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外桃花-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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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准!”对方大怒,“你……你太过分!”
对面就这样沉默下来。
落竹仔细想想,也未听说京城有这样的流言,怎么偏偏怀王就这么耳目灵通?
过了好一会儿,怀王轻咳一声,道:“是我说得过火,你莫生气。”
对方不说话。
“都是我的错,你就当我没说过,行不?”
还是没动静。
怀王又低声下气说了好几句,那边都毫无动静,正当落竹觉得,哪怕对面传来磕头声都不奇怪的时候,怀王道:“那我去给你儿子过生日,还不成么?”
“只是如此?”
“我……我就跟你父母说,你如今不适宜再娶!”
“为何?”
“因为我喜欢你,还不成?”
对方冷哼一声。
“是是是,你忙于公事,无暇分心儿女私情,于公于私,这续弦的事不成!”
“南准,你若劝动我父母亲,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接着,那边又说了些政事。落竹听不懂分不清,就把凳子搬回去喝茶。无奈脑中总想着怀王低声下气道歉时,会是怎样的动作神态。
他对自己道歉,会如此卑微么?
不,落竹摇摇头,别胡思乱想了,他怎么会给自己道歉?自己一个男/妓,对方不消多说,必定是官家公子,两个人根本不能比。人家把自己当花钱买来的玩物,可对方,却是真心相待多年的老友。
这么想,果然就好受许多。
过了一会儿,听着旁边包间有门声,落竹便知是他们走了。他想了想,还是站起身,走到窗前。等了许久,未见怀王,却见一人,银白衣衫朗朗而出。落竹有心看看他长得什么样子,可怎么看,都只能看见一个背影。
光是背影,就已经芝兰玉树,比得落竹无处遁形。
他低头丧气回屋中来,坐下喝了杯茶,缓和过心头闷气,忽然又听到隔壁门声。
这回是怀王走了。
落竹忽地站起,往门前走了几步,只想冲出去质问怀王。可手放在门上,却迟疑了。
质问他什么?自己有什么资格?
他吸了口闷气,抄起茶壶走到窗边,取下盖子,手腕一扣。
只听“哗”的一声。
落竹觉得,这可真是痛快。
两情相悦
两情相悦 回到王府,正是午膳时候。还没进门,便见无数布老虎随随便便扔在门口。落竹一阵心疼,走过去捡起一个,搂在怀里,就听一个愠怒的声音喝道:“不准捡!”
落竹抬眼——怀王果然回来了,并且,穿得不是刚才那件衣服了。
他想到自己的一壶茶,心里忍不住偷笑,脸上却不解道:“为什么不能捡?”
王爷哼了一声,几步走过来,从他怀里夺过布老虎,恶狠狠扔在一旁,道:“你就这么喜欢布老虎?”
落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得点头:“对啊。”
“王小生!”怀王喊道,“你去把集市上所有的布老虎都买回来!”
王小生一脸为难,他觉得这有点胡闹了。
“落竹公子,您走之后不久,这些布老虎就送来了。剑开舵主说,给您赔礼道歉……”王小生道。
怪不得这么生气。
落竹拍拍他的手,说:“你早说是他的,我才不要。”他对阿碧使了个眼色,拉着怀王进府,“我饿了,你快叫人弄东西给我吃……”
王小生本想跟进去,见阿碧捡起一只布老虎,有些过意不去,说:“阿碧兄弟,你放那儿吧,我叫人扔了它们。”
“不用不用,小生,”阿碧说,“这些东西怎么收拾我熟,你快进去,说不定王爷叫你呢。”
王小生犹豫一瞬,隐约听见院子里怀王似乎是叫自己了,赶紧跑进去。
午饭后再来看,门口的布老虎全都没了,他一边佩服阿碧的速度,一边鼓励自己向人家学习。
三天后,满载着布老虎的马车奔离京城,往江南胭脂榭而去。
也是那一日,京城畅春楼发生了一件盛事。
月前胭脂榭的一番动作,着实吸引了天下眼光,一时间,大江南北的秦楼楚馆纷纷效仿,一时间,蹦出大量名妓。那些本来就有些名气的,忙着攀附富商大贾,给自己加点砝码,那些本来没名气的,就开始往四大公子身上动脑子。这段日子,别的不说,落竹光侄子就多了三个,更别说那些自称被他□过的小倌了。
落竹随怀王上京的消息一传出来,京城的青楼界简直沸腾,那段时间,王府门房收到最多的拜帖不是给王爷的,而是给大名鼎鼎的落竹公子的。
如今眼见大半个月过去,落竹哪家青楼也没去过,连怀王府的门都很少出,京城青楼界可算消停了。这当口,畅春楼却不甘寂寞,于晌午日头最足时,楼顶垂下巨幅对联,闹市区悬挂整整三日。
落竹听人转述那拗口的对子,怎么也没听懂,旁边看书的怀王无奈,揉着额角道:“他们说,他们的美人比你还美,你不如他们,所以要向你挑战。”
“这是废话。”落竹皱眉,“我本来就不美,美的那是落梅。何况他们已然认定了我不如他们,又为什么要向我挑战?我输了还好,万一赢了呢?”
