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龙劫-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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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是无奈,还有身不由己。允业已渐渐瞧见一旁大臣们异样的眼神。如今两人地位已这样悬殊,这样的场合,两人能这样说两句话,已经实属不易了。
“刚才微臣唐突了殿下,还望殿下莫要见怪,微臣便先走了。”
屹之说完,就甩开了允业,转身离去了。
“等一等!”
允业叫住了屹之。
允业的话没有说完,他觉得事情并不该就此了结。
屹之没有回头,却慢慢开了口。
允业听到了,那低沉的声音。
“殿下还有什么话要说?”
允业愣了。
是啊,还有什么话要说呢?允业思索着,却不知如何开口。一切华丽的辞藻都已变得苍白无力,所有的慰藉也都化为虚无缥缈的过眼烟云。允业,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没有了。”
允业放走了屹之。
“允业,多保重。”
屹之走了,步伐比平日更快,更稳。
允业眼前的背影也渐渐消失了,允业觉得自己的听觉正在慢慢恢复。满屋子的鼎沸人声又将这正殿填满了,可允业却觉得这宫里是那样大,那样空。
殿外突然雷声大作,突如其来的大雨猛然间如倾泻一般,洒在了宫门前。
这雨,好像正应了允业此时此刻的心境。他觉得心中有一个声音在呐喊着,越来越响亮了。
一时间,允业的心清明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挺虐的,你们觉得么?
觉得追文其实挺有趣的。每天早晨都会发现一些新的东西,就像圣诞老人把礼物放在了床头。
☆、允业托书
12、允业托书
允业还记着方才心中撕心裂肺的绞痛。
正殿的灯火已灭了,偌大的正殿,已人去楼空。
允业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到了他日夜所居的崇安府。
方才屹之兄离去的背影还残留着。它刻在了允业的脑海中,越来越深了。许是那杯中物的作用,允业的头还是沉沉的。方才夜宴上短暂的欢愉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无法摆脱的寂寞。允业懒懒地,倒在座椅上,想要睡去,却睡不着。
他疲累,觉得头愈发得沉了,可他的心底却生出了力量,越来越强烈了。
他要见他的屹之兄。
他心中有一个声音在向他召唤着。那声音越来越响,在这静谧的雪夜中弥漫着,竟要将允业吞噬了。
夜已深,可万物还在静静地生长着。在一些不知名的角落里,有些看不见的东西在悄悄地活动着。
允业侧耳倾听着,竟觉着听到了一些自己平日里不能听到的,细小的声音。
那是雪化的声音。
自己已成为太子,已是万金之躯。可他却体验不到一丝快乐。他明白如今自己的身份,他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了,可他却愤恨着,厌恶着这身份的束缚。他的心不能平静,他觉着有什么波澜在他的心底掀起,又有什么东西在悄悄落下帷幕。这一起一伏,似是猛烈的撞击,叫他思潮起伏。
他仍贪恋着自由的过往,贪恋着屹之兄的怀抱。
他要见他的屹之兄!
这情绪更强烈了。
他已经不在乎他的至亲好友了,也不在意他的名望地位,他要与他的屹之兄双宿双飞,任凭旁人去骂,去说。
“玉竹,纸,笔墨。”
“是。”
笔墨不费些许便已备好,允业提起了笔,想要写些什么。
提笔,却未落。
他想起什么,不敢动笔了。方才屹之离去的背影竟叫他有些哽咽——那可是道别的画面么?
允业心系屹之,可他的屹之兄呢?似是决意要做了逃兵了。
想到这儿,允业觉得自己是自作多情了。保不准,只独独他一个有这样的念想……而他的屹之兄……
不行。
至少应当好好道一声再见。
明日卯时一刻,相见于怀袖居。
写完这几个字,允业的心渐渐地,平静了下来,像是那一直纠结于心的情丝寻到了一个出口。他已不想再猜测,而是想去见见他的屹之兄,把话问个明白。
他开始期盼着明日的会面了。
他的屹之兄会如何作答呢?会应允他的请求么?一时间,允业的心中隐隐有些激动。他的眼前似是展开了一副碧海蓝天,那是宫外的世界,博大,广阔。
他的屹之兄会让他失望么?
