渐不支,只靠着一股意念勉力站着,不让自己露出丝毫颓势来。他清了清嗓子,仰起头来对着赵忻道:“你既然知道一切都是我做的,如今又关着别人做什么?”
“别人?秦畅对于你来说,真的是别人?”赵忻挑了挑眉,似乎十分享受这种将眼前二人拿捏于股掌之中的乐趣。
“是不是别人都不重要,此事与秦畅无关,王爷何必扣押着他。饮霜刃只有一把,从头到尾都在我的手上,秦畅哪里来的机会拿它去杀人?是假的总是真不了,即使朝廷将秦畅捉拿归案了,只要到刑部一审就会露陷,到时候王爷抓错了人,反倒惹人笑话。”严子溪淡淡道。
“这倒是新鲜了,杀害赵恒是重罪,旁人若是犯了这事,大约会躲到天涯海角去,偏偏你们二人倒是抢着承认。要不要对朝廷交出你们尚且是其次,我只是忽然很想看看,若是你们两个中间赵慎只能保全一个,他会选谁呢?”赵忻饶有兴致地问。
严子溪和秦畅心里均是一沉。今天他们两个一起落在赵忻手里,无论如何都是给了对方一个更大的筹码,赵慎要如何应对?
严子溪单枪匹马来营救秦畅,原本就是铤而走险的事情,要是不能成功,反而会给赵慎和耶律信带来更大的压力。为今之计,只有拼尽全力冲出重围。
严子溪的眼神暗了暗,默默估量了一下自己的体力还能支撑多久。梁王府守卫众多,且一看都是训练有素的人,自己并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将秦畅安全地送出去,然而眼下已经没有这么多时间可以犹豫,唯一的希望就是奋力一搏。
他暗暗运气,手中的饮霜刃迅速出鞘,看准了守卫相对薄弱的一个点,刀锋微动便疾刺了过去。秦畅一见他动了手,也跟上去同他并肩作战,赵忻早有准备,一挥手示意手下抓活口。
秦家武学讲究飘逸灵活,严子溪和秦畅都是修长俊朗的人物,即使是眼下最狼狈的时刻,也将家传的武学发挥到了极致,一招一式既迅疾狠辣又让人惊艳,虽然事先并没有商量过,但那种举手投足间的默契,若非骨肉至亲绝对不会有。
秦墨斋一声痴迷武学,却手无缚鸡之力,从来没有学过一招半式。秦家曾有家规,凡族中子弟一律弃武从文,而他的两个儿子,在几十年后因为种种因缘际会,竟都违背了组训,不得不说实在是天意弄人。
二十年前的秦墨斋大概怎么也想不到,秦家仅剩的两个传人第一次共同鏖战,竟然是在这样的时刻。赵忻的天罗地网已经布下,里面的猎物如何能够逃脱呢?
赵忻冷眼旁观,看着二人鬼魅一般的身形,心里对今天的意外收获十分满意。他的目光在秦畅和严子溪之间逡巡,忽然有些不舍得就这样将人逼上绝路。
这样出众的人物,合该被折断了羽翼,关在笼子里慢慢把玩。若是能将这两人通通囚禁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会是怎样一种成就感?
两方实力相差悬殊。严子溪和秦畅再是武功高强,也不过是势单力薄的两个人,面对这么多守卫,人数上就占了下风。况且他们两个一个已是强弩之末,另一个被囚禁了好几天,体力上就要逊色不少,要想杀出重围实在很难。好在这些守卫顾忌着要留下活口,不敢真刀真枪伤了这二人,一时间倒是给了严子溪和秦畅斡旋的机会。
秦畅身手不弱,一旦活动开了手脚就慢慢变得游刃有余起来,而严子溪却渐渐露出颓势。严子溪的身体早年亏损得厉害,若是不借助外力,根本无法使出一丝内力,因此药效一过就难以为继。可他心里清楚,即使体力上再是不支,也不能露出丝毫端倪来,否则今日他和秦畅就一个都别想离开。
在来的时候,严子溪便已经做好了打算,哪怕是以自己的性命为代价也要将秦畅救走。
再拖下去只会越来越累。秦畅早就注意到了严子溪的不对劲,脚步一转,便一剑挥开了一个冲上来的守卫,疾行至严子溪身边低声道:“走南边,那里离院墙最近,翻出墙去就能脱身。”
严子溪会意,强撑起一口气提起饮霜刃,将手中的攻势变得更加凌厉。他早就感觉出来了,这些人虽然想方设法拦着他们的去路,却并没有真心要他们性命的打算,恐怕是想留了活口回去交差。他心里一动,蓦然改变了战术,在对面一个守卫的长枪刺过来之际,非但没有闪身躲开,反而嘴角一扬,直直地迎了上去。
那守卫没料到对方是个不怕死的,眼看着一枪刺过去就要扎中那人的心窝,自己先是吓了一跳,忙收了力道,顺势将枪尖往边上一拐——简直是开玩笑,若是这么一枪刺下去,那人怎么也得去掉半条命,到时候王爷怪罪起来,这责任还不是得自己担着?他只是个小小的王府守卫,可不想惹出这么大的麻烦来。
他这一躲正中严子溪下怀。由于那守卫及时撤去了力气,枪尖避开了严子溪的要害,在胸前划出一道看起来十分恐怖的口子。和体内源源不断的折磨相比,这一点疼痛对于严子溪来说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他目光一凛,便拿起饮霜刃朝那人挥过去,借着错身的机会将那人猛力往边上一推。
重重的力量让周围的人都不由后退了好几步,严子溪瞅准时机,拉着秦畅突出了重围。
赵忻脸色一变,喝道:“不许让那两人逃脱,赶紧给我追!”
