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翼枯叶蝶-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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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那麽,我就看看你的能耐了!”言毕,李尤武手一挥,“给我上!”
莫怜退後几步悠闲地观战,将一切交给了莫彦。
虽说李尤武带来的人马皆为高手,但是与莫彦这个真正的武林高手比起来还是差了许多,几个回合下来,那些人或多或少都受了伤。
而莫彦却依旧应付自如,且将莫怜牢牢地保护好。
看看时机差不多,莫怜闪身来到莫彦身边,与他耳语:“速战速决!我们快些撤退!”
“嗯。”淡淡地应了声,果然护著莫怜朝後方宽阔的大道退去。
“哼!你们哪里都走不了!”看著自己的人马被莫彦打得一败涂地,李尤武气急败坏地赌咒道。
却在他说话间,从附近的巷口窜出一批训练有素的白衣人加入了对付李尤武那一方的打斗中。
“这是?”莫彦疑道。
“我隐门中人。我早已做了万全之策!乖乖被抓可不是我向来的行事作风!”朝莫彦展颜一笑,莫怜拉著莫彦的手腾空而起,飞身离去,底下的烂摊子便留著给他的门徒们收拾去了。
待二人离去後,巷子附近的一扇窗边一个人影消失不见。
一处阁楼的烛影中。
“呵呵~~~不错的戏码吧,八弟?”富有磁性的嗓音依稀能辨出是吴越王钱元瓘。
“你想要我做什麽?”无法承受方才的打击,另一道声音的回答中有著无法忽视的颤音。
“将你的十万兵权马上撤走!要是再继续给莫彦用下去,莫怜永远都不将是你的!”
“好!”没有犹豫地,另一个声音便应了下去。
“呵呵~~~不错。那为兄先行离去了。”言毕,钱元瓘拍拍那人的肩膀朝帘外走去。
原来,原来他们是兄弟!
原来,他们两情相悦!
从头到尾,我,钱景卿,都是被他们耍弄於股掌的傻瓜!
将头稍偏去,烛火之下的那张怨恨的脸分明便是钱景卿。
手牵著手逃到郊外的兄弟俩,遥望著夜空中的寥寥星辰,一起大笑了起来,将过往一切不开心的事情统统抛开去。
“怜,你有没有记得我小时候说过的一句话?”将莫怜拉至身前,莫彦定定地望著莫怜如水的目光。
“呃?”莫怜稍稍愣了下後,勾勾眉,轻启唇,“嗯。是你说想要做我小媳妇的那句话吗?”眉梢间是淡淡的笑意。
“哼!少装蒜了!我明明说的是要你当我媳妇,呐,那时你自己也同意的哦。”
“哈!我什麽时候同意的?小彦啊,你耍赖哦。”
“可是你也没反对不是吗?”
……
两人如孩童般地争论不休。
这是十五年来两人唯一一次心无芥蒂地在一起逗趣。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静下心来的莫彦看看天色郑重地问向莫怜:“怜,现在天色已不早,我们早些回去吧!你的魔症该是快要发作了吧?”说到最後那句话时,莫彦异常地小心翼翼。
本挂著灿烂笑容的脸瞬间黯淡了下来,莫怜轻蹙眉头,哀伤地说道:“因为上次错过了服药的时间,现在连‘玉残花’也难以将它克制住了。现在的我只是一个等死的人。”
“什麽?!这绝不可能!那、那为何你现在没有白发?”拽紧莫怜肩膀,莫彦显得不知所措。
“这便是回光返照的迹象。”莫怜淡淡地答,忧伤的眼中有著对身前这人深深的依恋。
“不!你绝不能等死!现在你就回会稽去吧!”说著,莫彦已按耐不住地要拉著莫怜离去,恨不得下一刻莫怜人就在会稽。
“你在这里,我怎能舍你而去?况且从这里到会稽,最快也需要两天,而找到那个医圣,不知需要多少时间。我怕没到会稽,我便死在了路上。小彦,要我陪著你,好吗?”反握住莫彦的手臂,莫怜哀求著他。
前往会稽,他尚有一丝希望能得到医治,而留在这里,他显然只能等死。
看著莫怜哀求的目光,莫彦有些踟蹰,前不久的自己在看到他被沈夫人折磨得奄奄一息尚且下得去手杀了他,现在却无法爽快地答应下来。
“答应我吧!”言毕,莫怜虔诚地将自己的唇印到莫彦的唇上,“没有你的日子,我不过是行尸走肉。知道吗?在你向我扮作的那个‘心儿’表白後,我好像真的进入到了‘心儿’的角色中,去感受你的爱意。然後,发现我不可自拔地爱上了你。逃了两年,我最终正视了自己的感情回到你身边,便是抱著死在你身边的决心。请完成我的心愿吧!”