他将信纸藏于红笺之中,吩咐着玉竹。
“玉竹,传惠娘过来。”
“是。”
不消一刻,惠娘便来了。
“惠娘给殿下请安。”
允业强作着镇定,对着惠娘。
方才的酒已让允业的脸有些发红,这红恰巧掩盖了允业心中的激动。
“我见屹之的事,是你告诉母后的?”
惠娘是最保守的,又日日盼着允业好,这让允业不敢轻举妄动。他旁敲侧击地试探着,不敢立时表明自己的意思。允业方才的这句话,似是试探,又似是责问,可一时竟叫惠娘要哭出来了。
“太子殿下……”惠娘已是满脸愁容,“我当时权当是心急,让玉竹给传了去。没想到皇后竟然发那么大的脾气,叫殿下受了禁足之苦。”
言辞中满是懊悔之意。
允业松了口气,他知道自己的这步棋是走对了。他利用着惠娘的懊悔,继续说道。
“罢了,你起来吧。”
“是。”惠娘抹去了眼角的泪,嘴里仍在絮絮地念叨着,“早知如此,我是万万不会把事情说出去的呀……”
允业的心开始有些紧张了。眼看时机已经成熟,他绝对不能就这么错过。他已经不能自已了,张口就要说明召惠娘入府的用意。
“惠娘,您要真是心疼我,就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他侧过身,握住了方才写好的信笺。
“殿下吩咐!”
惠娘竟有些迫不及待了,她对她所做的事懊悔万分。如今允业有求于自己,她自然是想着如何去补偿。她急切地望着允业,想为他做些什么。
“这封信,是要交给屹之的,您出入府中方便,又得我的信任。”
说到此处,允业竟有些激动了。兴许是酒精的缘故,允业觉得自己的泪水似乎都将要涌上眼眶。
他低头看到手中的信笺,泪水已叫这信笺看起来有些模糊。
这样的信笺,寥寥几字,却承载着允业的希望。
他已不能再错过什么,也不愿再错过。
允业一把拉住惠娘的手,如同逆水之人抱住了浮木,面对着惠娘,允业已不能佯作镇静了。他已将信笺按入惠娘的手心之中,轻轻的,却叫惠娘不能推脱。
“允业求您了,今晚务必将这信件亲手交到永昌王府上。”
惠娘无可奈何了,他已瞧见了允业眼角的泪光,那正好像一个孩子的哀求。又有谁能经得住这样的恳求呢?惠娘已觉着自己不能拒绝了。她握着信笺,没法交还予允业。
“惠娘,我这个忙,你是帮还是不帮?”
允业已经坐卧不安了。惠娘是现下唯一合适的人选,他不能再叫自己的请求落了个空。
“太子殿下,您这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啊!”
惠娘心急着,却说不上话来。
允业已经看出了惠娘脸上的妥协,他没有说话,只是握着惠娘的手。
惠娘轻轻叹了口气。
“惠娘遵命。”
门已闭上了,惠娘已退了下去。允业独坐着,突然感到了一阵轻松。他伏在了桌上,脸上却带着微笑。
不消一刻钟,允业便已入梦。
作者有话要说: 果然是要私奔?
