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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望断江山-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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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面可是傲得很呢。”
  “刚才五爷那一番话,若是换了个人说,宫九险些要以为是敌国的探子。提醒他不要忘记自己背负的身份,还有给勇烈侯带来的麻烦……无论从哪边来看,都像是在怂恿他回到南陈挑起风波啊。”
  “宫九啊宫九,你这爱听墙角的毛病究竟什么时候能改?”容照摇头晃脑地道,语气中却并无多少责怪之意。
  宫九也不慌张,从容一揖道:“五爷若肯解惑,宫九今晚定当尽心安排,让五爷尽兴而归。”
  “尽兴而归?”容照斜着眼睛看他,笑容不怀好意,“若是本王欲与宫老板春宵一度,也是可以的了?”
  “只怕宫九这平庸姿色,就算是自荐枕席也入不了五爷的眼。”宫九只是微笑。
  容照哂然:“说得倒像是本王不识货一样!”他浅呷了一口杯中酒,“南陈积弊长久,早已是外强中干。若不是父皇突然驾崩朝中动荡,早在去年便被北燕破了。假使莫云箫真能成功逃回去,就算他浑身是铁,打得多少钉儿?无论做什么,都不过是加速南陈的灭亡罢了。至于他与陆啸,两国仇怨梗在两人中间,迟早会爆发,不如早点破去。”
  “本王不是大公无私之辈,于我没有半分好处的事儿,是断然懒得去做的。待匈奴与南陈一一覆灭,江山一统,皇兄成了天下至尊,便再无人能撼动他的地位;到时候,”容照抬起酒杯,借着一旁灯内投射而来的光芒透过薄瓷看着其中液体微微晃动,懒懒笑道,“他自然不会再去劳心关注一个不成器的弟弟了。”
  马车停在门前,陆全见陆啸抱着莫云笙自楼内出来,连忙跳下驾位让两人进去。车帘落下,马鞭扬起一声吆喝,这辆好不起眼的马车很快融入人潮之中。
  掌灯时分回府却听说莫云笙依
  旧未归,陆啸不禁心急如焚,连忙派了人去四处搜寻。正在等消息,却来了个小厮,自称是越王容照派来,让陆啸去接人,地点却是在一家小倌馆内。
  怀中人面色苍白,脸颊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眼睛睁着,瞳中却是一片空蒙迷茫。见他如此,陆啸原本生出的那几分愠怒也瞬间化作了满心疼惜,轻叹一声自袖口撕下几条布来,将莫云笙还在流血的手指小心一一裹住。
  莫云笙眼中总算有了焦距,目光缓慢移了过来,定格在陆啸脸上,盯了半晌,失魂落魄般问道:“我究竟是莫云笙,还是莫云箫?”
  陆啸怔住。那一日宫中来人,将怀化帝驾崩一事告知,他私下又打听了消息,这才知道南陈朝廷为了遮丑,竟是将莫云笙与莫云箫的身世完全调换了过来。担心莫云笙听到这消息会有什么过激的反应,他再三犹豫后还是决定暂时隐瞒,却不曾想今日被容照说破。心疼地将少年又抱紧了些,男人轻声道:“你是莫云笙。”
  “我是莫云笙,莫云笙……那龙椅上坐着的又是谁?”少年的目光又移了开去,怔怔道,“再过了几年,这世上……又会有谁记得我才是莫云笙?”
