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妃-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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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德义心中很纠结,尊贵的帝王竟也学会了挤眉弄眼,冷眼瞧着,在那妖孽的鼓噪下,他家威严非凡的帝王越来越朝跳脱明快的方向狂奔而去头不回。
两人嬉笑玩闹间,宫人们花费了比平日多一倍的功夫才将龙袍穿戴整齐,戚湛走到床榻边,挨着他坐下,长手一捞,将少年揽在怀里:“怎么今儿起这样早,不再睡会?”他很是惊讶,一向不睡到日上三竿,甚至晌午的少年,竟一反常态,早早的起了身。
戚羽拿手戳了戳他脸,似乎在笑他脸皮厚,头挨着他肩头说:“今儿要去给皇后请安。”
戚湛皱眉,不悦道:“不许去,朕让人传话,免了这碍事的请安礼。”一想到少年坐在衣钗环佩的衣香鬓影中,愉悦的心情瞬间跌宕到谷底,脸色黑的跟锅底一样。
旋即侧头对曹德义吩咐:“派人去给皇后传话,就说南妃虽是后宫妃嫔一员,却也是一介男儿身,往中宫请安多是不便,往后这请安就免了。”
曹德义点了点头,刚想转身去吩咐内侍,就见戚羽冷冷的开口:“等等。”
曹德义脑门上淌汗,这左右得罪不起,按理来说,他身为帝王的奴才,理应听他吩咐。
可一想到少年那诡谲莫测的手腕,心底就打退堂鼓,索性装戚了鹌鹑,缩着脑袋,脚步慢慢的往外挪,作势往外走。
戚湛瞪了他一眼,捏着少年的下颌,手腕上带了几分力道,吹弹可破的下颌上瞬时就起了个醒目红痕,戚羽不畏惧的对视他的双眸,嗤笑:“谁稀罕和你大大小小的女人周旋”一把拍开他的手指,将他人推到,跨骑到他身上,居高临下,气愤道:“你宫里从上到下那一堆女人就没一个好相与的,你以为我愿意装模作样同她们虚与委蛇。”
戚湛视线冰冷盯着少年,锐利的眼神带着压迫,质问:“既然如此不喜,为什么对朕的安排不满?”
戚羽身体压低,清冷的眸子变得幽深狂热,贴着他耳朵道:“你莫非没听过这么一句话,遇见溃散穷寇,乘胜追击,将敌人彻底打趴下,不给对方再翻身的机会吗?”
戚湛蹙眉:“快别侮辱了古语名句,分明是穷寇莫追,哪里学来的胡乱杜撰,断章取义。”
戚羽毫不在意一笑,捏了捏他的脸颊,轻啄了一口:“意思差不多就行了,计较个没完,好不矫情,我又不是那些酸儒成日引经据典的,你不腻味,我还嫌烦呢。”
“胡闹”戚湛被他气笑起来,将他揽在胸口上,拍着他的背说:“余下的事我来做即可,如果你再出手的话,势必成为别人的眼中钉,只怕将来势必成为别人的把柄,将枪头转向你。”
“怕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戚羽浑然不惧;依偎在他胸膛上,脑袋蹭了蹭他胸口,把玩着他金冠的上龙珠:“只要你一直宠着我,护着我,我惧他们做什么。”
“。。。。。。”帝王无情,帝王的宠爱向来如飘渺的云彩一般,谁能说得清上一刻宠冠后宫的人,下一刻会落到怎样的境地。
少年的话却仿佛说的理所当然,合该万万人之上的帝王只该永远宠爱着他一人。
戚羽见他眼中的踌躇之色,敛下眸子深处隐藏的暴虐,嘲笑道:“是我妄想了么?你不愿意?”