“好……”被莫怜眼中的坚决所染,莫彦喏喏地应承了下来。
而他的心中却是有另一番计较。
不能同生,便,只有同死。
而没有莫怜的日子,莫彦不知道自己会变得怎样癫狂痛苦,还不如做了自己该做的,陪著他一同坠入轮回。
第四十折 惊天变故乱君心
对於一个军队来说,最可怕的不是敌强我弱,而是军中之人临阵倒戈。
莫怜与莫彦二人回到莫彦驻扎在湖州城外的营地後的第二天,忽闻号角声起。
匆匆披了外套前往查探情况,却让莫彦见到被簇拥著来到营地的钱景卿。
“你送来了後援的士兵吗?”看出不对劲的莫彦抿抿唇,上前几步问向景卿。
“我是来收回我的那十万兵权。”未曾将目光放到莫彦身上,景卿淡淡地回答。
“什麽?!你怎可以出尔反尔?”惊怒得莫彦高声质问。
“哼!你并没有遵守约定,我何以也要去履行呢?”嘴角勾了个讽刺的笑,景卿反问。
“我……”昨晚才下定的决心现在开始摇摆不定了,只是小心地问,“你能保证回到会稽就能马上带他找到医圣吗?”
“嗯?”
景卿刚想问莫彦发生了什麽事情,却被从帐内出来的莫怜打断:“不!我现在不能去会稽!”
“哼!早知如此!我们回去吧。”朝著随行之人吩咐了一声,景卿转身离开。
走了几步路後,他又停下来,冷冷地道:“十万兵权我已收回!等你们想好了,我随时双手奉上!现在麽,最好别挡住我的道,两方斗起来,指不定谁吃亏。”
“恭送王爷!”说话的是莫怜,语气坚决得无丝毫转圜的余地。
“哼!你们终是会来求我的!”景卿甩袖离去。
景卿的这一以退为进的计策终将付诸东流。
而正是他的这一任性行为,让他悔恨了一生。
目送著景卿,莫彦将莫怜拥在怀中,轻轻地问:“是我将你们的情谊破坏了,你不会怪我吧?”