  在旁人眼中或许不过是换了个代称,但之于他,却是将那一十七年的时光全盘否定。
  “我会记得。”陆啸将他抱起坐在自己腿上,轻柔地亲吻着莫云笙的额头,语气是毋庸置疑的肯定,“我记得。”
  莫云笙没有回答,侧过头去将脸埋进男人肩膀。第一次,他主动张开双臂环住陆啸的腰;勇烈侯却无法因此产生半点高兴的情绪,少年这副将脆弱完全暴露出来的样子看得他心中一阵阵发疼。他从未有过安慰别人的经验,只能照着记忆里赵氏哄着哭闹的锦儿入睡的样子,有些笨拙地轻拍怀中人后背。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衣衫被少年的手指渐渐拽紧。怀中人的身体在颤抖,他的肩头被温热的液体打湿了一片。莫云笙就这样无声地哭泣着,连一声微弱的抽噎都没有发出。
  马车行得很慢,过了宵禁才回到府上。好在陆全揣着勇烈侯府的腰牌,一路上才没有被巡值的士兵拦阻。陆啸抱着蜷缩在他怀中的莫云笙轻手轻脚跳下车来,回头嘱咐陆全向赵氏通报一声,便径直朝着自己所住的主院而去。
  莫云笙早已在半路上便收了眼泪,只是默然窝在他怀中一动不动。陆啸进了他的房间,将人放到床上,转身意欲离去,却被少年叫住。
  “陆啸。”
  无论两人行动上如何亲近,莫云笙从来都只肯称他为“陆将军”,这般直呼名姓也是首次。陆啸回过头去,少年双眼盯着头顶的帷幔,声音平静:“由于我的事情,北燕朝中有人在背地里嘲笑你。”
  陆啸皱眉,容照究竟和他说了多少事情?“只不过因为我是皇上嫡系,如今又削职在家,所以有人落井下石罢了。左右不过是嚼舌根,无法造成真正妨害,你不必放在心……”
  “陆啸。”莫云笙突然打断了他的话。少年侧过头来望着他,眸中映着灯火,明亮璀璨,却带了些他读不懂的东西。
  “你今晚……留下来吧。”      
 

    ☆、第二十七章 契合

  角落里点着的玲珑灯盏,在室内洒下一片昏黄朦胧的光。平时只是挂起的帷幔,早已悄然放下。
  体温顺着两层单薄的里衣轻易传递过来,那人的手臂环在肩头,将他纳入怀中,完全是一副保护的姿态。这般被当做弱者对待原本是莫云笙心中最排斥的事情,然而今晚,他却近乎贪婪地想要从对方身上索取温暖。
  陆啸之于他,就仿佛溺水之人抓住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让他不至于被无边无际的孤单冷寂包围,没顶,直到窒息。
  “……别动。”头顶响起陆啸的声音,带着隐忍的沙哑。察觉到对方身体的变化,刚想要转个身的莫云笙顿时有些尴尬地停在了那里。那人似是有些无可奈何地低叹了一声,在他肩膀上轻拍了拍,“我在这里。”
  我在这里,不会离开。
  莫云笙抬起头。晦暗的光晕之下看不清陆啸表情,却能感受到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带着能安抚人心的温暖。他慢慢伸出手臂,环住那人颈项,主动吻上了对方的唇。
  陆啸的身体蓦地僵硬,下一个瞬间开始热烈地回应。舌尖轻易叩开牙关,舔刷过口腔之中的每一处地方,最后勾卷住他的,向外轻轻拉扯。予取予求的消极状态被强制中止,莫云笙情不自禁地与其唇舌纠缠,同那人一样收紧手臂,让彼此的身体紧密贴合。
  这个吻不知道持续了多久,直到胸腔中的空气已经濒临耗尽,呼与吸已经无法连接,陆啸依旧没有停止。即使闭着眼睛,莫云笙也能感觉到那人牢牢盯视着自己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侵略性和占有欲,同往日的小心翼翼大相径庭。他仿佛是被去掉了心中设下的一道锁,呈现出与在战场上时如出一辙的强势霸道,不容反抗。
  在口中肆无忌惮地攻城略地的物事终于退出,莫云笙大口呼吸着,有些模糊的神智终于回归清明。眨了眨眼试图摆脱泪水对视线的影响,分散的碎影终于重合为一之时,他看到对面那双墨色瞳中已是露骨的欲望。“现在后悔……还来得及。”陆啸的样子看样子并不比他好上多少,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带着粗重的呼吸,额上的汗滴在朦胧的灯火下闪烁着晶莹的光。莫云笙凝视着男人,轻声开口。