眼神直勾勾的盯着他,仔细观察着他的神色。
戚湛回过神来,抬手临摹着少年精致绝伦的轮廓,感受着掌心下的细腻和温暖,喟叹一口长气,将他脑袋按下胸口处,让他听那砰然如鼓雷般的心跳声,郑重的点许诺:“我活着一日,便会护你一日周全。”
承诺对帝王来说,向来是需要的时候便开张口就来,不需要的时候,只当从未发生过一般。
皆说君无戏言,言出必行,那不过是胡弄无权无势无知愚民罢了。
而此时此刻,戚羽听着耳边传来的沉稳有力的心跳声,嘴角高高扬起,暗藏在眸色深处的阴邪之色,瞬间收敛殆尽,脸上的笑容纯粹而又满足,让人移不开视线,被他漆黑深邃的视线吸引,似乎堕入深不见底的黑洞,哪怕粉身碎骨,却也是心甘情愿。
戚羽脸上的笑意如何也遮盖不住,隔着层层龙袍,在他下腹上狠狠揉磋了几下,直将对方下腹隆起个明显的帐篷才住了手,抬头给了戚湛一个缠绵而又火热的吻,轻声道:“午膳回来一起吃,下午让你吃个饱。”
曹德义低垂着脑袋,余光瞥下外面,天边的星辰渐渐暗去,再不走,就该来不及上早朝了。
曹德义小声提醒正纠缠在一起的两人:“皇上,早朝时辰到了。”
戚羽侧头斜睇了他一眼,曹德义心里那叫一个委屈,我招谁,惹谁了,今儿得了两个白眼。
戚湛微微一笑,无声看了分外委屈的曹德义一眼,低头在戚羽脑门上盖下一吻:“早去早回,午膳我们一道用。”
目送着帝王威严的仪仗出了宫门,戚羽收回视线,懒洋洋的唤映寒几人:“更衣”。
乾清宫留下宫人自是乖巧的上前帮忙。
戚羽顶着漫天暗淡的星辰往廷议金銮殿而去,坐在御敛上,手指无意识的敲击着扶手,吩咐曹德义:“早朝后宣告滨杰前来御书房议事。”
曹德义领命,吩咐人去传旨。
既然注定放不开手,只能替他扫除一切的障碍,宠他生生世世。
到底是何时动了心,戚湛也说不清楚,只知道刚才那一低头,一点头,心底半点犹豫也没,许下的誓言,没有半分勉强。
一切的一切都那么自然,理所当然的发生了。
第二十八章
秦美人自被魏淑妃一通犀利斥责后,整个人变得木讷没有半分活力,一身绫罗华服,也难掩其憔悴落寞之态,早早的就过来坤宁宫请安。
她不过是个地位卑下的五品美人,按宫里规矩自是没有资格乘坐步辇,只能步行,加上住的镜月轩离皇后宫殿又远,得顶着星辰起床梳洗装扮,饶是如此,赶到坤宁宫的时候,来请安的妃嫔陆陆续续的到了。
屈膝行礼退到大门口一边,让高位份的妃嫔先行进去,低垂着眼睑,盯着锦缎鞋面上的精致绣花。
乔贤妃在刘莹的搀扶下跨过门槛,逶迤拖地粉红烟纱裙轻飘飘从她眼前掠过,经过她的时候,乔贤妃睇视她一眼,目中流露赞赏之色,勾唇一笑:“秦美人,今儿规矩不错,想必回去嬷嬷有仔细教导过是么?”
说完也不等她回话,留下串银铃般的笑声扬长而去。
秦美人心有不甘,垂下的眸子里映满怨怼,可是一想到魏淑妃的呵斥和乔贤妃背后的依仗,纵然心里有千般怨毒,终究是不敢露出一丝不满。
一旁前来请安的妃嫔,拿着手帕捂着嘴轻笑,眼里的嘲讽之色甚浓,令低眉顺眼立在一边的秦美人脸上更加难看,面皮发窘。
讥笑秦美人不知好歹,乔贤妃是什么人,在家就是千娇万宠的主儿,进了宫又有太后护着,哪个敢掠其锋芒。只有这位自以为有几分姿色,得了圣宠,忘了形,不知天高地厚,胆敢在乔贤妃与皇后打机锋的时候插上一言,也不想想自己是何出身,如今恩宠不在,竟不知收敛,还妄想压过乔贤妃一头。
当真是痴人说梦,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魏淑妃扶着贴身宫女的手,冷然瞥了她一眼,她刚坐在步辇上一丝不落的将这里发生的一切收进眼底,对她的前倨后恭甚是不屑,嗤笑一声,心生厌恶。
