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回-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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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济思看着悲伤的林俪兰走了,林世禺也不为所动,心里实在气愤,看着他一直盯着熟睡的林至清,又平复了一些。
“是不是和鹿儿的生母有关?”
“您就别问了,我不会说的。”
“你……!”林济思想抽他,但看了看林至清,竟又有些不忍。“你这是为人父该有的样子吗!”
“所以我才把他带回您身边。您是个好父亲,好爷爷。您把鹿儿教得很好……”林世禺摸了摸林至清的小脸颊,眼圈红了,低低地道:
“世禺不孝……这辈子怕是没办法给父亲敬孝了……世禺愧对先祖,愧对林家……愧对鹿儿……”
林济思双眼含泪,久久才道:“你走吧……走得远远的,别跟人谈起林家……”
林世禺一滴泪落到林至清脸颊上,赶紧用手抹去,低头吻了吻他额头,就把他放到林济思怀里。
“鹿儿,就拜托父亲了……等他再大些再告诉他,就说他爹爹殁了,让他别惦记……”
“走!”林济思抱着林至清的双手在发抖,拢了拢手臂,把他抱紧些。
林世禺最后看了眼林至清,想再摸摸他的脑袋,却忍住了,跪下给林济思磕了三个响头,转身下了马车。
“世禺哥……”林俪兰紧紧地拽着手帕。
“小妹,父亲和鹿儿就拜托你们了。”
“世禺哥,你……”林俪兰向前一步,抓住了他的衣袖。
“我不会再回来了,小妹……保重。”林世禺头也不回地走了,林俪兰终究抓不住他。林俪兰俯身低泣起来。
车内林济思还没有回过神来,林至清动了动。
“爷爷……”
“鹿儿醒了。”
“恩。我们这是在哪,灼灼他们呢?”
“他们都回去睡觉了。我们现在是在马车上。”
“马车?为什么会在马车上?”
“因为……”林济思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鹿儿的爹爹刚刚在这马车上。”
林至清瞬间清醒了,坐了起来,向四周张望,“爹爹!他在哪儿怎没看见他!”
“他已经走了……”
林至清盯着林济思,盯着盯着,泪眼就朦胧,他似乎听不明白林济思说的话。
“……什么,走了……鹿儿还没看来得及和他说话,”眼珠夺眶而出,啪啪的往下掉,“爷爷、怎能、不叫醒鹿儿、呃,鹿儿、睡着了、呃,鹿儿、呃,爹爹……呃,爹爹……”
林济思搂紧了林至清,“鹿儿莫伤心,你爹爹是有事急着去做,故没让爷爷叫醒鹿儿。他要是知道鹿儿这么难过,还掉了金豆,他一定会很担心的……”
“可是、可是、鹿儿好想他……”
“他也很想你,要不然怎会匆匆赶来只为看你一眼?他刚刚还抱着你,亲着你额头,在你耳边说他很想念鹿儿,很喜欢鹿儿,鹿儿在梦中没有听到吗?”
“呃、我、我好像有听到……我听到了的,我也想爹爹,我也喜欢爹爹,好喜欢的……”
“所以,鹿儿就莫再哭了……迷路的小鹿总是会回到鹿苑的是不是?你爹爹他也是迷路了,他还是会回来的……”
“爹爹迷路了吗……那我们去领他回来……”
“可是你爹爹他跑得太快了,爷爷老了,追不上他。鹿儿你要快些长大,等你长得和院里的枇杷树一般高时,就可以追上他了。到时候,鹿儿再去把爹爹找回来,好不好?”
“好,好……那鹿儿要长多久才可以那般高。”
“很快,很快的……只要鹿儿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就会很快的……”
“很快是多快呀,爷爷。”
“很快就是,就是睡一觉醒来,你就已经长大了……”
林至清认真地看着林济思,“我知道了,爷爷。”
“好孩子……”
等林济思从马车上下来时,林至清又睡着了,眼睛肿肿,鼻子和眼睛都是红的。林俪兰赶紧接过抱在怀里,心疼地亲了亲他脸颊。
“俪兰呀,别等了……”
林俪兰不答。
“我们回去吧。”
等他们回到秋意院,里面依旧人声鼎沸,林济思过去敬了赫连铁鹰一杯酒,就离开了这喧闹之地,回到了清明小院。林俪兰带着林至清回屋休息,林济思在屋里等了片刻,沐隐推门而入。
“看到他去哪儿了吗?”
