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代妖臣-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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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内外，君臣之间，不谈国家大事，像百姓一样，只是亲朋好好热闹一番。
　　纪泰点名让段朗明主持，务必要办的风光热闹。
　　吃食，美酒，助兴的歌舞，乐队的弹奏，座位的排列。段朗明事无巨细一一斟酌。就连上的汤是什么味道，用的勺子是什么材质，段朗明都要求完美。段朗明知道纪泰想要的是什么。
　　餐桌围成圆形，中间留着跳舞表演。佳肴酒肉都是御厨手笔，菜单经过段朗明挑选，专拣了温和不腥辣，口味特别有特色，老少咸宜的。因为在座的有女人孩子，所以大都是热菜，也有孩子喜欢的甜食。
　　“皇上驾到”
　　龙撵缓缓抬至，纪泰身着明黄的锦缎龙纹便服，头上戴着宝石便帽，气度潇洒，表情明媚。
　　“在座的众爱卿，都是朕的家人与朋友。今天没有君臣，不谈国事，大家好好为纪祯乐一乐。朕今天格外的开心。不必拘礼，坐吧。”说完，众人才齐刷刷的坐了。
　　“恭喜皇上，恭喜宁王，我们大瑞自开朝以来，又得了一位战神。泱泱大国，疆土广阔，国运昌盛，真是千秋盛世，皇上的功德称得上是千古一帝的明君啊。”说完，在座的人都齐声附和，大赞纪泰盛世。
　　纪泰跟大臣们聊着，但是却有一点心不在焉。刚才兵部尚书李棋求见，跟他说了一些话，所以才来的迟了一些。
　　纪泰只觉得可笑，纪祯和段朗明之间会有什么，弹劾段朗明的折子纪泰看的不少，可是第一次有人对他说段朗明可能喜欢一个人。段朗明可能喜欢人吗，他那样冷淡的性子。即便在床上，就算有爽到他也从不会发出声音。
　　纪泰看了眼段朗明，段朗明正独自一人默默的吃菜，也不跟别人搭腔，今日宴请的不仅仅是大臣，还有他们的家眷。一大家子人在一起，看起来真幸福。放眼望去只有段朗明的桌子上只独坐一人，显得鹤立鸡群。
　　再看看纪祯，一同坐着的有纪蕴和其夫人还有纪祯的妹妹三格格。
　　两人看起来并没有交集。
　　歌舞女郎的舞步曼妙多姿，宫中乐师的琴技悠扬绵长。这一种和乐的景象纪泰怎么也不愿意想到，段朗明真的会爱一个人，而这个人不是自己。突然他的心头剧烈的揪起，难以放开。
　　段朗明不时跟身后的公公交代着一会儿要上的膳食、舞蹈。观察着席上的动态。
　　段朗明起身走向对面，纪泰看着他，段朗明竟然是去找纪祯。纪泰的眉头紧紧纠结在一起。
　　紧紧盯着段朗明和纪祯，不知道他们在谈些什么。
　　一会儿段朗明回到他的座位，纪祯站起身说：“皇上为小王准备了这么隆重的宴会，本王何不表演一点武术，为皇上和众位助兴。”
　　“好”纪泰高声应了。
　　原来段朗明看出纪泰今天的反常，跟在纪泰身边久了，他的一举一动段朗明都能猜到。所以让纪祯表演助兴。段朗明用余晖也看到了纪泰那紧紧深锁的眉头。
　　刚才走近纪祯的时候，段朗明的心跳已经快到嗓子眼了，可是他安耐着，他知道苗头不对。
　　看着眼前的纪祯，四个月以来，第一次真正的面对面说话。竟然只是一句“宁王大人武技了得，为皇上和众位表演武艺可好。您知道皇上最喜欢您的武艺，总是夸赞您。如果您能表演一二，皇上定然大喜。”
　　段朗明站起身往这边走的时候，纪祯根本不相信他真的是来找自己的，本以为自己见到他的时候，第一个要做的就是紧紧的抱着他，可是竟然只是愣愣的站着说了一句：“好。”
　　纪祯拿了侍卫的剑，站在中间，身姿矫健，举剑狂舞。一来一去刚劲有力，魄力十足。