此话一出,王小生和阿碧都忍不住笑。怀王也咧着嘴,道:“就你知道。”
落竹还是一脸不解,接着道:“何况,挑战什么呢,我也就伺候人的功夫好些。难不成,他们要叫他们楼里的人来伺候你一宿,这样比比?”
怀王想了想,吧唧着嘴说:“这也未尝不可。”
“这样他们更是输定了啊。别说咱俩交情深,就算咱俩没交情,你也得说我好些啊。不然怀王花大价钱从带回来个妓,还不如家门口的好,那多丢人啊。”
王小生和阿碧已经笑得站不住了,怀王抚着额头,道:“本王不该对你抱太大希望的。”
“那公子,畅春楼的约,您是赴,还是不赴?”王小生把笑硬憋回去,问。
“自然赴。”落竹剜了一眼怀王,“我若不去,你家王爷的桃花运怎么办!”
畅春楼这一场赏花宴可算请遍京城名流,据说为了应景,连地上铺的都是波斯地毯。落竹一脚踩上去,也没什么特别感觉,便使劲跺了两脚。门童少见他这样的客人,很是奇怪地看着他,还是旁边人懂事,认得怀王尊容,先行了礼问了好,脑袋再一转,明白了。
怀王旁边这位,多半就是落竹公子。
怎么长这样?
他一直俯首于地,想再看看落竹的样子,却终究未能如愿。比他等级高些的龟公点头哈腰迎出来,说尽了好话,引领他们到畅春楼内,对着满堂宾朋唱道:“怀王、落竹公子到!”
畅春楼的喧闹停滞了有那么几个数的时间,接下来,是比之前更沸腾的喧哗。
落竹这种场面见得多了,说实话,这畅春楼的规模实在抵不上胭脂榭一半大,办这么一场赏花宴只怕是倾家荡产。他一边同怀王往楼上观景台走,一边道:“你猜,上回胭脂榭用的是什么地毯什么花,什么茶水什么酒?”
怀王悄悄抓住他的手,说:“必定比今日奢华百倍。”
“哼,怎会。当晚的主角是四大公子,不是花鸟虫石,聪明人不会在旁枝末节上浪费太多时间,他们一般都直捣黄龙。就比如那一晚,地毯是桃夭店里陈年的旧货,花是半山腰上村落里自种的山茶,茶水极其普通,只比路边茶馆好上一些,至于酒——不让喝酒。”
他们已经走到观景台,二人落座,怀王道:“你们那榭主也真是个有趣的人。”
“所以你莫要欺负榭主旗下一员猛将,你惹不起!”落竹挥着拳头道。
“我舍不得。”怀王捞过落竹,在他鼻尖轻轻一吻。
围观众人发出一声惊叹。
“竹儿!”
你侬我侬的时刻,总有人不识人情过来搅局。落竹怒视只靠脚尖站立在观景台栏杆上的剑开,嫌恶道:“怎么你也在这里?”