“世禺公子乘马往西面去了,马是汗血宝马,是异邦的人献给赫连家五匹中的一匹。”
林济思站起来,踱步到窗前,又跺回来。
“赫连铁鹰有什么动静?”
沐隐摇摇头,“沐白一直盯着,他一直在宴会上,但是方久来过一次,不知跟他说了什么,但他也没有离开过。”
“方久有人盯着吗?”
“有,可是被甩开了,小栗他们被宾客缠得脱不开身。”
林济思坐了下来,喝了口茶,对沐隐摆摆手,“行,下去休息吧,让沐白他们都回来,不用盯着了。”
“是,老爷。”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该来的还是会来,只希望不要祸害到整个林家,祸害到子孙。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七章
翌日一大早林济思就被人叫醒,说是让他给赫连灼诊治,赫连灼昏迷了。
林济思背着药箱赶到时,屋里已经有了不少人,万重正他们都在。奶妈站在床边抹着眼泪,赫连铁鹰双眼通红,坐在床边,握着赫连灼的手。看到林济思来了,赶忙起身相迎,声音哽咽,“林二哥,犬子他怎么都叫不醒,脉象虚弱……”
“老弟莫急,且待我看看。”
赫连铁鹰赶忙让林济思坐到床前。林济思给赫连灼把脉,屋里的人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半盏茶的功夫还不到,林济思就收手了。
“犬子怎么样了?其实,在他刚满周岁时也昏迷过一次,只是片刻就醒了,之后也活碰乱跳,我以为是因为早产,故他只是身体虚弱了些,便没有太在意。可是今日又是这般,还变得更甚,我实在是担心,要是一年比一年严重,那该怎么办啊!这不会是中毒吧!那可怎么办,我就这么一个儿呀!”
林济思不知是不是昨晚休息太晚,脸色有点差,一屋子的人等着他开口。
“侄儿不是中毒,并没有什么大碍,昏迷只是只是暂时的,早产使他气血不足,身体较为虚弱,再加上昨日可能吃的太多太杂,故会昏迷久一些,过一会儿便能自己醒过来,醒来后再喂他些药汤便可。不过要完全治好,必须要好好调理,养足气血才行。现在侄儿年纪小,要养足气血容易,但调理、用药需要多注意,不能因为养气血而让药物伤了根本。”
林济思一边答,一边从药箱里拿出笔纸,写下药方子,交给赫连铁鹰。赫连铁鹰看了一眼就把它交给身后的奶妈,奶妈拿着药方就出屋了。
“不是中毒就好,不是中毒就好!之前的大夫也说犬子气血不足,要补,可是补来补去反而更严重。唉!这些个只会骗人钱财的庸医真是害人不浅,要不是林二哥在这,犬子岂不是早早就……唉,二哥,你一定要帮帮老弟我呀。老弟只相信你们林家,林家才是真真的救死扶伤的大夫啊。铁鹰在此感谢林二哥。”
赫连铁鹰起身给林济思行大礼,林济思赶忙将他扶起,“老弟不必如此,折煞我等。”
“不不,林二哥受得起,受得起,因为老弟我想替犬子求您一件事儿,望二哥能答应。”赫连铁鹰牢牢地抓着林济思的双手。
果然,还是来了。林济思望了望屋子里的人,都是一副看戏的模样。
“老弟不必如此见外,灼儿也是我的侄儿,只要林某力所能及,不违仁义,定鼎力相助。”
“那是当然,那是当然。二哥你知道我好不容易在坞城落了根,整日都要忙于仁恕堂的事,女儿们又不在身边。唯独小女儿乔乔还未出嫁,可她就没有个女儿样,总爱在外面玩,一点都不着家。致使犬子身边都没个亲人照料,就算有信任的人在照顾,不免还是出了这等事。这真真让我食不下咽,夜不能寐呀。故望二哥能把犬子带回溪乐山调养几年,待他懂得护住自己,我便接他回来,可否?”