　　一转身剑直直送出再抽回，虎虎生风，一个跳跃如蛟龙出水。
　　在座的诸位都齐声喝彩，果然是将门虎子，从沙场上历练出来的战神。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3　章

　　纪泰连声赞叹：“男儿本色。”
　　酒席从下午直开到夜里，难得的一次夜宴，本来是非常高兴的事，可是纪泰整个夜宴都有点心不在焉，纪祯是他从小一同长大的兄弟，气度才学都是顶好的。段朗明如果爱他绝不会是奇怪的事，纪泰对纪祯的评价是完美，从小就是。他身上肌肉的线条，和他对自己的忠诚都是完美的。
　　纪泰不相信，纪祯会背叛他，虽然段朗明不过是一个栾臣，不是皇帝后宫的嫔妃。
　　纪泰命侍卫跟着段朗明，他想知道李棋说的是不是真的，他的确开始怀疑。
　　段朗明从皇宫出来的时候，在宫门外就被宁王的轿子拦住了。纪祯在宫门外等了许久，从夜宴结束就在等。段朗明收拾了夜宴最后的工作，见皇帝并没有传召他，才乘轿出宫。
　　“段朗明”这个名字是他日夜思念盼望的，可是真的说出来的时候，竟有一点生涩。
　　“宁王。”段朗明只是这么叫了一声，两人四目相对的时候段朗明赶紧收了眼光。
　　“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到回春楼你我二人再续一席如何。”
　　纪祯知道自己刚才的举动有点唐突，毕竟很久不见，他心里如何思念这个人让他自己都感到脸红。真的见了面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自己这是怎么了。
　　两人来到回春楼段朗明的包间里。
　　段朗明亲自斟了两杯酒，纪祯端起来一饮而尽，明明两人什么也没有说，纪祯自己的脸先红了，借着酒好遮掩。
　　“朗明兄终于坐上了相国之位，本王也没有跟你道喜，在此恭喜了。”
　　“宁王才是应该恭喜，我不过是文臣，而宁王是真刀真枪拼杀来的封王。”
　　纪祯原本有一肚子话，可是从嘴里说出来的却都是场面话废话，心里的话一句也跳不出来了。纪祯自己都急了，也顾不得其他的什么，既然不知道说什么，就猛地毫无征兆的抱着段朗明，紧紧的。
　　段朗明没有任何反抗，任由纪祯抱着，这一个拥抱好像胜过千言万语。
　　“朗明，我不在的日子里你一定受苦了。”
　　“是二爷受苦了。”
　　两人的称呼都变成了最私密的。
　　纪祯的手臂抱的更紧了。好像要把这个人拥进自己的身体里。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也许是第一次在戏台上看到的时候就开始了，纪祯总是无法忘记这个人。
　　“我去找皇上，让他放了你。以我的面子，皇上不会不同意。”
　　“不行。”
　　“为什么”
　　“因为他是皇上，而你不是。”
　　纪祯放开段朗明看着他眼里的悲凉，纪祯的心一下如一泉柔水。
　　“我知道你的苦，可是你不要这样，你这样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会保护你，相信我。”
　　“你要怎么保护我，他是皇上，他不会佛你的面子，可是也不可能让我出来，你去找他，我就会死。”
　　“不可能，我们到塞外去，驻守在边疆，永远不回来。我这么做皇上没有理由不同意。”
　　“用你一生的时间与青春换我的命，值得吗。”
　　“天下再没有比这更值得的事情了。”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段朗明的眼角已经湿润了，这一次不是因为痛而流泪，是因为幸福。全天下都恨段朗明的时候，纪祯也会一如既往的爱着他，给他温暖。
　　可惜天下没有这样的好事，不论你怎么妥协，上天也不会收手，只会肆无忌惮的施虐。这就是现实。