“竹儿,我知道你今日会来,说什么也要到的。”剑开刚要跃下,被怀王一挥手,平地一阵风,吹得他晃了三晃。他看了一眼怀王,继续对落竹笑道:“我送你的老虎可收着了?喜欢么?往后你喜欢什么都跟师哥说,师哥都给你。”
落竹斜了他一眼,冷笑:“一点也不喜欢,讨厌极了。”他咬咬牙,道,“就像讨厌你一样。”
听了这话,剑开足足愣了半晌,脚下不稳,身子几个摇晃摔倒,好在摔进观景台里,没什么大碍。落竹见他摔倒,心提到嗓子眼,猛地站起来,连怀王都惊了一惊。待看到剑开拒绝旁边人的搀扶,目光回冷,慢慢地,坐下了。剑开没注意他这些动作,他摔得不重,脑子却还是有些懵,爬起来,看看落竹,又看看怀王,忽然笑了,道:“你说假话。”
“我没有说假话。”
“竹儿,我知道你不高兴,你身不由己……师哥以前虽然没本事,救不得你,如今却有了一身功夫,”目光骤变,手上已经摆好起势,“能救你了。”
怀王今日出门,身边总还带了几个人,除此之外,落竹知道,王府暗卫时刻都在怀王左右。落竹与怀王厮磨这些时日,怀王的心思总是摸得到一些,见他挑眉冷笑,便知此人已经动气。怎么好端端看热闹,惹出了这种事。落竹一阵委屈,心里把剑开骂了一千遍,抓着怀王的手,起身慷慨道:“谁用你救?我与王爷两情相悦,好不容易在一块儿了,你来掺和什么?”
剑开还是不信,脚上虚迈出半步。
气氛已然冷凝。
落竹只觉得自己握住的一双手一丝温度也无,便如怀王此刻,不动声色,谁也摸不透他想些什么。
“剑开,我与王爷的事,本就不用你信。我不想跟你纠缠,你若再如此执着,休怪我翻脸不认人!”落竹怒道。
剑开是真的怕他翻脸。
“你别气。”剑开收回手掌,站好,“竹儿,你别气,师哥也是想叫你高高兴兴的。”
他看了看两人相牵的手,心里一阵刺痛,只觉得小时候那个会抓着自己的手不放,离开自己就吓得睡不着的少年已经如此遥远。此情此景,争如不见。他一抱拳,道:“怀王,多有得罪,剑开给您赔不是。”
怀王这才站起来,把落竹护进怀里,轻描淡写道:“无妨,舵主至情至性,甚合我意,不若一同坐下静候美人。”
剑开苦笑着摇头,道:“王爷的好意,剑开心领了。剑开那边有座位,这就……回去了。”
话音刚落,轻功施展,几个起落,就回到了对面。
落竹松了一口气。
下一秒,下巴被人捏住,强迫着抬头。
“本王今儿个可算见着你的真性情。”怀王笑道。
落竹被他捏得生疼,扯出一个笑,道:“王爷,落竹听不懂。”
“两情相悦?”怀王端详着他的脸,缓缓道,“你终于爱上本王了?”
“王爷明白的,一时情急,落竹脱口而出,不若,伤着王爷可不好。”落竹疼得皱眉,仍旧笑道。
“你是怕伤着本王?”怀王笑了两声,猛地松开手咬住那两片说谎的薄唇,“说得好,真是好听,果然生得如此的人,都只会说漂亮话!”
