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回-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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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种出来。
林济思看到这行字,忘了用笔,直接惊声道:“真的?”
林至清笑道:“真的,不骗您。”
林济思这才发现自己失态,稳了稳情绪,道:“好,那好,我不强求你,你喜欢哪就去哪呆着,喜欢做什么就去做,记住家规祖训就好,不要丢林家的脸。做什么都要谨慎,多个心眼,小心些。”
“是,至清明白。”
林济思点头,道:“我现在带你去见见你太师公,明天你再带那赫连灼去看看他。”
“好。”
。
空尘山人已经快九十岁了,头发少了不少,也都全白了,脸和手更是消瘦,皱巴巴的,和山里那棵老松树无异。除此之外,并无太大的改变,他身体还是那般健朗,目光更是锐利,正盯着笼里扭动的竹叶青看。
“师父。”
“你来啦。”空尘山人并没有抬头看他们,继续盯着竹叶青。
林济思只好看了看林至清,林至清了然。
“徒孙林至清拜见太师公。”
空尘山人一顿,终于抬起头,转过身来。
“是哪个臭小子?”
林至清抬起头,空尘山人半眯着眼,看了好一会儿。
“哈哈哈,林小鹿。”
“正是至清,太师公。”
“哈哈,就别再叫什么太师公了。”鬼老头走到石桌边坐下,右手半拢着桌上的茶杯,茶水已经凉了。
“在林庄,还有这些年,我教你的东西可不比你爷爷少吧?”
林济思与林至清都一楞,不懂他这话是什么意思,鬼老头已经握住茶杯,只是盯着茶水,并没有要喝。林济思反应过来后,更是惊喜。
“至清,快给师父敬茶。”
林至清转头看着林济思,觉得他说错了,或者是自己会错意了。
林济思拍拍他后腰:“快去,愣着做什么,去。”
林至清走到石桌边,拿起茶壶,往另一个空茶杯倒茶,深吸一口气,端起茶杯,双膝跪下。
“师父在上,请受徒儿林至清一拜。”
深深弯下腰,将茶递到鬼老头面前。
“哈哈哈,好!好啊!没想到我空尘山人到了耄耋之年还能收到一个小徒弟!哈哈哈,妙哉,妙哉。”
空尘山人接过茶,一口饮尽:“今年的茶甚好,甚好。小徒弟,别跪着了,快起来,坐吧。”
“是,师父。”
三人都坐到桌前,空尘山人缓缓道:“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我还以为再晚些时日。”
“是小姑,她亲自过来接我,所以便赶来了。”
“俪兰?她是怎么知道你要来的?我还以为你们刚好在路上碰到的。”林济思问到。
“小姑说是三叔公的飞鸽传书,她才知道的,而且也是三叔公让她先不用回歌曳,而直接来寻我。”
“济行……”林济思皱眉陷入沉思。
“怎么了爷爷?”
林济思想了想,才开口道:“你要来的消息我并没有想瞒着家里人,不过我就告诉了大哥和四弟,那阵子济行刚好在外乡出诊,我还没来得告诉他。后来他回来了,我也忘了告诉他,他是怎么知道的?”
空尘山人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道:“应该是济甫跟他说的吧。俪兰疼至清就像亲儿子一样,那济行还不是把至清当做自己的亲孙,他对至清的疼爱也不比你这亲爷爷差几分。”
“我想也是。至清毕竟和其他孩子不一样,他独自一人守着林庄那么久,比起其他孩子来,想必他们都和我一样,对至清会多关心一些。”
空尘山人点头。
“师父,沐隐大哥呢?怎么不见他人?”