　　一个年轻的将军，皇族第一个封王的小王爷，为了从皇帝手中抢夺男色，原本他可以成为星耀历史的名将的。却甘愿驻守边疆永不回朝。
　　段朗明做不到。
　　侍卫向纪泰报告：“段大人和宁王夜宴之后到回春楼，谈了很久才各自离去。”
　　“哦，下去吧。”
　　纪泰听了侍卫的汇报陷入了沉思，也许他们二人只是聊些公事。在夜宴上，两人耳语一番最后不过是段朗明想让宁王为自己表演武技。
　　纪泰不断的想着，一会儿觉得段朗明可能真的背叛了自己，一会又觉得不可能，一会又觉得自己可笑，段朗明对自己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不是只把他当做雪儿的替身，泄欲的工具吗。难道真的有情在其中？
　　趁着夜色，纪泰来到雪皇贵妃的墓前，突然潸然泪下。
　　“雪儿，朕真的很想你。你是朕此生唯一爱过的人。可是也许是太爱你了，看到那个跟你像的段朗明，朕竟然也开始心动。雪儿朕此生有一个遗憾，就是直到最后都不知道你爱没爱过朕。可是朕对你的爱却丝毫不曾更改。”
　　东暖阁，退朝之后段朗明在此看奏折。
　　纪泰问：“你怎么看纪祯。”这句话问的很突兀
　　“宁王，他很好是大瑞难得的将才。”段朗明的回答滴水不漏。段朗明每日与纪泰在一起，纪泰的一举一动一个回眸他都能猜透圣意，他知道纪泰已经开始怀疑。
　　“宁王早到了适婚年纪，不知道皇帝有没有为宁王物色人选。皇上最喜爱的弟弟，皇上一定要为他选一位贤妻。”
　　“你不提，朕到真的有点疏忽了，这可是大事马虎不得。依爱卿看我大瑞朝野上下谁家的女儿配得上宁王。”
　　“依臣看，当属女真公主完颜珍为最佳，当年皇上赐死皇后，惹怒女真族，如果迎娶女真公主为王妃，可以让两国关系稍缓和。”
　　“爱卿思虑周全，果然好。这件事情就交给爱卿去办吧，务必办妥。”
　　跟在纪泰身边，几乎形影不离，纪泰现在甚至已经离不开段朗明，段朗明聪明机敏每一次办事都让纪泰非常满意，久而久之什么事情就都交给段朗明去办。
　　待在皇帝身边揣摩圣意是最要紧的。伴君如伴虎，段朗明却可以做到滴水不漏。纪泰有时候也会想，如果这个人不是他的禁脔，倒真堪大用。
　　段朗明马上修国书，派人去女真求亲。
　　女真族国力强大，能够迎娶女真公主为妻，纪祯在朝中的位置就更加稳固。也可以消了纪泰对他的顾虑，一举两得。
　　段府
　　“来人。”
　　“爷，什么事儿。”小朋伺候在身边。
　　“把这个交给兵部尚书李棋。”
　　李棋拿到帖子一看是段朗明送来的，先是一个冷战。
　　明明在皇上面前禀报了，可是皇上什么动静也没有，看来事情砸了。只是怀疑，毕竟没有真凭实据。想要搬倒段朗明看来是不太可能了。
　　帖子上写着，“朝廷调宁王为兵部尚书的招书已经下了，不日就宣旨，如果你不想被换掉就来找我。”李棋别无他法，如今还能怎么办，李棋战战兢兢的来到段府，
　　“李大人，别来无恙。”
　　“下官诚惶诚恐。”
　　“听说大人前日秘会皇上，不知所谓何事啊。”
　　李棋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密会皇上的事情段朗明已经知道了，心里凉了半截。
　　“段大人既然要杀我，我逃也逃不了，索性来个痛快的吧。段朗明你可知道，坊间如何称谓你吗——一代妖臣。身为男人，以色侍君，似那祸国殃民的妲己，狐狸精附身的妖物。”
　　“骂的痛快。不过段某至少从没想过陷害忠良。我是妖惑皇上的妖精，那么段天祥他又做错了什么。”
　　李棋哑口无言。
　　“我密会皇上，就是告诉皇上，您竟然背地里妖惑宁王。相信你蹦跶的日子也不多了。”突然李棋从袖管中掏出匕首向段朗明刺去。
　　说时迟那时快，一根弓箭射向李棋的手臂匕首掉落在地。
　　“不许你这么说朗明。”宁王纪祯手持弓箭，箭步走来，李棋没有想到。