真是个扶不上墙的的阿斗,如果真有几分聪明劲,随便找个由头避个风头,安生的呆在镜月轩里思过,倒也不失一个好办法。
再不济有几分胆色的话,便与贤妃继续对上又如何,指不定还会令人高看几分。
一时气盛,一时怯懦,最是让人看不上。
无视她讨好的笑,扶着宫女的手,逶迤过去,仿佛没看见她这个大活人一般。
秦美人的脸色更加的难看,青白交替,配上那娇柔的面孔,在晨光的照射下,倒生出几分楚楚可怜,令人怜惜的味道来。
戚羽高调的乘坐着华美的步辇上到了坤宁宫,一扬手,八位身体强壮的太监稳稳的将步辇停下,秦美人正准备走进宫殿,便被这突如其来的奢华仪仗弄了个措手不及。
愣神之际,便见一位身穿宝蓝色春衫的少年翩然而来,腰间系着寸宽暗金色腰带,身材修长匀称,绰约似仙人姿态,端是一个玉人儿。
略显苍白却显国色的脸上,一双漂亮至极的桃花眼里带着星星笑意,红润的嘴唇勾起一抹妖娆笑意,如三月熏风佛水袖,本就艳若桃李的俊颜因这抹笑容更是显得绮丽无双,端的是风华绝代,倾城之姿不足以形容。
秦美人身后的宫女红袖虽不认识少年是谁,却认得出妃位仪仗,一个劲儿的扯她袖摆,忙不迭的跪拜在地,轻声提醒她来人是谁,秦美人回过神来,脸色早已是红若飞霞,曲膝摇摇一拜:“妾身见过南妃。”
戚羽含笑的眼底掠过不易察觉的冷意,眼睛一眯,寒光一闪而过,却让在场众人背上无端生出寒凉。
映寒低声提示:“镜月轩的秦美人。”
“秦美人?”戚羽玩味的笑着,仔细听来,却似乎将这个三个字放在口中咀嚼,一字一顿的兀自说着:“秦美人,抬起头来让我瞧瞧。”
秦美人本以为这位俊美柔善的少年,是后宫哪位妃嫔得家人。如若不然,怎么可以名目张大的在后宫来去自如,却没料到,这位竟是那位大名鼎鼎的南妃。紧紧咬着粉唇,心里极其不甘心,一个靠着美色的玩物,竟敢跋扈的以羞辱的口味命令自己。
长长的指甲掐进娇嫩的手掌心,撑着得体的笑容,微微抬起头来,戚羽看了她一眼,眉头一挑,佯作惊讶的说:“这副容颜,怎能配得上美人二字?我还以为是位国色天香的佳人,原来不过如此,真是侮辱了美人二字。”
秦美人听了浑身一僵,顿时怒火中烧,眼睛里瞬间布满猩红的血丝,手掌心已被指甲掐的血痕斑驳,不由恼羞成怒便想开口大骂,却被身后的红袖死死拽着袖摆,不由想起这人身份来,强压下心头的滔天怒火,一时恐慌不已,险些跌坐在地。
戚羽不咸不淡的看了一眼她身后的宫女,红袖被他若有如无的视线一扫,心里惴惴不安,脑袋低低的含在胸前,背后生出凉湿的冷汗。
映寒小心翼翼的扶着戚羽的手,柔声道:“主子,时辰不早了,该进去给皇后请安了。”
戚羽微微颔首,看也不看花容失色的秦美人。
惋惜的看了一眼红袖,耳聪目明识时务,可惜跟了个不着调的主子,竟是可惜了,若是放在自己身边调/教上段时日,倒不失为一个好的助手。
戚羽从不认为自己是个大肚的人,向来奉行“睚眦必报,小仇大报,大仇拿命来抵”的原则。
秦美人煽风点火一事,自是落在他的耳中眼里,暂时先还她三分利息,等收拾了李三顺再来杀个回马枪。
戚羽进屋的时候,一屋子的正在言笑晏晏的美人儿都显得十分惊讶,见过他的人神色片刻如常,没见过她的慌乱的想回避,在身边人的提醒下,略带羞涩的坐在一边。
戚羽长揖到地:“臣妾见过皇后,臣妾晚到了,还请皇后恕罪。”
风度翩翩,温文雅致的作风,同殿外气势凌然之态截然不同,不由令人心生好感,感慨好一个俊美柔善的少年。
“南妃不必多礼,你伺候皇上辛苦,来晚点也无妨。”周皇后淡淡的开口,一如往日,不见半点情绪,令人赏坐,端上茶盏,摆上点心。