“呵~如果是真正的朋友,也不会轻易地被你利用,我不怪你。”虽然,说得云淡风轻,莫怜的语气中却是深深的惆怅。
大大地松了一口气,莫彦开怀地笑了。
他的心中更是得意非常,能如此轻易地原谅我,怜他,是爱我爱得惨了吧!能拥有他全心全意的爱,此生也是足矣。
忙好军中事务的水儿无意间抬头,见到的便是此番温馨的场面,将她的眼灼伤。
虽然心里酸楚,但她却只能定定地站在原地,不断地告诫自己,怜的时日已不多,我也该试著放开,不要打扰到他吧。
议事大帐中,莫彦、莫怜、水儿及其他将领围在一起讨论行军布阵之事。
“呐,我们一下子少了十万兵权,该如何补齐呢?”莫彦首先发话。
在其他人冥思苦想之际,莫怜中怀中掏出一件物事,交到莫彦手中。
“这是……”莫彦将那块玉牌拿到眼前细瞧,只见上面刻著四个苍劲有力的大字“隐门亲印”。
“我散布在各国的隐门门徒大抵也快全都聚集在湖州城了。这印代表著隐门至高权力,以後隐门便交付於你打理了。”握著莫彦的手,莫怜笑得坦然。
“怜……”四目以对,即将说出口的感谢之话梗在了喉间。
幸而,那些将领虽面露诧异之色,眼中倒也没有对二人的鄙夷之意。
而站在一旁的水儿看著这二人这番情意绵绵的样子,心中虽是刺痛,却也开心。
不久之後便要对上整个大唐的军队,前路更为凶险,莫彦在考量了众将领的意见後便匆匆出帐去考校军中士兵的实力。
因为私心地想多看莫怜几眼,水儿故意走在最後,踌躇著刚要出口道别,莫怜却首先开口:“水儿,你先等等。”
“啊?好!”心中一阵狂喜,水儿收回了掀帘的手,几步小跑来到莫怜身边,怯怯地追问,“师兄,你有什麽事情要吩咐我的吗?”
“呵~水儿,虽然你并不爱莫彦,但是既然已经成为了他的妻子,我希望你以後好好地陪著他照顾著他。他虽然任性了点,但是一旦付出了真心,却会全力地为对方著想。慢慢地,你便能发现他的好。现在,我把他交给你了!”说罢,莫怜郑重地将自己的手掌靠在水儿掌心,真挚地望向她。
水儿却是因为他的话而阴沈下了脸,冷冷地道:“不可能!像师兄那般聪明绝顶的人物,怎会不知道我心有所属?我心之所系,师兄怎可能没有察觉到?这样的我无力担负起师兄口中的重任!”
言毕,水儿甩开莫怜的手,转身便走。
“可是,逃亡之路太过寂寞,我怕小彦他忍受不住做傻事呀!”蹲倒在地上,莫怜捂著嘴低低地呢喃。
水儿的脚步因莫怜的哭腔顿了顿,终是迈开步子向外走去。
“钱景卿收回那十万兵权,定是吴越王钱元瓘示意,此事预示了他也将介入到此事中!以少胜多的例子虽有,但是如果我们对上的是大唐、吴越两国呢?我们哪里来的胜算?!你告诉我呀?!”仰起头,冲著离去的水儿,莫怜大吼。
这回,水儿是真的停下了脚步。
第四十一折 冷落绣衾谁与伴
清冷的夜空澹澹的浮著一弯流露淡淡的潆光的残月,寥落的星辰点缀其旁。
寂寂的踏雪声,清悦微颤,料峭寒意随月晕浮动,莫彦急切地在树林中奔跑。
“莫怜!你在哪里?”
“怜!”
“哥哥……”
倏然间,急速奔行的身子一滞,阻挡在他面前的是一群身著白色劲装的男子。
“二少爷,请不要再走远了!不然,属下们只能采取强硬手段!”挡在最前面的那名男子面无表情地说道,其後众人皆戒备了起来。
“呵~我不会走远的。你们走吧。”苦笑一声,莫彦摆摆手,转身沿著来时的路晃晃悠悠地走去。
“是!”
整齐一致的声音伴著渐行渐远的脚步声,那些监视自己的人已然走远,莫彦随意挑了棵老树,斜斜地依靠上去,抬首望去只见漏著月光的树梢上挂著几株冰凌,被刺得有些晃眼,复又把目光放到来时的那条路。
在路的尽头有一座茅屋,茅屋里的绣衾早已冷却,依稀记得不久前在这上面滚烫的热情。
卸下盔甲,急急地寻著莫怜踪影的莫彦在自己军帐的床头瞧见一封信,刹那心头一震,慌忙拿来一看。
“今夜酉时(北京时间17是至19时),小雷山见。──怜留。”
寥寥数字,莫彦总算是安下心来:“呵~我的怜,可真会折腾人。左右今日也无重要事情,我这便去会他一会!”