“沐隐出门去了,世然他们已经好几个月没消息了,爷爷有些担心,就让沐隐去找找,希望他们能在戴盟主寿宴前回来。”
林至清点点头。
府里的小厮刚好过来唤林济思他们去用晚饭,空尘山人一直都是独自一人在自己的无山居独自用饭,并不和他们一道,林至清回来了也不例外。林至清便跟着林济思又去了之本厅。
与当年的林庄比,林家又多了十来口人,都是林至清的弟妹,还有侄甥,一个大桌都不够坐,不及冠的孩子们都坐到旁边的小桌。
林至清一个一个跟他们打招呼,还给他们每一个人都准备了礼物,毕竟这是第一次见面。孩子们倒是都不怕生,争先恐后地与林至清说话献宝,想得到他的认可。
个别胆大的孩子还自己夹了肉,跑到领桌,踮着脚把肉放到林至清碗里。林至清摸着他的头道谢,一口把肉吃了,连连称赞这肉很美味,孩子这才笑着跑回去老老实实吃饭。
作者有话要说: 好想写日番同人啊,
真遥神马的……
唉……
☆、第二十五章
林至清洗漱好后便让小厮们都回去休息了,他自己披上外衣,去了书房,翻出那本无名医书,又开始看起来。
小秃鹰又飞来了,赫连灼摘下信筒,纸条上写着:他让我回坞城。赫连灼看完便烧了。
过了片刻,又有一只因为伤疤而没有长出毛的秃头大鹰飞来了。
赫连灼展开信条,上面写着:阿姊死于赫连铁鹰之手。
赫连灼赶紧凑近烛火,那上面的确写的是,赫连铁鹰。赫连灼顿时手脚冰凉,身体微微发抖,攥紧信条,咬着牙,睁大眼睛,逼退泪水,只余满胸怒意。
情绪稍稍平复一些后,赫连灼提笔,给王沁回信。
林至清打了个哈欠,把书放好,吹灭的烛火,关好门窗,屋外的月光正好。
他走进自己的屋子,关好门,回头被榻上的一个黑影吓了一跳。林至清适应了一会儿,逐渐看清黑影的面目。
“灼灼?”林至清走近,“怎么不点灯?这黑灯瞎火的,吓我一跳……”
林至清伸手正想点上烛火,却被赫连灼突然拦腰抱住了,外衣也被震落。赫连灼把自己脑袋深埋在他肚子上,吸了吸,又蹭了蹭。
“怎么了?跟长生似的。”林至清语气里带着笑意。
可赫连灼还是抱着他,手臂还紧了紧,仍然没有说话。
林至清这才觉得不对劲儿。他收回要点灯的手,放在他脑袋上,像给长生顺毛一样,一下一下地摸着他的头。
过了很久,林至清才听到他开口道:“圣人说,人之初,性本善。”他声音沙哑:“为什么我现在觉得‘人之初,性本恶’呢?”
林至清的手一顿,又继续安抚他:“怎么了灼灼,是遇到什么难过事吗?为何会说出这样的话?”
赫连灼放开他,拾起地上的外衫给他披上,走到窗边,把窗都关上,屋里没了月光,更是暗得厉害。
赫连灼坐到桌边,林至清也坐了过去,还把板凳挪近一些。
“现在可以说了?”
赫连灼平复心绪,组织一下语言,才缓声道:“我们在卑陆后国时,住我们隔壁是一位老猎人。有一次他又去打猎,却救回了一只受伤的银狐。这是只母狐,毛色光亮,色泽纯正,毛绒丰厚,极是难得。”
赫连灼顿了顿,“这位猎人对它却是百般宠爱,每天都会去陪它,逗它,而银狐也渐渐地接受了这位老猎人,信任他,依赖他。后来它形影不离地跟着老猎人,陪他打猎,给他看家,还生了两只小银狐,他们宛如一家人。可是……”
赫连灼抬眼,还是能看清林至清的脸,以及那双眼,似乎还能感觉得到他的小紧张。
“可是……怎么了?”
“可是,它现在却死了。”
“为什么?”