林济思吸了口冷气,赫连铁鹰还真是舍得。
“当然,老哥我必定待侄儿如亲儿般,老弟且放宽心。”
“是,是。我当然放心,看看鹿儿那乖巧懂事的样子,就知道二哥一定会照顾好犬子的。能在此时遇到二哥,铁鹰真是太有福了,也是犬子的福分。待会儿我们收拾好了,就在府门外等候二哥。”
“好。那老哥我也回去收拾收拾,老弟记得给侄儿多准备些厚衣裳,山里比较阴冷。”
“好,好。我记得了,我收拾好了,就带犬子过去。”
林济思背起药箱,“那我就先行一步。”
“二哥慢走。方久,替我送送二哥。”
“是,堂主。”
赫连铁鹰见林济思已经走远后,又坐到床边,看着赫连灼,脸色平静,声音冰冷坚定,“一早让尔等过来真是铁鹰的不是,虽然二哥说犬子无碍,可还是要休息的。诸位想必也要准备回程,铁鹰就不留各位了。”
万重正的向来最会看人眼色,听到赫连铁鹰这么说,连忙上前作揖,“赫连堂主说的是,那我等就此别过,愿赫连少主早日安康。”众人听到万重正这番话,纷纷与赫连铁鹰辞别,屋里就只剩下赫连铁鹰和还在昏睡的赫连灼。
半柱香过后,赫连灼缓缓睁开眼睛。
“小狼崽,你是仁恕堂未来的堂主,赫连家的当家。一定要懂得忍辱负重,隐忍,懂人心,却不能有真心。一用心,一动情,就会输,输掉一切。”
赫连灼还是觉得晕晕沉沉的,有些累,就又闭上了眼。
林家赶着马车,从侧门出来时就看见门口停着一辆马车,赫连铁鹰抱着赫连灼站在马车旁。赫连灼已经醒了,但还是一副没有睡足的样子,困怏怏的。
“老弟就等了。”
“二哥这是那的话。日后犬子就拜托二哥了,灼儿,叫二伯父。”
赫连灼有些疑惑,但还是叫了声二伯父。林济思让林俪兰将赫连灼抱到她与林至清乘坐的马车里。林家由来时的两辆马车变成三辆,咕噜咕噜地向城外驶去。赫连铁鹰没有派任何人跟着,只让赫连灼独子一人走了。看着远去的马车,眼中还带着一丝不舍,直到马车完全离开了视线,他转身望着身后的赫连府,眼神锐利冷峻。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八章
无处寻,惟有少年心
马车终于驶出了城外,坞城远远地被甩在身后。赫连灼趴在车窗边,看着城门一点点变小,直至消失在眼底,小手紧紧地拽着林至清不放。
六日后的早晨他们终于到了溪乐山脚下。一路上都无精打采的赫连灼在看到这山里景色时,终于露出了兴奋好奇的目光,高兴地呀呀叫。林至清则一声一声教他说话。
“呀、呀。”
“这是鹿,‘鹿’。”
“鹿、鹿。”
“那是兔子。”
“兔、兔。”
“赏凤蝶。”
“蝶、蝶。”
……
回到林庄已是午时。
赫连灼望着这朴素的大门,台阶是乱石铺成,石缝里还长着草,大门连牌匾都没有,就和山里的一般人家无异,不是林庄或邻里的人一定很难寻到。进院之后,林至清作为主人,主动热情地领着赫连灼参观林庄,而赫连灼觉得自己被骗了,林庄很大。用来晒药草的院子很空旷,至少能容下上百人,甚至连林至清住的鹿苑真的在后院养着几头鹿。林俪兰让小厮们跟着他俩,自己直径去了三思阁。
这次三思阁里的人比上次多了些,但林世铎不在,因为他陪自己久病的父亲出门踏青去了,还未归。
林荷华、林世荀、林世明是林济甫的三个儿女,都是经营医馆;林世逸是林济思的幼子,在外做药材生意;林世淳、林世知是林俪兰的哥哥,都是大夫。
“都来了。我想同你们说说赫连灼的事。”
听到这个名字,众人都坐直了身,提神屏气,林济思言简意赅地把当时的情况说了一遍。
“二伯父,你真是糊涂了,这赫连家分明就是想赖着林家!”林世然虽然老实本分地在庄里干了半个多月的活,但这耿直的急性子还是一点没变。
“世然,你说得对,他们就是赖上林家了,可我也必须得答应。”
“这是为什么呀!”不只是林世然,屋里的所有人都很意外。
“因为,赫连灼不是气血不足,而是中毒了。”
“中毒!”林俪兰一惊,当时在赫连家她没来得及细问这里头的因果,没想到事情竟然是这样。
林济行放下手中的茶杯,盯着林济思,“既然是中毒,那帮他解了毒便是,为何还换一番说辞,并且把人给带回来了。”林济行又思索片刻,“难道是这毒有蹊跷?”