　　“段朗明是如何成为妖臣的，本王最清楚，那是本王这辈子唯一一次没有保护好他。世人为何从来不怨恨皇上，而是去怪罪臣下。妲己何以祸国，那无非都是纣王的过错。”
　　段朗明抽出腰间的佩剑，一刀刺在李棋的心口，至此当年所有谋害段天祥的人都被一一除去。
　　“刚才谢谢宁王了。”
　　“适才如果不是我正巧过来看到，他的匕首恐怕会伤了你，不如今后你陪我一同习武防身可好。”
　　“我多带些侍卫亲兵在身边就是了。宁王，你真觉得我不是妖臣。”
　　“不是。”
　　“如果我是呢。”
　　“不可能”看到段朗明对自己的态度突然十分冰冷，纪祯觉得不可思议。
　　“你对我可能还不了解，我是的，就是一代妖臣。”段朗明的语气一如往常的冰冷。
　　“段某先在这里恭喜您，明天圣旨就下来，宁王调兵部尚书。替宁王求亲的车马已经出发，皇上已经为宁王指婚女真公主完颜珍。”
　　“为什么。”纪祯不可置信，他几乎不相信面前的就是段朗明。
　　“娶女珍公主，我朝最合适的人选就是宁王，而且宁王正缺一位福晋。娶完颜公主对宁王的势力只有利没有弊。”段朗明解释的时候就像在念一段无关紧要的文字，不带有感情。
　　“我早听说皇上现在已经基本不理朝政，所有事情都交给你办。这么说，这是你的主意。”纪祯强压着出离的愤怒，这个人要他娶妻。
　　“食君之禄担君之忧，为皇上和天下人尽心是我们做臣子的责任。段某不才，惶恐。”
　　“我看你丝毫没有惶恐。”纪祯冷笑了一声，说出来的话也带了寒气。“朗明你变了。昨天你还好好的，为什么才一天就变了这么多。”
　　“我原本就是妖臣。”纪祯一个巴掌扇在段朗明的脸上打断他的话“什么妖臣，你自甘堕落。朗明，我们走吧，求你了，别再自己糟践自己。”纪祯的语气带软，充满怜惜。
　　“女真族国力渐强，大举反攻的势头已经初显，到那个时候大瑞朝恐怕也无力回天，当今大瑞朝只有你能救。娶完颜公主先示弱，表明合议的决心，当然总有一天，我希望看到的是你带兵进攻女真，安抚边陲，巩固大瑞国土。我心里想的就是这些。别那么自私，我们原本可以做的更多。”
　　段朗明的脸还在红着，是纪祯的手掌印。
　　“可是要我娶完颜公主我实在做不到，我……”
　　“你必须做到。因为你是纪祯，是我最爱的二爷纪祯。”
　　“最爱的？”纪祯听了这一句忍不住把段朗明抱在怀里，他发现他不曾真的懂段朗明。现在才明白，段朗明这个人男人深不可测。他想的远远超出他的想象。他心里有超过权力的东西，他心怀着的比天下还大，他对这个世界的爱，可以做到无私可以对自己狠毒，甚至牺牲所有他能牺牲的。
　　“我懂你，我会懂你的，我会保护你。”纪祯喃喃的说。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4　章

　　女真部落同意了大瑞的求婚，派遣使臣从东北而来，带来了女真首领完颜宏的国书。
　　段朗明拿着国书到东暖阁请示纪泰。
　　“完颜宏怎么说的。”纪泰懒懒的问。
　　“公主完颜珍会带着和平友好的使命与大瑞国皇帝的弟弟结婚，希望正如我国在信中的承诺，公主不会布皇后的后尘，相信大瑞国的诚意，愿两国世代友好。”
　　纪泰没有言语，愣愣的回忆着往事，皇后刚刚嫁进宫来的时候，是一个多么可爱的女子，纪泰在东暖阁批阅奏折的时候也喜欢让她陪在身边。她从东北女真而来，完全不同于大瑞的女子，身上又一股子男孩子的气概。正因为如此，纪祯也非常喜欢跟她说话。那时候皇上，纪祯，皇后，三人有一段快乐的时光。
　　一切噩梦都从雪儿进宫之后开始，纪泰眼中只有雪儿，冷落其他妃嫔，曾经被皇上独宠的皇后换成了雪妃。后宫从此不宁。
　　当纪泰听到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