如此计较一番,莫彦换上轻便的衣装,出得帐外与几名将领吩咐了几句後,便跨马赴约。
小雷山,是太湖之中的一个孤岛,岛上四季都有绿葱葱的树木,白雪覆盖绿树之景,别有一番风情。
辛苦地划了船上了岸,几番找去,如何也找不到莫怜的踪影,正要懊恼间,却听不远处有哗哗的水声。
定睛看去,只见轻轻荡漾的银月波心之中,月白的身子仿佛冰玉凝结的精魄,悄然而立,清光虚白间,弥漫出薄薄的一层光晕。
再上前几步,待真正看清之时,莫彦只觉脑中轰然一声,天旋地转,无意识地舔舔干燥异常的唇,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怜的身子,竟是完全光裸著的!
莫怜轻轻的抬起头来,水墨绀青的长发,烟波淼淼般流过薄弱的肩头颈後,在冷风中飘拂卷扬,四周的景物影影绰绰,新月纤纤照在他的面上,恍然若梦,复又轻抬起柔静的眸子,清照涵雪,星魂月魅,待嘴角绽起一抹浅笑,顿觉六出冰花,飘飞疏影。
天地万物只为他一片静寂。
莫彦呆呆地望著他,如飘浮在雾里云端,恍惚不定。
莫怜却在这时踏著浪花走向莫彦,举手投足间,仿若月之精灵,雪之妖魅。
一时间,莫彦面红耳赤,血脉贲张,双手却忍不住拥住他,狠狠的揉进怀中,冰清的气息流离波绕,咽喉里却仿佛有团烈火在跳跃燃烧,难以名状的欢喜,仿佛海潮翻卷,卷溺浮沈。
“怜……”一声婉转缱绻的叫唤後,莫彦再也抑制不住那熊熊爆发的炽热情念,猛然攫住他那翕颤的冰唇,缠卷吸吮。
莫怜冰凉的身子紧紧地贴压他的胸膛,险些将他躁乱的心挤出喉咙,鼻息之间尽是他的清幽淡雅,眼中尽是他的冰柔浅笑。
“唔~我们回屋……”
目光所及的不远处,是一座简陋的茅屋,隐约还能瞧见窗棂上的那串随风飘摇的风铃,叮咚叮叮咚。
绣衾铺就的竹榻上,肢体相缠,心跳急促,爱欲如沸。
轻轻地送入,浅浅地滑出,狠狠地侵入,缓缓地抽出,脑海中炸开绚烂多彩的流光,心却渐渐地静了下去,静得好似天地融化了般,随著他的律动,或快或慢、或紧或松的层层荡漾……
厮磨到月至中天,顾念明日还有仗要打,莫彦方才饶过了莫怜,然後枕著他的手臂沈沈睡去。
待莫彦的呼吸渐至平稳,本该熟睡的莫怜却睁开了眼。
轻推身旁熟睡之人,几番下来并未有所动静,莫怜轻呼一口气,提著他的胳膊,缓缓地将自己的手臂抽出。
轻坐起身子,不急不缓地往身上套著衣服,而莫怜的目光却一刻不离莫彦,眷恋、不舍,还有决绝。
穿戴好後,踏下床,他俯下身子在莫彦的耳边轻轻低吟:“做个好梦,我的弟弟。还有,再见!”
月白的身影坚定而决绝地离去,将一室温情带走。
“怜……”
轻声呢喃中,莫彦伸手抱向身边的青年。
手臂抡出,却抱了个空,他茫然的睁开眼来。
“莫怜!”
莫彦惊秫著身子,猛得坐了起来,一张柔软洁白的竹床,炉火熊熊,温暖如春,独独少了本该躺在身旁的那个人。
一切皆若梦幻,刹那芳华。
只有那还未散去的热度提醒他,一切并非是梦。
而空荡荡的丹田警示他,这一切都是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