赫连灼并没有回答林至清的这个问题,而是继续道:“不久前,东边来了一位贵夫人,她急需一张银狐披肩,更是愿意出重金买下。有一天,老猎人像往常一样,背上弓箭,带上匕首,还带上一个麻袋,出门打猎,银狐依旧跟着他。
回来的时候,银狐没有跟着回来,他同别人说银狐它自己跑丢了,过几天就会自己回来的。几天后,银狐还是没有回来,他便说出门再去找找。回来时,老猎人一脸哀伤之色,说是在河边寻到银狐的尸骨,已经被野兽啃得干净,旁边遗落了一张平安符,是他救回银狐后给它带上的。众人纷纷来安慰他,劝他不要太难过,家里还有两只小的需要好好照顾。
可是,一段时间过后,有人从城里回来说,那位贵夫人在炫耀她的银狐披肩,还说她就是跟老猎人买来的。
这件事瞬间在邻里间炸开了锅,别人来向他确认,他一律否认,每天都像往常一样带着小狐们玩,教它们怎么狩猎……至清,你信老猎人吗?”
“我……你不信?”
“我?我当然不信了。因为,银狐受的伤就是老猎人干的。”
“什么!那那只银狐怎会……”
“怎么会还跟着老猎人走?那是因为它并不知道伤它的是老猎人,它没看到老猎人。”
“你怎么知道?”
“因为是我亲眼所见。我亲眼见到老猎人伤了银狐,银狐爬起来想跑,他冲过来想抓银狐的时候,我暗中给他使了绊,银狐就跑了。我本想再去寻那银狐,看看它的伤,结果没找着,能逃得这么快,我想那伤应该也不怎么重,就没再理会……没想到,两天后,就看见老猎人抱着银狐回来了……”
“可他是猎人,狩猎不是正常的事吗?你又怎么确定是老猎人杀了银狐?”
“怎么确定?因为我不认为那位贵夫人会撒谎,而又非得说是他。猎人打猎是正常,可是,如果你是银狐,你不觉得他很可怕吗?明明已经是一家人了,却为钱财,不惜伤害家人……”
林至清稍稍想了想,背后发凉。
“你说,有些人是不是天生就是恶人,那些和善只是一时的伪装,永远改变不了阴险狡诈的本性。就算你真心待他,他却依旧不会放过你,直到你没有了利用价值。”
林至清连忙握住他的手:“灼灼你是不是还有其它的事?是出事了吗?”
林至清看见他摇头,又道:“灼灼你不要太难过了。人做事,天在看。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他们这些人必然不得善终。”
赫连灼反手抓住林至清:“你说,要是小狐们知道了真相,会不会给银狐报仇?”
虽然黑夜很好地掩盖住了赫连灼的表情神态,但林至清仍能感觉到他的情绪波动,身上萦绕着一股怒气,还有些悲愤,赫连灼极少这样。
林至清起身又搂住他:“我不知道小狐是谁,也不知道银狐和老猎人又是谁……你明明就是不想说,心中又明明就有了定论,又何必问我呢?”
“我……”
“灼灼……”林至清右手抚上他后颈,“我信你。要做什么,就去做。”
赫连灼身子僵了一下,两人就这样沉默的待了一会儿。赫连灼起身,把林至清搂在怀里,轻轻地在发顶落下一吻,林至清并没有察觉:“休息吧,我明早再来找你。今夜之事,你不必挂怀,我已经知道该怎么做。”说完便松开手,大步走出屋外。
“看来,真的是有事要发生……”林至清望着那扇紧闭的门低喃到。
。
翌日一早,林济思又被戴府的人唤去,林济甫去了林家药铺,林济行去了医馆,林济家难得的要出门走走。
林至清带着赫连灼去了无山居,同空尘山人寒暄几句就出门了。林俪兰本来也要跟着,被林至清劝回去了。林俪兰昨天刚回来就被拉去看账本,一直看了很晚才休息,今早的确没什么精神,又被林至清劝了几句,便回去补觉去了。林长松一大早跟他们打完招呼就自己跑出去玩了,有沐白跟着,林至清也就不担心了。
林至清习惯性要背着药箱出门,赫连灼伸手把药箱拎过来,放在自己肩上。林至清看着他,眨了眨眼睛,唤小厮去寻一个布袋来,小厮拿了一个书袋给他。林至清从药箱里拣出一些常用药放到书袋里,装好后就挂到赫连灼肩上,他自己背着他的□□,将包好的糕点揣到怀里,就与赫连灼一道出了门,没让小厮们跟着。
他们各骑一匹马,沿着街道往东边走,路过戴府。戴府门庭若市,已经有不少人提着贺礼上门拜访了。林济行自医治好戴为信后,林家便与戴家成为至交。戴威狐曾一度想让自己的小女儿嫁给林济行长子林世启,知道林世启发了毒誓此生只娶他妻子一人后,戴威狐便转向次子林世知身上,直到他小女儿哭着闹着说自己已有了情投意合的心上人,宁可终身不嫁,也不愿负了自己的心上人时才肯罢休。
赫连灼现在看起来已经和平常无异,可是林至清仍是很担心,因为他在不断挑起话题时,赫连灼不是在发愣就是在敷衍他,并没有用心听。
林至清的频频回头看他,他才意识到自己太走神了,蹬了一下马肚,跟上林至清,继续走在他身侧,道:“我没事。”
林至清望了望前方,已经快出城了,“我们到郊外去看看?”