众守卫忙去追严子溪和秦畅。
秦家的两兄弟论武功难敌这么多守卫,但要用轻功脱身却容易得多。赵忻为了掩人耳目,特地将秦畅囚禁在了这么一个偏僻的小院子里,眼下反倒为秦畅和严子溪提供了一线生机。两人一路狂奔,除了身后的追兵之外,并未遇到什么拦路的人。
这王府里的小径弯弯绕绕,反而不利于守卫们大批地前去追人,秦家兄弟跑在前头,后面的人一时半会也追不上来。只不过王府毕竟地方大,他们二人想要逃出去,却也需要一些时间。
恐怕等不及逃出去了……
严子溪眉头紧蹙,体内气息翻腾的感觉越来越强烈,连呼吸都有些困难起来——刚才受的伤,虽然已经避开了要害,但终究流了不少血,失血过多加上体力不支,严子溪只觉得视线都变得迷糊起来。再这么下去,怕是要拖累秦畅……
好在已经跑到了这里,接下去的路对于秦畅来说并不难。
严子溪这么想着,心头顿时一松,一时支撑不住便半跪在了地上,口中“哇”地吐出一口血来。秦畅吓了一跳,他方才就觉得严子溪气息不稳,后来又见他受了伤,心里更是焦急,恨不得长一对翅膀带着严子溪飞出梁王府去。他赶紧扶起严子溪,见对方的脸色苍白如纸,浑身早已被重重的冷汗浸透,心里顿觉不好,忙架着严子溪忧心道:“悠儿你怎么样?不要再动用内力了,我背你出去!”说罢便弯下身子要将严子溪背起来。
“不要!”严子溪喘息着道,“我的身体一向如此,眼下根本逃不出去,已经到了这里了,你一个人完全可以安然脱身,可要是我们两个一起,只怕一下子就会被追兵追上。哥你先走,我帮你拖住后面的人!”
他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更是浑身虚软,眼前一阵阵地发黑。自己的身体严子溪自己心里清楚,当年他急于求成,没有筑好根基便开始习武,一开始就埋下了隐患。随着年龄的增长,严子溪体内的力量也越来越霸道,这副残败的身体根本无法支撑,每一次妄动真气,受到的反噬都十分厉害。先前刺杀赵恒的时候,自己便是因为事后的反噬大病了一场,好在自己从小身体就不好,侍墨只当是旧病复发,虽然心里焦急,也没有往别处想。严府其他人更是巴不得自己早些病死,完全没有关心自己的病情,反倒没人发现自己病得可疑。
这一次的反噬更是厉害。自己从习武以来,几乎从来没有受到过如此巨大的痛苦。
大概身体和意志都已经到了极限,早晚会支持不住。
秦家武学对于根基的要求很高,想严子溪这般身体羸弱却在短时间内学了j□j成的,显然是走了捷径。秦畅虽然不了解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光用猜也能猜到个大概,眼下心里就像是被人用刀子在割着一般,几乎落下泪来:“悠儿,你这又是何苦?祖父传下来的武功你怎能学得如此轻率?你抓紧我不要放,今天若是不能和你一起离开这里,我有什么脸面听你叫我一声哥哥?”
不等严子溪回答,秦畅便一把将人背了起来。他身形十分单薄,这会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竟带着严子溪狂奔了不少路。两个人的负担毕竟重了不少,不一会儿,秦畅的速度便大大地慢了下来,而让他心慌的却不是身后随时就会追上来的追兵——悠儿整个人都如同从水里捞出来一般,几乎被汗水浸透,可身上却冰得如同没有温度一般,这样的症状,像极了练功时走岔了气息。
眼下这个情况,再不走悠儿根本没有生路!