☆、何训之
13、何训之
一阵马鸣撕破了长空,永昌王府前,一个熟悉的身影从马上落下。
来人正是屹之的老师,何训之。
何训之已过了知命之年,是朝中的老臣了。皇帝曾赐予他兵权,还封予他骠骑大将军的名号。可岁月匆匆,不知不觉间,何训之已过了他的盛年。
他已并非当年那个叱咤风云的大将军了。
皇上念其有功,不愿亏待了他,却也不敢再重用他。何训之仍有体力,可他的一只眼睛却叫一块黑布蒙着,那分明是眼部的残疾。新晋的将军是个个骁勇,这也让何训之更快地失去了地位。皇帝认定,他已无须再于战场驰骋了。
削弱了兵权的何训之,顺承了圣意,入了永昌王府当了老师。
永昌王府是世代习武的,他的出现并未能受到永昌王的重视。他的相貌也有些阴沉,叫人不愿看着他。
曾经威武的大将军,如今却备受冷落,孤独地呆在永昌王府,无事可做。
他必须要找些事情做。
郑屹之是永昌王最小的儿子,习武的天赋却是极高的,可由于身世的缘故,屹之一直遭受着永昌王的冷落。
本该是最受宠的儿子,如今却不受他父亲的待见,不禁让何训之觉着有些同病相怜。他们不时地互相试探,可每次试探,又像是对着一个敌人。他们两人,从未成为朋友。
可他们互相知道彼此的丑事,知根知底的,又都能瞧见对方心底藏着的阴霾。何训之能够感受到屹之对他父亲的恨,对家族的恨。
还有一丝恨,是对着皇家血脉的。
这也正应了自己的心思。
何训之何尝不怨皇帝,不怨永昌王呢?都是这两个人,将自己活生生逼到了这步田地。他为了国家,为了大业,竟半生没有婚娶,可皇帝待他,却如同一枚弃子。
他感受到了落寞,却没有办法摆脱。
他觉着自己已经沦为了众人的笑柄了。曾几何时,他甚至想过以死解脱,可他终究没有对自己下手。
他把他的矛头指向了永昌王,指向了皇上。
长久的恨,在何训之的心中生根发芽,长成了一棵最阴狠的毒葩,支撑着何训之苟活着。
何训之在等待一个机会,一个翻身的机会。
他一直暗暗地筹备着。
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他留意到了郑屹之,他们有着同样的敌人。
如今永昌王落败了,被朝野上下称作谋逆之臣。这消息不禁叫何训之欣喜若狂。
他思忖着,自己总算是逮着了机会了,郑屹之便是自己计划里的东风,能助他一臂之力。
他要联合郑屹之,将这永昌王,将这皇帝,一起除去。
朝中已传出流言要将永昌王府灭门,这也是郑屹之所了解的。何训之利用着这个契机,将皇帝的意思添油加醋了一番,教唆着郑屹之。
屹之又何尝不知道何训之的意思。可他却任由何训之利用摆布着,一起筹划了逆谋之事。
屹之对皇上是有恨的。
他的姐姐刚及笄那年进了宫,不出半年,却传来了她的死讯。
她的姐姐是投井自尽的。姐姐的身子被运来永昌王府的时候,屹之分明看见那泡肿的身体,已全无他印象里的模样。
姐姐不应该是个绝世的美人么?可眼前的这是什么?分明是一摊烂肉!
屹之哭了。
永昌王府上上下下,唯有他的姐姐对他最好。他早不赞成自己的姐姐进宫,却又无能为力。如今;他的姐姐却死了,他不得不独自面对这样的场景,这叫他懊悔,悲痛。
姐姐入葬的那一日,他看着他的父亲,那是一张冷酷的脸,竟没有半滴眼泪。他还隐隐察觉了他父亲脸上的那丝冷笑。
屹之的心,真的开始痛了。他恨他父亲的无情,恨皇族的冷酷——莫不是皇上无意保护她,姐姐又怎会落入这般田地!若不是皇后苦苦相逼,姐姐又怎会在宫内自尽呢?