“好。”
赫连灼心里还是很乱,被昨晚那突如其来的真相吓住了,不知道接下来的该怎么走。
十年前,赫连铁鹰虽然迅速撤离中原,但还留有不少眼线在时刻盯着歌曳城的动静。而他自己就在卑陆后国韬光养晦,招兵买马,暗中还和不少中原门派保持着密切联系,一直在等着某个时机。这些,赫连铁鹰对外一直隐藏得很好;对内,除了赫连灼,其他亲信以及赫连灼的姐姐们多少都知道一些。
赫连铁鹰之所以要瞒着他,是因为赫连灼曾流露出对自己宏伟计划的不屑,甚至还有些反对。赫连铁鹰不允许任何会导致他失败的因素存在,他也快六十了,没有再来一次的机会。
而今,戴威狐的六十大寿就是这个时机。
这些年来,赫连灼知道自己很被赫连铁鹰看重,给他请了好几个师父,吃的用的,都是应有尽有,对他提出的各种要求也是有求必应,虽然他求的不多。可他就是不能与赫连铁鹰真正的亲近起来,毕竟在林庄的那几年,遇到的那些人,才真的是他心里的珍贵。所以他一直不怎么关心赫连铁鹰的事,但他仍然能隐隐约约地感觉到赫连铁鹰的野心不死。
而现在赫连灼也不得不卷入其中,他知道除了赫连乔乔对他们父亲的态度是保持着既不支持也不反对外,其它的两个姐姐个个比赫连铁鹰还要喜欢这些阴谋权利,甚至自己主动出谋献策,亲自出马,安排棋子,扫清道路,为赫连铁鹰要做的事做足准备。
赫连灼十四岁那年,曾对赫连铁鹰旁敲侧击,而当时的赫连铁鹰或许已经成竹在胸,便也不隐瞒自己想再大干一场的野心,还给他描绘了一幅美好的赫连家未来蓝图。赫连灼当时就有些不悦,他并不喜欢赫连铁鹰描述的这种生活,这种未来,更不想卷入这些阴谋斗争之中。他立即就拒绝了,甚至还扬言要与他对着干,结果就被禁了足,赫连铁鹰以及他周围的所有人,日复一日的一点点说服他。最后赫连灼也快认为自己被说服了,就在这时他接到了王沁的书信,王沁说的那些话,让他对赫连铁鹰产生了怀疑。直到再遇见林至清,他才真正的清醒了过来,知道自己最终想要的是什么。他不动声色的继续扮演着对赫连铁鹰的事漠不关心的儿子,继续按照赫连铁鹰说的一步一步走,等着那些怀疑被否定或确定。
可昨晚的当头一棒,让他一整夜都闭不上眼睛。他细细地想了他们这一路来发生的事,以及一直跟着他的三个暗卫。他越想越觉得赫连铁鹰可疑,突然觉得赫连铁鹰来歌曳城一定是有目的的,不会只是来祝寿那么简单。赫连灼一直以来就想着能一直护着林至清就好,可是那张信条,让他方寸大乱,他必须要查清楚,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