“对,这毒的确蹊跷,是紫蓝印头。”
“紫蓝印头!是我们杏林里的紫蓝印头?”众人都紧张地看着林济思,林济思点了点头,大家都倒吸一口冷气。
“世人都知道我们林家的宝物紫蓝印头是能治五劳七伤的,可以让重伤之人陷入沉睡,减轻病痛,减缓伤病加重,有续命之效。可他们却还不知的是这紫蓝印头也是个毒物,这无疾之人服用紫蓝印头后反而有害,误食少量并无大碍,可是食用的量多了或者长久食用,就会让人容易陷入昏睡,醒来后行动迟缓,神志不清,最终会让一个敏慧小儿变成一个痴儿。
紫蓝印头本身就极难养活,生长又缓慢,产量极低,我们也都没能彻彻底底地研究它是否还有其他更要命的危害。可一旦让人知道这物可以害人,想必定会招来更多祸事。”林济思拿起茶杯,喝了口茶,接着说道:
“赫连灼食用的量不多不少,并不会造成太大的伤害,也已经服用了汤药,应该已经清除干净。”
林济思解释完,众人脸色都沉了。
“可是二哥,这紫蓝印头一直是师父在后山看养着,具体养在什么地方也只有师父知道,他们赫连家又是怎么得到的?”
“是世禺。”林济思很是沉重悲痛,“应该是他四年前回来时找师父拿的。当时我以为他是要救人,又或是给自己备着,可是没想到他会拿来害人……”
“不会的,世禺哥不会的,二伯父,世禺哥心性善良,一定是赫连家要挟他的……”林俪兰急得眼眶发红。
林世然看了看自家妹妹,也急了:“是呀,二伯父,堂哥是林家人,不会去害人的。一定是赫连家搞的鬼,说不定紫蓝印头是他们从堂哥那里偷来的!他们手段那么厉害,堂哥怎……”
林济思抬起手,制止林世然辩解下去。
“世然,俪兰,不用多说了。既然他让我们当他死了,那从今往后,林家就没有他这个人……给林家带来麻烦是我教子无方,真是愧对先祖啊!”
“二弟,世禺不在,事情没有查清楚,切不可急着下结论。荷华、世荀你们都是在外头的,平时就多打听打听世禺的下落,跟他当面问清楚。”
“是,父亲。”
“是,父亲。”
“大哥,你不必……”
“济思,现在最重要的是应对赫连家,世禺是家事,就让孩子们去忙。”
林济思望着他大哥,沉默片刻,“大哥说的是,是济思气昏头了。”
“二伯父,赫连家既然用了紫蓝印头,那当时就可以直接扣下你们,可他为什么让你们全身而退,还把儿子给我们养?”
“那是因为林家还有利用价值。我们帮他看着他儿子,他就没有后顾之忧,日后他要干什么都不用担心仇家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