秦畅咬了咬牙。他对梁王府并不熟悉,只在十多年前赵忻刚刚搬出皇宫来独住的时候登过一次门。那么多年过去了,梁王府早就和当初刚落成时大有不同,可现在由不得他犹豫,他只能凭着稀薄的记忆认准了一个方向往外跑。
赵忻这次其实是大意了。秦畅几天没吃东西浑身无力,严子溪又看起来文文弱弱,不像是个武学高手,他压根就没有想到这两人能在自己的眼皮底下逃走。正因如此,他心里就松动了一些,为了一己私欲一心想留了那两个人的活口,不料严子溪和秦畅趁着这个空档跑了出去,他顿时暴跳如雷,亲自带着一帮人追赶了上去。
赵忻最近万事顺畅,许久没有像现在这般恼火,秦畅就在自己手里,原本不要花费多少力气就能拿下严子溪,可他怎么也没想到,严子溪为了救秦畅招招都使的是不要命的打法。眼下人跑了,先机已失,再要将人抓回来实在是难于登天。赵慎这次险些吃了自己的亏,恐怕也不会轻易放松警惕。
他正在气恼间,秦畅已经背负着严子溪到了南边的高墙。对于梁王府,秦畅的记忆早已经模糊,隐约记得府里靠南的一边院墙更矮一些,当年赵忻刚搬到府里的时候大宴宾客,他曾经以伴读的身份和赵慎一起来道贺,那时还笑言梁王府的南墙太矮撞不得,不想这么多年过去了,那时的矮墙早已不在,取而代之的是一堵厚实的高墙。
若在平时,翻过这么一堵墙自然不在话下,可如今自己身上还背着一个悠儿……秦畅没有把握可以安然脱身。
身后杂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秦畅凝神一听,少说也有几十人,一旦这些守卫来了,要走就更加困难。他面色冷冽,对着身后勉强维持着一丝神智的严子溪轻声道:“悠儿,你抓紧我,我们就从这里出去!”
说罢,他便用尽全力提气一跳,纵身跃上了梁王府的院墙。
墙外是一条水渠,看起来并不是很深,秦畅却有些迟疑:墙很高,跳下去瞬间的冲击力必然很大,自己尚且可以勉强应付,可悠儿呢?
这么瞬间的犹豫,追兵已经到了眼前。赵忻满脸怒容,见到秦畅已经快要翻过院墙,目光更加森寒,几乎是咬牙切齿道:“不能放走这两个人,放箭!”
话音刚落,手下就刷刷地亮出了弓箭。秦畅心里一紧,便有几根箭矢齐齐冲着自己和严子溪射来。为了护住严子溪,秦畅只好用自己的身子替他挡着,不一会儿身上就添了许多深深浅浅的伤口。这么下去显然不行,秦畅把心一横,咬着牙抓着严子溪往外一跳,双双落入外头的水渠里。
入水的瞬间,秦畅只感到后背一阵刺痛,混乱中只来得及紧紧攥住严子溪的衣角,随即便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隐约间,似乎有人将自己拉上了岸。秦畅眉头紧皱,一双手仍然紧紧攥着那点布料。
悠儿……
“这把刀可不是寻常的兵器。”
赵忻的目光在秦畅和严子溪两张相似的脸上逡巡,见那两人都不打算说话,便似笑非笑地又开口道:“我先前只觉得奇怪,这世上怎么会有毫不相干的两个人,长得却如此相似?现在才算是明白过来了。枉我那三弟聪明一世,自己遇到事情却也是一笔糊涂账,他大概到现在也不知道,自己怀里抱的那一个才是真正的厉害角色吧。”
严子溪面色一寒,看向赵忻的目光中已经带上了几分狠戾。赵忻微微一笑,觉得这样的严子溪,倒是比先前那个美人灯笼似的文弱书生要惹眼许多。
毕竟有着秦家人的血脉,即使埋没了那么久,严子溪身上依旧展露着令人沉醉的光芒。这么看起来,赵慎会爱上严子溪,倒也无可厚非。
赵忻心里有些得意。这个秘密,他似乎比赵慎还要早一步知道呢。不知他的弟弟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脸上会是怎样一种精彩的表情?
其实早在严子溪尾随老仆人行至关押秦畅的小院时,赵忻就已经通过暗处的守卫得知了有人擅闯王府的消息。他原先只是有些诧异:明明被抓的人是秦畅,为何严子溪却要闯进王府来救人?如今看到他手里的饮霜刃,赵忻心里最后的那点疑问也统统解开了:若严子溪同秦家没有丝毫关系,怎么可能拿着秦家家传的神兵?恐怕先前的情报有误,严子溪并非什么丰县县令家的小儿子,而是哪个遗漏在朝廷视线之外的秦家人。难怪秦畅那天一听说是严子溪要见自己,没有多做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