他想起那日姐姐入宫时的情景,姐姐对他的嘱托,如今竟成了生死的永别。
他想报仇,却没有能力。他策划着,等待着时机。
时机终于到了。
秋帏演武会上,他刻意去接近朱允业。允业单纯的性子,让屹之不费吹灰之力便得了手。他得意地酝酿着计划,伺机想要报仇——他要让皇上也尝尝失去至亲的滋味。
可世事终不如他所料。
他竟不知不觉喜欢上了允业。
他不曾想到自己的心会如此变化。弦紧易断,钢硬易折,兴许是屹之的心硬了太久,允业纯良的心,竟就这样顺利地潜入了屹之的心中。
“屹之。”
“屹之兄。”
屹之的眼前又浮现出了允业的笑脸,对着他,叫他心动。
屹之手握的宝剑松动了,他始终没能下得去手。
他的心不再感到恨了,兴许有了允业,他就得到救赎。
可造化弄人,正当屹之要抛却仇恨,决心平静度日的时候,他竟得到消息——皇上有心将永昌王府灭门。
活着?还是死去?屹之面临着最艰难的抉择。他不愿意背叛允业,却也不愿意自己白白送了性命。
他不是没有想过要与允业双宿双飞,可他不愿意与允业去说。他的心里藏着一丝自卑,那是对着允业的。允业是要成为太子的人,他这样的一个小人物,又何德何能去留住允业的心呢?
他又想到死去的姐姐。
自己的命都没了,要这情爱又有何用?就如同姐姐的那具浮尸,人死了,便一切都没了。
于是,他应了何训之的意思,与他结了党。
何训之已下了马,偷偷进了屹之的门,一切都是静悄悄的,不让人察觉。
“万事俱备,只等您一声令下了。”
烛光映着屹之的侧脸,竟衬得他有些哀伤。屹之应了一声,不说话了。
“大人……难道还在惦念你的允业么?”
屹之这才转过脸去,看着何训之。他不曾与何训之提过允业,可如今他却说出这样的话来,叫屹之心里一惊。
何训之真是个明眼人,他自己也真要仔细些了。
屹之默默地想。
屹之将许久不动的宝剑抽出了剑鞘,那剑身明晃晃的,照亮了屹之的面孔,也照出了屹之额头上的疤痕。那疤痕是他父亲留下的,那是他还在襁褓的时候,父亲给刻在自己头上的烙印。
他的父亲,当真是恨他入骨。他的娘随旧情而去,他的父亲,当真是要自己死了。
屹之的心里已经渐渐冷静下来,允业既已选择当了太子,自己也该走上自己的路。
允业,你能躲过这一劫么?
屹之的心里突然闪过这样一个念头,他紧张地闭上了眼睛。
要是明日见了允业……
屹之的心里突然有一丝抽动,明日……明日该是个什么样的场景呢?他自己也不知道。他已选择了这条路,便是要与允业永不相见了。
明日若是再见到,他该作什么表情呢?!
允业!不要再让我见到你!
屹之的眼睛突然睁开了,他握紧了手中的宝剑。光芒射入了屹之的双眼,他没有躲避,而是坚定地迎着那光亮。
“没有。我既已决定保全自己的性命,就不能心软了。”
屹之否定了何训之,他不愿何训之猜中他的心思。
“大人知道便好。我已接密探来报,皇上那边也已经开始有所动作了,您要是再不动手,就为时已晚了。”
屹之将剑又放入剑鞘。他已没有犹豫了。
“是。”
声音又恢复了平日的沉着。
作者有话要说: 新人物登场!OYEAH!大家知道是谁配的不……
☆、宫变
14、宫变
“玉竹,现在什么时辰了?”
允业突然惊醒了。
玉竹没有回答,时候尚早,宫里的下人还睡着。
允业还未更衣,他是伏在桌上睡了一夜。他抹了抹脸,猛然间想起了昨日交给惠娘的书信。
今日已约了屹之,自己定不能迟到。如今趁着天还未亮,早些去等着便是了。
允业去了马棚,叫醒了马房的小厮。
“藏锋!备马!”
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