“皇后怜恤,是臣妾之幸”戚羽面带笑意谢过,懒懒的打了个呵欠,在椅子上坐下。
周皇后嘴角轻轻一抽,每次听闻少年自然而然的说出“臣妾”二字,她就浑身冒鸡皮疙瘩,端的是吃不消,面上还得带出再正常不过的神色。
乔贤妃拿着茶盖撇去茶盏上的浮沫,笑盈盈望向戚羽:“可是困乏了?看你精神头不大好,想必是昨儿伺候皇上劳累了。”
戚羽浅浅一笑,揉了揉困倦的脸色:“多谢姐姐关心,困倒是不困,就是身体有点懒卷,浑身酸软无力。”
露出一个羞涩的笑容,脸上浮起一抹红云,微微低下头,轻声道:“皇上他精神头太好了,臣妾力有不殆,才稍显疲惫,倒让诸位姐姐看笑话了。”
“。。。。。。”乔贤妃端着茶盏的手顿住,里面的茶水险些洒了出来,一旁的刘莹眼疾手快的替她扶稳,乔贤妃腹诽:“露出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笑容为哪般?”,听他说的话,浑身的汗毛都跟跟竖立起来了,这牙那叫一个酸喔。
乔贤妃牙酸,可众位在场妃嫔酸的可不就是牙齿了,而是心口发酸,嘴里发苦。
她们想承欢都没机会,他却大言不惭的说出令诸人心生激愤嫉妒的话语,话里话外透出他现在圣宠正隆的讯息,叫人牙根发痒,气的都不想接他的话。
魏淑妃面上依然是点点笑意,只眼里却透出冷光,嗤笑,当真是个憨傻的,这番话一出口,不明白惹起众人嫉恨,将自己推向风口浪尖么。
怪不得一朝翻身,便迫不及待的气焰嚣张起来,打压宫人,嘲笑不受宠妃嫔。
斜视了戚羽一眼,心里冷哼,倒不用自己出手收拾他,凭他这个跋扈不知谦恭的脾性,没几日,等皇上的新鲜劲一过,便会被皇上抛之脑后,到时候,不用她出手,多的是捧高踩低的人上前碾压死他。
戚羽端起茶盏轻轻啜了一口,不动声色将所有人神色收入眼底。
气氛一时有些僵硬,谁也没先开口,这时外面人通传:“秦美人到。”
乔贤妃接过宫人递过来的手帕,仔仔细细的手上不小心溅上的茶汁擦净,凉凉的讥笑道:“人家南妃弟弟伺候皇上那样劳累,倒也知道规规矩矩的过来给皇后请安,她不过是个小小的美人,竟敢轻慢皇后娘娘,规矩当真越发松散了。”
一向以宽厚平和的周皇后,破天荒的竟顺着乔贤妃的话接着说:“这后宫自是有后宫的一套规矩,规矩自是不能乱的。”
眼角微微向上挑,看不出喜怒的脸上,神色极其冷清:“既然秦美人不愿意给本宫请安,以后也不必来了。”
处置一个小小的美人,皇后自是无须顾忌的,甚至不必请皇帝裁决,当场便吩咐宫人,将走进殿门的秦美人给送了回去,连跪拜喊冤的机会都被直接剥夺了。
诸位妃嫔只略怔了下,就似乎后宫从没她这个人一般,满不在乎的同身边的人小声交谈起来,仿佛刚才的一幕连插曲都算不上,还不如南妃那句得意洋洋的话令人来的有谈兴。心底倒是略差异皇后今日之举,瞧上去带有警告的意味。
“臣妾厚颜,想向皇后娘娘讨个人情。”戚羽对着周皇后作揖,笑着开口。
第二十九章
话音甫落,在场谈笑风生的诸位嫔妃无不愕然,杏目圆睁,显然不敢置信,他竟无畏地在皇后千载一时耍八面威风,触其凤麟,扫其威严。
莫非他没窥见皇后四平八稳的脸上已露出明显的怔愣,旋即语气不变,淡淡的应了声:“无妨,有什么话只管说来便是。”
想看热闹的端着茶盏,借着宽大的袖摆遮掩,兴致勃勃的看戏。有些人则低垂眼睑,掩饰眼底的情绪,面上保持着得体的微笑,真实的想法只怕也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有人叹息,空有一副顶好皮囊,却没有像对应的手