  “你知道缘由。”
  “我心甘情愿。”
  肌肤直接暴露于空气中时莫云笙不由得颤抖起来,本能地想蜷缩身体,却被陆啸制住四肢,自上而下用细碎的吻渐渐抚慰。在他人面前
  袒露身体的羞耻感令他偏过头去闭上眼睛,触觉却在一片黑暗之中变得无比敏锐。那人唇舌经过的地方仿佛燃起了一簇簇细小的火苗,心中蓦地升起无法形容的渴望,喧嚣着一路向下,集中在小腹,亟待宣泄。
  脆弱被对方握住之时,莫云笙终于无法承受地弓起上身,啜泣出声。安慰的吻如期而至,吮去他眼角的泪。因长期握刀而生着薄茧的五指和掌心轻巧地爱抚过顶端,他瞬间战栗起来。身体陌生得仿佛已经不属于自己,头脑中一片空蒙,只知道反复念着那人的名字:“陆啸,陆啸……”
  眼前闪过一片白光,释放过后的身体瞬间瘫软懈怠,提不起半点力气。黑影覆了上来,陆啸越过他在床头暗格上取了什么东西;跌打瘀伤药熟悉的清香气味飘散开去,迟钝的精神在察觉到即将继续的事情后陡然再度紧张。
  “云笙……”男人低沉沙哑的声音在耳畔响起,等待着他的首肯。少年确信,如果自己现在表现出拒绝的意向,陆啸绝不会勉强。哪怕是箭在弦上,这人依旧舍不得让他受半点委屈。
  唇间逸出轻不可闻的叹息,莫云笙睁开眼,在陆啸嘴角轻吻了一下,做出无言的准许。
  原本便不是用来容纳的地方,尽管陆啸扩张的动作小心翼翼,生恐他感到疼痛,但异物入体依旧令莫云笙感到极度不适。抬眼看去,那人额上的汗水悄然滑落,没入发间,显然已经隐忍到了极限。心一下子变得柔软,他用手臂遮住眼睛,声音低得几乎无法听清:“你……进来吧。”
  有别于痛楚的奇异感觉自被闯入的地方升起,身体在一瞬间仿佛被撑开到极限。莫云笙闷哼出声,双臂不自觉地从陆啸胁下穿过,抱紧他的脊背。男人在完全进入之后停了片刻,见他并未露出痛苦的表情,这才一下一下开始了动作。起初还顾忌着缓慢地进出碾磨,渐渐却变得狂野而粗暴,似乎要将他自内向外破开。
  身体仿佛置身暴风雨中的扁舟般浮浮沉沉,大起大落,只能无助地向那人再度贴近。闷哼不知何时已变作嘶哑的哭喊,双腿紧紧盘在对方腰上,指甲在宽厚的脊背上留下道道红痕。意识在不间断的撞击中变得模糊涣散,莫云笙已记不得自己究竟是单纯地想要自陆啸处获得温暖和被需要的感觉,还是真正希望与男人身心契合,再无间隙。
  又或许这两者,如今早已没有什么分别。
  莫云笙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屋外已经大亮。四下一片静谧,偶尔能听
  到几声鸟叫。
  昨夜做到最后他早已筋疲力尽,眼皮连一条缝隙都抬不起来。恍惚中听到陆啸披衣下床,吩咐陆全打些热水进来,随后便被抱着进了浴桶。男人倒是没有再做什么,只是将他全身上下细细清洗干净,把体内的东西弄了出来;他已是累极,也无力再做矜持,任由陆啸将一切打理清爽,还未等从浴桶内出来便已经进入了梦乡。
  耳畔是那人轻浅均匀的呼吸,后背与其胸膛紧密相贴,强健有力的心跳轻易传递过来。男人将他圈在怀中,与他十指相扣,披散在枕席之间的黑发纠缠着,不分彼此。
  四周都被名为陆啸的气息包围着,这个认知令他意外地感到安心。
  “醒了?”男人的声音突然响起,带着与往日不同的慵懒随意。莫云笙沉默片刻,轻声应道:“恩。”这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已经沙哑,“……什么时辰了?”
  “辰时一刻(约上午九时三十分)。”
  “辰时?”莫云笙一惊,竟已是这么晚了?他急急想坐起身来,却被酸软无力的腰腿重新带倒在床上。
  “今日你还是多多歇息的好。我让陆全吩咐人做了白粥,在外间炉子上温着。”莫云笙面上微赧,撇了撇嘴,转过身去。男人正望着他,眼底的笑意柔和温暖。
  带着热力的手掌探了过来,在他腰上酸痛处细细揉按。两人此时裸裎相对,莫云笙有些尴尬,不自然地移过了目光。掩盖在被子之下的手握了握拳,他终于下定决心,开口轻声问道:“关于南陈朝堂变动之事……你知道多少?”