落竹被他一下就咬出血,却不敢反抗,也不能反抗。他们双双站起,这位置是底下看不见的,对面的观景台不知属于谁,如今无人,他一挣扎,说不定就叫剑开看见了,杀将上来。余光扫到阿碧一脸着急,轻轻闭上眼,示意他别妄动,手臂缠上怀王的腰,回吻上去。
两人吻得血腥味十足,分开时都有些窒息。怀王的怒气被这个吻消弭了一些,搂着落竹的腰肢,微微用力:“本王不管你以前有过什么,如今你是本王的人,就只准向着本王。”
落竹低眉道:“这是应该的。”
怀王冷哼一声,松开手。两人回到桌旁,一番折腾,赏花宴已近开始。众人的注意力全部转移到花台之上,只有阿碧的目光一直盯着落竹的后背。
那人因为害怕而耸起的肩膀一直没有放下,到后来,更加抖得一塌糊涂。
你不准输
你不准输 畅春楼今次花大价钱捧的人名叫妖冶,人如其名,妖冶极妖。甫一开场,便是十人大鼓,敲得脚下地面都跟着震。鼓声渐紧,鼓点一下逼着一下,到最高/潮处戛然而止,便听一曲琴声裂天而出,花台边一个红色纱裙腰系小鼓的人赤脚而出。他戴了半边面纱,露出的一双眼睛竟是碧绿之色,往台下扫了一圈,就已经倾倒一片。
落竹其实挺好奇,不由自主就探头,忽然胯间一热——转头瞪向怀王,嗔道:“别这样。”
怀王手里把玩着他的小家伙,隔着几层布料,却别有一种滋味。他靠近落竹,在他耳边呵气,道:“我还记得当日第一次见你,也仿似这般情景。”
落竹不自觉吞了口口水,放在桌上的双手微微用力,抵御那一波又一波的刺激。
“你拿着剑跳舞真好看——比他好看多了。”怀王手上的功夫可谓厉害,不过几下,落竹已然喘做一团,“其实你一出来,我就好像呆住了一样。叫我一起去的朋友大约早就知道我会如何反应,见我呆了,就把你一贯的价码告诉我。其实根本用不着同我说,我看完你跳舞,就已经决定,要用我能给的最值钱的东西,买你一夜。”
“王爷,你……”落竹已经放弃让他停手,“你快些,我……阿碧和小生都在后头!”
怀王回头,瞥了两人一眼,轻轻一笑,松开手。
落竹松了一口气,下头不上不下虽然难受,也比一会儿自己失控要好。
可惜,他小看了怀王。
被搂着腰跨坐在怀王身上时,落竹甚至有种不真实的感觉。他是靠这行吃饭的,可如今,他搞不明白为何怀王要冒着被人看见的危险,两个仆从也不顾了,抓着他就往自己身上摁。衣服下摆被撩起来,不可说的地方被怀王抚摸了两下,然后,那个硬邦邦的东西直接捅了进来。
太快了,他紧闭着眼趴在怀王肩上,过了许久才喘匀这一口气,颤声对两个仆从道:“你们……出去!”
“不,让他们留下。”怀王把他高高抬起,重重放下,“早晚都要见的。”
“王爷……”落竹觉得自己隐约猜得出这人的用意了,“您用不着这样。”
怀王哼了一声。
“您生我的气,想叫我没脸,有的是法子。可落竹本来就是个妓,当着人,还是熟人这样,我倒觉得,这是您变着法夸我功夫到家。”落竹说完这句话,已经喘成一片。王小生是头一次经人事,对方又是自己的主子,还有这些日子总出现在梦里的人,腿早就抖得筛糠一般。阿碧在旁边掐了他一下,示意他,咱们赶紧出去。
两人便一同悄没声儿地往门口挪。
离门就差一步,听见了落竹那句找死的话。
“王爷想出这种法子折腾我,心眼可真是小。落竹斗胆,莫不是王爷以前属意的人也这般得罪过王爷,王爷没法折腾他,新仇旧恨,就一起报复到我身上了?”
一语中的。
怀王登时没了干他的性质,抓着他的腰就往地上狠狠一掼。落竹委顿在地上,这下好了,浑身都疼。他爬了两下,没爬起来,见阿碧要过来扶,便冲他摇头。
怀王想看他这样,就看个够,阿碧来帮忙,说不定反被记恨。
恰在此时,花台上一曲热舞结束,妖冶被楼主带到台前,抛过一轮媚眼后,讲到咱们今天这主题,不为接客,就为了两大名妓公平竞争,请大家伙做个见证。落竹来是来了,可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