  陆啸的动作一滞。沉默了片刻,男人才简短地道:“并不太多。”
  莫云笙垂下眼帘:“我并不是要刺探你北燕军报,只是……”他抿了抿唇,却并未说完。
  陆啸轻叹一声,将他拥入怀中:“不要再想了。”
  将脸埋在男人胸口,莫云笙嘴角微扯,表情有些苦涩,眼底却浮起一抹带着狠意的决然。
  他怎会不想,又怎能不想。放纵只是暂时的逃避,梦终究会醒。被至亲利用丢弃,被敌人刁难羞辱,总有一天他要尽雪前耻,将失去的全部讨回来!
  这条路他必须走下去,不择手段,不惜代价,不能被任何事情所阻拦。就算是要继续背负着男宠的名头,就算是要继续承受他人轻贱的目光与肆无忌惮的调笑,就算是……
  “少爷,您可是醒了?”外间突然传来陆全的声音,犹豫中带着些为难,“袁先生一早便来了,听说你与莫公子昨晚睡在一起,便叫我不要打扰。可眼下已经日上三竿,这……已经等了一个时辰了。”
  当陆啸穿戴梳洗整齐来到正厅时,袁初正负手立于一幅字画之前。听到脚步声,男人这才将目光自卷轴左下角一方刻着“璋宣”字样的印章上移开;上下打量了陆啸几眼,语气有些古怪地问道:“如愿以偿了?”
  陆啸不知如何回答,只得沉默。袁初也不在意,从袖中抽出一封密信,道:“容熙打算动手了。”
  陆啸一怔,皱眉道:“这么快?”
  “我又不是你北燕朝堂中人,如何知道内情。”袁初淡淡道,“方少涯今日将密信送到时,已再三警示孙瑜不要与你联系,免得被李文盛捉住把柄倒打一耙,将谋逆的名头扣到玄韬军身上。”他嘴角有些冰冷地上挑,“不过是几个沦为朝廷鹰犬的败类,想截杀我还差些火候。”
  陆啸接过密信打开,匆匆浏览。每向下看一行,男人双眉便又皱紧几分。
  “怎么?”袁初观察着他的神情变化。
  “皇上与右相已找到了李文盛意图不臣的证据,准备斩草除根。想必是左相在朝堂上被压制得狠了,打算先下手为强。”他顿了一顿,脸色更凝重了几分,“据这信上说,密探在李府书房内的暗格之内,找到了李文盛与匈奴人串通勾结的书信。”      
 
    ☆、第二十八章 匈奴

  “与匈奴人串通?”袁初扬眉,“这位左相胆子还真够大的。”
  “不仅如此。”陆啸将信纸折好再度放回信封之中,“虽然还没有证实,但似乎有几个匈奴人已经由李文盛的掩护进入了北燕境内,不日便可到达上洛。”
  “仅派寥寥数人,想必也只能做些刺杀伏击的活计。容熙身居皇宫之中,方少涯也很少回右丞相府,匈奴人想潜入皇宫杀人可谓难于登天。你这勇烈侯府,可就难说了;纵使你与莫云笙可保平安,秦家的那对母女却没有保障。”
  陆啸蹙眉。袁初续道:“如今敌明我暗,匈奴是否真的派人前来,多少人,身手高低,何时抵达上洛,一切都是未知。总归萨尔哈与李文盛狼狈为奸,总是要双管齐下的。你这几日加强戒备,静观朝堂态势便可。不出意外的话,容熙很快就会再度起用你了。”
  “谨遵先生教诲。”陆啸欠身道。
  “什么教诲不教诲的,这些事你自己心中有数,我只是多费口舌罢了。”袁初摆了摆手,转身在厅中慢慢踱起步来,“军中一切如常,你不必挂心。他匈奴人再猖狂,也没有胆子去玄韬军营挑衅。”
  “各位叔伯如何?”陆啸问道。
  “如何?”袁初停步,转过身来看他,嘴角忽地扬起一丝古怪的笑容,“一个个都想听他们将军的风流情史呢。秦展上次回到军营,孙瑜等人追着打听你的近况,他吃不住逼问,便把什么都招了。”他抖抖身上不存在的灰尘,轻描淡写道,“李胡子暴跳如雷,直说要来侯府将你揍到清醒过来为止,‘可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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